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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王爷心凉薄 (若花辞树)


  姜怍恭恭敬敬的称了句:“谢娘娘。”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抬眼看了华婉一眼,又状似恭谨的垂下眸子,温润的笑道:“臣入宫来求见皇上,不想在此遇上了娘娘,真是巧。”
  华婉淡淡的笑了笑,正要告辞,又听他说道:“臣有秘事禀报娘娘。”华婉一愣,转头去看她,却见他抬起了头,无比真诚的候着,唇角抿出一个微笑,卑微而忠实。
  “呵,你倒是以为姜恪对你好,真是因为喜欢你么?”
  “你可听说过顾惜?”
  “当年,顾惜与……”
  那个雪夜,姜怍的这几句话倒是清清楚楚的留在华婉的记忆里,她本就不信,之后也从未想起,却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也十分清晰,那些话音色强调都原原本本的在她脑海中重现,毫无隔了时光的模糊感。
  姜怍似乎很有信心,双目明亮的望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宫人,暗示道:“事关皇上,可否请娘娘……”
  再是不信,这些话也让华婉觉得膈应,心底陡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适,华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端庄笑道:“不必。你若有事,直接呈禀皇上便是,不过皇上去了荣禧宫,怕是没功夫见你了……本宫还有事,你退下吧。”
  姜怍满是不信的看着她,原本怡然的神色散去,换上了一副紧张而又诧异的模样,却仍不甘心,尽力的真诚,尽力的使人认为他可信,躬身一揖:“务要请娘娘听臣一言,必不会使娘娘失望。此事可考,若是娘娘有疑虑,尽可去问旁人便是。”姜恪只封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东昌侯,无官无职,干食俸禄,人人都知他手刃生父皇上不会用他,长此以往,只怕就谁都敢来踩他一脚。皇上宠皇后,既然那边走不通,干脆换个人试试。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得到华婉的信任,她从前不相信,未必如今仍不在意,那次若不是李谙打断,等说出了事情,她必然惊惶。
  他的目光急切,神情强忍着慌乱,力作平静,华婉冷冷的盯着他,数息,摇了摇头道:“东昌侯不必赘言。”
  说罢,便率着诸多宫人走了开去。
  姜怍怔然,眼睁睁看着皇后仪驾远去,激惶的心渐渐无力起来。




☆、73第七十三回

  若说是完全不信,那定是假的。事到而今,姜怍讨好皇上,以求安生还来不及,哪来的胆子寻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欺她?何况那事中还编排进了皇上,姜怍他是要命不要?
  华婉一双细长的柳眉轻轻拢起,心中疑惑不定。要是姜怍之言属实,那传言中的才华横溢,体贴婉约的女子——顾惜,她与皇上可是有什么过往?想到此,华婉胸口一闷,满是难言的苦涩。
  非她心眼细,容不得皇上有什么过去,只是,若是那人真如姜怍暗示的那般,曾与皇上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为何这数年来,从不曾听皇上提起过?乃至连蛛丝马迹也未露分毫。
  清意走进来,到了华婉面前,见她正垂首思索,面容上似是想到了晦涩难言之事,难看的紧,明丽的眼眸也沉暗了几分,便垂手侍立在一旁。
  待华婉回过神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她略显惊讶的看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清意,她竟入神的想那事,入神到身旁何时多出个人都不知道。
  “娘娘,”清意见华婉神色清明起来,便低身一福,说起来意:“夏日来临,内务府林总管来请示娘娘,宫人们的夏衣,可还如往年的定制?”
  宫中各人的吃穿用度皆有定制,任何人都不可逾制,寻常是不作更改的,不过,有时也会照着年情,略有不同。这两年先帝驾崩,新皇即位,北疆战事,伪帝乱政,国库不可谓不不紧俏。故而内务府总管前来请示,倒是意料之中的。
  能在宫中混下去的,都是人精。华婉想了想,不仅夏衣,还有旁的事,也可一并解决了。
  “娘娘,”清意犹豫着道:“不若于皇上商量商量……”毕竟是第一年,还是与皇上商量着办,一则稳妥些,而来也可知皇上的意思,日后遇上相似的事,便不必束手束脚的。她是好意,华婉温柔地笑了笑,又不赞同的摇了下头,道:“皇上朝政繁忙,这些琐事就不必叫她操心了……去将往年管理采办的宫人叫来……”后、庭之事,说难也难,众口难调罢了,说易也易,谁敢违逆皇后的意思?既然如此,就别让姜恪忙碌前朝的同时,再为后宫分心了。
  清意是个十分勤劳恳干的姑娘,为人牢靠,比之菲絮更能干些,华婉多仰仗于她,故而她对华婉的行事也十分了解,听了华婉的话,便福了一福,正要退下,忽听皇后娘娘极为犹疑的张口:“清意,你可是自小跟着皇上的?”
  清意一怔,下意识的回道:“奴婢是皇上四岁那年,到皇上跟前伺候的,此前,芷黛姐姐她们已经在了。”她们要比皇上大上几岁,恰好是能服侍人的年纪。
  “那……”皇后娘娘的神色更踟蹰了些,话在舌尖绕了一绕,过了一会,终是咽下,略有些灰败的摆了摆手,道:“无事,你去吧。”
  清意疑惑,微微的笑着退下。
  这一整日,便在女官与数位公公详细讲述往年惯例中过去,华婉精神不佳,先是强自支撑着听着,后便让清意与菲絮二人将话记下,以备之后查阅。直到了夜幕降下,华婉才命人去告知林总管,今年夏衣,合宫上下皆裁一套。国库空虚,能省则省,转而在七月的月例上,每人补上一钱,算是稍加安抚。
  处理这些事,之于华婉而言,并非难事,只是她今日精神欠佳,思想游离。想了许久,她决定,不把姜怍所透露的事告诉姜恪,她既绝口不提,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占有的是姜恪的当下,那可能有的过去,毕竟是过去了的。
  华婉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然而,想是这样想,却难免不是滋味。她曾以为她是唯一,而如今来看,在过去,在她不知道的过去,也许还有一个人,她比她早遇见姜恪,她参与了姜恪的幼年,少年,看着她成熟稳重,看着她脱去稚气。
  那少年时的姜恪是什么模样的?可曾鲜衣怒马扬鞭的京城街头?或是轻轻扬眉唇角含笑温柔的目视某一个人?还是眼锋凌厉霸气天成的占据朝中一席之地?
  够了,够了,现在,姜恪心中那人是你,别再想了。华婉躺在榻上,皇后寝殿的床榻很大,很宽,亦是很空,她穿着一层薄薄的杏黄的寝衣,抬起手来,放置在双眸上,闭上眼,又重新睁开,阻隔那些令人沮丧的想法。只是,心底依然有些担忧与害怕,具体是为了什么,却又无法道清。
  华婉愣愣的睁着眼,望着帐顶,皇家喜黄,皇后寝榻上的帷帐亦是明黄的,四角以各色彩线绣着活灵活现的凤凰,展翅飞舞,帐外烛火通明,床顶两角的流苏,黑影倒映在帷帐上,不时的动一两下。
  是菲絮那丫头忘了关窗吧,风吹进来了。华婉思绪漫漫。外头响起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来人似乎很小心,每一步都十分的稳而沉,步与步间的时间间隔有些久,一点一点的移动,若非她还醒着,是不能察觉这几乎为无的步伐声的。
  帷帐被轻缓的撩开,见她还醒着,来人十分惊讶的愣了愣,旋即笑道:“怎么还没睡?是等我么?”
  华婉双臂在后撑着,微微坐起一些,望着她道:“嗯,什么时辰了?”
  “快要丑时了,”姜恪径自除去衣衫,“今后要是晚,就别等了,早些歇息。”华婉的视线始终盯在她身上,“嗯”了一声,这话她每晚都说,她每晚都应,也不知这回听进去了没有。姜恪取下她送她的玉佩,小心的放在一只檀木匣子里,回头乜了她一眼,无声的笑了笑,将脱下的衣裳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又到镜前取下发上的青玉冠子,爬了上来。隔着薄衾拍了拍华婉的腿道:“睡进去些。”
  华婉依言,往里挪了挪,等她睡进来,便侧过身子对着她,等了一会儿,问:“今晚怎这么迟?可是什么事耽搁了?”
  姜恪平躺着,双目已然合上了,闻言,便也侧过身与她相对,有些疲乏的睁开眼,声音有些绵软有些沙哑:“是李谙,表哥他想回去宣同,我原想是将他留在京里,也好方便与皇姐……可……”
  她停顿了两个地方,华婉却是明白了,轻叹一声,两人便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华婉又道:“母后让你去,说了什么?”
  “为君父追谥尊号的事,”历任皇帝即位都有追谥先帝的习惯,姜恪动了一下,右手搭到华婉的小腹上,那处温温的,在薄衾底下都能感觉到独属于阿婉身子的温度,她弯了弯唇,继续道:“母后的意思是,便在原有的上头加个睿字,英明通达曰睿,智敏哲慧曰睿……不错,倒是省了礼部不少事……母后对父皇的事,总是尤其上心。”
  “哦……”华婉若有所思的应了声,想起姜怍,又问:“这几日,朝廷里情况可好些了?”
  “不好,伪帝余党多着呢,每一人身后都是一个家族,肃清起来,还要费些时日。”她话是这样说,语气神色却十分轻松,显然是没多放在心上。也是,成王败寇,余下的不过苟延残喘,华婉明了,辅国公一家,都被流放至漠河,那里冰天雪地,那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个个锦衣玉食,吃不了苦,只怕到不了漠河都要驾鹤西去,何况姜恪也不会让他们活下去。还有姜怀,那帝云骑中与伪帝勾结的数名指挥使,凡有参与的,姜恪都未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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