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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挽凤止 (从从从从鸾)


  低下头,慕容暐似乎又钻进了床底,像是要拆房子一般朝下面的人怒吼,慕容冲将伸出的脚放松,纤细的小腿微微荡着,像小小的桨。
  “凤皇,醒来,快醒来!”
  醒来?他难道不是正醒着吗?这里这么暖和,又有他的家人……门外的人是在说谎话吧?想要骗他出去?出去哪里呢?去外面练习骑马射箭?还是算了吧,就连慕容恪都在这屋子里安静地读书,他为什么偏要出去呢?
  如果……一整个冬天都能像这样度过,就好了啊……等到春天的时候,再出去看慕容箐院子里的木樨花吧。
  唉,好困,就这样……睡一觉好了,反正,大家都在这里陪着他呢。
  桐生点燃了香,又将汤药顺着慕容冲掰开的嘴灌了进去,却不怎么成功,那些汤药顺着,俱都从他的嘴里重新淌了出来,桐生有些不知所措,他颤抖的手探上他的鼻息……
  不可能。
  桐生缓缓地木讷地将慕容冲的身体平放到榻上,底下已有胆大的上前一步再去探气,一探之下一惊,立刻向再底下的人传道:“快快去告知宋侍郎,小郎君没了!”
  桐生该是听见了,却没什么反应,一步步蹒跚地走到窗前,一手支开了窗子。
  不知何时,天上开始有了星星。
  “占星,可知天意。”
  “天上的星星这么多,怎么用它们来占卜?”
  “当初是你救了我,可为何谁都不行,偏偏是你呢?”
  “我四叔……”
  “命不该绝之人……”
  蓦然,一个疯狂的念头从脑袋里钻出来,桐生浑身一凛,转头直奔向床榻,一下子伸手将慕容冲顺着脊背托起,手下仍是火烧一般的热度,隔着一层棉被尚能感受得到,所幸的是,不是冰冷。
  似乎正前隔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一下子阻隔住了一段距离,桐生却并没什么在意,他激动地将下颔抵着慕容冲的脑袋,手在他的背上使劲地拍了两下。
  “咳——咳咳——”

  第七十四章 亲疏

  目前是一片混沌与动乱,仿佛有人以撕裂近前的黑暗而刻意地向他昭示眼前的一切:火光冲天、尸横遍野、女人和孩子的悲哭声……
  明明方才他还在一室温暖中……这时才意识到,那习以为常的温柔团聚原是心里期盼已久了的。
  那么……
  慢慢地想起……想起……
  蓦然睁开双眼,才知道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率先映入眼睑的竟是令人失望透顶的景象——慕容箐加紧握住他仍有些冰凉的双手,僵硬指尖被迫拢入柔软滑腻的掌心之间,她微微然从唇畔绽开凄苦的笑意,泪水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微微侧首,看向身旁高大的影子。
  “陛下,弟弟醒了……”
  慕容冲兀自将目光从她身上转走,胸腔一起一伏,似还沉浸于梦境中颠倒非常的景象,他目光茫然地看向周遭,虚弱地移动着脖颈,倏忽感到榻上多了一股压迫的力量,松软的被褥像要连人一起塌陷下去,下意识便就侧过了身子。
  慕容箐轻缓又小心地松开他的双手,苻坚得以俯下身,捉着他苍白的手腕。掌心贴着手背,龟缩入温暖的棉被之中。
  莫名的鼻头酸涩,眼前似还是那些温暖而惬意的画面,此刻却被迫地面对着残酷的现实。
  慕容冲就着这样的姿势将身体贴近他结实的臂膀,睫羽轻轻扇合,却看不清目色。
  “陛下,我躺了多久了?”
  “不久。”苻坚轻声软语地安慰道,腾出另一只手来将他微乱的鬓发扫到耳后,手臂贴处隔着衣料是一团暖烘烘的小火苗,看似无心的依偎无端地便让他心绪大好:“饿了吧?”
  慕容冲缩缩身子,使劲地点了点头,抬头时,宋牙已躬亲将一碗热腾腾的汤羹递到了眼前,由苻坚接到了手里,一旁王洛俯下身,托着他的后背微微扶起他来倚靠在垫好的软枕上,慕容冲轻微活动着酸软的关节,牵拉到背后的伤处,不由一僵,一直关照在侧的慕容箐立刻站立起身,搀住他的胳膊。
  慕容冲看了她一眼,继而又小心地环视着周遭:宋牙还是老一副模样,看来是恭立一侧却带着自然的笑模样,王洛则是恭谨,绷着一张脸,严肃又认真。
  他再将头抻着向外看,什么人也没有。
  “陛下,我是因为——”
  “乍醒过来,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清晨的风总算有些暖意了。
  “郎君啊,您有所不知,您啊,这一觉可算是睡足了,都以为,您是醒不过来的,幸而夫人日夜守候照料,每日祈祷、以泪洗面,否则,真不知郎君究竟何时才能醒来啊……”
  慕容冲静静地坐在榻上,不置一词,听底下的人絮絮不止如同聒噪的禅雀,却也并未有什么发怒的征兆,倒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似的。坐于一旁的慕容箐边听着这话略显尴尬,便硬生生地打断道:“他刚醒过来,身子还虚,用你在这里聒聒得恼人?”
  “是,夫人……”
  气氛再度安静了下来,慕容箐对着慕容冲的神情脸色悄悄打量了一番,他不像是全然不在听,脸色连同目光都异常的和缓。她忐忑地站起身,与王洛耳语了一阵,将围侍的宫人遣散出去,之后重新坐下来,指头绞着袖口,沉默了许久。
  慕容冲微动了动身子,该是要试探着下榻,犹豫了犹豫,又缩回了被间。
  “凤皇……?”慕容箐终于试探着唤了他的名字。
  慕容冲并未立刻回答些什么,反是再度动了动手脚,这下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倏忽一个踉跄迈下榻来,吓得慕容箐立刻弹跳起来,却见他步履轻飘,一直走到窗前,“碰”的推开了两扇闭合的窗子。
  春天虽到来了,可总归比仍燃着炉火的屋内要冷许多,乍一开窗,狂风嗖嗖的涌进,几将他吹倒,慕容冲站直身子,拢了拢中衣略松弛的领子,干干地咳了几声。
  这样的清冷似乎比一室暖热而又无什流动的空气来的更加让人清醒,慕容冲虚起了烟目,默默地看向窗外,倏忽有些思绪的时候,窗却啪地叫人关合了起来。
  “你要着凉的!”
  慕容冲看了她一眼,也并未想有什么计较的言辞,目光淡淡的,转身坐到了案前。
  “母亲和兄长都知道吗?”
  “嫂嫂进过宫,我瞒了她。陛下不是说,你若实在委屈,就叫母亲进宫来陪着你,其实,嫂嫂早就说过,她一直想要进宫来看看你……只是,怕你怪她……其实,母亲,还是兄长,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母亲现在还在怨恨兄长,连孙儿都不见,凤皇,你……你还记恨兄长吗?”
  慕容冲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又没人再说话了,慕容箐眼神飘忽了一阵,突然定下来,小心地问道:“那你……你是怎么伤着的?”
  慕容冲再度摇头否定,却不知是在否定什么,他该是不想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目光躲闪似的从案上扫过一圈,一下子便瞥见慕容箐带来的绣活,指着便问道:“你怎么不缝了?”
  “哦——”慕容箐像是被提点了什么,倏忽捞起那些针线拿在手里,笑得却未免太过尴尬:“我看你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所以……”
  慕容冲撑着下颔伏在案上,静静地看着她手上的玩意。
  慕容箐默默松了一口气,从密密的绣线中拔出银针来。
  “这祥……云尾巴短了,像一团软棉花。”看着看着,慕容冲忍不住插话道。
  慕容箐被他突来的一句话吓得一跳:“你还懂这些?”
  “以前看母亲绣过。”慕容冲说。
  “母亲绣的云尾巴,要再长一点?”慕容箐问。
  见慕容冲点点头,慕容箐便认真地拆了线来,重将云尾绣长了几分,果是比刚才好看了一些,她忍不住微微地笑起来,方想要连着尾巴再绣出别的花纹,便一下被捉住了腕去。
  “她们又欺负你了?”慕容冲问。
  慕容箐一愣,低头一眼看到自己手背上星点的伤痕,支吾道:“祀先蚕,每个人都要做的……”
  “这像是针扎的,不像是蚕咬的。”慕容冲说。
  慕容箐微微使力,将手抽了回来,继续将银针从背面穿到正面来,嘴上解释道:“她们哪敢拿针扎我,最多为难为难我罢了,是我手笨……”
  “这我倒承认,你自小手笨。”慕容冲赞同地说道。
  慕容箐像是一下子失了神,针向指头里扎了进去,痛得她急忙缩回手,放到眼前来,便见指尖瞬间就滚起了豆大的血珠子,还未等反应,手腕再度被捉了起来,指尖一阵温热湿润,回过神,是慕容冲低头将自己的伤处含进了嘴里。
  慕容箐有些恍惚。
  当手指重新暴露在空气中时,慕容冲又对着那小小的伤口仔细地吹了几口气,抬起头来,烟色的双目总算一别往日而有了些除去嘲讽和漠然的、别的表情。
  “痛不痛?”
  慕容箐只觉得鼻头微酸,像一下子吸进了一枚酸涩非常的柿子。
  慕容冲叫了人来,拿来一瓶伤药,细细白白的药粉撒下,疼痛中仍伴着那细细微微的清风吹拂,慕容箐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总算是没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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