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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完结+番外 (漱己)


  周惬懒得理会王姝,望了眼天色,命旁的衙役将王姝押回牢房,便拂袖而去。
  周惬出了大理寺,进了一颇不起眼的食肆,他在最为角落的一张桌前落了座,便唤来小二哥要了一壶碧螺春。
  食肆里的碧螺春着实粗劣,周惬饮了一口,便吐出了一嘴的茶末子。
  这茶末子堪堪落到桌上,却有一把尖细的声音道:“见过周大人。”
  来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衫,年逾四十,相貌尔尔,不过因是一副笑模样,见之可亲,他下巴光洁,无半点胡渣子。
  他在周惬身旁坐了,取过一只茶杯倒了碧螺春饮了,笑道:“尚算不错。”
  周惬压低声音道:“见过李大人。”
  “咱家哪是甚么大人,周大人客气了。”李畴又饮了一口碧螺春,才不紧不缓地道,“咱家少时家贫,这般的碧螺春亦是难得,而今,再次得尝这味道倒是怀念得紧。”
  这李畴乃是文帝身旁近侍,深受文帝宠信,前几日,受文帝之命从周惬处带走颜珣、颜环以及萧月白的便是他。
  周惬待李畴又饮了几杯碧螺春,方问道:“李大人可是有眉目了?”
  昨日,周惬将宫中內侍尽数查了一番后,专程去拜访了李畴,央李畴查查宫中可有旁的人失了踪,李畴应下后,俩人便约定今日午时在这食肆会面。
  李畴把玩着手中盛满了茶水的茶杯,似笑非笑地道:“宫中近日有十余人失踪,不过,宫中失踪个个把人实属寻常,在富贵人眼中,下等人本就是玩物罢了,兴致来了,弄死几个做做乐子,无伤大雅。”
  周惬虽知宫中人命不值钱,但他身为大理寺卿素来秉公执法,听不得这般草芥人命的言辞,顿觉腹中升起了一团子怒气来,这怒气在他腹中胡乱窜着,激得他几乎要出言犯上。
  他忍了又忍,尽量放缓了调子道:“敢问失踪的这十余人为何人?”
  李畴将溅了自己一手茶水的茶杯稳稳地放在了桌案上头,才从怀中摸出一张名册来,递予周惬。
  周惬接过,将这名册展开看了一瞬,又快手合上。
  李畴站起身来,拱手道:“周大人,咱家须得回宫伺候陛下了,告辞。”
  周惬扬声唤小二包一些碧螺春来,又亲手送予李畴:“李大人既然喜欢这碧螺春,便带些回宫罢。”
  李畴望着一纸袋子的碧螺春,登时失笑,他身为文帝近侍,孝敬他的人多不胜数,除却常见的金银,甚至还有稀罕的红珊瑚、大家字画等物,送碧螺春的倒是头一遭,还是这般粗劣的碧螺春。
  想来这周惬并非是要行贿于他,只是见他喜爱这碧螺春便送予他一些罢了。
  李畴接了碧螺春,谢过周惬后,便出了茶肆,行至拐弯处,他欲要将这包碧螺春丢了去,手却舍不得松,便索性当真带回了宫去。
  李畴走后,周惬已是饥肠辘辘,便要了一碗阳春面,阳春面热气腾腾的,一竹箸阳春面堪堪落入腹中,勾得饿意更盛,他狠了狠心,唤来小二又要了一两酱牛肉。
  大理寺卿的俸禄算不得多,周惬从不收受贿赂,养着阖府上下十来口人,又时不时地救济穷人,已是捉襟见肘,故而周惬吃穿用度甚是节俭。
  周惬珍惜地将这酱牛肉一口口吃了,才回了大理寺。
  还未进得大理寺,他便见有一青年立在大理寺门口威武的石狮旁,微笑道:“大人,你可回来了。”
  这青年乃是大理寺少卿,相貌俊美,唤作孟愈。
  孟愈原在处理旁的案件,今早告一段落,便随衙役一道寻拂雨殿因生了恶疾而被逐出宫去的两个內侍去了。
  周惬一见孟愈,便走到孟愈身侧道:“如何了?”
  孟愈回道:“人已寻到了……”
  周惬急急打断道:“当真?”
  孟愈沉吟道:“或许应当说是有人将人送来了。”
  说着,孟愈勾唇笑道:“那俩人半月前因恶疾被逐出了宫去,不到半日便让我等寻到了,可不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们,这篇文将会在明天(星期一)入v,届时送上万字更新,还望大家能继续陪伴我哟,鞠躬
  ps:开了画风不同的两篇咸蛋预收,喜欢的可以点个收藏,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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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起·其三十五
  周惬随孟愈往里头走去, 又听得孟愈道:“那俩人自言生的是麻风之症,纵然已痊愈了,却是身强体壮得不合常理, 只面上、手上密密麻麻地生着麻子。俩人昨日结伴去撷花楼作了一番乐,今早还在集市中与人斗殴,生怕我们寻不着他们似的。”
  周惬笑道:“有趣得紧, 便让我们来会他们一会罢。”
  俩人进得堂去, 周惬端坐在高堂之上,孟愈坐在他右下。
  周惬朝一衙役道:“将那俩人提上来罢。”
  片刻后, 两个面上生着麻子的年轻男子便被提了上来,齐齐跪倒在地。
  周惬朗声道:“堂下何人, 且报上姓名来。”
  左侧的灰衣男子回道:“草民于承源,见过大人。”
  右侧深褐色衣衫的男子回道:“草民曹渠,见过大人。”
  周惬问询道:“尔等可是患过麻风之症?”
  见俩人皆是颔首应是, 周惬却是冷下脸来, 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直斥道:“尔等既然患过麻风之症, 何故不避让旁人, 昨日逛了撷花楼, 今日又去了集市,莫不是想将这麻风之症传遍京城不成?”
  周惬心知麻风之症痊愈后, 便不会传染他人,为拿其来做文章,自是不会说明。
  俩人原本以为周惬要问的定然与太子殿下遭投毒一案有关, 未料想,周惬对此却是只字不提,反是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
  俩人面面相觑,俱是吃了一惊,吃惊过后,又生惊恐,这周惬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于承源向着周惬磕了个头,诚惶诚恐地道:“大人明鉴,我等从未有过要将麻风传予旁人的意图,我等……”
  周惬厉声打断道:“那尔等为何要去撷花楼与集市?”
  于承源语塞,只得歉然道:“我等行为失当,今日起必当避让他人,不再于人群中出没。”
  曹渠亦连声应道:“于兄说得是,今日起草民与于兄定然避让他人,不再于人群中出没。”
  “尔等……”周惬居高临下地盯住俩人,“本官信不过尔等,倘若尔等出了这大理寺之后,再日日往着热闹处钻,本官只怕是管不过来,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不如……”
  于承源乖觉地道:“但凭大人吩咐。”
  “不如便斩了罢。”周惬手指一动,将两块斩字牌掷于地,他用的气力大了些,两块斩字牌一触到地面,便高高跃起,一块生生地砸在了曹渠面上,另一块则跌落在于承源腿边。
  俩人全然怔住了,良久,于承源回过了神来,叫嚷道:“大人,大人,大人饶命啊!”
  曹渠面上被斩字牌划出了一条血痕来,他也顾不得抹去,紧跟着于承源,求情道:“还望大人宽宥。”
  听得于、曹俩人之言,周惬似乎有些心软,侧首瞧着孟愈道:“孟大人,你认为如何?”
  孟愈厌恶地瞥了俩人一眼:“本官以为勿要耽搁,速速将俩人拖出去斩了,若是传染了你我与一众衙役便不好了。”
  周惬急声道:“既然孟大人这样说,来人,快些将于承源与曹渠俩人拖出去斩了。”
  “且慢。”孟愈出言道。
  于、曹俩人心存侥幸,以为孟愈改了主意,下一刻,却听得孟愈吩咐道:“斩了后,还得放把火烧干净了,切勿丢下一点皮肉、骨头,免得野狗误食,丢了性命。”
  于承源眼见四个衙役逼上前来,心生一计,借了颜珣的名头道:“草民俩人乃是拂雨殿的内侍,当朝二殿下的身边人,大人要斩我们俩人须得上报二殿下,得到二殿下的应允才行。”
  周惬嗤笑道:“本官据闻尔等因麻风之症被赶出了宫,早已算不得二殿下的身边人了,本官要斩你们与二殿下有何干系?”
  说罢,周惬沉声道:“还不快将这俩人拖出去斩了!”
  四个衙役应声,俩人一组,分别架住于承源以及曹渠,将俩人往堂外拖去。
  于承源吓得肝胆俱裂,下/体一热,竟溢出了尿液来,濡湿了衣裤,他顾不得羞耻,尖声道:“草民从未患过麻风!”
  曹渠欲要制止,已然来不及了,张了张口,又紧紧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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