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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浮沉录 第一卷完结 (十里沧浪)


“长史大人,您这是要入府喝杯茶么?”走在前边的傅奚远一回头,“礼数周全”地撑住这矮敦子的两肩,以防他撞到自己身上来。被他这么一推,丞相长史才迷迷糊糊地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早就跟着傅奚远、走出廷尉狱,站到了大街上。
再绕过前边这位挡眼的大个子一看,右手边的,不正就是傅家宅邸的大门么?
“哪里哪里,”长史陪着笑,后退拱手,“傅宗正客气了。有事在身,就不叨扰了……”
送走这位身负“监视”要职的矮敦子,傅家主人傅奚远大摇大摆地走至门前,扣了三下门,轻咳一声,朗声唤道:“小四儿!我回来了!开门!”
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又喊了三声,里边依然安安静静,没一个人搭理他。他只好自个儿揉了揉鼻子,多此一举地冲对街卖果子的老大爷解释道:“嘿!人老了,多练练嗓子不赖!这跟您老人家卖果子吆喝,不是一个道理麽?”
傅奚远嘴边说着,脚下可不歇。他终于忍不住,往门上狠狠一踢,居然就“吱啦”一声开了!
这群小兔崽子,居然连大门都不锁?不锁也就罢了,看门的小四儿又会周公去了么?!
他眼角飞快地瞥向守在对面墙角的矮敦子少史,故意大声喝骂着跨过门槛、进了庭院。还没在那条青石板道上走了几步,迎面便绕出来一个月牙白、缎子面儿衣裳的年轻人,看那副自作风流的模样,不是他那宝贝儿子还能是谁?
“爹!”傅小公子亲热地招呼了傅奚远一声。
“小兔崽子,又要去那边耍?”傅奚远仗着身量高,伸手在儿子脑袋顶上囫囵摸了一圈,“这可不行。你也大了,得干点正经活计,一天到晚往女人里边扎堆,这是个什么事儿?”
“我这是和小棠儿约好了,去喝茶呢!”傅其琛脚步一挪,刷地闪退三四步,摆脱父亲的大手。他人模狗样地拉拉衣襟、理理衣摆,自傲道:“我怎不干正事了?前些天,不是我替你走了一遭南海郡?”
听他这么说,傅奚远赶紧扑过来捂住他那嘴,四下张望片刻,才低声骂:“你做了什么正事?那是老爹我掏钱送你出去玩了!”
“是是是,您别看了,老眼昏花的,能看见几个人?”傅小公子扒拉开他爹的手,妥协道:“放心,没人听咱们墙角儿。您这回不依不饶的,不是又有事情求我吧?”
“‘求’你?!”傅奚远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到小公子脸上,“爹叫儿子办事,能用‘求’这个字么?你这不孝子……哎,别走,爹真有事儿要你办!非你不可。”

第28章 大礼

“爹真有事儿让你办!非你不可!”
傅小公子一伸手,摸下一脸的唾沫星子。他嫌弃地看着自己那手,无所谓地问了句:“啥事儿?自从我在这里,您倒是连雇人买凶的钱都省了。”
“正经事儿。”傅奚远难得地恢复了正经,仔细一看,神色中还带了几分不忍与愧疚,“今晚爹给你画一份儿地图,你这几天先去探探路;过不久,替我入廷尉狱一趟。”
“杀人?救人?”傅小公子依然神态如常,好似干惯了这样的事情。
“杀人。”
“嗤!又是杀人……”傅小公子一揉腮帮,露出个牙疼的表情来,“又是谁惹了您老人家?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话不对,应该说是“沾上傅小公子才真是倒大霉”。
前月南海郡的那一位,被他夜不寐、日不休地追了半月有余,现如今看见案几上的汤匙反光、都误以为是刀光剑影。再者傅家小公子随性,追杀是个枯燥的体力活儿,他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有时人家正吃着饭、或是出着恭、再不然就是正郎情妾意着,他提着一柄刀猛地蹿上来、阴森森地大笑三声,可不把人家先吓得去了半条命?
“对啊,他得多倒霉,才能遇上我。”傅奚远的表情越发晦暗,他把那名字在口中转了四五次,终于不忍心说出口去,只对儿子吩咐道:“你夜间来一趟书房,那时候再告诉你。对了,你姐姐何处去了?”
“读书?绣花儿?不晓得。她那么闷,我是最不喜欢和她在一处的,你问我不如问旁人。”
谈及家姐,小公子依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傅奚远却神色古怪地盯了眼他。看自家父亲眼神飘忽地厉害,小公子只道他是做了甚么亏心事、还是有什么大心事,也便不放在心上,只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儿,一步三晃地溜达远了。
傅家的这位大女儿名唤其珍,虽然如傅小公子所言,确实是个整日里闷在闺中的人物,但拜她这位不靠谱的爹所赐,虽然得学些平常女儿家的活计、但也被准许出入傅家的书堂。
万卷书在胸中,自然比寻常女人多许多见识。
儿子是连两脚沾地都嫌累的闲人一个,仗着功夫不错,打打杀杀还姑且像个样子,但真与他论起政事来,那就是对牛弹琴、对猪唱曲儿,倒显得自己不识相。
还不如和温柔、体贴些的女儿说说话。
“各路世家的门号、人物,以及其间的种种亲疏远近、大小过节,可都记得清楚了?”傅奚远看了眼案几上的书册,问跪坐一边、翻着书页的其珍道。
这些书册,都是他借宗正卿职务之便、整理出的各门户家谱,大至家主易位、小到纳妾生子,分门别类,十分详尽。恐怕就连这些世家自己,知道的都不如他傅奚远细致。
“虽然繁杂,但万万要记清。多记几句话,危难之时就能挽回颓势,切勿惫懒于一时。”
这几日,他每每见了女儿,唠叨的都是这两句话,现在不必他多说,其珍都能倒背如流了。
傅其珍从书册中抬起头来,应声道:“是。”想了一想,此事与她关系甚为密切,便又多追问了一句,“立后一事,皇帝陛下已有所决断了?”
傅家的这一对儿女,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女儿却偏偏相貌平淡。
可她虽然容貌平常,但好歹是官宦人家子女,父亲多少是朝中要官,怎么说,也轮不着她嫁不出去。可不知为何,她偏偏年过二十、却依然待字闺中。
用傅小公子的话来说,他姐姐、是立志要做老姑娘的。
“百步缺一,正是到了紧要关头。”傅其珍性情端重、严谨,使傅奚远对她说话时也不由得万分严肃。他仔细一想,琢磨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急缓之际,需做的万无一失,这几日先好好筹备着,若是顺利,不到七天,大约就能够把事情定下来了。”
傅奚远看似疏慢、其实心细。说是七天,必然七天之内就要有所成事,绝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这日一到,他果然一早就乘了马车、往相府去了。
“傅宗正,”丞相还未现身,丞相之子陈骁却恰巧路过傅奚远坐着的五角亭,向他略一躬腰、问了声好。他往四下一看,又问傅奚远道:“宗正,傅小公子没来么?”
“他这小无赖,总觉得朝堂之事无聊,哪里肯来?不过,您找我家儿子、却又是为了何事?”傅奚远细细打量这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一番,实在不觉得两人能玩儿在一处。
“无事、无事。”陈骁神情有些失望,一向礼数周全的他居然连半句告辞也未说,只勉强一笑离去了。
之前傅小公子托付给他的南海蛇蜕一事,他左寻右找、终于得了三片。这三片得来并不容易,若非偷偷打着相府的旗号,那就算他花再多钱也买不来。为了这三片东西,他甚至还得罪了一位商路巨贾,花费了许多心思才摆平了这许多风波。
可这三片蛇蜕都送入傅府许多天了,他怎么都不来找自己?
程骁心头百般的纠结,傅奚远看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相府小公子往远去了,心中只当这是小孩子之间的过节,也便没有放在心上,待他回过头来,才发觉对面已悄然无声地坐了一人。
是丞相。
傅奚远不怪自己不会武功、耳力太差,反怨程楠步伐无声、如同孤魂野鬼。他心中只暗骂程楠两声,还是露出一个邀功请赏般的笑脸来,“丞相,我献您的三件好礼,可还入得您眼?”
“哦?什么礼?”程楠不经心地一笑,使出他惯常用的“明知故问”的招数来。
“底下人居然还没向您禀明?”这遭是有求于人,但傅奚远依然语气中带了些许调侃,暗自讥讽程楠耳目不忠。
“一则,心系南海苍生的摄政王身死异乡,可解您心头之气。”
“二则,羽林中郎将檀云血洒断头台,羽林军易主指日可待。”
“三则,御史大夫罗柯身陷囹圄,御史台亦听您召唤。这三则,难道算不上大礼?”
“傅卿,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回傅奚远所做的事情,的确极其符合程楠的心意,“我相府一向有功必赏,只不知傅卿心中所属何物?”
这就更是明知故问了,难道这厮要临时反悔不成?
“丞相!我之前说过,我是最明白您想要什么、并能为您效犬马之劳的人。这也不正是您用我的缘由?”傅奚远正色,两眼如炬,“您扪心自问,此番行事,是不是都契合您所需?事到如今,您居然还问我想讨什么赏赐?这可是要做‘卸磨杀驴’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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