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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挽凤止 (从从从从鸾)


  一旁的赵整应声站立起身,恭退到苻坚身侧,而慕容冲却像是闻所未闻,仍旧长跪俯身。
  苻坚眉头皱了皱,却没有怒色,身后的宋牙眼珠子转了几圈笑着走上前来,亲自半跪下搀着慕容冲的胳膊将他拉扯起来,一边像是对苻坚道:“陛下……您看……我说什么来着?太守恐怕在平阳也时刻惦念着陛下,您看……这都扶不起来了……”
  苻坚扬了扬手,宋牙便禁了声,弯腰替慕容冲将下摆上的泥灰拍抚几下,就又退了回去。
  “它可是不听你的吩咐?”苻坚伸手贴着赤烈的肚子顺去几趟,眼睛却仍是看向慕容冲。
  咽喉之间仿佛吞咽都困难,慕容冲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话来却依旧全失底气:“是。”
  “畜生认主。”苻坚像是在解释,一边拍了拍赤烈的脑袋:“你若待他好,他自然知道,过一段时间,自然也就认了你。”
  慕容冲面色一白,干脆又跪倒下去,俯身像是认罪,嘴里本该捉摸着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怎么又跪下了?”苻坚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捉着他的手,亲将他扶了起来。
  触手很凉,凉得像玉,又像冰,谈不上柔润滑腻,苻坚却一时有些放不开了,直到慕容冲低低唤了声“陛下”,他才吸了口气,将他松开。
  气氛一时有些难言的尴尬,宋牙将一旁的侍人遣散,自己也弓着身子离得远了,如此便像是唯剩下他们二人。慕容冲几乎是将脑袋深深埋入了领子里,直到又一束再熟识不过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药好了。”
  慕容冲慢慢抬起头来,眼前那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苦涩的味道伴着缭绕的热气,他垂眸弓腰,立于一侧,对他却视若无睹模样。
  宋牙迎上前来,依旧笑容满面,从桐生手里接过药碗,递到慕容冲手上,道:“陛下知道太守这个时辰恐怕就到了,早早就吩咐,叫先生亲自熬药。”
  慕容冲盯着那漆漆的汤药,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试探着将手伸出去,却又立刻收回来,再度伸出时泯去了眼中的茫然,端到手上微微举到眉间,道:“谢陛下。”
  “太守观来气色不错,若再回平阳,需更几味药材了。”桐生说,语气平平淡淡。
  “这一程回去,便捎带一些。”苻坚说。
  慕容冲将药碗已举到了嘴边,闭了闭眼,就着那辛苦的味道一饮而下,目前渐渐露出碗底,一枚圆粒的蜜糖咕噜噜地滚下来,按在碗沿的手指立刻收紧泛了白,慕容冲吸了一口气,将那蜜糖随药渡入嘴中,未尝什么甜味,直接吞了下去。
  “陛下,太子与定襄公主到了。”
  慕容冲将碗搁下,苻坚便也从他的身上将目光收了回去,背过身去负手一侧,却是犹豫了半晌,才终于道:“先退下吧。”
  “起初只在阿城,现如今,都种到了紫宫里。”宋牙陪着慕容冲一路而去,却未曾有出阿城的意思:“都道是凤止阿房,我记得……太守的小字,是叫……”
  慕容冲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却像是未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问道:“宋侍郎,我们往哪里去?”
  宋牙笑了笑,一双灰黑色的眸子里晦暗难明,轻声道:“按理说,太守该住在长安城新兴侯府上,只不过……春狩之礼在上林,陛下也便住在阿城,太守嘛……”
  慕容冲看了他一眼,倒也未曾流露出什么情绪,只道:“贡礼俱送往长安,我……”
  “太守急什么?”宋牙说:“陛下早晚会看见。”
  慕容冲的面色有些青白,却只让人当做是他体虚又行了远路。
  宋牙见他不回应,便又笑着道:“太守将有喜事,恐怕您已经知晓了吧?”
  慕容冲愣了愣,猛地想起崔渊说的话,心下知晓他要说的,却刻意装作不明:“什么喜事?我如何知晓?”
  宋牙笑出声来:“整个长安城怕都知道了,陛下欲为定襄公主许以婚配,中意的人选便就是太守了,事一旦成了,太守便是天子之婿,可留任长安。”
  慕容冲目光中空洞洞的,也像是没听进去,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兄长如何?”
  宋牙似不在意,只恭敬答道:“新兴侯一切安好。”
  慕容冲点点头,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太守重回故地,不知是否有所感想?”
  慕容冲看向两侧拔起的翠竹绿树,一路而去,到底还是在尽头竖着高耸的宫墙,他眨了眨眼,轻声道:“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
  宋牙一滞,一时不知该应些什么。
  过了半晌,听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出去的,总想着有一天……要回来的。”

  第九十四章 复宠

  “王兄,待会儿到父王面前,我该怎么说?”
  苻宏一下子刹住了脚,定襄本在他身后勉强地跟着,遇这倏忽而无预兆的一下,竟险些与他撞上。
  “父王还没下召呢。”苻宏虽这么说着,却是深锁着眉头:“你若先提此事,岂不是惹他不悦?”
  定襄勾着指头绞弄衣袖蹙起褶皱,垂眸一副委屈模样:“可……可此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父王,不就是这么想的吗?若等到他开口了,岂不是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苻宏憋得面色通红,张口停了好一会儿,才愤愤道:“天子之女,岂能嫁与亡国奴?”
  越过一冬,到了春天,不光四处颜色苍翠一副生机,白日也长了,总让人感觉这天该至暮色却未至,仿佛这一声都拉长了。
  慕容冲拉满了弓,对准眼前的靶子,指尖却一抖,一支箭便就丢到了靶外。面上薄有怒色,再提来一支,动作比方才更显急躁,未能瞄准便轻率地松开手,不出意料地又落了空。
  韩延伫在一侧,虽看出反常,却想不明白。
  “听闻太守在平阳勤练箭术,百发能得百中,今日何苦遮遮掩掩?”
  慕容冲手上的动作一僵,拉满的弓弦崩到食指,横拉开一道淋淋的血口。
  桐生将肩上的药箱卸下,摆开软垫拂袖出手,邀道:“请为太守一试。”
  慕容冲攥住拳头,拇指于划伤的指腹一揭,转身将弓箭递给韩延,面上冷冷暖暖辨不分明,只觉得师刻意作出的一副高傲模样,却还不足以掩饰方才的尴尬,他坐到桐生一侧,动作故显得利落,伸出一只手来,之上又有新鲜的血液溢出来。
  桐生从药箱中翻出伤药,一份温而不热贴将上来,慕容冲下意识作出抽手的动作。
  方士扯开一缠白帛,余光照到少年人的腰侧别一柄略短的木剑,倒更像是一样匕首形状的配饰。束目并指探脉,一边轻言道:“在下许久未见太守,想与太守一叙,不如屏退左右。”
  慕容冲侧目看向韩延,又看一眼桐生,嘴角攀上一丝戏玩笑意,像是初春夜里的风,不刺骨却也不好受:“韩将军是我的人,且今日拼死救我,待回平阳,便得晋为参军,先生……不需有所顾忌。”
  桐生面色不改,垂着眼一贯的认真模样,只指尖动了动,稍移了些方位。
  韩延却自然不免震惊,看向慕容冲,又看向桐生。
  “太守脉象较之一年前,有大改观。”过去一会儿,桐生收回手来,整理着药箱,提到了石案上来。
  慕容冲笑了笑,方想要说些什么,正听拴在一侧的赤烈蓦然打一响鼻,哼哧哧得像是在发脾气,他似不满地蹙眉回首,一旁韩延倒是眼疾手快,立刻上前牵住马缰,赤烈却不听他的号令,更加放肆起来。
  桐生看了眼慕容冲,后者腾地站了起来,朝着赤烈走过去,到他一把夺过韩延手中的缰绳,那畜生也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老实下来。
  桐生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闭了闭眼,仿佛看到邺城郊外茂盛得有一人高的蒿草,眼下便是说不出也道不明的苦涩。
  慕容冲伸出一只手来,赤烈下意识地要躲避,却不料那一只手只缓缓落在面上,轻柔地向后抚顺,慕容冲的声音压得低沉而温柔,像是害怕吵醒方睡下的小孩子。
  “怎么?我待你就是不如陛下待你好吗?”
  桐生眉梢耸动,深深吸了口气,又尽数咽到了肚子里:“太守在我面前,何须装演?”
  慕容冲像未听见他的话,只一味地以手轻抚赤烈的鬃毛,马儿慢慢地像是卸去了防备,小心翼翼地凑着鼻子贴到他面上去,慕容冲眉头一皱,松了手,重新坐回到桐生对侧。
  “陛下欲以迎娶定襄公主,为今年头筹。”桐生说。
  “先生希望我……迎娶公主?”慕容冲从案上端起一碗热水来,左右轻晃,水中映着的自己便颤巍巍地发抖。
  桐生不置可否,只道:“太守精于骑射,陛下在长安便有耳闻。”
  慕容冲目光中似有涟漪,眨复一刻,道:“我无心理事,太守之务都是由崔长史代劳,平素也无甚爱好,田猎骑射,日日都充当玩乐。”
  “太守有无大志?”桐生突然问。
  慕容冲一愣,凑与嘴边的水碗轻晃,泼洒出一些溅湿了服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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