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自己。」
「到时再见。」沈笑轻拍月湛清的颊,两人整理衣裤各自分开。
* * *
马车内,桂元洛倚着白道尘坐在月湛清对面,月湛清身旁和座位底下收纳着他们的行囊,马车外头看起来简单朴素,里头倒算是宽敞。沈笑在前头驾车,从沈府私自驾走一辆马车对他而言没什麽大不了,反而是月湛清一直想不透沈家的人为什麽这麽放任沈笑。
照理说,沈笑原有大好前途,他要是有这麽一个优秀出众的儿子,绝对舍不得让他跑去当道士捉鬼降妖,可沈家的人却不然,与其说是放任,更像是当沈笑不存在。
月湛清想起和沈笑有过的肌肤之亲,他肯定沈笑是个活生生的人,那样的体温和脉动,光是沈笑站在那儿不动都能教人感受到其神采,沈府却恍若无睹。
白道尘把手放到桂元洛额上,桂元洛赧笑移开他的手道:「只是皮肉伤,我不会因此发烧呀。」
桂元洛讲完和师兄对上眼,有点不悦和尴尬的移开视线,这细微神情变化引起白道尘好奇,白道尘看向月湛清,眼神好像在问:「你小子又做什麽事惹师弟这样?」
月湛清无辜睁大眼,瞅了眼桂圆童子,想起遇见师伯鬼魂的事,本想过要禀明师父,可是师父一向刚正不阿,正气凛凛,万一被师父知道师伯不但化作厉鬼,而且四处杀戮,搞得煞气浓重,不正不邪,还不马上折回京城去把师伯给收了?
说来把师伯收伏对月湛清是没差,但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师伯和那些同门已经没一个好死的,死後还要被这麽对待,有点可怜。月湛清为自己偶然出现的同情心感到可笑,换个角度思考,师伯杀的是殭屍,暂且不收伏祂也没关系才是。
「噗。」车里出现怪声。桂元洛和白道尘一致瞅向月湛清,月湛清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别紧张。我只是把邪气排出体外。」
桂元洛撇嘴低喃:「放屁就放屁,扯什麽。」
马车似乎停了下来,沈笑从前头掀起车帘对他们讲:「各位,午时二刻日头正烈,附近有条小溪,我们先歇一会儿再上路。傍晚估计能到得了柳家庄借宿。」
师徒三人下了马车,白道尘环视四周,彷佛在看有没有可疑妖氛,半晌对两名弟子说:「我去采些野菜果子回来,湛清,你看着元洛。」
「师父。」桂元洛苦笑,轻拍腰侧强调:「我好得七八成啦。」
白道尘瞅着桂元洛没讲什麽,月湛清拉拉桂元洛衣袖说:「我跟师弟去汲水,沈笑你看着马。」
沈笑挑眉,和那匹纯白的马互觑,眯起眼盯着月湛清拉师弟的那只手,他理智上知道这不代表什麽,但心里有点不高兴,凭什麽用那种态度命令他看马?
白道尘一走开,月湛清就拉着臭脸师弟走去小溪,两人拿着盛水的容器。月湛清蹲在溪边把手往水里放,耸肩道:「唔噢,这水真冰。」
「废话。现在是冬天,越往北越冷,说不定水都结冰了。」
「你今天一早就是这态度,是在不满我什麽?」
桂元洛同样来到溪边,和师兄保持距离,冷冷说:「你心里有数。」
「哦,我知道了。昨晚不睡觉的小狗是你呀。」
「什麽狗。」桂元洛瞪着师兄,他一向觉得瞪人耗眼力,很快回头望着溪流放松,无奈低道:「你喜欢沈公子麽?」
月湛清抿唇不语,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像沈笑。他把水装好,盖了盖,起身对师弟说:「不知道。不知道就是还没吧,但起码没以前那样讨厌他。」
「师父要是发现,会很生气。」
「气我什麽?又跟别人搞上了,而且还是个男人,那个人还是沈笑?」
桂元洛也起身,低头回应:「舍阴阳之正窍,断袖分桃,难免掩鼻之丑。」
「所以你不敢也不想承认自己心里藏的事,只是怕那掩鼻之丑?」
「不是。」桂元洛深吸了口气,他知道刚才的话冒犯师兄,但师兄何尝不是刻意刺激他。
「首先我不是妖魔鬼怪,再来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和沈笑做什麽都是两厢情愿,虽然不是值得敲锣打鼓宣告天下那样的事情,但也没有遮羞的必要。你并不笨,也晓得人和妖是殊途,人和人同样不见得可以在一起。既然如此,当下想怎样就怎样,免得将来後悔。」
「够了。我不想听你教训。」
月湛清轻笑几声,点头聊道:「我确实不是好榜样,但没有教训你的意思。」
「我要回马车那儿了。」
「嗳嗳,桂圆童子啊。要是有一天,连师父都不要你,你可以来找师兄,我不会抛弃你啊,谁让我上辈子欠你呢。」
桂元洛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瞟他一眼,冷眼回讽:「你先顾好自个儿再说。」
月湛清指着他後方,白道尘忽然出现喊道:「附近开始起雾,没空在这里逗留,快上马车继续赶路。」
「雾?」桂元洛问:「是精怪作祟?」
「把他们揍一顿不就得了。保证让他们乖乖的。」月湛清随口讲道,被白道尘责备:「入我门下多年还学不会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麽。别节外生枝,赶紧走了就好。」
月湛清讪笑应了声:「噢。」
第13章 拾贰
白道尘带着徒弟,与沈笑一行四人赶在入夜前进柳家庄,这里以前沈笑来过,住的地方由他打点,是一间小客栈。四个人睡木板架高的通铺,将行李塞到通铺下的空间後就下楼解决晚饭。
沈笑叫来两角薄酒替他们三人斟满,举杯笑道:「此刻能共聚一桌也算有缘,我敬你们。」
白道尘瞄了眼酒杯,不冷不热的表示:「若非必要,我不饮酒。沈公子好意在下心领。」
两个已经举杯的师兄弟互看了眼,耸了耸肩把酒喝乾,接着挟菜。沈笑又说:「我已经跟皇帝禀报此行及你们的事。只要我替皇帝办完一件事,陛下就不再追究,包括白道长上回擅闯的事。」
「有劳沈公子费心。」白道尘开始有点後悔让这个男人插手悬恒派的事,这个沈笑虽然也是个道士,但讲话有时带着官腔,言行都像别有用心,和湛清又走得近,让人觉得危险。
「白道长别客气,同为道门中人嘛。」
白道尘不予回应,默默的把碗里清淡饭菜吃完,搁下筷子,冷淡说:「我吃饱,先上楼。」
他们看白道尘一个人走上楼梯,沈笑对桂元洛说:「你师父好像不喜欢我。」
「师父一向如此。」桂元洛乾笑。「大概是有些乏了。」
沈笑只是随口讲讲没放心上,因为他的心思都在月湛清身上,他瞅着月湛清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笑了出来。月湛清嘴角还挂着一根青菜,一手捧碗一手执箸回瞅,问:「你笑啥?」
「这麽清淡的饭菜你也能吃成这样。」
「我怕之後越接近中界山越难得吃一顿像样的,不趁现在快点享用麽。」月湛清讲完又挟菜给师弟说:「嗳,桂圆,你也吃多一点。」
「是,师兄。」师兄弟两人努力扒饭,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食物扫光。月湛清拍了拍肚皮,满足道:「我要去拉屎。」
桂元洛瞪他,低骂:「你别这麽讲话成不成,难听死了。」
「哈哈哈哈拉屎拉屎罗。」月湛清大笑跑走,留下改喝热茶的沈笑,和有点不知所措的桂元洛。
沈笑察觉桂元洛不时偷瞄自己,端着茶杯置在唇边,眼尾睐向他问:「有话想讲就说吧。」
「沈公子……对我师兄可是真心喜欢?」
沈笑喝了口茶,告诉他:「我是喜欢他,你觉得不好麽?」
桂元洛像在思忖开如何开口,最後表情无奈而为难的告诉他:「我不知道该不该讲这样的话。师兄虽然花心浪荡,但他不是坏人。虽然不是坏人,可是师兄从来不会让自己真的去喜爱一个人。」
说到这里,桂元洛神情黯然,他知道这是师兄的个性使然,但自己也不全然没有影响。沈笑仍在等他下文,他接着讲:「要是沈公子喜欢上师兄,迟早会失望。可要是沈公子只是天生风流,就别让师兄对你的喜欢信以为真。」
「信以为真?」
桂元洛点头,朝月湛清离开的方向瞄了眼,倒茶润喉接着讲:「沈公子还没到芜阳之前,师兄喜欢上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姑娘,那名姑娘後来嫁到外地去,师兄难过了几天。很多人都说师兄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可他不是从来都没放过感情。师兄他……别人对他有几分真,他就会回应几分。」
「呵呵呵呵,你把他看得像特地来普度世人的菩萨似的。」沈笑忍不住笑起来,两手盘在桌上凑近他说:「桂圆童子。」
「你……」
「告诉你一件事,你替我保密。我长这麽大,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感兴趣。我不会伤害他的,暂且安心。倒是你师父。」
「师父怎了?」
沈笑脸上仍挂着笑容,但他眼里完全没有笑意,不知是提醒或单纯表示想法,他平缓低道:「他是个相当单纯的人,而单纯的人,往往最是恐怖。」
桂元洛一下子懵住,很多人说过白道尘恐怖,师兄、香公子、邻居……大家的理由都大同小异,因为白道尘不爱刻意经营人际,太不苟言笑,他们讲白道尘的语气略带调侃。唯独沈笑不同,他的理由是因为白道尘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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