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逍瞧见他面色一喜,拉着王祁昭道,“来,快瞧瞧。”
谢寻桓本笑着,可见到人推到自己眼前又笑不起来了,真想拿刀戳死他。
在一旁的宋云逍眼见谢寻桓面色悲戚,看了王祁昭半天,忍不住开口道,“谢御医,你面色这么难看,他不会真的傻得治不好吧?”
“他失忆时是什么症状?”
“被石头砸了脑袋,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我背着他下山看完大夫,他都昏睡了五天,那大夫说他可能醒不过来了,结果醒倒是醒了,不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人也像个三岁孩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谢寻桓垂眸听着,起身看王祁昭脑袋上确实有被硬物伤到遗留的创口,这人之前到底在干什么?
谢寻桓也就说先去庭院给他们挑治失忆的药材,让他们等等,见师兄在庭院里喝茶,他心里难受,忍不住说道,“师兄,再过些日子你就带我回药王谷吧。”
谢铭炀一顿,“刚刚那两个人欺负你了。”
“不是。”谢寻桓戳着手中的药道。
“他们当中,有你喜欢的人?”
谢寻桓沉默半晌,才点点头,“不过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还喜欢另外一个人。”
谢铭炀瞧着他捡的药,“你宁愿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回去?你捡的药根本就不像治失忆的药啊。”
谢寻桓知道师兄心思活络,许是会猜到没想到猜的这么准,“随他去吧,记起来还要多生事端,他也说他不想记起来。”
谢铭炀把弄着手中的玉石,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师弟委屈巴巴地捡完药离开,他闭上眼,手中的玉石咔的一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宋云逍本开开心心拿着药包同王祁昭回府,却在踏出驿站门的时候,瞧见那快病死的大夫出现在驿站门口,整个人情绪瞬间低迷,就想拉着王祁昭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走人。
“你是想给他治失忆吧,我能治。”谢铭炀开口道。
宋云逍脚步一顿,抬头尴尬的笑着,“不用啦,有谢御医看了。”
“不必客气,我只是在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宋云逍愣了愣,这人当时那么凶会有这么好心,不过多一个大夫看也好,他是谢御医的师兄,医术应当也很高明吧。
宋云逍也就点头答应了,然后他分明的看见这人挑唇笑了,这怪人还会笑?他有些后悔,这人不会要打击报复他吧?
待回到府中,看见这人拿出银针要往王祁昭头上插时,急忙揽住,“大夫,你不是心情好的时候不杀人吗?你刚刚还有心情喝茶呢,心情一定很好!快想想那种感觉。”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谢铭炀道。
宋云逍额了一声,难道你心情好的时候才杀人?也就瑟瑟发抖道,“你说过杀人看心情,你是大夫啊,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放手。”谢铭炀目光落在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上,“我只是给他针灸。”
“啊?”宋云逍联想这人杀人都是用银针,难免想岔,可这人目光冰冷冷的,看起来真像是想杀人啊。
“还要不要治?”王祁昭没多少耐心,他本就不想恢复记忆,之前的大夫都医不好他,多半觉得这些大夫也不管用,就催促起来,早点医了免得宋云逍呱噪。
宋云逍只好松开手,可还是不放心的问,“针灸能治好失忆吗?”
“能。”谢铭炀扬起手中的银针,只不过风险相对高点,但又如何?他向来不是会顾虑这些的人,医不好,人死了就死了吧。
如今辽宁各处发生起义,皇帝知道消息时,正准备就寝,瞧着跪在地上秉告消息的王楚河,皇帝轻轻的笑了,“来了也好,这事早晚得有个交代。”
“如陛下所料,摄政王清海郡的兵线也开始启动。”
“太平郡如何呢?”
“谢家的死士被不知从哪来的江湖人士,屠杀殆尽,谢太守死在府中,谢家军此刻群龙无首。”
谢太守也便是谢太傅,怕是他自己也想不到摄政王助他夺得太平郡又下此狠手。
大概是谁也怀疑不到摄政王身上去,可他偏偏却是认定是他。
长曦,会成为他父亲手中的利刃吗?
会有举刀挥向自己的那一天吗?
翌日早朝,皇帝派大军前往辽宁郡镇压起义的百姓,由战神御风将军率领大军即可前往。
京中百姓人心惶惶,议论着今年发生了好多大事,希望除夕到时能过个安稳年啊。
谢太后与摄政王密谈时怒摔茶盏,“太平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为何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摄政王笑道。
谢太后眯起眼睛,恨声道,“章丘宪,我能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如今我们骑虎难下,你难道要退缩不成?”
“你莫不是把我们谢家当成可随意把弄的棋子?你清海郡的人怕是已往京城来了吧。”
“辽宁已发起兵变,那也有你们谢家的人。”
谢太后知他在威胁自己,冷冷笑了,“若要我知道你在背叛我,我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摄政王笑笑不再做答,“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下来,你不信我吗?”
谢太后神色有一丝松动,只是谢家如今遭此变故,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疲惫的摆摆手,“你且记得事成之后,新帝是由我谢家来选。”
“那是自然。”摄政王笑道。
慈宁宫里,午后阳光普照,腊月难得瞧见日头,可周围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温暖,太后摸着怀中睡得香甜的肥猫,苦苦笑了。
这么些年来,她都在忙活什么,为了谁而活?如今她成了谢家的掌权者,却依旧迷茫不已。
最开始,她也只是想当陛下最爱的女人。
对了,那个女人的儿女还活着,她应当行行好,送他们母子团聚啊。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你这大夫到底能不能行啊?他整日喊脑袋疼,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宋云逍担心至于都把对谢铭炀的恐惧压下了,忍不住到驿站里发问。
“急什么?”谢铭炀饮了口茶,“才过了三日。”
“算了,就不麻烦谢大夫医治了,我不想看他疼得整日打滚。”宋云逍气呼呼的道。
“让我医治的人,除非身体康复的离去,要么就是躺着被人抬出去,你想选择后者吗?”
“你说什么!”宋云逍吹眉瞪眼,“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这种大夫,强行给人看病吗!”
谢铭炀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再吵,下次让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我去找谢御医……”宋云逍吃噎的转身想走。
身后那人却悠然道,“你既然把他交给我医治,就该相信我,要不然我也不知是否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
宋云逍垂头丧气,早知道那天就不该答应,还怕谢御医知道又有另一个人给王祁昭看病会有什么不好的误会,没跟谢御医说,又觉得那人是谢御医的师兄,谢御医应当会知道吧,可三天过去了,每次针灸完后王祁昭都痛苦的在床上打滚,他实在也有些慌了。
宋云逍走到西厢门前敲了敲,见着来开门的谢寻桓,那双大眼睛一眯,差点就跪下了,“谢御医我有罪……”
谢寻桓一脸莫名?
瞧见来人一脸忏悔的模样,还是将人请进了屋,宋云逍噼里啪啦的就说出了来龙去脉,委屈的低垂着头。
“嗯……”,谢寻桓也有些吃惊师兄会去医治王祁昭,看着宋云逍担忧的模样,也就劝慰道,“其实我师兄的医术比我还高明,你大可放心。”
“真的吗?”
“真的。”谢寻桓点点头,“从小到大就没有师兄医不好的病。”
“那就太好了,可就是看我朋友每日痛苦的模样,太难受。”宋云逍皱着眉道。
谢寻桓瞧着眼前目光真诚的青年,他也是很在乎王祁昭的吧……
谢寻桓忍不住苦笑起来,“你待他真好。”
宋云逍连忙摆手道,“没有啦,他对我也很好。”
“他说过不想恢复记忆,你为何非要他恢复记忆不可呢?”谢寻桓道。
宋云逍一怔,疑惑的反问,“你不想他恢复记忆吗?他以前和你们是朋友却把你们忘了很过分吧?我不想他以后恢复记忆了会讨厌现在的自己,所以他越快恢复记忆越好,我觉得他的亲人朋友都在等他回去吧,他现在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讨厌他啊。”
谢寻桓听了他这番话,觉得心里钝钝的疼,什么时候起需要别人来同他说别讨厌王祁昭了,他落寞地笑了,终是放下心里的枷锁,轻声道,“他很喜欢你,你以后好好照顾他。”
宋云逍瞧着谢御医温柔的笑容,还以为他说的是依赖的喜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以后的事还不好说。”
搞不好恢复记忆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二人个怀心事,都没看出对方的异样。
待宋云逍走后,谢寻桓起身去找他师兄,师兄正还在庭院里喝茶,瞧见他敛眉轻笑,“来兴师问罪了?”
“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谢寻桓低垂着眉眼,“可我已经不在乎结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