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画,沈林唐顿时瞪圆了眼睛,恨意犹如实质一般,妄图戳穿沈画。
沈画不怕他,如今的沈林唐,就如同被拔了牙,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只吼叫几声,并不足以畏惧。
“沈画,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像父皇戳穿你的真面目,告诉他,是你在匕首上淬了毒,咳咳!”沈林唐一时激动,呛了一口,顿时痛苦的捂着胸口,压抑着,小声咳嗽。
“呵,证据呢?”沈画问道,“是孤逼你造反的么,是孤逼你挟持父皇的么,是孤逼你割伤父皇的脖颈么。沈林唐,你说孤若是让人宣布你已经疯了,你觉得,你的话会有多少人相信?”
沈画慢慢逼近他,笑的十分危险:“或者说你想死的更快些,那你就说出来,孤立刻送你上路。”
“沈画!”沈林唐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他是真的怕了沈画了,早先有的绮思全都没影了儿了,他不想死,他活的那么辛苦,他不想死。
“你好好养伤,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父皇,跟他一诉衷肠。”沈画笑笑道,“不过若是你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那就休怪孤对你不客气了,现在孤整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知道么,逼宫失败的三皇子!”
将沈林唐吓唬了一顿之后,沈画神清气爽的走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淡然些,应该更像个心机深沉的人,什么都不说不做,只背后捅刀子落石头,不过他实在憋得太厉害啦,若是不发泄到沈林唐身上,总觉得不够痛快。
沈画回宫后,先去了他父皇那里。
安庆帝正在书房批阅奏折,沈画行了礼,道:“父皇龙体未愈,还是不要太操劳的好。”
安庆帝瞅了他一眼,招手示意他过去,将桌子上一摞奏折推给沈画。沈画也不推辞,坐下后便开始批阅起来。他早就接触政事,奏折也批复过多次,因此此时倒不会生疏。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龙诞香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沈画批阅完之后,发现安庆帝也已经停了笔,正拿着一本奏折在看。
“父皇,儿臣今日去见了三皇子。”
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安庆帝看了沈画,神色莫辨。
“儿子知道自己擅作主张,但他毕竟是父皇的骨肉。”沈画低垂着眼睛,起身跪倒在地,“儿臣去见了见他,问他为何要逼宫,他却不告诉儿臣原因,只一个劲儿的要见父皇。”
沈画这话说的巧妙,有意无意的告诉安庆帝,沈林唐没有悔改的意思,还想要面前他求情。
果然,安庆帝皱了眉,摇了摇手,将折子合起来,扔在桌上,然后起身欲走。
沈画自然不会再说这件事情,于是目送安庆帝离开。
自发生沈林唐逼宫的事情后,安庆帝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眉间的沟壑因为常常皱着而留下了不浅的印子,原本威严成熟睿智的脸一下子苍老了下来,鬓边甚至有了几根白发。
最爱的儿子割了自己一刀,这个打击,对安庆帝来说,真的有些太大了。
批阅完奏折,将其分门别类放好,之后,沈画才回了东宫。
入了殿门,便有人向他行礼,沈画随口问了句:“皇孙呢?”
“禀太子殿下,小主子出宫了。”
“出宫?”沈画奇怪,沈睿有什么事情值得出宫的?
但作为一个称职的长辈,他从来不会过多的干预他自由,因此沈画也没在意,就回了房间休息。
可是小憩一会儿起来,仍没见沈睿回来,担心他又被什么事绊住脚,便遣了莫三出宫找寻一番。
天擦黑的时候,莫三回来了,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对沈画道:“太子爷,小主子找到了。”
“哦,在哪里?可是有什么事?”
“……这,皇孙在小倌馆。”
“什么?!”沈画登时站直了身子。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沈画只觉得心里一窒,接着,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十分不舒服。
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下来,这小子,难不成要在外头过夜?!
沈画出离愤怒了,立刻点了人随从,然后手一挥:“跟孤出宫去!”
这架势,活脱脱原配出门抓奸。
再说沈睿这里,他自从在清醒状态下被沈画摸了之后,就一直想弄明白,将他买来的书好好又看了遍,发现几乎都提了小倌儿馆,其中一本更是直接以名倌儿为主角,写了一段虐恋情深。
这些书尤以这本为上,文笔自然流畅,故事曲折动人,而那感情,也因为身份的差异,让人看得揪心,连沈睿这般心智坚定之人都忍不住眼眶发湿。里头更是提及了许多欢爱用的东西,因此沈睿才决定去小倌儿馆见识一番。
只是他去了之后,才觉得十分失望,先是白日并不营业,只是鸨母见他长的俊才破例让人接待他。
沈睿进了房间后,很有教养的问了好,那小倌儿登时有些眼酸,他自入了娼门,已经许久没人尊重他了。
他自我介绍叫做卿菊,已经十五岁,沈睿有些惊讶,他们竟是一般大。
因为是白日,虽也有白日宣淫的,可是沈睿显然没这个意思,在卿菊弹了一曲后,就让他停了手,然后略有些羞涩的问他关于情爱的问题。
卿菊一听,就有些哭笑不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看起来高大俊美的公子其实也是个不大的孩子。
见他这么单纯,卿菊叹息一声,然后将自己在楼中所见,一一道来。
无非是哪个公子爱上了恩客,却被原配夫人过来生生拆散,被辱骂责打,有次严重的,那个公子险些被原配带来的人轮暴,还好这小倌馆的鸨母略有些后台,不然这惨剧就会发生了。
沈睿听得心惊,暗道书中果然不能尽信,想起沈画之前也有一个太子妃,但是那会儿他还小,又去得早,因此如今这些应当不会发生。可是以后呢,若是沈画娶了妃,会不会也这么拆散他们?
卿菊见他有些愣住,连忙又讲了结局完满的。就是楼里两位风华绝代的公子,惺惺相惜,互相倾慕,最终攒足了银钱,然后双双赎身,去了远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去了。
沈睿见卿菊虽然人小,但懂得却很多,因此便认真请教了一番。将自己对沈画的感觉,隐了姓名,询问了出来。
卿菊则感慨被这人爱上真的是一种幸福,因此认真道:“不知爷爱上的是什么人,当真让人羡慕。不过,男人间的感情,难存于世,中间的阻碍太多,因此卿菊真的劝爷慎重些,万勿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将两人陷入两难之地。这事情,真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一看沈睿就是个雏儿,他又生的这般高大,想来定是上位了,因此就将楼里他从小就受着的调教浅浅说了些,恩客们从不会疼惜他们的身体,除了自己,谁还会管呢?只希望这位爷能学会了,多疼惜些。
沈睿听得脸红红,但仍然认真听着,生怕有一丝的疏漏,卿菊说的兴起后,甚至起身拿了些书籍过来,一一指出哪些地方能够让底下的人欢愉,哪些姿势最伤身子。
于是沈画踹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到沈睿跟一个小倌儿凑在一起,十分亲密的样子,沈睿竟然还脸红了!
沈画低喝道:“睿儿!”
沈睿登时心虚,他刚才在心里可是反复演练该怎么推倒叔叔,这冷不丁心里想的人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而看在沈画眼里,就是不知悔改,心虚了。
卿菊一看沈睿的模样,就知是心上人来了,连忙起身要解释,沈画却一个眼神扫过来,冰冷的让卿菊惊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睿儿,过来。”沈画沉着脸,心想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小倌儿,沈画眯着眼睛,死死压制着怒气,不然他很可能会做出什么来。
沈睿乖顺的站起来,走到沈画身边,有些讨好,沈画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沈睿则眼巴巴跟了上去。
卿菊擦了擦额上吓出来的冷汗,心道,我的个乖乖,这位爷的心上人当真气势非凡,他能压得住么。
沈画一路未说话,回了宫也是甩袖就回自己寝宫,沈睿连忙拉住他,沈画怒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挣开他。
两人回了寝宫,沈画将宫女都赶了出去,这才冷声问道:“沈睿,你当真是大了胆子,连这种地方都敢去了,你若是想找人伺候,说一声,叔叔什么男女给你找不到?!”沈画说着,就有些难受,眼眶不自觉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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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顿时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笨拙的把人抱在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叔叔,我没有这个意思,去那里也不是想找人伺候。叔叔,你信我,我没有。”
沈画依然不依不饶:“那你去那里做什么?”今天看见的事情,真的让他如鲠在喉。
沈睿却迟疑了,他不能说,今日刚听卿菊说了那么多结局不好的故事,若是被沈画知道自己的感情,两个人便是连叔侄也做不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