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姝月很看得开,笑着对沈画说,她已经活的够本,没什么遗憾了。
沈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
莞贵人遣了人来,说她去跟阮后请安时要了一匹布料,说她闲着无聊想自己亲做几套衣服。
然后这布料,被人用药熏了,她身边懂医理的宫女说,若是时常接触这批布,会造成胎儿畸形,最后难产,极有可能,会母子俱亡。
莞贵人附上一张接触过这批布的人的名字,怀疑皇后那里有沈林唐的人,提醒沈画细细查探,并询问对策。
这几年,宫里头人来人走,他跟沈林唐相互间都安排了自己人进去,虽然沈画对每个进他这里还有阮后那里的人都刨根问底,究察了一番,但是总是难免疏漏。
不过这次暴露了倒好,省得以后还会有什么动作,让他防不胜防。
沈画自从跟阮云益说开了之后,阮云益就将手上培养死士的地方给了沈画,沈画经营的不错,新纳了些人,如今俱都成长起来,使沈画行事,更是方便许多。
沈画一一排查之后,将最有嫌疑的一名宫女挑出来,跟阮后知会一声,就让最擅长审讯的莫七暗自审讯。
果然是她。沈画问清她为何背叛后,发现原是她家里人被沈林唐威胁,不得不这样做,沈画答应解救她的家人,但要求她必须说出实情。
接着又让莞贵人称自己身体不适,可以请太医过来,并嘱咐她装作完全不知情,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于是莞贵人在给太后请安的时候,突感身子不适,险些跌坐在地,太后连忙请了太医来瞧,太医先是没有诊断出来,又来了医正诊断后才道是平日接触了可使人堕胎的药物,并说了后果。
骇的太后连忙派人去查,并让人通知了安庆帝。
安庆帝对莞贵人还是十分宠爱的,闻讯后,立刻赶了来,将她抱坐在一边安抚,羡煞了无数后宫莺燕。
莞贵人小鸟依人的窝在安庆帝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臣妾自入宫后,从来不曾得罪过谁,行事也不曾有过差池,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狠毒,竟要害我腹中孩儿。”
“爱妃莫哭,此事朕自会给你个公道。”
太后见状,道:“后宫一向平和,多年来不曾出过这等腌臜事。皇帝,若是查出是何人所为,定要重重惩处,以免后宫不宁。”
“母后放心,朕自然知晓。”
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一并带回那匹布,以及莞贵人还没做好的小衣衫。太医细细分辨后,说这布被人熏过。
莞贵人见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阮后:“皇后娘娘,您,您为何要害我?这布匹,是您给我的呀。”
阮后见了布匹也是觉得疑惑,听了莞贵人的质问,登时就自白道:“请太后皇上明察,臣妾绝无害莞贵人之心,这批布是臣妾给她的不假,但从不曾做什么手脚。”
安庆帝皱眉道:“不是你,那会是谁?这布是你给了菀儿,中间未假他人手,难不成还是菀儿自己熏了,来陷害你么?”
阮后心里冷笑,事情还没查清楚便在言谈中定了她的罪名,安庆帝的意思,真是让她寒心。幸好,她早就听了沈画的话,对他只当个陌路人,因此闻言后也不着急,道:“皇上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仅凭这个就能定了臣妾的罪么,若是如此,臣妾不服。”
太后也劝道:“皇帝不可鲁莽,皇后,你若有证据证明清白,还是尽快拿出来,哀家信得过你。”
这句话总算让阮后心暖了一下,她微微侧头看向沈画,见沈画微不可查点头后,就道:“母后,媳妇保证,没有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此事定是有人嫁祸给媳妇。这个布,是媳妇让琴心拿去送给莞贵人的,不如将琴心带过来问问。”
“好,立刻把琴心带过来。”太后道。
沈画就见着沈林唐有些不安了,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担忧,不过跟以前相比,还是镇定了许多,最起码若不是沈画留心观察,还捕捉不到。
琴心很快被带了过来,按着沈画安排中的,先是极力否认,在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供出沈林唐。
沈林唐当然否认,可是琴心继续道:“皇上,奴婢不敢欺瞒,若有半句谎言,便会遭天谴,且永世不得超生,奴婢也敢跟三皇子对峙。”琴心说着,转脸看沈林唐,“三皇子,这种药很难察觉,而且一次也不能达到效果,需要再熏几次,若不是莞主子身子敏感,此时恐怕不能被发现,奴婢熏了第一次后,就不曾再接触过,菀主子身边的雅心,想必您是极为熟悉的。”
雅心正好在场,闻言直接白了脸,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要害主子!”
可是没人听她的话,太后派人去搜了她的房间,果然见到已经配齐了的堕胎药。
这下子人赃俱获,太后大怒,命人将琴心雅心带下去扣押,待事情查证清楚后再行处置。
雅心大吵大闹,挣扎的时候突然下身出血,她顿时抱着肚子喊痛,太医上前诊断,原来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三皇子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38错认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画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沈林唐竟然又跟宫女搞上了,先头的晴心难道还不算前车之鉴么,他怎么就不长点心眼呢?
而且,宫女在未放出宫前,都算是皇帝的女人,他父皇就算再怎么宠爱沈林唐,自己的女人被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睡了,真的不会觉得头顶绿油油么?
太后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庆帝一眼,道:“先将她抬下去,若是能保得住便罢,保不住,就地杖死。……皇帝,你养的好儿子。”
安庆帝紧绷着脸,可真叫红里透黑,他盯着沈林唐,死死看着,直看得沈林唐面无人色,双膝发软。
收回视线,对太后道:“母后,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件事,就劳烦母后处理了。”
太后点了点头:“你去吧,哀家自会秉公处理。”
沈林唐想喊住他父皇,可是安庆帝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人,将三皇子押回正阳宫,严加看守,不得出宫门一步。”
沈林唐眼见安庆帝走了,早已失了主心骨,料想今次逃不过,索性不再挣扎,顺从的被带了下去。
太后将一众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阮后,还有沈画,莞贵人被她嘱咐要好生将养,还将自己出行的步辇赏赐给她代步回宫。
莞贵人拜谢不提。
垂眼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琴心,太后问道:“你为何要判主?”
琴心叩了头,泪流满面道:“奴婢实在万不得已,三皇子要挟了奴婢的父母,奴婢不敢不从。”
“糊涂!”太后道,“你有此委屈,怎么不告诉皇后,皇后定会为你做主张。”
“奴婢知罪,请太后娘娘降罪。”
“念在你被他威胁,才做了这等错事,便杖责五十,你若命大活下来,就此赶出宫去。自去领罚吧。”
“谢太后娘娘恩典。”
等到屋子里只剩了三人后,阮后才对太后行礼:“多谢母后肯信任儿媳,不然儿媳真的要百口莫言了。”
太后拖了阮后的手,道:“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哀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委屈了你。不过这次险些冤枉了你,哀家自然要好好补偿。”
“媳妇没觉得委屈,有母后护佑,媳妇这不是好好地?”阮后笑着说道,不过话锋一转,“不过三皇子今次所犯之错委实大了些,竟将手伸到后宫之中,且荒淫行事,臣妾总觉得,三皇子是不是该搬出去开府了?”
沈画听阮后这么说,心里很受触动,这件事,原本他是打算自己说出来的,他只不过在阮后面前提了提,她就趁此机会替他说了出来。
太后沉思一会儿,道:“自六年前,哀家便提过让他大婚后出宫开府,但皇帝说他初入宫中,舍不得他离开,这些年,沈林唐行事越发没了章法,哀家也是有此打算。”
“都是媳妇无能,没教好他。”
“本就不是你的错,何故揽罪上身。”太后笑了,“你啊,就是太古板了。”
俩人说完话后,才注意到闲着无聊的沈画,太后道:“这其中,你又参与多少?”
沈画睁大眼睛,露出迷惘无辜的眼神,刚想说话,太后就笑骂:“别跟这装无辜,你是个什么性子哀家能不知道?”
“皇祖母最英明了。”沈画讪笑,“没参与多少,真的,孙儿也是前几日刚知道的。”
“哀家不稀的与你计较。不过你行事小心些才好。”太后睨了沈画一眼,“还不快扶着你母后回去?”
“诶,好嘞!”
回去的路上,沈画对阮后道:“母后,赶沈林唐出宫这事,我来说就是了,你何苦惹了麻烦?”
阮后戳了沈画一指头:“个小没良心的,你当母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难开口,所以才说?……咱们母子本就是一心,不必计较这些。”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母后眼见着也老了,能为画儿做的事情不多了,能帮你一点,母后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