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清楚的郑秀璃抿唇一笑,让唯妆靠近过来,将自己的打算如此这般一说,唯妆顿时一惊,但是在郑秀璃亮得惊人的眼眸的注视下,到底还是强压下内心的惶恐,点头道:“奴婢会尽全力的。”“那就好。”郑秀璃志得意满的笑笑,又吩咐道:“你去将唯槿也叫来一下吧。”唯妆身子一颤,到底还是应了声是,转身下去了。
郑秀璃走到殿门口,瞧着不远处太子妃正殿那显眼的红墙碧瓦,心中满是欣喜与野望,迟早有一天,那里也是我的,还有那椒房殿也会是我的!
在东宫正殿中,收拾好自己的衍宣可先坐了下来,等着衍宣和,却是正好拿到了下属送来的郑秀琰处的消息,飞快的瞧了一遍,露出抹冷笑来。这时衍宣和也走了出来,他刚刚沐浴过,头发擦干了,却还带着些湿气,整个人没有了白日里那端庄威严的气质,倒是显得有些慵懒放松,显得更为特别。
衍宣可眨了眨眼,拉着衍宣和坐下,道:“哥哥比以往更好看了。”衍宣和白了他一眼,抽回手道:“你刚刚在瞧些什么?表情那般可怕的样子。”衍宣可将那纸张递了给他,冷着脸道:“哥哥你先看看罢。”衍宣和微怔,接过那消息扫了一眼,已知衍宣可是为着什么而生气了。
“自己明明就来了月事,却还要装作没来的样子,哼,这女人打得什么主意,哥哥你总不会看不出来吧?”衍宣可冷笑着道。衍宣和垂下眼,将那薄薄的纸笺铺在桌上,低声道:“我知道了,郑氏的女子果然……”他这是有些感慨了,他上一世的悲惨,难道这一世还要让一个无辜的婴儿也受一遍吗?
看出衍宣和情绪不对,衍宣可轻轻牵住衍宣和的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关于衍宣和身世之事本就隐秘,要是说出来,给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呢!衍宣可自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只是转了个话题道:“哥哥,对这郑秀璃,你要如何处置?”衍宣和醒过身来,瞥着那张纸时,神色已然平静下来,他淡淡道:“她只要安安分分的待着,我也不想对她如何,只是她如今这么折腾,我自是不可能再放过她了。”
“哥哥你要亲自动手吗?”衍宣可颇有些兴致盎然,他的哥哥平日里做事已然称得上是果决,只是很明显能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心慈手软,牵扯到人命之类,他就会有些下不了手。衍宣和果然如他所想的摇了摇头,只是声音却是冰冷:“我却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将来那孩子的母亲,我会保下来,那孩子我将来也能保下来,只是郑氏的四房与五房却是要被她牵累了。”衍宣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郑氏旁支委实也太庞大了些,剪去他们的臂膀也好。”两人商议了一回,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娘娘。”穿着朴素的少女走到主子跟前,低着头回道:“偏殿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郑秀琰都没搁下手上的绣布,只是淡淡道:“那边能有什么事,你说吧。”那宫女战战兢兢的看了郑秀琰一眼,道:“奴婢听偏殿的人说,侧妃娘娘往月都是在今日来月事的,但是她今日没有来。”
尖细的绣花针在手指上一戳,渗出两滴血珠来,还沾染到了绣布之上,好好一幅精美的刺绣,却是给毁了。郑秀琰目光怔愣的瞧着跳跃的烛火,喃喃道:“你说郑秀璃这个月没有来月事?”小宫女低声道了声是。郑秀琰停下手上的动作,眼中又是怨又是悔,更多的还是恨,若是自己之前能把握住机会,要是自己拢住了太子,要是自己当年做得更隐秘一些,让那个孩子根本就活不下来……
郑秀璃为什么就能这么好命,第一次承恩就能得子?当年太子歇在她房里至少也有十余夜,她的肚子中却是一点反应也无。郑秀琰搁下手中的绣绷,吩咐那小宫女去将随她入宫的吴嬷嬷叫来,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她的笑容也仿佛带着慢慢的恶意,不过是个还未成形的胎儿而已,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关于秋闱之事,第二日就传遍了京城里的人家,来应考的士子们自然也就知晓了,只是还未等他们义愤填膺的聚集起来,要求对首恶严惩,抓捕参与作弊之人的御林军便到了,一连抓了好些在众人间闹腾得欢的士子,再将他们作弊的证据展示出来之后,这些大多年轻气盛的士子终于平静了下来,京城终于安宁了一段时间,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之前风头颇劲的成郡的解元谷梁远,悄悄的没了声息,也不知去了哪儿。
☆、第九十三章
秋闱作弊之事,也不知是因着谁的干预,最后却是有些虎头蛇尾,因着此事被罢官,流放的只有几个四五品的官员,说是试卷印刷之时,出了纰漏,才导致泄题。g只是虽说那几人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当初那份试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题目又是何时被送去印刷的,这中间的时间可差了两三天呢!那些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是朝中的官员,在官场中混了几年,都懂了些存身之道,这事情昭帝竟然没有严加惩处,要么这人是他想保的,比如说是太子,但是太子泄题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要谁中进士,不是一句话的事吗?哪里还需要做这许多。这个思路不通,那就是因为昭帝还有其他的打算了,在昭帝登位以来,当了多年臣子的,便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安分一些,需要昭帝这般对待的事情或者是人,他们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一晃儿时间就过了两个月,眼看着又要到了深冬,宫里传出了个好消息,终于取代了秋闱作弊案,成为了京城中的头一号话题——太子侧妃身怀有孕!
要说众臣对太子其实还是满意的,这位看着就不是那般多是非的人,政事上也勤恳,待人也比较念旧情,将来就算昭帝崩逝,自己只要不做些什么太过的错事,总归还是能得个善终的。
只是虽说这不好女色是一个优点的,但是太子也太过不好女色了,后宫里一直只有一正妃一侧妃不说,儿子也只有宫女生下来的一个,委实也太过单薄了些,万一有个什么,这就是乱象根
源了。如今有了个好消息,终归给太子一脉的人吃了颗定心丸。
只是在太子一派中,几乎可以说是支柱的郑氏的势力里,却有了些不同,尤其是有些挂靠着郑氏三房的官员,少不得说了些酸话,道是太子后宫至今没有个嫡子,实在是有些不妥。
这话也传到了衍宣可的耳中,他倒是为兄长不平,当场抓住两个说酸话的人,将之叫到自己的郡王府里,强迫人当着他的面将那些话反反复复的说了一天,那两位大人虽然丢脸,对衍宣可也有些怨气,只是郑氏三房中的怨言,到底是得到了遏制,没有那么嚣张了。
为着佯装两人不和的假象,衍宣和与衍宣可两人之间的交往一直还是有些隐秘的,这日衍宣可有些头疼,下完早朝便早早的回了他自己的郡王府,只是底下人见他生病,巴巴的请来了太医院值守的太医,这事情就传到了昭帝耳中,只是昭帝要是为着儿子的小病,就这么出宫,确实有些太过兴师动众,只好派了身为太子的衍宣和出宫去看看。
“你知不知道父皇有多担心你?怎么能不好好喝药。”衍宣和捧着那药碗,满脸都是无奈。“我不喝。”衍宣可眼珠一转,理直气壮的道:“我又没有生病,根本不需要喝药。”“太医说你风寒入体,现在症状还轻,喝点药就好了,再过得两日,病状更重,你就要吃些苦头了。”衍宣可一滞,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到底还是不想喝,强词夺理的道:“这小小风寒算是什么,我不喝药,也能好的。不喝,不喝。”
衍宣和几乎都要被他气得笑了,将药碗往身边的小几上一搁,脸上也没了笑意,淡淡道:“弟弟可是想让我把涵水叫进来,看着你如今这模样?”衍宣可震惊的看着淡定说着威胁他的话的哥哥,脸色都有些僵硬,勉勉强强的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喝药而已。”衍宣和哪里会信他,他与衍宣可相恋以来,这般的情形虽然少见,倒还是遇上过几回的,这般想着,他冷哼一声,道:“一向视你为大英雄,以你为榜样的肖涵水看到你这般模样,会怎么想。趁药还热着快些把它喝了,不然到时候就更苦了。”
瞧着那黑乎乎的药汁,衍宣可嘴里都在发苦,但是想着衍宣和的威胁,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虚,虽说肖涵水不是他的亲生子,但他向来是把他当儿子看的,要是给他见着了,确实有些丢脸,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才猛的将那碗端了起来,一口气全都喝掉。
刚刚喝完,衍宣和便眼疾手快的给他喂了一枚酸甜的果脯,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笑意:“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衍宣可皱了皱眉,却是不着痕迹的换了一个话题:“涵水他都十一了,我看他将来是想再军营里发展的,但是按他的身份却有些难办……”衍宣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给了他两分面子,按衍宣可的心意说起了肖涵水的事情。只是他却没注意到,衍宣可敏锐的向门外瞥去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