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清澈哂笑道:“同为龙井,一为明前,一为雨后。‘明前龙井’又名‘女儿红’,这‘明前茶’的叶片是未曾婚嫁的女子用双唇采下来的,这一杯茶里还不知有多少女子的唇香呢。乾大侠果然会投其所好!”决明子知他是在讥讽自己却不着急分辩,反倒笑得开心不已。
端木闻玖的茶上得最晚,众人一看,见一只名贵青花玲珑瓷杯里盛着的竟是一杯清水。五人皆拊掌大乐,都道拟得好。
未几,一个男子面带微笑疾步而来。他穿一件利落简单的布衣,身量样貌尽皆普通至极。端木闻玖正猜测他的身份,听见决明子向慕容霜低声笑道:“他就是乾坤。”
乾坤拱手笑道:“久闻五位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乾某外出将还,怠慢之处还请见谅。眼下正有一见着急的事情要办,等这事了了,乾某定亲自谢罪,与诸位把酒言欢。”
乾坤客套完毕,又拉了决明子与禾儿商量解毒之事,将武当峨眉几大门派送来的东西给他们一一看了。决明子与禾儿好一通忙活,又写了一张药单出来,由账房捧着出去抓药了。
乾坤又将武当六人,昆仑四人,峨眉一人以及少林两人并涂清澈五人一齐请到了大堂。他脚步不停地安排着,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账房先生也领着几个小厮回来了。这时门外一阵喧哗,先前那些接到请柬的派也都陆续来到大堂。
乾坤立于堂上,朗声道:“诸位,乾某从未写过请柬邀各位前来开武林大会,也从未想过要当武林盟主,这件事中间多有波折,乾某必会一追到底,彻底查清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乾某的客栈之内,有许多江湖好友武林同道身中剧毒卧病于床,乾某心中痛惜不已……”
涂清澈见来者之中,竟然有一个面容僵硬的熟悉面孔混在其中,他来回瞧着慕容霜身后的琴囊和端木闻玖身后的长剑,口中快要滴下口水来,看到自己在看他,正冲调皮地眨着眼睛。叶之洋笑嘻嘻地看着成为座上宾的涂清澈,眼神又骨碌碌地跑开。在乾坤身边的是少林的两个小和尚,武当的六个小道士,昆仑的的几个紫衣姑娘,峨眉掌门司徒白的入室弟子应竹修。这一阵仗,皆是名门正派,这是挑明了告诉大家几大门派都是站在乾坤这边的。几个小鬼倒不可怕,可若是与这些门派结了仇,那可真是不好收场。
果然离门不远,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气冲冲走上前来,口中骂声不绝:“乾坤你这个不要脸的贼人!躲了爷爷两日才出来,原来是搬救兵去了!你把少林武当峨眉昆仑这些人找来是来唬哪个龟孙子呢?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只会图财害命!别他娘假惺惺的装好人,要不是你下的毒,俺们又怎么会来找你讨说法?”
王老虎显然受了那胖子的鼓动,握着拳头吼道:“不错!去你爷爷的假慈!毛都没长全的娃娃儿来掺和个屁!咱们一起跟他拼了!”
肥头大耳有些得意,指着鼻子向乾坤叫嚣:“你不是有一个武艺高强像玉一样的徒弟么,怎么不领出来给你壮壮胆啊!”尚未说完,乾坤的剑已至面前。“噌!噌!噌!”,胖子面上的□□瞬间剥落。
他的剑实在太快,谁都没有看到他是怎样出手的。众人大骇,肥头大耳登时大汗淋漓。乾坤向肥头大耳正色而道:“巫蛊教教主,苗染。你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他环视众人,厉道喝道:“诸位,我只问一句。解毒为大,还是讲理为先?”
一黑衣女子清亮的嗓音急急道:“自然是救人要紧!”人群松动,众人连连附和。
乾坤微一点头,和声道:“请柬的事稍后再议,乾某这几日外出却不是搬救兵,我是去请神医了,眼下各大门派也得知了消息特地送来了门派中的独门疗伤药,今日聚在这里,不会打架寻事,而是就是要为各位江湖朋友疗伤解毒。”这一番话正说到大家的心坎里。乾坤又道:“乌头帮的众位,你们帮主慕容舒已辞世的消息相信也已经知道了,现在也请你们不要再起事端,自然有神医替你们一一解毒。”底下众人已再无争议。
端木闻玖暗暗思道,乾坤虽貌不惊人但气度不凡武功高强,说起话来又能服众,真正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那请柬的事,果然向涂清澈说的那样另有玄机。他瞧了一眼涂清澈,却见他眉间微蹙正看着决明子。决明子此刻正和底下一名女子调情,那女子身量丰腴正是王老虎的老婆杨梅,她在底下咬唇暗送秋波,他在台上眯着眼睛含笑挑眉,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二,他摇了摇头比了个三,她笑着点了点头。他竟然当着人家相公的面跟人家老婆约好什么时辰做那好事!涂清澈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瞎子,看见这肮脏的画面!
乾坤此时已经着手安排诊病的事了。他让账房登记了中毒之人的名册和症状,安抚道:“神医会就病况轻重一一诊治,大家务必不要惊慌心急,回去将固本培元的药丸给病人兑水服下,养好精神。”
众人刚刚散去,决明子和禾儿就被带去看诊了。
真是好没意思,叶之洋撇撇嘴踏出门去,出了客栈在大街上闲逛,远远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左右两个佩剑侍者领着一众随从浩荡而来。
卫东劝道:“老爷,您这伤还没好,怎么又着急着去那地方!”
卫西苦道:“老爷,若是再遇见那个白毛儿可怎么好?我们可是真的打不过他。”
陆满金骂道:“没用的畜生!我们躲着那小白毛儿不就行了。我们是来找满玉的,又不是来找他的。”
卫西笑道:“老爷,这可是您说的。那白毛儿的武功实在是高的很,脾气又坏,咱们今回可真得躲着他才行。”
“哎呦!”陆满金被叶之洋迎面撞了一下,额头磕在了他的肩头,他被慕容霜抽起的疙瘩还没消去,这又挨了一下,疼得面目纠结,顿脚怒道:“小畜生,你怎么走的路!”卫东卫西心里有堵,正无处发泄呢,一见这人呆呆的正撞上来,手痒得厉害,不待吩咐便去揪叶之洋的衣领。
叶之洋装作不知,一溜烟跑得飞快。
“那是个傻子么?”
“他奶奶的,这傻子跑得好快!”
傻子叶之洋将方才入手的一枚黑玉扳指对着阳光瞧了瞧,摇头叹道:“都数不清这是在陆胖子身上捞的第几样东西了。年复一年,这几个人还是蠢得那么滑稽。”
☆、半夜三更
决明子与禾儿摸了近百副腕子,问了上千句话,累得步子都迈不动了,但他们并没有叫苦,而是一转身进了药房。病人身上的毒比预想得更加严重,若不争分夺秒,怕有几条人命是救不回了。
决明子挽着袖口道:“看来今夜有得熬了。禾儿,你仔细将他们中的毒跟我说一说。”
“他们身上的毒共九种,有八种是出自我手。”禾儿话中有些哽咽,果然如涂清澈所说,她的义父拉她做了罪人。
决明子点头道:“这么说,你手里有配毒时的方子。”
禾儿点一点头,自红木药箱中拿出一叠纸递给决明子。
决明子一言不发,看着纸张一句句的报药名。禾儿会意,在桌上铺纸,一味味地抓药。决明子口干欲裂地报出最后一味药名时,发现禾儿眼中正噼里啪啦地落着泪珠子。他舔了舔唇,轻声道:“禾儿?”
禾儿哭道:“我习医以来,不曾救过一条命,却险些害死了这么多人。”
决明子将禾儿揽在怀中:“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没有你,慕容舒也一样要给他们下毒的。”禾儿依旧伤心不已,他只好又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师妹你看,你这几年真的是长大了不少,个子长高了,胸脯也长大了,你都快抱不过来了……”
果然还是这招管用,禾儿腾的从决明子怀中弹了出来。决明子又挽了挽袖子,哑着嗓子道:“煎药这种事就交给他们找来的郎中吧,禾儿,你再跟我仔细说一说你意中人都中了什么毒。”
禾儿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道:“师兄,他并不是我意中人。况且……他还杀了我义父。”
决明子一笑:“慕容舒这样的人还是死了的好,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义父’了。”
禾儿没有应声,岔开话说起了涂清澈的病况。决明子一边听一边配药,等禾儿说完,已经开始煎熬了。禾儿见他郑重其事事必躬亲的模样有些意外,他几乎没有让自己帮一丝一毫的忙。
打更的敲了三遍,决明子抬头问道:“什么时辰了?”禾儿回说三更天,决明子擦了擦手吩咐道:“仔细看着它的火候,我出去一趟。”禾儿问他要去哪里,没成想他猛地躬下身来凑到自己面前,一偏头擦着自己的面颊停在耳畔,低低笑道:“你不会想知道的。”他额前的碎发口中温热潮湿的气息和那低哑的嗓音忽地出现又忽地消失,激得禾儿起了一身小米疙瘩。
此刻,深夜未眠的涂清澈正徘徊在回廊上。他的目光追随着一道身穿湖蓝绸缎的身影,看着他鬼鬼祟祟脚步轻松地溜到一间客房外,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低劣的暗语,涂清澈想到。果然过了一会儿,那屋内走出来一名身量丰腴的妇人,那妇人才关了门就迫不及待缠在湖蓝绸缎的身上。两个身影纠缠着一路进了树丛,涂清澈第二次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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