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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臣有本要奏 完结+番外 (奶油馅)


《〔重生〕臣有本要奏》作者:奶油馅

文案

孙蓬用家破人亡和自己的一条性命,终于明白了善人未必有善报的道理。

幸好,重生一回,孙家尚在,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看文指南——
1.古代架空,架得很空;
2.主受,1v1,HE;
3.金手指有,粗大腿有;
4.作者人品好,基本日更,可放心入坑,微博欢迎勾搭;
5.写文不易,请勿盗文,请勿扒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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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俊杰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蓬,谢忱 ┃ 配角: ┃ 其它: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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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纯爱-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54295字
第1章 【零壹】初重生
孙蓬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被乱刀砍死的庶出兄长,堵住了通往孙府后门的最后一条路,挡住了那些凶神恶煞,口称抓捕归案,却处处下杀手的玄衣甲士。
孙府惊慌失措的下人们,不顾一切将他拉走,推出后门。

后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那些曾经陪伴他长大的家人。
他们的脸上交织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口中却都异口同声地喊着“七郎快走”。
“七郎,快走吧!”
“七郎赶紧走,不要回头!”
“七郎,跑吧!”

明明门已经关上了,明明一侧的耳朵疼的只剩下嗡嗡声,他却依旧觉得自己听到了来自父辈的哀嚎。
“我不走……”他听见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哑的声音,如野兽的悲鸣,不忍独自逃生的痛苦焚烧着年少的心。
就在他试图撞击后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门后传来凄厉的尖叫——
“七哥,走啊!”

走?
所有人都要他走,可他又能走去哪里?
他仓皇地逃离,在那年冬日漫天漫地的大雪中,丧家之犬一般在街头巷尾躲藏。

他又梦见自己受伤被抓,被丢弃在风雪大作,荒无人烟的乱葬岗上。不知是谁念起了佛经,声音低沉却随风飘扬,合着从天而降的雪,由远及近,踽踽而行。
他费力地去看,视线所及之处,有一穿着素白僧衣的僧人,顶着风雪,提着手中一盏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破灯,一步一步,踩着雪,朝他走来。

*****
宝应三年,东宫鹤禁卫征召,孙大学士府行七的小郎君选入其中。
只是不久,孙七郎意外受伤,脑后磕破了一个大洞,当即不省人事。
当日,孙七郎被抬回孙府,司药局更是派了几位太医,没日没夜守在屋内,脉号了一次又一次,药方子也连着换了几副,仍是不见好。

三日后,孙七郎始终未醒,呼吸渐缓,太医们轮番诊脉,最终劝说孙府为七郎备好身后事,无奈告退。
临近黄昏,一直昏迷不醒的孙七郎睁开了眼。

屋内无人,门外静悄悄的。孙蓬躺在床榻上,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神情疲惫,满头是汗,分明是从一场梦魇中刚刚挣脱开,羸弱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
屋子里的空气中,还浮动着药味。孙蓬半梦半醒间,听见屋外走廊里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在他的门口被人拉住。

“别去,七郎还在睡。”
“七郎什么时候醒?”
“七郎……很快就醒了。”

声音重又远去,孙蓬躺在床榻上,伸手捂住眼睛,手心一片湿热。
门外的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地让他止不住落下泪来。

是孙娴,是他嫡亲的,一母所出的阿姐。
另一个是母亲临终前费力生下的弟弟,八郎孙苇。因为出生后不久大病了一场,时至今日十二岁了,却依旧如同六岁孩童一般懵懂。
可是不管是阿姐还是八郎,都应该死在了宝应四年的冬月。

所以,现在……

孙蓬放下手,抹去眼角的泪,努力睁大眼,去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是他的屋子。
七尺榻,倚画屏,还有父亲亲手所制的小几……

孙蓬闭上眼,心跳在一声声加剧。
他不是在做梦。
真的,他真的还活着。
甚至,还回到了孙府被株连九族之前!

孙蓬从榻上坐起,下床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摔倒,手肘顿时磕着地,青了一大块。
可也是这一磕,让他越发清楚的意识到,那整整一年曾经经历过的如同噩梦一般的日子,已经成了他独自一人的记忆。
他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秋日的风,从门外涌进来。

秋日天光渐短,临近黄昏,外头的天色已经不如白日里的亮堂。
他披着月白的外裳,一步一步走过长廊,后院内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踪迹。可他每走一步,总能在转角处,看到熟悉得令人眼眶发烫的痕迹。

走廊的转角处,有一幅用狼毫所绘的青竹图。那是他五岁开蒙时,拿着没擦干的笔,随手画了两笔在雪白的墙面上。他被父亲揪着耳朵教训,回过头时,二叔已经挥笔泼墨,在上头就着两笔墨迹,绘出了一面墙的青竹。
尽头的柱子上划了几道刀痕,是三叔用来给他们堂兄弟几个比量身高用的。划完后就被老当益壮的祖父操着马鞭,赶了一整个院子。
还有走廊外的银杏树下,埋着他和阿姐从小养的一只白猫……

孙蓬越走脚步越重,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熟悉的后门前。
孙蓬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回到了宝应四年前。
他甚至怀疑,现如今所看到的,走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又一场梦。可如果这些都只是梦,是否梦醒后,他依旧躺在冰冷的乱葬岗内,闻着那腥臭,和鼻尖依稀的一缕佛香。

是他的太过信任与天真,招致了孙家的灭顶之灾。嫡亲的阿姐所嫁非人,哪怕身份尊贵,最终也不过是一句话左右了性命。
而他,落魄地躲藏在深山古寺之中,右耳失聪,能信赖依靠的到最后只剩一人。
尽管后来大仇得报,他却因重伤不治,被人丢弃在乱葬岗,最终命归黄泉。

想起方才听到的声音,孙蓬百感交集,仰面抹了把脸,而后伸手打开了这扇门。
他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宝应四年,他的命运,从走出这扇门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京城还是那一座京城。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集市,同样的人来人往。
孙蓬恍惚地站在路中间,有马车远远驶来时,还有和善的路人拉了他一把。有老者见他面色惨白,头上还缠了一圈纱布,连声劝他坐下歇歇莫再走动。
年少的童子在街头巷尾嬉笑打闹,茶香酒香穿插在街市上。偶尔经过一家酒肆食铺,还能听见里头坐着的食客们,正举杯闲话。说的正是孙大学士府七郎孙蓬受伤将死之事。
孙蓬在酒肆外微微顿足,而后转身走进街角的一家凶肆,提了一篮白烛纸钱,径直出了城。

京城西郊有乱葬岗,那儿常年会掩埋一些无人认领,或是从宫里、大户人家后院里偷偷运出来的尸首。因地处偏僻,除了山里头的豺狼虎跑,鲜少会有人经过那处,以致于白骨处处、杂草丛生。
孙蓬提着篮子站在乱葬岗上,视线所及之处渺无人烟,风一吹,就有腐臭扑面而来。

宝应四年的冬月,他浑身是伤,被人丢弃在此处。血水从他的腰腹、后脑、双腿上不住地往下淌。
冬月的寒意,似乎放缓了血流的速度,就连他当时的呼吸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他就那样侧躺在地上,身下是冰冷的积雪和坚硬的石块,大片的雪花从空中如灰白色的蝴蝶,纷纷扰扰地落下,慢慢遮盖他的眼睛,冰冻他的耳朵……

回忆起这些,孙蓬叹了口气,弯腰将篮子里的白烛取出,在此间凭吊。
他不知自己究竟要凭吊谁,但兴许只是因为自己曾经在这个地方咽下最后一口气,与曾经埋骨此地的其他人有过一些算不上缘分的缘分。
总之,在酒肆前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时候,孙蓬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要去凶肆买些东西。

风吹云散,香烟的气味似乎冲淡了鼻息间的腐臭,孙蓬在白烛前站起身,低头看着香烟袅袅最终散尽,这才转身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下山。
他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待在外头吹久了风,后脑勺生疼。慢吞吞走回到城门前,正巧遇上守城卫兵轮值,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宝应四年躲避追杀时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孙蓬的脑海中闪过。
他张了张嘴,对着其中一个模样憨厚的卫兵就要说话:“你……”

“小郎君原来在这儿,可是叫人好找啊!”
城门内,有人突然一声喊。孙蓬抬头,不远处有几名玄衣甲士骑着马飞驰而来。马蹄高高扬起,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落下。
马背上的人哈哈大笑,俯下身,压低嗓子道:“孙小郎,你还真是不安分。”

他暧昧地朝着孙蓬的耳侧吹了口气,伸手想用马鞭去挑孙蓬的下巴。
孙蓬面不改色,别开脸,错开一步走进城内。
那人还要再说,孙府的下人此时跟在后头,大口喘着气跑了过来。

坐上回府的车轿,孙蓬靠着一侧的车壁,听着车帘外的交谈声,目光渐渐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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