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顺招了招手,准备带领锦衣卫硬冲进去。
身后锦衣卫也个个情绪澎湃,杨一清摆了摆手,阻止:“里面有百十来个人,凭我们几个人搞不定!将刘瑾引来,反而很难再将二人救出去。”
“如何是好?”曹炎彬问道。
“谁腿脚轻功?”杨一清反问。
“我。”曹炎彬道。
“我看他们喝的也差不多了,等会你悄然无息的进去,装扮成逃犯,可有问题?”不待曹炎彬回答,杨一清又道,“然后将人引出来。”
曹炎彬点头。
牢里,几个人喝的忘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外面几个人。
“哎,那水牢里那个人还活着吗?这、这都三天了,泡成浆糊了吧?”
“不仅活着,还一直背着那个人……你说他们这叫什么……死到临到还想着……唔嗯……苟合……”
“哈哈哈,那个人早就中毒身亡了吧,背个死人干么?对死人那个?”
“哈哈哈……”
“嘿嘿嘿……”
一派淫语,众人东倒西歪。
一个人影倏地闪过,身着囚服。
“逃犯!”一个狱卒倏地起身。
其他几个狱卒也立刻跟着站起,酒意全醒,再也不敢然相同的事在发生一边,拿起刀追了出去。
立刻巡查的人听到也闻风而动,从门口冲出去的竟然有将近百来人。
锦衣卫断定自己头一定在里面。
锦衣卫和杨一清冲进了大牢,杨一清道:“水牢。”
众人奔向了水牢,水牢里两个人人影远远的佝着身子,交叠在一起,宛若形成了一体。
“头!”
锦衣卫的呼喊声乍起,拔刀砍向锁链。
梁思是伏在郭盛背上,面色诡异的如同妖魔,紫中透着苍白,还带着死尸般的铁青色,浑身肿胀的如同一个大胖子。而郭盛则侧倚在一面黑色的墙壁上,双眼紧闭,一眨不眨。这两人皆是一动未动。
锦衣卫纷纷冲过去,踏进水中。
“唰——”
水中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水花涌动,四处汹涌,落脚如针刺般,密密麻麻,腿部又似有黏腻的紧紧贴着你的肌肤往你蹭。
锦衣卫去拉郭盛和梁思,这两人双手紧紧相握,怎么都没有分开,两名锦衣卫立刻分别背起梁思和郭盛,向外跑去。
在背起郭盛时,墙面霍然一动,如崩塌般。
锦衣卫回头一瞧,那面黑墙哪是“黑墙”,而是一面被尸虫鼠蚁聚集的没有一点空隙的白墙,尸虫鼠蚁被惊动的唰唰做跑,在墙面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血迹,而锦衣卫这时也才知道,水中盘旋的不是什么庞然大物,全是成群的尸虫,个头足有人一个脚掌般大。
锦衣卫低低咒骂了一声,带着二人立刻飞出了内行厂。
数日后。
京城内外惶恐不安。
“哎,你还不走?听说安化王判乱了,不日就要打到京城来!”
“京城守卫众多,安化王凭什么攻打京城?”
“谁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知道那些诸侯皇帝的事。”
“我听说安化王并不是判乱,只是为了替天子除奸臣,清君侧。”
“你说刘……”那人顿了顿,一脸讳莫如深,压低声音,“我也听说过此事,只是这话不能妄言,小李子就是说了这话,被关进了内行厂,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小李子……听说北镇抚司的梁千户和都察院近几日找到了,有传言两位大人根本不是被强人所掳,而是一直关在了内行厂大牢,刘狗寿宴的时候,锦衣卫夜闯大牢将他们救出,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只怕小李子,也凶多吉少……”
“哎,这世道啊,苦的都是我们老百姓……”
“安化王攻破南昌!安化王攻破南昌——!”
这时一叠声起,城中更是人心惶惶,四处奔走,不少人已经拿上包裹准备南下。
只有城西的一座府邸安静如斯,整座府邸被幽深的灌木包围,透着沉郁颓废之感,外面的纷扰仿佛都无法扰乱它摆动的规律。
“刘瑾日益猖狂,借着守卫京城的名号,肆意屯田招兵!”
“只是陛下不相信……”一声叹发出,“还想着刘瑾是为了他好,陛下只看到安化王举兵起义,不知他身边也正伏着一头猛虎。”
说到猛虎,众人看向了一人,面容极俊极美,凤眼眼眸中流转着心机,唇边始终挂着一副淡笑,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
众人看他犹带着些警惕。
此人身旁还站着一人,相貌清平,身形却健壮,手执着一折扇,倒为他身旁人说话:“张大人已向陛下请旨请求平叛叛乱,掌握刘瑾勾结军官的证据。”
众人不语。
那人还要再解释,张永道:“杨大人不必再说,毕竟我曾与刘瑾一党,锦衣卫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说着,他顿了顿,“若是各位不放心,认为在下在演一出反间计,我会向陛下请旨,神机营全权由杨大人指挥,我手中虎符也可交于他,他为主将,我做监军,不干扰任何军务作战之事。”
“张大人……”杨一清惊诧。
众人也微惊,张永与杨一清其实有政务重叠,都是武官,一个武官肯将自己的虎符兵权全权交给另一个武官,别说再拿回兵权的机会,几乎就是将他的命交出了。
“那就如此。”一个微微低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锦衣卫点头。
稍候不久,张永与杨一清从后门离开府邸,锦衣卫也随后离开。
☆、第41章 相守相伴
昏暗的房屋内,坐在椅子上的人勉强柱起拐杖,向内室走去,内室中床榻睡着一个人,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他就坐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床上的人悠悠醒来,对着来人一笑,露出一截脖颈,腐肉翻腾,坑坑洼洼,仿佛被什么东西咬噬过,沿着被边往里瞧,似乎皆是如此,不知此人如何受得了如此折磨?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踏足这府邸,两人缩于此地,弹琴喂鸟,捣药种草,谈笑风生。
府邸内的植物更是充盈到了宅院各个地方。
一日,阳光正好,一人搀扶着一人从床上站起,两人一会坐于门外,看着云卷云舒,一会逗着刚从药草中跳出来的蚂蚱,看着他受惊的又跳了回去,一会两人蹲在墙角,一整天准备等着隔了好几天街的那只大花猫路过,将它诱到宅中玩一番。
从未有过的舒畅,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轻缓如心头上荡漾的羽毛,仿佛头顶下的这片安详便是整个天地。
高树下,两个人影蹲在树影下捉着害虫,两人都是满头大汗却都不放弃。
突然一人头顶一阵清凉气传来,转头一看,身旁人头顶一片大叶子,大叶子被沾了水,水珠沿着叶子滚了下来,在脸上清清爽爽,若是落到口中,又别有一番甘甜。
他一模自己头,也是这种大叶子。两人头顶大叶子,或抓或扑和脚下的东躲西藏的害虫开始大战,别提有多滑稽。
“总算抓到它了,就这只最调皮。总是看到他啃我辛辛苦苦种的草药。”
“你看到他啃了?”
“你看他的牙,是不是和这颗药草上的齿痕一模一样?”
“……”
“哎,你笑什么?哎哎,别拿手蹭脸,越蹭越脏,我去拿手巾。”
那人站起来,带走一阵风,清清凉凉的扑在原地蹲着的人身上,让那人赶到格外的凉爽通透。
他将剩余的害虫抓走,独自站在树影下等他,看着满地的植物微微摆动,仿佛在欢呼雀跃着什么,枝头的烈日透过树隙在地上照出点点斑点,好像也在兴奋什么,他的眸眼如光芒般闪动着。
等的稍微久了,他身体还未恢复,踱着步子进入房间,房内一个锦衣卫从他身边而过,对他点头示意,一会就攀上了屋檐,不见了踪影。
他望见屋内,那人手拿手巾,低头驻足。
他停在门外,看他。
许久,那人才反应过来,一抬头,望向他,阳光在他身后,照在他脖颈上,隐隐约约还有些伤痕没有恢复,他道:“事情都准备好了?”
“嗯。”那人声音有些沉闷。
他顿了顿,回道:“过完今天,晚上就回去吧。”
“……嗯。”外面无风无波,植物低垂着头,静悄悄,他望向他的眼波,缓缓流动着情愫,“我们以后再过来。”
“好。”
这夜很快来临。
弦月如钩,蝉鸟脆叫,风卷着树叶,还未到戌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连往日繁盛的赏心楼也早早关门。街道里黑黝黝一片,一个略微清稚的声音响起:“真没意思,怎么都这么早关门。”
看样子这位小公子是来赏心楼准备喝上一杯的,却跑了一个空。他身后一名少年劝道:“公子,不如早早回去吧。”
小公子转头,他身后站着两名人,说话那人容貌清绝,微微比他高半个头,小公子仰望他,只瞧着他下颔如雪,领如蝤蛴,微微露出的锁骨透出点红迹,好似牙齿咬噬吮吸过。
小公子心头一悸,点头。
张大府邸并不远,小公子对通往这个地方的各条路显然都极为熟悉,不一会,人已经站在了偌大的牌匾下,回首习惯性的去牵少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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