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看看。”李毅崇说着就想推开门。
宋云逍下意识就堵在了门口,李毅崇疑惑的抬头,宋云逍瞪着他也不知道说啥,抿着唇,他又想说让他们两个待会吧,可开不了口。
屋里忽然传来争执的声响,二人交换了眼神立马推开门进去。
“你放开我。”谢寻桓扯着衣袖大喊道。
床下撒了一地的瓶瓶罐罐,椅子翻倒在地,王祁昭一只脚踩在地上,半身倾斜着扯着谢寻桓的衣袖,双眼通红地道,“你生我气了?”
李毅崇瞧着这画面一脸莫名,身后的宋云逍刹那间面色苍白。
谢寻桓瞧见他们二人,一双眼睛也是泛红得冲宋云逍道,“宋大侠,你来了正好,管管你的朋友。”
王祁昭闻言有片刻的失神,谢寻桓趁机甩开他就走出了屋外。
“喂,小白脸。”李毅崇搞不清状况地喊着跑出去的人,要走出去又想起什么来,回头吃惊的看着王祁昭,见到熟悉的神色,才哑然的开口,“冰,冰块脸你恢复记忆了?”
王祁昭点了点头,他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又流出血来,他却没甚知觉,起身就要出门去追。
一双手拽住他,宋云逍苍白着脸道,“你伤口又流血了,再重新上药吧。”
王祁昭看着他,顿了顿,低下头拂开他的手,“不用了。”
王祁昭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呆滞的二人,李毅崇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喂喂的就追了上去。
谢寻桓没走多久,就被王祁昭拉住了,他红着眼忍不住骂道,“你追出来干什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王祁昭抿着唇,面露苦色,“你莫生我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倒是你跑出来不怕你家宋大侠不要你吗?”谢寻桓道。
王祁昭想起他失忆后的种种,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可他又不知怎么和谢寻桓解释,见谢寻桓了转身要走,他手一伸就抱住他,“别走。”
谢寻桓被抱住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王祁昭怎么可以这样,说忘记就忘记,说记起来就记起来,他想要他怎么样?
王祁昭刚醒来,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失去记忆发生的事,在他看来真的很陌生,可他好似惹他生气了,也就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他记忆连接到二人分开那晚,“我说过,等我回来任你处置,我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就是不想接受你不要我。”
谢寻桓听到这话全身发抖,他用劲推开王祁昭,狠狠瞪着他,“这种话你和宋云逍说去!”
王祁昭被推的踉跄几步,头一阵犯晕,再次睁眼的时候谢寻桓已经不见了,李毅崇在他身后叫道,“你们怎么回事嘛?”
王祁昭沉默的摇摇头。
“话说你也是的,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可别又失忆了,说什么不想认识我们的话。”
王祁昭听得出他在暗讽自己,面无表情的瞧了瞧他,“你很闲?”
“哼,回屋收拾你的烂摊子去吧。”李毅崇色厉内荏的哼一声,赶紧跑人。
王祁昭顿了顿,站在空无一人的回廊下整理思绪,再缓身走回房间。
宋云逍还在屋内,正抱着整理好的药箱,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回来微微一笑,“你回来啦?先包扎好伤口吧。”
王祁昭瞧着他慢慢走进,他身穿的白色里衣已经被血染红,他却不在意,只是盯着宋云逍,皱了皱眉,长篇大论的解释他也说不出口,心里杂揉几番,也只说出了,“在下失忆这段时间,多谢宋公子招拂,日后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公子办到。”
宋云逍手指轻颤,笑了起来,“大傻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吧,你恢复记忆了也用不着和我这么生疏啊,不过以后有事我肯定会麻烦你的,谁叫你是我朋友,先整理伤口吧。”
所有的暧昧烟消云散,只剩轻笑后点点落寂,宋云逍将药箱放在凳子上问他,“自己能换吗?”
王祁昭点点头,宋云逍也就微笑的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很喜欢谢御医吧?”
王祁昭怔楞片刻后,点了点头。
“嗨,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你有个很重要的人,原来这个人就是谢御医啊,你快些休息吧,我也算是把你这麻烦甩开了,真是松了口气,等闲下来我就可以继续游山玩水了。”宋云逍微笑的和他摆摆手,关上了房门。
王祁昭沉默眨了眨,他多少记得他失去记忆时有多缠着这人,好在这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算是没酿成大错,他低垂下头简单的整理了下伤口。
接下来的几日,王祁昭就一直跟在谢寻桓身边,不管他去哪都跟着,跟着就算了,还一句话都不说,像个背后灵一样,谢寻桓气得牙痒痒,每天入睡前门口都关得砰砰响。
那个顾县令就像是料定覃皓之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只要别人态度一硬,他就装死。
覃皓之再一次来地牢看他的时候,顾县令还夷然不惧,“哼,我不会说的。”
“不说就算了,谢御医给他灌药吧。”覃皓之冷淡的摆摆手。
几个进去按住顾县令的手脚,谢寻桓现场调配好一碗药,递给他人。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覃皓之你要滥用私刑吗?”顾县令惊叫道。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也用这□□对付昌平县的百姓吗?”覃皓之冷冷的瞧着他。
顾县令惊慌了,眼见药水就要灌进他嘴里,他大叫道,“不是我想杀昌平县的百姓啊,都是摄政王让我做的。”
顾县令喘息粗气,见覃皓之还面露杀意,忍不住讨好的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之前修河道闹出人命来也是摄政王指使人做的,就是那个周义德干的,那小子说好他借机起义后,我就可以出来了,却还囚禁着我,就是怕我说出来。”
顾县令见他们松开手,忙手脚并用地抓住覃皓之的脚痛苦起来,“我什么都没干啊,覃大人你要相信我啊。”
见覃皓之不为所动,他一股脑的道,“还有当年并不是我害你到沛县去的,那本就是先帝的意思,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当时趁机去奚落你,我有错我道歉,覃大人可不能因此记恨我啊。”那狗官怕覃皓之为难还甩了自己几巴掌,“我真的罪不至死啊,覃大人。”
覃皓之沉着脸瞧他,“你不用狡辩了,如今你犯下的罪,死多少遍都赎不了罪。”
顾县令被人拖走,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知道摄政王很多事,让我活下去,我可以将功补过。”
李毅崇忍不住噗嗤笑起来,对身边的谢寻桓小声道,“这人还真是孬种,太不经吓了。”
谢寻桓耸耸肩。
在一旁的王祁昭听了这些话,眸色一暗,对这表弟多少有些愧意,若非他们王家,覃皓之也用不着吃那么多苦头。
在皓之被放到沛县去当县令时,当时的他只是先帝身边小小的护卫,并无什么说话的权利,先帝倒是含笑的问他,“覃皓之是个可用之材,我却将他调走,你们王家人是否会怨朕?”
“陛下知道了?”
“他同王侯爷还是有几分相似。”
“朕并非有意,只是不能让宁王知道他的存在。”
“为何?”王祁昭对洗刷他们王家冤屈的宁王还挺有好感。
皇帝勾唇笑了笑,“有些东西求而不得便成了执念,宁王已知晓你们王家守着宝藏的事了,朕不想他同你们王家有过多接触,免得生出其他事端。”
王祁昭一怔,他分不清帝王是为了宁王才调走覃皓之,还是为了他们王家不泄露宝藏地址一事,才调走覃皓之。
让他们王家世代守着冷冰冰的宝藏也就算了,竟然连外家出头的机会也不给?先帝又为何如此纵容那些贪官?就拿那顾县令的事来说,暗地里那些贪官贩卖考题,用金钱买卖名次,这帝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他们王家为何还要忠臣于皇家?这也是王祁昭一直没闹明白的。
牢房里顾县令被吓得说出了很多事,除了近些年的贪污贿赂,江宁的事果然都是摄政王弄出来的,周义德也是摄政王安排闹起义的人。
“摄政王是打算造反啊。”宋县令叹了口气,“那京中岂不是要变天了。”
“是真的。”顾县令哭兮兮的道,“我晋文府失势后,也是因我为他办过挺多事,他念在旧情饶我一命。”
“那你现在全说出来,不怕他要你命啊。”李毅崇冷笑道。
顾县令面色一变,转开话头对着覃皓之道,“我们这些当下属能对上面的说什么不是啊,摄政王就是这等心狠手辣的人啊,就像两年前桂和村全村被杀一案也是摄政王做的。”
覃皓之一怔,桂和村的案子,他查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音讯,如今竟然有人告诉他是摄政王做的?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一点苗头都没有,他心间巨震,冷着一双眼瞪着顾县令。
顾县令本就是想说出来惹他不快,见覃皓之面色难看起来,便装作害怕的发起抖着,“想来覃大人也早就知道了吧,毕竟这件案子还是皇上压下去的,你为陛下办事,陛下肯定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