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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完结+番外 (漱己)


  见颜珣又恢复了这副无赖模样,萧月白故作深沉地道:“十子怕是不够罢?”
  萧月白棋艺过人,听他这样说,颜珣亦不太有把握,索性更为无赖地道:“那十五子罢。”
  那厢,暮色还未散尽,只东方一点白光,周惬卧室的门却被叩响了。


第35章 起·其三十一
  那厢,暮色还未散尽,只东方一点白光,周惬卧室的门却被叩响了。
  周惬从睡梦中惊醒,侧首望了眼兀自好眠的妻子唐氏,小心翼翼地起身,披上了件外衫,又为妻子掖好了被角,才蹑手蹑脚地出得门去。
  门外站着他的心腹,这心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貌不出众,唤作魏诵,魏诵出自书香门第,却不喜念书,反是来做了大理寺的一衙役。
  周惬见是魏诵,压低声音问道:“可有甚么不寻常之处?”
  昨日,周惬带着刘氏夫妇、药铺掌柜以及药铺伙计进宫之时,也带了魏诵进宫,魏诵一进得宫,便换了內侍的衣衫,在宫中打探,而后旁的衙役送那四人出宫之时,魏诵亦随同出了宫,又尾随刘氏夫妇回了家去。
  周惬一直在暗暗地观察刘氏夫妇以及药铺俩人,这刘垣的母亲虽是经历了丧子之痛,但其表现委实有些过了。
  魏诵恭声禀报道:“据闻那刘垣好赌,还沉迷女色,与父母关系不佳,甚至还曾因银两之事,出手打过刘氏夫妇。那刘氏夫妇俩人昨日一回到家便洗漱睡了,今日一早,就在方才,俩人竟开了那一箱子的纹银,躲在房中细细数着。”
  刘氏夫妇竟果真有古怪,那一箱子的纹银不是刘垣的买命钱,却是用作收买刘氏夫妇来作伪证诬陷颜珣的么?于刘氏夫妇而言,刘垣之死已是值得额手称庆,又有一万两这等好事,无异于是喜从天降,至于刘垣的死因怕是一文不值罢。
  刘氏夫妇有子如此,刘垣有父母如此,俱是冤孽。
  周惬又问道:“二殿下颜珣可有古怪?”
  魏诵答道:“我等出宫时,已近黄昏,二殿下在与萧先生用膳,并无古怪之处。”
  颜珣虽是素来喜怒难辨,但毕竟年岁尚幼,如今身负这般重大的嫌疑,他却依旧淡定自若,莫非当真是遭人诬陷?
  倘若颜珣并非真凶,那真凶意图毒杀太子颜玙,指使王姝去颜玙处告发颜珣与刘垣,又在自己面前指控颜珣曾与刘垣密会,差使人假扮拂雨殿內侍买下“九杀”,收买刘氏夫妇,迫使刘垣写下遗书后自尽,当真是步步紧逼,欲要置颜珣于死地。
  宫中那具在死后才遭阉割的尸身又究竟是何身份?
  周惬直觉眼前迷雾重重,谋杀储君之罪名乃是弥天大罪,可诛九族,颜珣如若被定罪,他贵为皇子纵然能保住性命,除非文帝开恩,否则定当贬作平民,逐出宫去,再无一争皇位之力。
  真凶既要陷害颜珣必然是能从中得利之人,而能得利之人,无非是三皇子颜玘,四皇子颜环。
  四皇子颜环之前曾来大理寺牢房看望颜珣莫非是做戏?被他手下之人捉到可是有意为之?
  忽地,有一个念头从周惬脑中闪过,他沉吟一阵,朝魏诵问道:“太子可有古怪?”
  魏诵惊道:“大人你怀疑……”
  见周惬颔首,魏诵道:“太子自中毒后便卧病在床,不见外人,只文帝、赵皇后以及近侍进过太子卧房。”
  周惬眉尖微蹙,命令道:“你将刘氏夫妇盯紧了,暂时勿要惊动了他们。”
  魏诵应诺,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了。
  周惬回了房去,轻手轻脚地行至床榻,他的妻子唐氏睡相不好,在他与魏诵说话间,已将薄薄的棉被踢翻了去,他仔细地替妻子盖好棉被,才偷偷抱着上朝要穿的官服推门出去了。
  他转到隔壁房间,由一侍女伺候着将官服穿戴妥当,洗漱一番,用过早膳,便上了朝去。
  近日,除却太子遭投毒一案,海内升平,并无要事。
  是以,不多时,便散了朝。
  一散朝,周惬也不耽搁,即刻匆匆赶回了大理寺,欲要提审王姝。
  只王姝还未提来,却有一衙役禀告道:“外头有一女子有冤要申,坚持要立刻拜见大人。”
  周惬端坐在高堂之上,抚摸了下那惊堂木:“让她进来罢。”
  少顷,便有一女子上得堂来,周惬抬首望去,进来的那女子面上未施脂粉,亦无饰物,容颜惨淡,那一双眼睛却是红肿得厉害,瞳孔中更是布满了血丝,她穿着一身丧服,在周惬面前盈盈一拜,含着哭腔:“望大人查明害死我夫君的凶手!”
  周惬肃然问道:“你夫君姓甚名谁?”
  “奴家的夫君名为刘垣。”


第36章 起·其三十二
  “奴家的夫君名为刘垣。”
  刘垣其人据闻并未娶妻,何来的妻子,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周惬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刘垣又有何冤屈,你且细细讲来。”
  女子取出张绣帕来抹了下眼角,吸了吸气,将哭腔压了压,才答道:“奴家唤作绫娘,乃是撷花楼的花娘,夫君与奴家恩爱甚笃,与奴家约定下月为奴家赎身,迎奴家过门……”
  说到此处,这绫娘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五日前,奴家别过夫君,便再也未得见,奴家本以为夫君诸事繁忙,无暇来见奴家,日日告诫自己勿要焦急,耐心等待,待夫君忙过一阵,必定会想起奴家来,未料想……未料想,夫君竟已无辜身死!”
  绫娘既是撷花楼中的花娘轻易出不得撷花楼,刘垣之死又因牵涉到太子颜玙,并未公之于众,刘垣的尸身亦只许刘氏夫妇见得。
  周惬满腹疑惑地道:“刘垣之死极为隐秘,姑娘如何会知晓?”
  “奴家原也不知。”绫娘低泣道,“奴家久不见夫君,相思难耐,便央嬷嬷放奴家出了撷花楼,偷偷摸摸地去了刘家,奴家又怕夫君嫌奴家缠人,便打算偷偷地看一眼夫君就回去。昨日一早,奴家堪堪到了刘家,便瞥见有两个男子提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向刘家走来,奴家直觉有古怪,手忙脚乱地躲到了旁的稻草堆里头。而后奴家听得其中一人道我夫君已然为太子殿下殒身,夫君忠心可鉴天地,这一万两银子一则褒奖夫君之忠心,二则以慰夫君父母丧子之痛。”
  绫娘欲要提声,却因过于激动,猛然岔了气去,咳嗽了良久,直咳到面颊通红,背脊缩成一团,方缓过了气来道:“奴家原以为夫君父母乍然听闻夫君死讯定然痛苦难当,岂料待那俩人走后,夫君父母竟欢欢喜喜地将那一万两银子抬进了屋子里头,那老婆子还连声道‘一万两,一万两,我们有一万两了,刘垣那孽子死得好!’”
  眼前这绫娘的说辞与魏诵之言倒也吻合,但刘氏夫妇既然视刘垣为孽子,又得了一万两,何故要来自己这为刘垣喊冤,还口口声声要自己砍了颜珣的头以偿刘垣的性命?
  周惬问道:“那两个男子未曾提及是谁害死了刘垣么?”
  绫娘摇首道:“其中一人临走前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奴家听不分明,之后,他又指了指腰间一物道‘你且瞧仔细了’。”
  腰间那物想来便是拂雨殿內侍的令牌,至于说的是甚么话,却不可妄断。
  “还有旁的话么?”见绫娘又是摇首,周惬心中疑惑丛生,假若绫娘之言为真,那么那俩人必然不是拂雨殿內侍,确是为陷害颜珣而来,若真是如此那俩人究竟为谁所用?假定他们为太子颜玙所用,那此案便是太子颜玙为除去二殿下颜珣而编排的一出戏。只其中的疏漏未免大了些,为收买刘氏夫妇,颜玙花费了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于当朝太子而言虽非大数目,但为何颜玙未在拂雨殿做好安排,拂雨殿的內侍之中竟无当日露面之人?就算颜玙收买不了拂雨殿內侍,令刘氏夫妇随便诬陷俩人,再将那俩人杀了,做个死无对证即可,刘氏夫妇昨日无功而归,这一万两银子花得未免太过不值当了。又或者此案真凶并非太子,而是旁的甚么人?
  周惬居高临下地望住绫娘,细细打量着,半晌才道:“你适才道你与刘垣感情甚笃,本官见你很是伤心了,那你为何不昨日即刻来向本官伸冤,却是今日才姗姗来迟?”
  绫娘乍闻此言,面色一白,失去血色的唇瓣颤了颤,努力了许久才挤出声音来:“奴家原本离了刘家,便要来向大人伸冤,奈何……奈何奴家在半路上偏生……偏生撞见了奴家的一个恩客,他强行将奴家掳回了家中行……行那苟且之事,折磨得奴家不起来身。昨日深夜,他玩腻了,才将奴家送回楼中,奴家一回到楼中,挣扎着要出门,可是还未到楼门口,就昏死了过去,一醒来,奴家便着急忙慌地赶来拜见大人,为此奴家还塞了嬷嬷一两白银,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证。”
  听绫娘这样说,周惬半信半疑地朝候在身旁的一衙役道:“你且去撷花楼走一趟。”
  衙役得令而去,周惬又问道:“你那恩客是何人?”
  绫娘余悸未消,浑身瑟瑟,颤声道:“他乃是监察御史家的二公子。”
  监察御史隶属于御史台,仅正八品,虽有实权,但一正八品官员的二公子逛青楼已是名声有损,竟还敢当街强抢花娘?不怕累及其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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