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道:“父王说这么多,无非要朕放坚儿。此事不难,父王只要上书赞同郡考制,朕不光释放坚儿,还册封他作太子,如何?”
安王道:“你威胁我?”
刘睿道:“不敢。”
安王惨笑几声:“好,好,真是本王的好儿子,一点也不像本王。果真是翅膀硬了!从今往后,本王不会再踏进皇宫一步,你若思念本王,便到王府来吧——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思念吗?”
刘睿默默不语。门吱呀一响,安王一边笑,一边离去了。
小屋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高寒指指书房,向赵棠示意。赵棠点头。
此时此刻,刘睿必然心情不好,再知道自己要走,必然心情更不好。赵棠快乐地幻想着刘睿的表情。
高寒去禀告了,刘睿道:“让他等一等……”只听咣咣当当,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高寒走出来,让赵棠进去。
赵棠走进门内,先闻见一股药味。书房外面摆着书案和书柜,奏疏分门别类摆着。书案后有一架屏风,刘睿跪坐在屏风前,瘦了一圈,很是憔悴。
赵棠以为他病了这么久,又即将就寝,必然衣冠不整,不料他打扮得十分精细,淡紫色的广袖深衣,镀金小冠,冠缨绕过耳前,在下颌处打着蝴蝶结。他从书案后站起,痴痴地看赵棠,苍白得像个小纸人,这小纸人被峨冠博带压得不堪重负,纵有几分颜色,也是华服尊位染的颜色。
他对赵笑道:“听闻赵兄伤势已好,明日便要走了?”
赵棠不知说什么,便点点头,道:“李院首很厉害,我的腿除了不能踢人,其它都好了。”
刘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明日朕去送赵兄,还有一份薄礼,是一些衣服和点心、首饰。衣服是给赵兄的,点心给初阳吃,首饰便给窈娘……”
赵棠打断他:“你知道窈娘?”
刘睿笑道:“初阳的生母,赵兄的妻子,朕怎会不知呢?”
赵棠点点头,心里冷笑:“他死性不改,又查我……那他也该查到我并未成婚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说一句杀!”便很难过,道:“不必送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这么忙,还是去干大事吧!”
刘睿道:“大事何时都能办,今夜与赵兄话别,今生恐怕都再难相见了。”
赵棠听了这句话,忽然眼眶发热,便道:“睿睿,刚才安王骂你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不是铁石心肠,你其实每时每刻都挂念着他,他误会你了。”
刘睿怔愣片刻,一丝笑容出现,逐渐扩大。随即他眨了眨眼,声音柔和:“朕没往心里去,不过赵兄真觉得……朕……并非铁石心肠吗?”
赵棠道:“你心里有些事,比我重,比安王重,比世上的一切都重。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你既然决定做了,就去做吧。我经历过前朝和本朝。先帝在位时,我饭都吃不饱。你在位时……百姓都有钱买香料,我才能做生意赚钱。我很承你的情。”
刘睿把手掌按在书案上,低头笑起来,肩膀抖动:“赵兄说错了,安王说得才对。朕不光无情无义,而且同先帝一脉相承。朕既不肯杀崔县令,又想同赵兄春风一度,是不是坏得很?”
赵棠摇头道:“那可不成。你不杀崔县令,我不会陪你睡的。”
第26章
刘睿不说话,走到门边,忽然从袖内掏出一个金属小锁,把门反锁了。赵棠一惊,听得刘睿道:“以前你每次离开朕,都要同朕睡一次,现在不睡了吗?”
赵棠道:“你干什么?把门打开!”
刘睿转过身,脊背抵着门,平静地注视赵棠:“不,朕求你。”他的脊背往下滑,蹲在地上,继续道:“你以前总是离开朕,又回来,又离开,又回来。朕恨过你。杀人不过头点地,朕同你在一起,却要好几次生不如死。可现在朕想通了,能好一日是一日,好一时辰是一时辰。分开的时候虽然疼,在一起的时候,是甜的。”
赵棠几乎震惊,指着刘睿:“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你想哄我……”
他不说话了,因为刘睿蹲在地上,右膝触地,随即左膝也触地。
刘睿笑道:“朕看那些传奇笔记,书生见了小姐,总是跪下来说‘求姑娘救我性命’,朕也不知有用没用。赵兄……”
“你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赵棠声色俱厉,心慌气短,“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就一次,用手也行。”
“刘睿,你是皇帝,我是……”赵棠舌头沉重,没说出自己是谁,继续道,“你要逼我,我也反抗不了。你真要逼我?像崔县令……像那些王八蛋一样逼我?”
刘睿满眼水光,跪着,和赵棠僵持片刻,低头笑道:“好吧,朕又糊涂了,唉,赵兄不要笑话朕。”扶着地面站起,从袖子里拿出钥匙,慢慢开那锁。
赵棠站在刘睿背后,冷不丁道:“你为什么不肯杀崔县令?因为他是功臣?因为他是你岳父?还是因为……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刘睿一边开锁,一边叹气:“因为大汉律法,殴伤贱籍之人,最多徒三年。”
这答案太简单、太直白,赵棠竟被逗笑了。刘睿继续道:“朕也觉得可笑,但是律法里白纸黑字地写着。若要变法,便须取信于百姓。若要取信于百姓,便不能滥权枉杀。朕是天下官吏的表率,朕这里开一个口子,下面便会溃烂一片……算了,都是些屁话。朕心里天下重,赵兄轻,仅此罢了。”
赵棠笑道:“若是云起被欺负,你也不杀?”
“侮慢勋贵,罪及三族。崔氏不敢欺负云起。”
赵棠点着头,恍然大悟,笑道:“我终于懂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走上前,从后搂住刘睿的腰,笑道:“陛下真挨肏?”
刘睿腰肢僵硬,“嗯”一声。
“行吧,看在你跪下求我的份上,我陪你一夜。不过,得收钱。”赵棠将下巴搁在刘睿肩膀上,“春宵一夜值千金,到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十二刻,一万两千金。”
刘睿道:“朕只有七千金。先前修河堤,朕从内帑拨钱,把钱花光了。”
赵棠道:“去借。”
刘睿道:“好!”打开门,疾步出去,召来几个侍卫吩咐一番。侍卫走了,刘睿留在院子里,瘦骨伶仃地看着无边夜色。赵棠在书房里等。
半个时辰后,马车驰来,上面搬下一箱一箱黄金。刘睿回到书房,拉着赵棠的手出门,指着小院子里一箱箱黄金:“你点点!”
赵棠真的蹲下来,很认真地一箱一箱数过,还挑出几块,用牙咬了,确认是十足的好金子,才点头说道:“正好,打算怎么睡?在这儿,还是在却非殿?”
小庭院的下人垂着头,赵棠意识到这些不是宫人,而是官员。研磨的是舍人,站岗的是校尉。高寒站在远处,冲赵棠挤眼摇头。赵棠视而不见,想:“他都不来要脸,我怕什么?”
刘睿道:“在这儿!快四更了,还有一个时辰。”
赵棠欣然点头,叫高寒带自己去洗漱。高寒脸色发青,一语不发,把赵棠带到附近一间小宫殿。宫女送来热水,赵棠脱光了站在浴桶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了。洗时,他握着阳物,想试试这东西的能耐。
他套弄几下,阳物便硬了,然而一股寒意袭上后背:“他同云起睡过了吗?”那东西一下软了。
赵棠再次套弄,另一股寒意袭来:“如果是云起,崔县令根本不敢动他……纵然动了他,刘睿也会替他报仇。”
赵棠深呼吸,摒弃杂念,第三次握住自己那物,幻想着在却非殿看到的春宫图上。春宫图越来越逼真,是两个正在云雨的人,一男一女。那女子仰面躺着,面孔从床沿垂下,如云的秀发堆到地上。那面孔竟是妈妈。妈妈痛苦地睁开眼,一边被男人肏干,一边开口:“你要堂堂正正,你是小公子……”
赵棠浑身颤抖,一点力气也没了,跪坐在浴桶里喘气。他把面孔埋在浴桶里,咕嘟咕嘟吹气泡,在水的掩护下道:“妈妈,我作不了小公子,因为我是你生的啊!皇帝的儿子做皇帝,娼妓的儿子当娼妓,开天辟地以来都是这样。妈妈,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要为难我?”
赵棠洗完,裹着一条厚厚的被子,趁着夜色走向书房。他听一些爱开黄腔的读书人讲过,妃子承宠就是这样,脱得光溜溜,裹着被子送到皇帝寝宫,承宠后再被送走,妃子仿佛不算人,只算了长着脑袋和四肢的肉腔,能供御用,光荣无匹。他也像一个去承宠的妃子一样,在夜色里,愈发感到头脑和手脚变得不重要。
他今夜要卖身,卖身钱一万两千金。
他曾经那么爱刘睿,可以为刘睿出生入死、千里相随。可时过境迁,那么深的爱也枯了。最后一夜,银货两讫,恩怨勾销,只事君尽欢吧。
赵棠回到书房,刘睿也清洗过了,躺在屏风后的小床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赵棠松开被子,赤身裸体地爬上床,隔着被子拥抱了刘睿。刘睿额头滚烫,发着高烧,眼睛湿漉漉地看赵棠。赵棠吻刘睿。刘睿热烈回应,舌头顶赵棠的齿关,却不得技巧,顶不开。赵棠笑起来,牙一松,那舌头便闯进来,愣头愣脑四处劫掠。赵棠钩住对方的舌头,一吸,吸进口内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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