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不进去了吗?”手中端着一碗甜汤的侍女疑惑道:“这甜汤要趁热喝味道才好呢。”严菲咏略带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抓住自己手中的佛珠念了两句佛,这才能平静下来,转过身对侍女吩咐道:“太子殿下也在房中,我还是避一避的好。”那侍女心中存疑,太子在照顾郡王殿下,这不是王妃出门前就已经知道了的吗?
只是严菲咏也不会对一个下人解释那么多,她也没法想更多了,满心只有一句话在回响:“原来他心中的那个人是太子!是他的亲生兄长!”这样的隐秘已经够让她惊慌失措的了,而雪上加霜的是,衍宣可他看见了!他刚刚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满满的都是警告!只是过了最初的一段震惊的时候,严菲咏到底还是平静了下来,她对衍宣可又无所求,只是一心为那人守身而已,她又何惧之有?
“我们走罢。”严菲咏冷淡的看了那容貌还算俊俏的侍女一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在这府里有多少人想爬上衍宣可的床,想给无嗣又俊美睿智的俊美的王爷生下个儿子。只是虽然姑娘我不要,但是那人难道还能看得上你们?瞥了那明显有些失落的侍女一眼,严菲咏心中暗叹,自己又要换一个使唤的人了,颇有些麻烦。
华美的宫室之中,郑秀琰默默的搁下自己手中的茶碗,叹了一口气。这宫室还是她当日嫁进宫中时整修过的,当日看起来,都像是新嫁娘那般美丽鲜亮,只是才过了五年,因着那人对自己的冷淡,这些精致的物什都像是蒙了层灰尘似的,显得晦暗不堪,就像是她如今的心情。郑秀琰淡淡开口道:“你们主子如何了?偏殿那边乱糟糟的,这是又整出了什么事来?”
底下跪着的是个有了些年纪的嬷嬷,想她能被郑秀璃派来回话,平日应该也是有些面子的,只是她再因着郑秀璃如今的身孕而跋扈,在太子妃面前,人家要让她跪半个来时辰才让她回话,她也只能恭谨受着。只听她颤着声音回道:“回娘娘话,侧妃娘娘今日又有些腹痛,好像还落了些红……”还没等她说完,郑秀琰已经不耐的摆了摆手,道:“秀璃那里不就是缺东西么?太子私库里还有一些上好的燕窝,待会你自去取出来带回去给她好了。”那嬷嬷被她一噎,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谢恩退下了。
瞧着那嬷嬷因着腿麻而一瘸一拐的背影,郑秀琰这才觉着出了口闷气,心里舒坦了一些,对着凑上前来伺候的吴嬷嬷道:“嬷嬷可得了家中传来的消息?”吴嬷嬷小声回道:“家里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四房那边倒像是真心为着郑秀璃高兴的模样,什么异动都没有。”郑秀璃眉头一皱,她与郑秀璃相争了这么些年,到底还是不愿信她就这么好运,一次承恩就能怀上,只是她现在查不到什么异动,也不知郑秀璃真是这般好运,还是根本没借用家族的势力。
不管郑秀璃弄得是什么鬼,到时候只要她腹中的孩子生不下来就好了。这般想着,郑秀琰把吴嬷嬷叫来,凑到耳边悄悄嘱咐了两句,见吴嬷嬷领着人下去了,郑秀琰才深吸了一口气,两个月前自己就在为这件事做准备,成与不成,就要看过几日的结果了。
在东宫偏殿之中,这里的氛围却是与正殿之中完全不同,或许是因着烛火明亮的缘故吧,整个宫室都显出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态势,事物也要鲜亮许多,还有些明明是侧妃的品级还不够格使用的东西,也扎眼的摆在了明处。这些东西或是衍宣和送来的,或是昭帝赏赐的,无不从侧面说明了,宫中最有权势的两人,对那个仅有两个多月的孩子的重视。
“姐姐直接让你去太子的内库中领来的东西?”郑秀璃瞧了瞧那木盒子装着的满满一盒的极品燕窝,淡笑着道:“姐姐倒是慷慨,殿下私库里的燕窝,只怕都被姐姐送到我这儿来了。”她看着那木盒,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让那嬷嬷退下之后,冷下脸吩咐唯妆道:“你将这盒子也端到二号处去,给她闻闻这木盒,再取出一份燕窝给她炖了补身。”
唯妆心中一震,已然是猜到郑秀璃想要做的是什么了,只是她毕竟只是个宫女,哪里敢说些什么,只好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木盒下去了。郑秀璃当日为着找人替代自己生子,
☆、第九十四章
“哥哥,你怎么看着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模样?”衍宣可走到衍宣和身后,半开玩笑似的道:“哥哥可是在为郑氏难过?要真是这样,我可是会吃醋的。g”衍宣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对郑秀琰确实没什么感情,我以为你是知道的,而且她这几年来,一直都在针对立旬,下毒等等不用说,见之无用之后,还特意安排了些心术不正的人到立旬身边去,将他往歪路上引,便是郑秀璃不发难,我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哥哥对她余情未了呢!”衍宣可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来,他当然不是真的这么觉得,只是想宽慰一下哥哥,让他不要显得这般内疚而已。
瞟了衍宣可一眼,衍宣和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也是我当初娶进宫女里来的,若是我当初没有娶她,便让她守着坏名声远嫁,说不定也能过得好。”衍宣可摇摇头,不赞同的道:“哥哥当年娶她,只是顾全她的名声,起初哥哥不也给足了她作为一个正妻的面子么?后来的路可没人逼着她走!不过只是利益之争罢了,我看她对哥哥也没什么真心在的。”
话锋一转,衍宣可又道:“哥哥可是觉得,郑秀琰这回确是无辜,才会有些犹豫?哥哥你大可不必如此,你道她当初嫁进来时,那些金银珠宝都是按照法规得来的么,他们郑氏三房手上也不干净的,得着这个罪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不必将之放在心上。”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哥哥,你要明白,为帝者总不可能靠着心慈手软来治理国家的,手腕什么的都是必须。”
衍宣和细细品味了衍宣可的那番话,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来,心中酸涩难当,最后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当晚郑秀琰好不容易派人来请衍宣和去见上一面,他也没多做考虑,便去了太子妃处。
一见面,虽然看得出是着意收拾过自己一番,却仍显得憔悴异常的郑秀琰便扑了过来,凄声道:“殿下!阿琰真的是无辜的啊!都是侧妃她陷害于我!”衍宣和面上却还是一谝淡然,面对着她的哭泣喊冤,连眉峰都没动一下。
太子殿下一向好脾气,是众人都知道的,郑秀琰见这般都不能求得他心软,心中便是一凛,泪水如珠串般落下,叫人不得不佩服她,在这般情形下,还能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看够了郑秀琰反复哭啼自己没有谋害侧妃腹中皇嗣,且暗暗指责侧妃诬陷她的模样,衍宣和心中叹息,要是她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或者是向她告饶,自己念着旧情,总归还是能保下她一条命的,只是如今这般,可想而知她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再不会回头的了。
瞧着这一片晦暗的太子妃正殿,衍宣和心中更添压抑,开口道:“秀琰,你是觉得侧妃并没能说出你真正使用的手法,所以心中还是存着些侥幸么?”郑秀琰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强笑着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秀琰听不大明白?”
“你是真不明白吗?”衍宣和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可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些?有些手段并不是只有前朝的宫女才知道的,再说了,当年前朝覆灭,那些人最后不都留在了六安么?”他也没再看郑秀琰铁青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些燕窝确实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你有恃无恐,果然如此,剩下的那些燕窝,无论如何都验不出毒素来,郑秀璃为着说你下毒谋害她的孩儿,居然往里面下了毒药,确实是有些太过浪费了。只是……外人都说你是极重身份的太子妃,往日也没见你给下人甩过脸子,怎么那天你偏叫郑秀璃身边的嬷嬷在你宫中跪了半个多时辰呢?”衍宣和的视线落到了郑秀琰身上,淡淡道:“还有那看似不起眼的木盒,似乎在内库中摆得久了些也有些气味了。”
那看似无力的视线却仿佛比那些言语的分量还要重,郑秀琰也不再装作委屈,只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态度:“殿下既然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又何必一开始不说,就看着秀琰在此哭哭啼啼,弄出那些丑态来?”她这是默认了。衍宣和瞧着她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下来的面容,心中确实一软,但他想想自己为着扳倒郑氏的势力,又不伤及太子势力的根本,做出的那么多谋划那么多铺垫,到底将心中那些怜悯收了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当日夜里,东宫之中便传出了消息,道是太子妃因谋害皇嗣之罪被发现,在软禁之时,自行吞金自杀了。
此事便发生在东宫,这消息还没传给衍宣和知晓,就已经传到了郑秀璃的耳朵里,虽说大家都知道她身怀有孕,又在安胎之中,不敢将这消息告诉给她,但背着人的时候,还是由她的心腹唯妆将这些告诉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