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那屎尿失禁的男子,现今他被扒了衣服,下身污秽一片,他肩上架上枷号,身上拴着绳子,犹如骡子办绕着一个石磨转动。
看着轻松,可奇怪的事,不过少顷,那犯人便大汗淋漓,后背鲜红,血和汗顺着脊背流下来,落到刑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着青烟,再仔细一看,那犯人的脚已经红肿如猪蹄,却不停的走着。
为什么不停下?
石磨后面竖着一块板,上面烙着一颗颗铁钉,密密麻麻,一开始只会让人以为是一块铁,那板也围着石磨转,只要犯人一旦走的速度没有板走的块,后背就会戳的鲜血淋漓,而下面的刑台烧着烙铁,那枷号也可重达千斤,看着轻松,实际异常劳累,不过几个时辰,犯人就会虚脱而死。
刘瑾望梁思,笑了笑,然后目光移到了另一处,目中幽光诡异的闪烁。
梁思眉头一蹙,那头是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对夫妻,女的被押到木驴上,下身鲜血淋漓,男的在用手挖洞,时不时回头,满面泪痕,呼喊道:“你们放了她了,是我散播谣言,是我污蔑刘厂公,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啊……”
“你一定好奇那男的为什么挖洞?”刘瑾道。
梁思沉默不言。
刘瑾自问自答,摇着折扇:“他写了一首诗污蔑我,咱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许诺他只要挖穿我这内行厂任何一面墙,咱家就放他们夫妻回去。”
梁思这时注意到那男子双手鲜血淋漓,骨头间似乎有银光闪过,仔细瞅了瞅,竟然十指都被插入了铁片,只要这男子双指一动,便十指连心,痛不欲生,却仍抱着希望。
内行厂大牢岂是一般人就能挖穿的,梁思一语戳穿:“你既不想饶过他们,何必给他们希望?”
刘瑾笑道:“你们诏狱喜欢摧残别人的肉体,咱家内行厂喜欢摧残人心,口口声声仁义礼智信,说的好漂亮,好动听,可不是在危难关头,如何体现他们的意志?我不过是给他们一点磨炼罢了。”
梁思不语。
刘瑾又道:“你信不信我说要放那个男的回去,那个男的会立刻感恩戴德,完全不管妻子的死活。”
梁思不答。
刘瑾笑了笑,走到了那挖墙男子身边,挖墙男子双手已惨不忍睹,刘瑾道:“你走吧。”
挖墙男子双手怔了怔,抬起眼,刘瑾笑的和善:“咱家放你出大牢。”
挖墙男子身体颤了颤,转头去望木驴上的女子,女子已经出气比进气多,刘瑾招了招手,女子被重新押到另一刑具上,男子浑身颤抖的厉害,说话也不利索:“她……她……”
“她不能走。”刘瑾道。
挖墙男子怔在当中,女子身上的刑具开始启动,女子传来嘤嘤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听到了刚才的话,想要说些什么。
男子怔忡片刻,他拔腿向外跑去,没有等女子说话。
女子嘤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刑具转动的声响咔吱咔吱的在浓重的血腥味中回响。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声,有个狱卒提着一把剑,剑上流着血,进来躬身抱拳。
刘瑾颔了颔首。
“咱家是非常爱惜人才的,梁千户和郭御史此时弃暗投明,咱家绝不会亏待你二人。”刘瑾道。
梁思刚要斥言,这话和刚才诓那挖墙男子的话有何不同?不过是想看他们见利忘义,背叛心智,未必会真许诺。
郭盛抢先道:“我倒是好奇,刘厂公如何不亏待,我是正四品,梁思是正五品,在官职上,恐怕刘厂公无能无力;在财力上,不夸张的说,我父富可敌国,也不需要刘厂公那搜刮平民百姓‘辛苦挣来’的钱。”
刘瑾道:“富可敌国?无能无力?哈哈哈……这天下我如囊中取物,你也终究是富可敌国罢了,你父亲见到我也只能拱手称臣!”
郭盛讥笑:“囊中取物?恐怕刘厂公太高估自己了,莫不是你以为你位极人臣,权力富贵让你晃了眼,以为只要迈迈步就能再登一步?”
刘瑾斥道:“如何不行?”
郭盛讥笑,“你可知为何你能够横行朝廷?若是一介臣子,你早已被推出午门斩首。正因为你是太监,永远不可能登上那一步,你虽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但都是承一个人,给你多大的权利就能收回多大的权利,你准备用这些圣上给你的权利去反抗圣上,一步登天?痴人说梦!”
刘瑾笑容微微敛起,将扇子展开:“哼,这些我早已知晓,我日日密谋,就是为了有一天推翻他,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凭什么我就活该甘居人下?那小孩配当当今的圣上吗?”
“哦?日日密谋?你如何密谋?不过是结党营私,呵呵,你们口才用来陷害忠良尚且可以,还能让那些禁卫军不战投降,让各地驻兵王爷服你个外姓皇帝?”
“成王败寇!他们不服不行!”刘瑾眼睛微眯,盯着郭盛一会,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早已拥兵百万。”
梁思心中一惊。
郭盛面容不变:“凭你那还田于兵的政策?”
刘瑾一怔。
郭盛冷笑。
刘瑾不知为何心中发毛,怒斥道:“咱家早晚会当上皇上,这天下早晚是我的!”
郭盛闭目不语。
刘瑾看两人不再理睬他,面色难看,不一会甩袖离开。
☆、第38章 身陷囹圄
大牢内血腥味经久不散,阴沉沉的空气中仿佛游荡着浓重的怨气。
梁思与郭盛被囚在这里已经三天,这三天里除了普通的狱卒,无一人来过,但是时间的流逝,越代表刘瑾有恃无恐,他敢胆毫无遮掩的当自己的面说下谋反的话,郭盛和梁思命危在旦夕。
“出来!”
一声叱喝斥传来,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下子斥去了围绕在周围的怨气,他手拿鞭绳,身后两名狱卒跟着过来开锁。
梁思微微退了一步,将郭盛的手拉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郭盛转头,昏暗灯光下,梁思侧面凌然,微微梁敛下眼睑闪着锐光,他将他的手握的紧紧地,仿佛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郭盛张了张唇。
这时,“咔嚓!”一声。
锁动了,锁链相互撞击发生沉闷的声音,也撞击着鲜血斑斑成就的深褐色的牢笼。
牢笼纹丝不动。
锁链彻底被下了下来,一人将手放在了牢门上,推开——
电火雷鸣,刹那之间,“砰——!”又是一声巨响。
郭盛紧紧跟着梁思,梁思一脚将门踹了开,沉重的门仿佛弱不禁风的般倒下,两名狱卒始料未及,被压在门下正着,吐出一口鲜血,当即不省人事。
梁思将郭盛拉了出去,牢头去拦,梁思一脚踢开,牢头笨重的身体重重的撞向了墙面,在地上艰难挣扎半天,才起来,扯着嗓子嚎:““来人!来人!嫌犯跑了!快拿住那两人!”
外面的狱卒闻风而动,纷纷提刀而来。
梁思步伐不减,迎面对上,双眼寒光顿闪,丝毫不畏惧。闻声而来的数人被他这目光一瞧,倒是心头生了胆怯,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梁思瞄准了缺口,迅速飞身而入,眨眼之间,夺了最前面人的刀,手肘连动,数人便脖颈一阵酥麻,只觉眼花缭乱,一阵风吹过,人已不在面前。
牢头赶了过来,捂着腰恨恨道:“快拿住他!快拿住他!”
内行厂大牢构造特殊,刘瑾为了防止囚犯逃跑,更私密的“办事审案”,将每个牢房之间的通道构建错综复杂,甬道曲折来回,犹如迷宫。很多地方远处瞧着是通道,进去才知是死路。
狱卒们凭借这一点,一直以来的有恃无恐,只要进来的犯人,几乎没有人能逃出去,可是今天,优势成了障碍。
郭盛和梁思可不是那些从未来过内行厂的平民百姓,内行厂狱卒们应该还记得梁思正是在内行厂大牢里解剖了刘瑾的亲弟弟。
郭盛道:“左……右……右……”
梁思与郭盛东拐西拐,狱卒们前前后后围追堵截,梁思听着郭盛指挥,郭盛每次临到大牢出口却不出去,反而在牢内来来回回的打转,仿佛有恃无恐的戏弄。
狱卒们恼羞成怒,越是动怒,在这个圈子里转久了,就记错了路,忘了方位,走进了死胡同里,又绕远出来,一来二去,竟然几队人马全部进了死胡同。
郭盛看准了时机,道:“出去!”
梁思一闪出了牢门。
狱卒们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在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两个囚犯如此戏弄,还逃了出去!
牢头知晓此事的严重性,瞧见两人逃了出去,立刻声音大颤着道:“快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让他们逃出去!”
梁思和郭盛成功摆脱狱卒,算好了时间,等到狱卒们出来,他们已经逃出了内行厂,不然以内行厂人手众多,武功高强,就算逃出去,狱卒们一追一喊,也是在劫难逃。
在这当中,梁思从未和郭盛讨论过具体的逃跑过程,甚至都没有说过准备在今天在那个时机逃跑,但是郭盛就是知道梁思在那一刹那要做的决定,两人心灵相通,配合无间。
相似小说推荐
-
日啖一肉 (烤翅店店长) 晋江2017-09-11完结崇永十四年,饿殍遍地,民生凋敝,易子而食乃常象。传闻远海处有有一极乐岛名曰蓬莱,那里有肉果...
-
皇情 (馡) 晋江2017-06-04完结为了得到天下,他找到了他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