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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报仇,十年靠脸 (莲中来)


梁焓接过湿巾:“去吧。”
“臣告退。”
旁边两个年轻御医还傻愣愣地站着,被薛老太医踹过几脚也明白过来,纷纷扯了个理由告退。
剥开整洁的衣裳,才看到里面沾染着斑斑血迹。
梁焓心头一抽,小心地避开对方肩背上的伤口,用酒精擦拭着燕重锦的颈子、胸口、腋下和手心。
“燕重锦,撑着点,别发个烧就挂了。”梁焓时不时试探着对方耳后的温度,低声道,“四岁那年,我被我爹道上的旧敌绑架过。淋雨引发了肺炎,连续高烧三天,差点死了。我妈说找着我的时候已经没脉搏了,不过后来还是让医院抢救了过来,也没留下后遗症,家里都说我的脑子是被烧开窍的。”
他转身又拧了一条湿巾,口中继续絮叨:“你这么大的人,要是连四岁孩子都比不了,别怪老子瞧不起你。”
“陛下四岁时......还遭过此劫?”背后一个沙哑声音说道。
梁焓手里的湿巾噗通一声掉在盆里。
他扭过头,惊喜地道:“你醒啦?”
燕重锦潭眸微睁,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本来睡得沉,结果有只苍蝇一直在耳边聒噪,就被吵醒了。”
骂谁呢?仗着自己是病患没人敢打是吧!梁焓用指骨敲在他额头上:“温度褪下去点儿了,但还没过危险期。你少说话,多喝水。”
被扶起来饮过几口温水,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燕重锦望望四周,再看了眼自己躺的床榻,忐忑地道:“怎么是宫里?”
“嗯,你且安心在这儿歇着,等病好了朕再送你回府。”
“可这是陛下的书房,难免引人非议。”
“睡都睡过了,还怕流言蜚语?”梁焓破罐破摔地道,“当了婊子难道还要立牌坊?敢做就要敢认,朕就是这样痛快的汉子。”
燕重锦被讽得一脸尴尬。他知道梁焓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却也不能任由对方堕落下去:“陛下恕罪,此事末将已经解释过了,只是...”
“只是你为君分忧过了头,朕也猪油蒙心屎糊眼,错把假戏当了真。”梁焓凉凉道,“你不用解释了,朕都明白。但不论对错,做过就做过,朕没兴趣遮掩,也不在乎非议。”
“可你是天子,怎么能不在乎?!”燕重锦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就算陛下不在乎国体君威,也应当清楚皇室的祖制。梁家子孙不得沾染断袖之风,这是太祖定下的铁律。历代宠幸过男人的皇帝无一不是被推翻的下场,甚至......没有一个能得善终。”
一时痛快有什么用?很可能换来一世痛苦不说,能不能安稳活过一世都是问题。即便梁笙死了,梁焓的地位也不算稳固,他怎么能拿对方的未来和性命去赌?
“燕重锦,你如果担心朕坐不稳这把龙椅,大可不必。若因这点瑕疵就被人扳倒,说明朕根本不配坐拥江山。你也不必担心皇室声誉、君威国体,那帮耆臣言官朕自有办法收拾。”
梁焓直视着对方道:“说一千道一万,你的借口皆是不能、不敢、不是......可从没直言过不愿。燕重锦,明明一句话就能回绝,你为何要同朕说这么多?”
他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解释太多就是掩饰。分手的理由如果超过三个,就没一个是真的。
啧,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好糊弄?燕重锦心虚地把眼一闭,决定装死。
梁焓眯起珠玉般的眸子,贴到他脸侧,低声威胁道:“是不是断袖一试便知,如果让朕发现你又欺君......哼哼......”
床上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梁焓俯下身,含住他的耳珠,辗转地用唇舌拨撩。燕重锦感觉体内的血一下涌上了脸,刚褪去的高热似乎又发了起来。
看着他涨红的脸,梁焓邪恶地一笑,用手沾了酒液,一本正经地道:“你好像又热了,朕继续帮你退烧。”说着在对方的胸腹间擦拭起来,手法却非常的不正经。
燕重锦咬唇屏住呼吸,全凭意志力忍受着从胸口向下蔓延的沁凉。直到那只可恶的手划向早有反应的下身,他忍不住出手扼住对方的腕子,被迫睁开了眼。
“爹!”
梁焓嘿嘿笑道:“叫爹也没用,朕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ψ(`▽′)ψ
燕重锦目光悲悯地叹了口气,指了指他的背后。
梁焓一扭头,看到一袭黑衣的池月无声地站在榻前。浑身杀气,面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司机表示已经撞出气囊了。。。

  ☆、第47章 46.45.44.43.42.41

梁焓咕咚一声跌坐在地,哆嗦着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那点宫防对我来说形同虚设。”池月轻蔑地道。
一接到儿子伤势恶化的消息, 他直接拎起传旨的太监, 运着轻功穿越半座城,用最短时间进入了皇宫。飞到御书房, 太监已经因为恐高吐晕了,他便避开侍卫翻窗进来, 结果就看到了瞎眼的一幕。
那是你儿子设的。梁焓想反驳,没敢。因为对方已经满面寒气地逼近过来, 扼住了他的颈子。
池月冷冷道:“豆芽, 不要以为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三番两次地欺辱我儿子, 当我是死人不成?”
梁焓解释道:“朕...朕是给他退热而已。”
“用冰火两重天退热?你当我是死人还是个傻鬼?”
靠, 这老魔头懂得还挺多......梁焓把眼神往旁边瞥, 做着最后的挣扎:“燕爱卿, 救、救驾......”
榻上的人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可恨笑容,和十年前一样挥了挥手:“陛下, 安心去吧。”教你敢趁人之危勾引老子......
你个混帐又他妈见死不救!梁焓悲愤地一握爪,惨兮兮地对池月道:“要不...咱打个商量?”
“我可以不打你脸。”
“不是打哪儿的事。你能不能先救你儿子再和朕算账?”梁焓正色道,“他情况很危急。”
“是够危急的。”池月眯起眼,“我晚来一步就节操不保了。”
这爹满脑子都想的什么啊!梁焓吼道:“你儿子都快没命了!”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快没命了你还祸害他, 皇帝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一开吵,燕重锦就觉得脑仁一阵剧烈的绞痛,忍不住闷哼一声,扶着额歪了下去。
一见儿子躺尸, 池月立马抛下梁焓冲到榻前,倾身问道:“重锦,你感觉怎么样?”
燕重锦闭着眼,已经再度陷入了昏迷。
梁焓一摸他的额头,暗道不好,热度又上来了。连忙又将太医召进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救治。然而掐穴针灸都试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脉搏反而越发微弱。
薛太医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放血一途了。”
“那就开始吧。”反正现成的血库备好了,就是特么脾气不太好。
薛太医在燕重锦的颈后划了一刀,一股殷红的血溪顿时流了出来。
池月瞧着那血有些不对劲,用指尖沾了点,放在鼻下嗅了嗅。
梁焓恶寒。莫非这一家子都是警犬出身?
闻到那股诡异的苦腥味,池月当即拧起长眉,肃然道:“他这不是病,是中了蛊。”
“蛊?!”梁焓惊诧,太医们则面色剧变。
天下虫师出南荒,南荒蛊毒出巫族。
蛊虫性喜湿热的环境,极少出现在中原,但人人谈蛊色变。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东西害人,且多数无药可治。宫中的太医对此也知之甚少,只知道蛊与毒不同,没有解药一说。巫族养蛊用的是血,除了施蛊的虫师,旁人是解不了的。
当然,圣族人例外。
圣族人作为巫族人的祖宗,是原始蛊术的发明者,他们的血对蛊虫天生就有滋养驯服的功效。
两个圣族人以血为引,便能诱出体内的蛊虫。池月当年中的噬心蛊便是靠燕重锦解的。
梁焓嘴角抽了抽:“你......是南荒的圣族人?”就是那个被梁家人清洗殆尽的古老种族?怪不得他和燕重锦从小看不对眼,这他妈隔着几千年的种族仇恨呐!
池月狭长眼:“是又如何?”
梁焓看了看昏迷着的燕重锦,打了个寒战:“没事,挺好哒。”
池月淡淡道:“我从未告诉重锦身世。他既是燕家少主,又是朝廷命官,若知道自己身上并无中原人的血统,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梁焓积极地点点头:“朕也不会说的。”说了容易出事故。
池月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涂在儿子的背上。不消一会儿,便见皮下血管纷纷爆起,几十只米粒大小的黑亮甲虫陆续从伤口里爬了出来,很快分布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燕重锦冷汗淋漓地蜷缩在床里,痛得弓起了背。梁焓和太医没见过这么凶残的画面,皆骇得脸色煞白,听到那些蛊虫撕噬皮肉的声音,几人不由地捂住了嘴。
池月面无表情地将蛊虫挑到酒里淹死,声音中透着凛冽的杀意:“他这几日的食水是谁负责?”
梁焓顿时明白过来,当即下令,将刑部大牢当值的狱卒全抓起来审讯。
裴紫衣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那群倒霉鬼被严刑拷打了一通,一个个哭爹喊娘,却无人招认。
“罢了,我去趟南荒便是,找到养蛊的虫师就好顺藤摸瓜。”池月坐在桌边,晃着高脚杯,慢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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