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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浮沉录 第一卷完结 (十里沧浪)


程楠哂笑,并未因为傅奚远的不敬而动怒。
“不是怕别的,”程楠扶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轻笑道:“傅卿心性坚定,我自然敬佩。但罗御史一事……他与傅卿师出同门吧?这几日刑罚严酷,据说傅卿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同门师兄弟尚且如此,你我之间,恐怕傅卿更……再者你要的是皇后之位,不知傅卿登上国丈之位、是要先拿谁开刀呢?”
“原来丞相不信任我。”既然程楠用的是亦真亦假的招数,那傅奚远直接原招奉还就是,他敞开了心胸、真假参半,“皇后这位子,放在前朝,的确是个高位,但现如今,或许还值一串铜板的价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傅奚远心眼子小,偏生看得起这一串铜板,难道不成?丞相不信任我,也是理所当然,若您实在放心不下,那你我就各取所需、以利为纽算了。”
傅奚远这个时候佯装生气,其实旨在证明自己无甚大抱负。
程楠适才说的几句话,句句隐射傅奚远是怀有异心,这是在试探他有无取而代之的意思呢!
“傅卿一片诚心,是我以小人度君子了。”程楠本身极为谨慎,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一言两句说转了心意?但傅奚远神色不像是有所隐瞒,他也不好再在口头上怀疑人家。
程楠不知道的是,他这话刚刚落地,傅奚远便张手在衣摆上擦了擦。
他手心中攥的全是汗。
“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程楠伸手,示意友好地给他倒了杯茶在面前,“御史大夫之位,傅卿有何中意的人选?”
往常程楠虽没有明示,但也没把傅奚远当做自己人,很少与他商量政务。
此次以官位调动问他,莫非有亲近之意?
傅奚远早有准备,即刻间报了一堆人名出来。
他口中适合当新任御史大夫的,大多都是程府的附庸之徒、再不然就是中立保守之辈。
“这些人,自然都是不错的。但有一人,却比他们都合适。”待傅奚远的一番口若悬河落地,程楠微笑指他道:“这么多人,为何不提你自己呢?”
傅奚远悚然一惊。
御史大夫这官职,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之前的罗柯、再之前的郑家,都是恪守正道的人物,而傅奚远之所以被老师郑太傅逐出师门,恰恰就是因为“违背正道、步入邪途”的罪名。现在让他来继承老师衣钵,岂不是戳郑家的眼?
天下读书人,心中都对这“监管纠察”的御史大夫一职心存敬畏。以傅奚远“抄袭政论”的名声,做此官、与跳火炉无异!
“哈哈哈!好,我正有此意,只不过不敢妄自托大。不想丞相居然肯给我这机会!”傅奚远赫然大笑,一拳砸在案几上,面容上露出狂喜之态。他咬牙切齿大骂:“郑氏那老不死的东西,不是最偏爱罗柯么?!说什么我‘不守正途’,我偏要戳瞎他的狗眼!”
他嘴中骂着,砸在案几上的手却隐隐地渗出血来,疼得厉害。
哼,我骂的也不错。他心里兀自想着:难道不是你这老家伙,听信那些嫉贤妒能之人的鬼话,才把我逐出师门的么?
我骂一骂你,也是应该!

第29章 四季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程楠也立起来,伸手拍拍傅奚远的肩,安抚他道:“事情已过去多年,再想无益。”
话说到这份上,傅奚远也便顺坡下驴,不欲再提后位一事。
一来,若皇后之位定的是旁人家女儿,程楠必然不会与他这般厮磨。既然如此不肯松口,那就说明……朝国这后位,是要留给程家女儿的。他傅奚远还怎么讨?
二来,丞相做主要提拔傅奚远做御史大夫,其实也含有补偿傅家的意思。以丞相的锱铢必较,绝不肯再加送傅家一个后位了。
只是,丞相不是一直觉得皇帝没什么前途、从来不想白费功夫把女儿嫁到皇宫么?如今为何又改变了想法呢?
“至于之前提及的后位,”本来傅奚远都不准备问了,不知为何,丞相却主动提起此事。“家女不懂事,对皇帝用情颇深,也只好顺从她的心思。这件事,我当真对你有愧,若你还愿意,我保令媛在宫中做个昭仪何如?”
让程家女儿、傅家女儿一同入宫,难道是要以其珍为质,以此控制傅家么?
可怜傅奚远,无论他愿不愿意,就算明知其中是虎口,也得把女儿送进去不可。他装模作样思量片刻,权衡了些许利弊,开口应道:“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那就劳烦丞相费心了。”
傅奚远正事谈罢,与程楠寒暄片刻,乘车离去。只余程楠一人还懒散地倚靠在亭子中,倒尽壶中之茶、独自品咂这点将尽未尽的深秋凉意。
“老主子可不大高兴。”一位弯腰驼背的老人家,叉着两手,慢悠悠地踏上台阶第三层。他那两只遍布皱纹的眼睛,晃晃悠悠地看在台阶边的一处草叶上,好像在专注研究叶片上那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滴子。
“我高兴。”程楠嘴里轻飘飘吐出三个字儿,把老人家噎地不知说什么好。
这位老人,是跟在程府老主人、程楠父亲程寒风身边的家仆王荃。他在府中呆了许多年,程府的上上下下都由他调度,算得上是程家的老心腹。
只不过不是他程楠的心腹。
“老主子的脾气您也知道。在背后忤逆他的意思,您的确不应该。”
“忤逆他的意思?”程楠眯起眼睛、微微哂笑,“他‘忤逆’我的意思怎么不说?我之前警告过很多次,再阴险的招数,我都可以用,唯独拿‘情’这个字给人下套,最卑鄙、最无耻。”
王荃看向程楠,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连喜怒也隐在其中、看不大出来。“以前的事情,老主子也是为您好,怎能用‘卑鄙’、‘无耻’这二字形容?再者,您刚刚提及傅氏之女,不也是看中了宗正卿的一片爱女之情?”
“我如何筹谋,与你有关系?至于长春馆中的那件事,绝对过不了我这一关。‘忤逆’的罪名,他让我背、我背就是。”程楠站起身来,一条一条抚平衣上褶皱,冷笑道:“这些话,就不必我再说第二遍了吧?”
“不过是一个倌馆卖笑的男人,小主人您却违背老主人意愿、如此庇护于他,有些得不偿失了吧。难道是又使您想起了……”王荃面对他口中的“小主人”,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恭敬。
“住口!”程楠握拳狠狠一掐,腕子上的青筋一条条地暴了出来,“你真当自己是我程楠的救命恩人?她的名字你也配提?!我所欠你的,唯有这一身的皮肉罢了。要不要我剥皮剔骨还给你?!”
王荃叹一声气,敛目低眉,看来是要偃旗息鼓、不与他争论的意思了。
程家的这一对儿女,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宫里做太后的那一位,为了皇帝的名声,反帮皇帝压着“短袖”的传闻,许多天前就送檀家那小子离开了都城;而身在府中、压根儿没往皇帝枕边人身上想的程楠,知道这消息后、不仅不想办法抓住这把柄,居然还把老主人的安排搞砸了!
宫中那样多的耳目,景仁宫都安插有一个两个外人在,却偏偏长乐宫干干净净、严防死守。老主人早有怀疑,但奈何有这一对不明事理的儿女作怪,总抓不住其中要害。前些天檀二公子出宫后,长乐宫人员走动稍微松散了一些,程府才派人将其中情形弄清一二。
皇帝喜好男人的事情,绝非无风捉影。可兹事体大,要说出来、总得有凭有据才行。之前的檀二公子已经随冯叔行走了,再者程家也不想得罪冯叔行,因此这条路是走不通。但既然皇帝宠幸的人走了一个,那再给他安一个上去,不就行了?
说来也巧,程家恰恰就在长春馆挑中了一个小倌,名唤如绯,长相奇似檀二公子。正欲把他打点一番、送入宫中,没想到却被程寒风自己的儿子给闹搅局了。
“可不是?丞相昨晚在我这里坐了许久,把我给瘆的……往日里你与他朝夕相伴,我真是佩服你。”
说话的人一身罗布衫子,脖颈上套着一串鹅黄色的西苑珠串,脸上的精明相、一望便知是个走南闯北的商行人。
他便是都城中“四季庄”的主人——许东阳。他生平低调,就算走在路上,人家也不知道这位平凡到扎人堆儿里就看不见的老大爷,手中居然握着家财万贯。
“你怎不早点告我一声?”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傅奚远不客气地埋怨道。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季庄的买卖由我经手,但逢春阁、长春馆可是全交给了晚书。再者,从早到晚,在我这里做买卖的不知有多少,本来就不是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我能一个个地管过来?”
“程家做的事,一看就不安好心。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做生意的?”傅奚远和许东阳是多年旧友,彼此间也熟的不分你我,语气之间早就没那么讲究了。
“啧!你是半点行情也不知道,都城里的达官贵人,有这种癖好的不少。朝堂上一本正经和你谈笑风生的同僚、没准下了朝就偷偷来这里快活呢。那个程家老爷子派人来找我时,鬼鬼祟祟的,我只当他是玩腻了美娘子、想尝点少年郎的滋味儿……也便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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