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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挽凤止 (从从从从鸾)


  “你以后,别再那么不小心,再者,你怎么又想起绣这些东西来了?”慕容冲总算放下了她的手,宛如抱怨地念叨起来。
  “凤皇。”她打断了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慕容冲抬起头来,轻轻向她眨了眨眼睛。
  慕容箐将手慢慢缩回了袖中,低下头,轻轻地吸着气,过了良久,倏忽从不知口中还是鼻中淡淡说出了几个字。
  “我有孕了。”
  空气该是凝固了,否则总不至于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慕容箐小心翼翼地用低垂的余光扫向座前的少年,胸腔里憋着一股剧烈,突突,突突地跳动不止。
  “你要生下来?”
  仿佛过了很久,那问话的声音莫名的沙哑,慕容箐微微吞咽:“不然呢?”
  “之后呢?”慕容冲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之后,我们就算有依靠了。”慕容箐抬起头来,看着他偏侧的双眸诚挚地说道。
  “……”慕容冲沉默了一阵,目下天旋地转,像是在剧烈的扇合双眸所以辨不清黑暗光明,他的脑袋里又飞快地转过醒来之前的那些画面,突然便一阵头疼。
  “我们能保全他吗?”他突然问。
  慕容箐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又在暗中欣喜他并非强硬的态度,她轻轻攥住他的手:“他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自然是他来保全我们。”
  “万一陛下死了呢?”
  “凤皇!”慕容箐震惊地大叫起来,她站起身,紧张地环顾着四周:“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万一燕国亡了呢?”
  慕容箐蓦然从震惊之中平复下来,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眼前静静坐立的小人儿。
  慕容冲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了,他摇摇头,最终说:“好吧。”
  慕容箐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身边,手臂颤抖地搂住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慕容冲任由她抱着,却突然发问。
  慕容箐神色一僵,所幸不与他对面,她轻轻吸着气,慕容冲便以为是她不明白似的补充道:“孩子?你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如同一根箭横在胸前,而一柄枪就指在脊背,慕容箐不知进退,甚连气息都不再进出,她逐渐感受到慕容冲在移动脖颈,而前后的利器似已捅开了浅浅一层的皮肉。
  “夫人、郎君,桐生先生到了。”
  慕容箐的侍女从地上替她拾起掉落的簪花,正巧是桐生背着药箱走进来的时候,未着鞋履所以便如飘来一般,他在近前停下了脚步,恭敬地弯下身子。
  “夫人。”
  “先……先生。”
  “夫人一直陪在这里?”
  慕容箐的目光有些躲闪:“是。”
  “夫人年轻,本不宜怀胎,头几月还是小心为好。”桐生说。
  “谢……谢谢先生。”
  桐生伸出手来:“我为夫人探探脉象吧。”
  “还是不必了。”慕容箐侧过头去:“现在还是……我弟弟的事情要紧,凤皇一向看好先生,他的事,便有劳先生了。”
  她微微放缓了下颔,擦着桐生的肩膀倏忽走了过去,桐生弯下腰,冲她礼了礼。
  “夫人慢走。”
  转回身去,许是四周开了窗子的缘故,纱幔飞舞起来,室内通透而明亮,使人耳目一新。
  帝王寝殿,幽深而宽阔,像穿梭不尽的长廊。桐生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总算离内室近了一些,却又蓦然停下来,滞顿一刻,回过头去,挨个将敞开的窗子关合起来。
  “先生领过赏了?”
  桐生不答,单从衣袖里揣出一枚蜜糖,恭敬地递了过去,却意外没被接住。慕容冲端起一碗热腾腾的苦药一饮而下,之后便又躺了回去。
  “郎君感觉好些了?”
  “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似都在等待对方能够率先回答自己的疑问,总算还是桐生妥协,微低下头来,回道:“伤即使好了,总会留疤的。”
  “先生想想办法。”慕容冲平静得像是在做吩咐似的:“我还要伺候陛下呢。”
  桐生吸了吸鼻子,莫名惹得一阵酸痒,俯身咳嗽了两声。
  “不难为先生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动?”慕容冲又问。
  “郎君最好……静养一段时间,待气血补足——”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慕容冲打断他道。
  桐生一时没什么话说,一旁王洛便俯身帮腔道:“郎君还是听先生的劝告,陛下那边,暂还不急。”
  “王侍郎寻着可靠的下家了?”慕容冲调笑一般问道。
  王洛干咳了两声,索性也不再说话。慕容冲于是重新看向桐生:“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保得住吗?”
  “夫人想要保住此胎,确有难度。”桐生回答道。
  “那就劳烦先生去昭阳宫替她试试脉,再多开几幅药。”慕容冲从棉被里伸出手脚来,缓慢地落到地上去,一刹动作略有迟缓和僵硬,却转瞬被面上类似趾高气昂的笑意掩盖。
  “我得去正殿侍奉陛下,就不送先生了。”

  第七十六章 所依

  正殿大门倏忽大开,却是放了一人出来,如此恰与慕容冲打了照面,即像躲避瘟神一般垂首弯腰地绕开了快步离开。慕容冲一副似笑非笑的面目,转过身去朝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太史令还是来得如往日一般勤快?”
  一旁引领的小内监语气中带着宛转如女人一般的谄媚:“是,郎君。您看,这都将门槛踏破了。”
  慕容冲慢慢地转回身来:“我能进去了?”
  那内监蓦然有些为难地挤弄起窄小的眉眼来:“丞相该是还在里间,郎君现在进去,不方便……”
  “丞相来了?”慕容冲面上的神情不知如何形容是好,该是有些惊讶,却意外又些许惊喜地模样。
  “是。”
  “为了什么事?”他接着问道。
  “这……”
  随着大门逐渐趋于闭合到最终掩紧不留一道缝隙,慕容冲的目光从窗格中隔着单薄的阻隔向内看去,仿似真能看见什么东西似的。
  “我站着累了。”慕容冲突然说,并且轻微地弯下腰去,他的面色仍然苍白得可怕,方才说着话,倒叫人不仔细便难看出来,现下他一只手环着垂下的手臂,对应着后背的伤势,音色也有些虚弱了:“我们从偏门进去,躲着屏风到殿后去休息,不给您添麻烦。”
  慕容冲说完了,抬头看了看王洛,又看了一眼那引领的内监,见他又是满面堆笑,答道:“郎君说的什么话,咱们有什么麻烦的,请随我来吧。”
  室内并不是在黑暗中竖起莹莹的灯火,所以即使屏风上影影绰绰地摆动,不眯起眼来,也是难以看的清楚,慕容冲跟在那内监的身后,褪去了鞋履,走路声轻微而接近于无,微微透过屏风看去,耳畔轻微地听到些动静。
  “景略以为,太史令之言可信否?”
  慕容冲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只是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窸窣的动静,却并没有说话的声音,他猜测那一道屏风之外该是两人在博弈,而恰巧到了最后的关头。
  果然,过了一会儿,像是有人将长长的袖子从地上拖起:“臣又输了。”
  苻坚似乎是笑了几声,而王猛这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回答起他方才的问话。
  “陛下知道,臣从不信此怪诞之说。”王猛顿了顿,话锋转过来:“然,无风之处,总不会无故起浪。”
  苻坚没有说话,慕容冲只听到他喘气的声音。
  “无论是道听途说也好,跟风逐浪也好,总得有个源头。”王猛借着说:“而这源头,有时候就算是找到了,也未必说得清楚。有的人,透过面相,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哦?”苻坚停顿了一会儿:“莫非起初,道明的脸上便写着反字?”
  “我与陛下不同。”王猛的语气依然镇定而又淡然,听来却有一份莫名的压抑抵着心尖:“我这个人,谁也信不过,就连自己也信不过,因为这人啊……总是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一道长长的屏风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得以走到尽头,慕容冲的伤处当真地开始撕裂疼痛起来,他微微弓下腰,引得前后的人都停了下来,他却还是忍不住从屏风的尽头向外看去了一眼。
  苻坚与王猛果是对坐,当中一盘结局,帝王微微立起身子,前倾过去,轻轻扫过臣子的肩头,取下一些细碎的白发。
  王猛从宣室殿走出来的时候,天色恰恰有些泛黄,就像用旧了的布补丁,被草草缝在破烂的麻衣上,他微微吸了口气,抬起脚来,由宫人服侍穿戴鞋履,头仰起,不知目的地看向头顶一方云彩。
  等他低下头的时候,正有一只单薄的影子,立在他的眼前。
  莫名地,他觉得,他们总要见上一面的。
  他们谁也没有贸然地开口,神情却都不紧张,相反的,都意外和缓而平静。
  终于,王猛蹬了一脚穿好的靴子,向前迈了一步。
  “这该是……昔日燕国的中山王殿下,怎么两侧无人?”
  他这话该是用来嘲讽的,却听来舒适而毫无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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