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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天下 上部完结 (夜无眠R)


  徐子煦看着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便也知晓自己的情况有多凄惨,僵持中再度开口:“还不住手?莫非真要裸了才开心?”
  “哼!总是你先裸。”
  “那就一起裸!”
  楚翼老神在在,不为所动:“我是没意见,反正也不吃亏,何况比起你先裸的话,我还是赚了。”
  “楚翼!”徐子煦青筋跳动,咬牙道,“你还想不想出去见人了!”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真不收手?”
  “你肯先收?”
  两人视线紧紧纠缠,神情是谁都不肯先妥协的倔强。
  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徐子煦突然想起以前王子府的温泉一幕,指尖至今似乎还残留着别的男人火热坚硬又湿滑柔软的奇异触感……背脊突然一颤,一股恶寒爬上了四肢百骸。
  这本是一个颠覆现状决定胜败的致命破绽,偏偏楚翼这时也忆起什么似地愣了愣,表情极为古怪,似乎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怒,便生生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两人的闪神只在刹那,立马复又回神,僵持的局面未变,各自盯视着对方静默片刻,这一瞬间似乎思绪万千,又似乎沉静如水。
  不同于上次最终同时妥协的无奈,这回他们好像是要把上回的份一起清算般,腕骨一动,不约而同再度掀起了愈发猛烈的风暴狂澜。
  秉持着反正衣服毁都已经毁了,总要占上风才不至于太亏或者总要狠狠给对方教训才不枉费没了唯一的外衣的信念,双方都放开了顾忌。
  虽然最终的确如楚翼所言,徐子煦先裸了那么一招的差距,算是输了,可某种意义上最惨的却还是楚翼。
  毕竟徐子煦只是没了外衣而已,好歹放在屋内的里衣依然完好无缺,楚翼却是里衣外衣全成了堆碎布,无奈下只得用叶子挡了重点部位,待得天黑各自偷偷摸摸溜出去捣鼓衣服,冤家路窄的是竟然又好死不死地碰到了一起。
  可一想离杏林最近的便只有一座小乡镇,而镇上算得上富绅的也就那么一家而已,两人会在这里碰见便也不稀奇了。
  “想不到光明磊落的静王也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楚翼趴在围墙上对身边之人低声道。
  “彼此彼此。”徐子煦待确定下面巡逻的家丁走后,翻身便下了围墙。
  两人一前一后溜进了库房,徐子煦看也不看其他东西,却是直接取了银子就利索地翻出了院子,直往衣铺而去。
  “怎么不拿衣物倒要大费周章兜这么个圈子?”楚翼施施然跟在他旁边。
  “你不也是?”
  “哼!”
  两人不再言语,故技重施翻进了衣铺,将银两放在桌上,拿了适合自己的成衣各自换上就翻出了布庄,各自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待补全,困死了,先爬去睡了~~呵欠中`】
  从空行处补全。
  还有一小节便会进入下一章,继续斗法~~

  ☆、第二十六章 一月悠闲(9)

  夜空如洗,月辉幽冷,星子闪烁。虽已是春末,夜风拂来,却仍有凉意。
  徐子煦半躺半坐在竹屋顶上,静静思索着傍晚前的对战。
  自身桎梏解除后,八天来他已由六重提升至八重,这段短短的时间竟比多年来的苦修取得的成效还要大得多,可那人能在一月内顺利练成乾坤入门最困难的第一重,继而一路循序渐进,层层提升,顺利无阻到达九重,照此非凡资质,三天的时间应继续会有不小的进展才对,却为何一直停滞不前……
  难不成果然还是无法突破九重么?
  师尊当初无力改变他受创过重的体质,明白若非有特殊机遇,他想突破六重已是机会渺茫,可还是提过一旦到达九重再要精进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时还特别嘱咐若哪天他真到了九重,则务必要回转去见师尊,言明一些事有待告知,看来其中还有端倪……
  徐子煦正微微凝眉沉吟中,突觉身后一阵气流波动,竹屋顶发出轻轻的咯吱一声,边上便多了个并肩而坐的人。
  眼前出现一只执着酒壶的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双极其好看的手,但徐子煦知道这更是一双可以翻云覆雨颠倒乾坤的手。
  “这又是哪里顺的?”他虽是如此说,却接过了酒壶,仰头畅饮了一口。
  “啧!我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么?”楚翼斜睇他一眼。
  徐子煦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微微眯眼,细细品味口中的琼液。
  楚翼并不怎么在意地从他手里接过酒壶自己也喝了口:“在竹屋后头那株枯了的合欢树下挖到的。滋味不错,想来是窖藏了一二十年的竹叶青啊!”
  “没事你去刨土?”徐子煦笑。
  “若非如此,现下你又哪能品尝这番月下小酌的闲情?”楚翼又喝了口后将酒壶递给对方,闲散地半曲起一条腿,上半身微微后仰,双手撑着屋顶,仰头望着夜空,不经意道,“不是想埋了拉出来的好东西么,结果就刨到了好东西。运气真不错吧!”
  徐子煦就口的动作就此顿住了。
  楚翼立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不敢喝了?”把手一伸,“那还我好了。”
  徐子煦冷笑一声,不理会这个恶劣的男人,仰头就喝,竟是狂饮之姿。
  “喂喂!这壶本就小,你这么喝法一会就要见底的,好歹也给我留些啊!”
  徐子煦不闻不顾,径自喝足了才算罢,微微闭目,平缓低语:“二十年。”
  楚翼挑眉。
  “以精酿十年汾酒为基础,配以淡竹叶、檀香、砂仁、栀子、白菊花、广木香、木香、陈皮等十余种药材酿制而成。”
  楚翼接过来细细品了番,也不落下风:“香气独特,清醇甜美,入口绵甜,细尝一下却带丝甘苦,口味温和厚实,饮后使人心舒神旷,回味无穷,所谓宫廷御酒也不过如此。此地主人想来也是远离世俗纷扰的清雅之人。”
  “远离世俗……”徐子煦低喃,叹笑一声,淡淡道,“怕是一生郁郁寡欢,挚爱不得。”
  “哦?”
  徐子煦垂眸望着不远处的溪流,在皎洁月色下泛着粼粼幽光,表情有种异样的神伤,悠缓启口:“屋里头椅子、碗筷等一应物品都是双人份,可床铺下压的那些发黄的宣纸,其上所书尽是缠绵悱恻之词,笔法有些苍劲有力,有些却狂乱悲怆,有几张甚至染了点点血色,想来是心仪之人久候不至,含恨而终。”
  “如此说来倒是一痴人……”楚翼叹了下,起身将酒壶倾倒,“这壶中最后一口就敬给此屋之主。”
  徐子煦看着酒水渗透入竹瓦滑向泥地,喃喃低吟:“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②”他轻轻一喟,抬眼望向虚空,复道,“情之一字,无情不若多情苦,不过生死两茫茫……”月色下,神情竟是说不出的哀婉惆怅。
  楚翼一愣,倏然侧首看他,一直来的闲散随意瞬间不复存在,再见他这般情态,心下便是一沉,面目冷了下来,偏偏方才这人带着缅怀的轻柔嗓音还一直在耳中徘徊不去,心中一股不适感便萦绕纠缠着搔得他烦闷不已,百变不定中,不自觉抿起的唇角更显得有些冷硬。
  思及近来自己对这人百般示好亲近,这人却还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别人,楚翼又气又怒又是委屈,刚要冷笑一声讥讽对方一下,一声脆响乍然响起,掌心一痛,他垂眸一看,竟是激怒之下捏碎了酒壶。
  徐子煦诧异地看向他,却见这人突然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不禁一怔,却是一片茫然不解,视线微微往下,便见那手掌正汩汩流出鲜血,可这人却不管不顾,一径微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楚翼被这股刺痛激回了神智,才恍然惊觉自身情绪的变化,要发作的意图便一顿,不由皱了眉宇。
  这样类似的情况似乎已经发生了三次,却独独这次让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对这人的别样心思,这已经不单单是雄性纯粹的征服欲或独占欲在作祟,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似明未明的情感,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日积月累着,沉沉载载,漂浮不定。
  他向来寡情薄幸,逢场作戏,自认这世间没什么能真正撼动心绪,然而现在事实却已摆在眼前,为数甚少的几次情绪起伏皆因这个人,这似乎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徐子煦久未见他有动作,迟疑下,只好撕了自己里衣的下摆,拿过那人的手就要包扎,蹙眉低道:“你到底搞什么?”检查了下,“还好没伤到筋络。”
  楚翼依稀笑了声,神态有些莫名难测,垂眼看那人动作,对方温热干燥的手指偶尔摩擦过他的掌心和指腹,犹如轻轻撩动着心口,冷厉的表情在布带一圈圈的缠绕中渐渐融化了。
  如今在这人身边的,是自己,而未来也同样如此。
  这个看似清冷淡漠的人,终究也不是真的对自己漠不关心的……
  楚翼微微抬眸盯视着对方微垂的脸,儒雅谦和的面容上略带了责备,细瞧下更参了丝难以察觉的——关心,他控制着力道,一圈一圈包得很认真,认真得容易让人就此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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