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沈画眼睛发酸,他真的很庆幸,有个一心为自己考虑的母后。
太后的懿旨很快就降了下来:三皇子品行不端,毒害皇嗣并嫁祸皇后,实难容忍。但念其生母早逝,疏于教导,因此责令其向莞贵人赔罪,扣罚一年银钱,并立时迁出宫外,择空闲府邸为三皇子府。
安庆帝也加了一句,停了沈林唐吏部的差事,命其在家反思。
沈画听到后,真觉得太后杀人不见血,专门找人心窝子戳,沈林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教养,如今被太后明晃晃说出来,可真是打脸。
而他父皇竟也不再维护沈林唐,这倒是让沈画吃惊了一下。
但无论如何,对于沈林唐如今的下场,沈画只能用七个字来形容: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林唐出宫这天,沈画特意带了人过来帮忙,想起六年前沈林唐来找他借人使唤的猖狂劲儿,对比今日,实在大快人心。
“三皇子的东西不少,未免有了疏漏,孤特地送人来帮你忙,不必客气,孤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了。”沈画笑眯眯的,一双大而亮的猫眼仿佛会说话似的,透着股古灵精怪。
沈林唐气的眼睛都红了,恨不能扑上来揍他一顿,可是沈睿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守着,沈林唐虽然体格强健可也不敢轻易动手。
他如今恨啊,太后的懿旨,让他成为整个后宫前朝的笑柄。“生母早逝,疏于教养。”这八个字如同毒蛇撕咬一般,将他折磨的发狂。
再看沈睿,竟认贼作父,沈林唐不禁恶毒道:“沈睿,你以为沈画是真心对你好么,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沈林唐的血,永远都有我的烙印,你不过是他用来刺激报复我的,总有一天,他利用完你之后,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
沈画登时怒了,你个小畜生,竟然敢挑拨我们叔侄感情,刚要撸袖子上去跟沈林唐干一架,沈睿就拦住他,顺毛,然后冷冷对沈林唐道:“即便你说的成真,我也会守着叔叔。”
“你!”沈林唐被气的够呛,险些没抽过去。
沈画顿时笑开了花,哎哟,睿儿这话狠啊,不过他是真心疼爱睿儿,永远都不会抛弃他。
沈林唐说不过他们两个,也不想再自讨苦吃,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从早上收拾到日暮西山,沈林唐总算是要搬出皇宫了,东西装了十几辆马车,一字长蛇的往宫外走去。
沈画站在高台上,跟拿着手绢一般挥了挥手,嗲笑着对沈林唐道:“有空常来玩。”
沈林唐回头恶狠狠瞪他,却正看到沈画一张如画俊脸被夕阳镀上一层红边,一身白衣在夜幕四起中美的仿佛误入尘间的谪仙。
他的喉咙动了一下,突然有些发痒。
而同时看呆的,还有沈睿。
他早就能分辨美丑,因此此时觉得,他的叔叔,美极了。
“睿儿,发什么呆?”沈画抬手在沈睿眼前挥了挥。
“没事。”沈睿暗了眸色,低声回答。
沈林唐到了新府邸,就开始发怒,踹了凳子,摔了瓷瓶,弄得一地狼藉,文雨兰懒得管他,自己选了一套风景秀美的院落,着人开始收拾布置。
沈林唐发泄完后,就让人拿酒来,大口大口灌酒,以此消愁。
安庆帝的绝情,太后的轻蔑,后宫众人的嘲笑,还有沈画的讽刺,种种种种,让沈林唐恨不能食其肉,噬其骨!
“殿下,您不能再喝了,都已经五坛了,再喝下去,您会受不了的。”一名婢女大着胆子上前劝告。
“滚!”沈林唐怒喝,“都给我滚,没我的命令,不许靠近这里一步!滚!”
婢女吓得连忙跑了出去,生怕晚了会被殃及。
雪松来的时候,本想先去见见姐姐,不过听人说她正忙着收拾,因此就想着先给沈林唐送了东西后,再去看望。
文家这几年被沈画跟阮云益联手打压的厉害,雪松的祖父也曾自喟看走了眼,没想到沈林唐这般不成器。只是事已至此,他们文家跟沈林唐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听闻他搬进新府后,就让雪松带了贺礼来祝乔迁之喜。
打听了婢女之后,雪松便进了沈林唐的房间,一路上没怎么遇到人,许是都在各自院子里忙碌。
甫一进门,一股浓重的酒气就传了过来,让雪松不适应的捂住了鼻子。
沈林唐已经喝的面色赤红,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很是恐怖,雪松心里有些害怕,但仍然壮着胆子走过去,道:“姐夫?祖父命我来送贺礼,来祝姐夫乔迁之喜。”
沈林唐脑子已经不大清楚,看人也已经有了重影,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进来,但说了什么,一概听不清楚,只觉得像是蚊子一般嗡嗡乱叫,让他十分烦躁。
抬起头来一看,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身量修长瘦削的人,再往上,模糊看到一张隽秀的脸,很像是今日沐浴在夕阳余晖之中的……沈画。
雪松看着沈林唐朝自己走过来,目光复杂的让他想逃,可是他已经伸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要捏碎自己的骨头,雪松想喊,却被卸了下巴,只能张着嘴,惊恐的看着沈林唐……
文雨兰收拾完后,天已经黑透了,刚想传膳,就听到有她身边擅长打探消息的婢女在她耳边说,沈林唐屏退了婢女,在房间里淫乐。
文雨兰本不想管,但是她从宫里搬出来,本就受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听闻沈林唐这般好兴致,顿时火起,就带着人去了沈林唐那里。
外头果然没人,文雨兰心里冷笑,这是又勾上了谁?让人在外头候着,自己一把推开房门,一边大声道:“是哪个小妖精又耐不住寂寞爬上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卡在嗓子眼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文雨兰险些崩溃的厥过去!
39尘埃落定
高大精壮的男人压在瘦削的男子身上,下身那处快速抽插着,嘴里发出愉悦的低吼,而底下的男子像是已经没了意识,趴伏在床上,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而动着……
这两个男人她都认识,可是这一刻,她却怎么也认不出来。文雨兰眼前阵阵发黑,却猛地爆发出一股冲劲,夺步上前,一把扯住沈林唐的胳膊。
沈林唐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文雨兰拉扯到地上,重重摔了一下,可笑的是,下身依旧挺立着。
而雪松浑身狼藉,后面流着血,都要把床单染红。
文雨兰的泪倏然落下来,心里涌起的恨,让她恨不能将沈林唐一刀捅死,把他碎尸万段!
沈林唐摔了这么一下,脑子竟然清醒了,刚想质问文雨兰发什么疯,却在看到床上情景时一下子怔住了
文雨兰沉默的拉过被子,盖住遍体鳞伤的雪松,想把他包住,然后带他走,可是她一个女人,纵使有再大的力气,也抱不动他,她浑身的力气泄了个干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雨兰,我,我不是故意的。”如今,沈林唐纵使再猖狂也只能低头认错,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想侮辱的人,不是雪松,是,是沈画,可是他怎么会错认?
“和离吧。”文雨兰眼泪依旧落得汹涌,她虽然尽全力想平和说出这句话,但奈何声音颤抖的厉害,甚至有些尖利。她忽然转头,死死盯着沈林唐,咬牙切齿道,“我文家上下,必定不会放过你,而我,纵使死了,亦会做鬼缠着你,沈林唐,我真愿你立刻横死街头,愿你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被她这样的阴鸷疯狂的视线盯着,沈林唐后背有些发凉,但他到底已经不是少年人,而对于文雨兰,他亦没有放在眼里。
应该说,除了沈画,他就没有斗不过谁。
沉默一会儿后就冷静下来,沈林唐拿过衣服穿在身上,一边整理一边道:“和离?你真是天真的很,你以为我会怕你威胁?文雨兰,你说,如果我宣扬出去,说文家的小公子自己爬上了姐夫的床,天下人会不会信?又会怎么看待你们这个名门望族?”
文雨兰不敢置信,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沈林唐笑的愈发得意:“文雨兰,如今你文家式微,而我再怎么不受宠,也是天之贵胄,弄倒一个文家,绰绰有余。”他俯下身,轻轻拍了拍文雨兰的脸,低声呢喃,“你若老实乖乖的,我还能好好补偿一下,若是不愿意,就等着覆灭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见到外面还在等候的众人,装作没事似的,让他们散去了。
文雨兰觉得很冷,简直冷到了骨子里,她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雪松,心疼的厉害,这是文家唯一真心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说话,唯一反对过她跟沈林唐婚事的亲弟弟。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竟然在他被侮辱后什么也做不了。
“雪松……”文雨兰张口,想把他叫醒,却只发出了模糊的气音。
她伸手将雪松的头发理顺,露出他一张惨白的脸,嘴唇上血迹斑斑,此时已经肿了起来,他当时得多疼啊,才能咬破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