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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 完结+番外 (林擒年)


  对此,陶元侃看得太明白了,他在周武帝本纪上这么写道:“帝心似海深,见不到底。比天高,捉不到头。比地厚,探不到尾。比纸薄,掂不出分量。”。
  陶元侃一定想不到,这个“心深似海,情薄如纸”的周朝帝王,其实情深,深情也能及海,只是不爱说。
  蜀朝天子降周之后,天下大局已定,周朝帝王立马决定亲赴蜀地劳军。这么心急火燎地奔蜀地,当然是为了他那宝贝师弟。尤其是听说师弟又玩命去了之后,皇帝寝食难安,就想到了地方好好看一眼那既狠心又不省心的师弟。他让吕相坐镇朝堂,吕相当时是支吾的,没明摆了说遵旨,也没说其他的。老流氓模棱两可的态度全是因为他那“要坏事儿”的预感,他总觉得皇帝这回去了不能干啥好事,一定憋着啥不能见光的主意!他要不跟过去拦这么一下子,万一真坏了事儿,那可怎么好!
  然后老流氓挑了个时节,嬉皮笑脸地对皇帝说:“陛下,臣也想故地重游,嘿嘿……这个,能带了臣一道去么?”
  皇帝扫他一眼,慢慢说道:“你去了,谁看家?”
  “……”敢情他还兼做看门狗哇!“陛下,您看张晏然怎么样?左相的位子空悬了好几年了,臣也有年纪了,江山社稷死沉死沉的,是不是该弄个人上来为咱这老牛马分担一下子?”
  老流氓嘴皮子溜飕,说话做事分寸把握得相当好,也没想着一下能成,一下不成他还会多来几下,说得多了,皇帝那边自然会经心。这不,最后还是如愿了,收拾了包袱卷儿颠颠跟在皇帝屁股后边故地重游去也。
  皇帝能白白让他跟了去么?想也知道不可能!入蜀之后,繁文缛节全部丢给他做,杂事烦事鸡毛事全部扔给他料理,皇帝自己呢,悠悠闲闲摽在主帐内,守着他那丛窝边草,蹭蹭、摸摸,亲亲暂时摊不上,但嘴巴上揩点儿油水还是要得的!
  老流氓识时务,没大事儿绝不往主帐那头去,但是逢到有大事儿,那就得硬着头皮求见。这天有了大事儿,求见了,奏报完了,他想退,皇帝咳嗽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子,他那脚就给锁住了,百无聊赖地缩回原地听师兄弟俩完全不在一个板眼上的对话。
  师弟说:“陛下,这是黑河口的地形图……”。
  师兄说:“叫我墨阳……”。
  师弟的长篇大论刚起头,还没来得及铺展就被这飞来一句拦腰截断,登时一愣,心里头寻思——师兄今天这是怎么了?
  “黑河口最深处不过十丈,地底淤泥深厚,若是在此处布上铁索铸成的挡网……”师弟心里寻思,嘴上不停,争取长话短说。
  然而师兄走神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老流氓坐在下首,看着皇帝用眼神深沉含蓄地调戏这撮“窝边草”,没看几眼,牙齿先酸倒了,接着又酥倒了半边身子,他由始至终没有弃掉跑路的念头,刚壮了壮胆子、清了清嗓子,皇帝那儿一记眼刀飞过来,意思很明白,也很露骨——敢不老实呆着给老子打掩护,一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老流氓一凛,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泥乎了,挂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心底叨咕着车轱辘话:“我啥也没瞧见……我啥也没听见……我啥也没瞧见……我啥也没听见……”
  没瞧见和没听见都是自欺欺人,皇帝那些没脸没皮的话一字一句往他耳道钻,听得他好想死出去一会儿再死回来。然而还是不能死出去,只能活着在这儿熬油!
  皇帝披着一张师兄的皮,调戏调弄熟门熟路,还净捡些语带双关的来说。说得吕相一张老脸险些熟了,可人家何大将军硬是油盐不进,啥也没听懂!
  九五之尊接二连三地在“情”字上栽跟头,那声气儿能好?那底下人能不遭殃?那哭着喊着要跟过来的老流氓能不倒霉?眼见着窝边草“稚绿娇红”的在跟前晃过来、晃过去,兔子老也憋着、老也吃不到嘴,能甘心?
  吕相的先见之明明得不能再明了,这两天他一反常态,主动到主帐去找皇帝,皇帝去哪他都紧粘着,除了吃饭睡觉如厕,他争取基本和皇帝同进同出。皇帝暗地里暗示了他几回,让他别这么糨糊似的粘着,该干嘛干嘛去,他呢,不是装傻就是卖乖,你暗示你的,我反正得死跟着!
  皇帝什么人?吕相什么心思他会瞧不出?人家想的是——跟就跟吧,让你跟,看你能跟到几时!
  几天以后,吕相奉旨到延庆周边的平南善后,到了平南么,又觉着还算太平,没啥好善的,就一路溜达着转了一圈,回去了,进到延庆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这一行人,连皇帝带臣下,并没有住进蜀宫内,只在内城空阔之地搭营帐,宿在营帐里。皇帝明面里的说辞是不便就此进驻,吕相才知道皇帝这是托词,明明是大将军不肯入住,他没奈何也跟着宿营帐,还非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这么些人住营帐当然也不合适,就把蜀宫靠后头的房舍打扫出来,分派给兵士们将官们,至于皇帝吕相和大将军么,官越大越不能和底下人抢地儿睡,于是这仨人都睡在了营帐里。吕相从平南回来,没进自己营帐,顶头大事儿是打问皇帝的行踪。他随便找了一位主帐周围的将官问话,头一句没啥,到了第二句,事儿就不大对头了。因那将官说的和他知道的不大一样。
  “陛下不是去黑河口巡视了么?”他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对付,然而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就这么顺嘴问了一句。
  “回相爷,陛下召了大将军进主帐议事,天晚了还传饭来着……”答话的这位有意讨好,搜根剔齿说个光净,把皇帝给卖了还三不知的呢。
  吕相一听,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背上糊一层冷汗——这叫什么事啊?!
  早该猜到这是招“声东击西”!兔子憋了十来年了,如今天下基本太平,他憋不住了,使个计谋甩脱了“牛皮糖”,准备扑到窝边草身上去“打滚撒欢”呢!
  “快!去我营帐,胡床上有个包袱,把包袱里木牌子给我拿过来!慢一步砍你的脑袋!”
  吕相凶神恶煞地丢下一句话,掉转身奔走如飞,直奔主帐而去。回话那位动作也快,抢进吕相营帐里,见了包袱掏摸几下,抽出木牌就往外冲锋,吕相到主帐门口的当口,他也到了,双手递上木牌,吕相抄起,气急败坏地一头闯进去,半扇身子都过了门口了,就听皇帝在里头恶声恶气低吼:“谁敢进来朕杀他全家!”
  吕相什么人,敢不分清轻重缓急?!现在“平天下”就差临门一脚了,为山九仞就差这么一簸箕土了,难道要毁在皇帝这一份不管不顾的欲情上?!
  他就要进去!掉脑袋也得进!夷家灭族也得进!不然今后史书上要记他一笔:纵帝所欲为,陷国于危!
  硬着头皮进到里边,烛光黯淡暧昧,一时看不清楚,不过耳朵可没闲着,立马塞了满耳朵的粗喘,还有皇帝情热当中的粘糊话:“行简……师兄身上难受……难受得离死不远了,就等你救命呢……你好歹可怜可怜我……”
  吕相被蹬倒的桌板、歪倒的椅子、满地的盘碗碟盏弄得举步维艰,一路小心了再小心,差错百出地摸到了正当中,刚好看到皇帝想要“入正题”,身下压着被药翻了的何大将军,师兄弟角力角得挺费劲,师兄面红脖子粗,师弟也一样的满脸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药的。吕相进来的不是时候,那时节师兄正待入港呢,听见动静一分神,师弟抓住时机,狠狠喂了师兄一记老拳,砸在肚腹上,师兄痛极,着了恼,下手没轻没重,“哧啦”一声布帛裂,师弟一身“本钱”就这么摊在烛光下,师兄见了顿时发疯。吕相见了急出一脑门子的汗,这一声“哧啦”索性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咵哒”一下压断了他的“君臣大防”,他做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动作——抄起挂在营帐左边的一张古琴朝皇帝砸过去,正在忙活的皇帝估计没想到在夷家灭族的死命令下,居然还有人敢进来讨死,一下没闪开,那琴正正砸在了龙腰上,差点没把皇帝给砸趴下!
  电石火光间,吕相冲上前去,从皇帝身下抢出万分狼狈的何将军,狠命一掼把他掼出去,匆匆附耳:“出门左转树下拴着一匹马,走!”

☆、粘杆子粘蜻蜓,线绳儿串水珠

  皇帝大概是气疯了,没想到居然有人砸了他以后还敢从他嘴边抢肉,一时没跟上,那肉转眼就闪没了,剩个满脸胡碴子,尖嘴猴腮,身材谦逊的老流氓在跟前跪着,头上顶着皇帝老子——高祖周荣的牌位,敢情这老家伙还是有备而来?!
  老流氓不是被吓大的,皇帝更不是吃素的。一个坐上首,一个跪下边,两下里犟住了。
  “卿是真豪杰,够胆!”皇帝此时已经把欲情和狼狈打发掉了,端坐在一堆破碟烂碗当中,活脱脱一尊阎罗王。他那意思是,你这么坏我的事,知道后果的吧?哦,是了,你已无家可破,无族可夷了,怪不得这么豁得出去。你图的什么呢?生前身后名?
  “陛下,臣一把老骨头,死了也不过臭块地儿,不值当什么的,但陛下还有千秋万古的声名呢,难不成都不要了?”老流氓一张嘴也真毒,这句话说出来,比指着皇帝鼻子骂:“你这是逼/奸!”可好不了多少,只不过文雅了点儿,没那么突兀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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