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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挽凤止 (从从从从鸾)


  “吁。”慕容冲勒停赤烈,像是在等他开口。
  “慕容太守果是名不虚传,一路下来,皆是太守的猎物。”杨定说,话语里虽是夸赞之意,却让人怎么也听不出奉承之意。
  慕容冲挑了一侧眉梢依旧不语,便是料定他仍有后话。
  果然,杨定笑了一声,偏过头去再不屑看他,嘴上道:“只可惜比我稍逊一筹,太守心思细腻,出一箭多少踌躇犹豫,定却是粗人,出箭讲快。”
  话中的讥讽意思怕是任谁都听得出来,慕容冲仍一副漠然不热的神情,状似随意向那灰兔身上看了一眼,道:“杨郎是在相让?”
  杨定不置可否,只笑得更为得意,二人年纪相仿,倒显出一人此间意气,另一人倒如长老之人,杨定蓦地将马缰向后一紧,胯(和谐)下马儿长嘶一声便迈开蹄子,一阵风逆着拂到面上,慕容冲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骄傲的马蹄声越行越远,回首看,竟没了影子。
  “一十七、一十八、一十九……”
  宋牙站在一旁揣着袖子阖目似养息,也不知是习惯还是怎么,面上始终脱不去便是一份笑意,耳边听着数数的动静渐少了,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两人在较劲,摇头晃脑落得清闲,倒也不急不慢,像是料定了结局。
  “二十一、二十二……”
  起风了,宋牙微微张开眸子,向来风的方向一看,耳边数数的动静便止了,两名侍从面面相觑,将手中的弓箭一堆,便小跑至前复命道:“宋侍郎,数出来了。”
  宋牙回过头来,扬了扬下巴道:“说。”
  两人又开始面面目目地推诿,终于一人出来支支吾吾道:“平阳太守,三十一支,杨氏郎,三十……”
  “三十几?”宋牙等的有些不耐烦。
  “三十……”那答话的喉咙上上下下滑动吞咽,最后说:“三十四支,是杨郎得了头筹。”
  宋牙眉头一蹙,却像是只对着最后那一句,他微微矮下身来,装模作样将耳朵凑了过去,又问一遍:“你说什么?是谁得了头筹?”
  “杨……仇池公族中……杨……杨定?”
  “啪。”
  宋牙收回手来,那侍从面上便高肿了起来,耳听那一向只会笑语的人也难得严正起来,迈开步子走到数出的剑堆,从杨定的得物抽出几支扔了出去,转回头来,又是一副笑模样,指着对围着的侍从道:“数错了,是小事,正过来就是。”
  又对向方才答话的那侍从:“现在你来说说,是谁得了头筹?”
  那人一脸惶惶之色,挨着地便叩了三个响头,答道:“回……回侍郎……是……是平阳太守。”
  “这就对了。”宋牙笑得没了眼睛,矮着身子将他扶起来,又道:“太守拔了头筹,是该让长安城里也知道知道,你快马加鞭地去告诉定襄公主、王后、太后,这可是个好消息,得让她们提前了知道。”
  “是,领命。”
  平阳太守在宴上的席位自然设在胞兄新兴侯之副,入宴来二人半晌相傍坐立也无语,竟像是生疏不识的二人,慕容冲也曾想过与他千百种的并坐,却在此刻盯着他侧鬓横生的白发,再多的预备也无从开口了。他的模样看似是在伤神,移回了目光放到杯箸菜肴之间,却听慕容暐微微开口,声音轻得几乎闻不见。
  “睡着的时间太长了,现下夜里少眠,点起灯来却又不知做什么。”
  慕容冲愣了愣,眼底竟不自觉泛着泪光,他回过神来,又一时没了答语,只得吸了吸鼻子,深深埋着头,半晌才道:“长兄如何就……少眠了?”
  慕容暐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没有:“只觉得好长一个夜晚,全作睡眠,太可惜了。”
  慕容冲闭了闭眼:“夜里,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我在正阳殿中藏了一管萧,不知还能不能拿回来,就算是……我拿不回来,总得有人替我拿回来。”慕容暐又说。
  慕容冲执筷戳碎了鱼眼睛,还是止不住手上的颤抖:“长兄以为,会有那么一天吗?”
  慕容暐摇摇头,却不像是在否定他的提问,他说:“记得小时候,我不敢做的,都有你替我做,太保进殿问政,你就趁机往他的靴子里撒小石子,看他一瘸一拐地走,也不敢失了仪态脱靴收拾。”
  慕容冲的眉头皱起来。
  “那时候你说:这老匹夫,不把皇帝放眼里……迟早一天,皇兄在朝中做了主……”
  慕容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慕容暐的话便戛然打断在这里,过了一会儿听他淡淡道:“长兄最后,还是没能做得了主。”
  慕容暐还是摇头,接着说:“从前,四叔也曾上书归还朝政,我害怕了,没听你的。”
  “可如果现在我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呢?”慕容冲问。
  慕容暐总算是沉默了,他的目光直直地向着盘中餐,神情呆滞而迷茫,半晌晶晶亮的眸子里似有一滴清泪酝出,碰一下砸入汤羹之中,。
  “你从前跟我说的……那些话……”
  慕容冲端起羽觞来,撑着袖子一口仰进,放下时仍以袖口遮了半边脸:“年少不知事,说过的话哪能信?”
  慕容暐该是笑了一声的,深深埋着脑袋却微微扬起了嘴角,泪水未经面上,径直滴滴答答像雨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可那日我见你坐井上,切切之意,莫非是向天?”
  慕容冲一滞,目光一瞬失了焦距,定定地问道:“长兄何故不现身啊?”
  慕容暐没有答话,只是呼吸间有局促的抽息,即使夹在周遭嘈杂祝寿的动静之中,也显得明显而突兀,他听见慕容冲提了一口气,说话间似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动静。
  “要是我真的投下去了,长兄也只看着?”
  慕容暐的面目揉皱起来,一下下摇头仿佛一颗脑袋此刻有了千钧之沉。
  慕容冲笑了一声,却像是破涕,他双目迷离游转不知落向何处,抽了抽鼻子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终于有了句话,说起来却轻飘飘的捉不住。
  “那还冠冕堂皇谈什么社稷?长兄眼里,从来只有自己。”
  慕容暐的神情归于一种极度的痛苦,像是被戳穿了心事又难以接受,手里堪堪握箸打颤,脸上憋得通红。
  殿外碎步上来一人,宋牙跪到之前,一派喜事将临的笑模样,殿下霎时安静下来,慕容暐仍是垂着脑袋遮住面上,慕容冲四顾之下,人人都装成一副期待模样,却又仿佛心知肚明,一派打碎了骨头刻意的曲张有度,扯着面皮自如地做着讨好之事。
  一瞬便想到:不正是自己。
  远远一束目光得意如春风,慕容冲顺向而去,杨定便转过了头去,像是揣着满腹的成竹,昂首看着上首亦正等待消息的苻坚。
  宋牙对上叩了头,说话的声音洪亮而宛转:“禀上,王子之中,钜鹿公得筹!”
  苻宏回过头去,看了眼苻丕,苻丕为自己斟了碗酒,倒也不说话。
  苻坚点了点头,苻晖便从一众王子中站了起来,高昂着脑袋走到正中,跪伏下(和谐)身,一派风发意气,苻坚站起来,扬了扬手,便有人将赏赐物奉上,苻晖抬起头,笑意掩不住,又听苻坚一番夸赞之词,更是趾高气扬,俯首叩拜,抬头时道:“谢父王!”
  苻坚看向宋牙,后者笑面不改,又回命道:“侍卿将相,平阳太守得之。”
  慕容冲耳边像是有雀蝉长鸣,乱哄哄地炸开,环视一周,都是心照不宣神情,他站起身,却显得整人恍惚又迷离,走到殿中,跪伏下身,眼前也开始行过一番天旋地转。
  “平阳太——”
  “陛下!”
  封赏之声戛然而止,从殿外跌撞入一侍从,连膝带腿向地上重重一磕,正跪在慕容冲身后,语气里惶惶不定,响叩一头,又道:“太后今晨骤昏,此刻危在旦夕!”
  长乐宫内较之平素几乎全无二致,四下一派出奇的静,连风吹的动静都不曾有,苻坚的脚步声都带着焦躁与愤恼的意思,一旁宋牙小心弓腰跟随,渐近了内室,方听木鱼捻珠的动静,目下渐渐掀开几道碍事的纱帐,拨动珠帘,一阵琳琅破碎动静,太后端坐榻上,阖目凝息,却不像是“危在旦夕”的模样。
  苻坚深吸了口气,一旁宋牙便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母后。”
  苻融从一旁站起来,道声“王兄”,似还欲说些什么,倏忽被太后一睨,便干干地坐了回去。
  “孤因有急事才唤陛下前来,陛下可有怪罪孤的意思?”
  “不敢。”
  “不敢?”太后的话扬着尾巴,像是威胁,却又倏忽地降冷下来,平平地道:“如此便好,陛下坐吧,若有何委屈之处,现在说倒也不迟,总归是怪孤驳了你的面子吧?”
  苻融重新站起来,侧身请了请,苻坚便坐到他的上座去,也不答太后的问话,语气和缓下来,径直入了题道:“母后因何急事,要以性命玩笑。”
  “若不以此为由,怕陛下不来。”太后侧倾了身子,手中照旧捻着佛珠不放,道:“陛下自宠幸慕容氏姊弟,政归丞相,该是清闲身,三年间,可有惦念着日日来长乐宫探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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