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冰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音调,仿佛他只是一句只会重复同一句话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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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冰冷……?”白鹇打断桃夭的话头,眼神怪异。
桃夭笑而不语,斜眼挑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杀伤力惊人。
白鹇眼皮一跳,低头扒饭,“你继续。”
桃夭低叹一声,轻轻一笑,意味不明,“那时的我,孤僻冷傲,性情与现在有所不同。”
何止不同,简直是两个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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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风落雨,想拜访山中主人。”风落雨直觉这个男子不简单,不找痕迹地想试探一番。
“不用找了,我就是这山中主人。”坦然利落的话语让风落雨一愣,奇怪的并没有怀疑男子的话。
“我想与你做朋友。”
“朋友?”看着风落雨真诚的没有一丝一毫破绽的眼睛,男子呆然咀嚼这个词汇。
“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但有人叫我幻。”依然冰冷的态度没有磨灭风落雨的热情,他飞身上树靠在幻旁边的枝干上。
“那我便叫你幻吧。”
很自然,又诡异的,两人从此刻结下了剪不去的羁绊。
桃夭的神情太过专注投入,白鹇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反应过来后,不经大脑的话就已经冲口而出,打断桃夭说到一半的话题。
桃夭看出他的不安,也不点破,始终维持着那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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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出山吧。”风落雨没有掩饰他的来意,相反,在认对方做朋友的那一刻就表明了他的某种决心。
“出山?”从这个总是吐出出奇话语的男子,幻的眼眸带上几分嘲讽,“充满了欺骗与疯狂的山外世界?”
风落雨有些微怔,随机若有所思地笑了,只是其中苦涩,浓重的连幻都为之迟疑。
“不,是充满了自相残杀的残忍世界。”怅然若失的吐出一句话,风落雨没有再说话。
“那你就留下吧。”
邀请的话语后,眼前红得炫目的身影恍然消失,徒留风落雨在树干上回味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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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先勾搭的人家。”幽幽地吐出不自知的酸味,白鹇气闷的把碗筷一扔,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次桃夭没有再解释,白鹇只当他是默认,心里酸的连牙缝都疼了,他怎么能这样,在把他勾搭到手的时候,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是在炫耀他们的过去吗?一字一句,描绘的那么清晰。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指甲在桌下抠着桌角,白鹇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眶。
“他死了。”
白鹇一愣,硬生生掰断了一块透明石,锋利的棱角刺得手心泛疼,有些黏腻的东西流出来,顺着手腕滴落下去。
在他打算接受这段感情的当,跟他说这些,是把他当做某人的替代品吗?桃夭,你有种。
被冷落到麻木的手被股温暖包围,呆呆低头,看到的是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漂亮的找不出瑕疵,跟他因常年习武长了厚厚一层老茧的手相比,让人自惭形愧。
温暖从手心传递过来,那人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傻瓜,听我说完。”
没有安慰的话语,可就是如此诡异的,心里起伏翻涌的负面情绪奇异地全部消失,平静的让人质疑,自己刚刚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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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桃夭的坦白(2)
那一年,巫遥山的桃花树开的格外灿烂,艳红的花瓣争相吐露芬芳,洋溢热情,却为树上仿佛屹立千年不变的冷清后背带不去一分热情。
风落雨在这个地方呆了半年,山中生活越来越自得,心中却总有股郁气堵着,强烈的责任感催使着他重复每日不变的说词。
“幻,随我出山吧。”烤着手中的兔肉,风落雨不带任何期待性的笑言。
果然,香风飘过,几瓣桃花飘落树下,上面的人影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就如美丽的木雕,虽然漂亮,却没有人气。
“吃吗?”风落雨撕下烤得金黄的兔子腿,朝树上扬扬。
“妖是不用吃东西的。”赏赐一般,幽幽的话语好似从天上来。
风落雨笑眯了眼,“不是让你填肚子,尝尝而已。”
良久,悻悻地咬了口兔肉,风落雨也不在意树上人的冷落。
“吃好我随你出山。”
来不及咽下的兔肉随着大张的嘴落下,“什么?”没听清地掏掏耳朵,风落雨膛目结舌。
“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背对着身后的人,幻看不清面目的嘴角勾起恶作剧的弧度,嘴上却是漫不经心,透着不耐的冰冷。
“我要是不跟你走,怕是这山里的活物都要被你吃光了。”
简直是不敢置信的调侃话语从树上之人的口中发出,风落雨的表情滑稽透顶。
“家师曾说,我命里有次生死劫,与其在山窝里等死,不如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风落雨死前留下一句话,也让桃夭介怀至今,“我一直有种预感,我会害死你,可我从不后悔认识你。”
出山后,风落雨开始拉拢势力,揭竿起义,凭借自身的才能与幻的力量,一路畅通无阻,直抵皇都,把风无衡拉下马,再而推举二皇子上位,并与风无颖达成协议。
风落雨在烽烟战火中熬了三年,以自身的能力在四国的夹缝中生存,并收服一条颇有灵性的沙漠孤狼为坐骑,闯得不败战神的名号。
“你把我带出山,只是为了让我看你的辉煌战绩?”幻站在高峰,俯瞰山下芸芸众生。
“我的任务是保天下众生,而你只需保我一人。”两人并肩而立,风落雨被腥风血雨磨尖了棱角,锋芒毕露,面对世人时眼中不变的那抹温柔令人炫目。
幻抿唇,不语。
面纱遮去他的容貌,也遮去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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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鹇不语,狼王落雨,说的便是他吧,身为皇室一员,以自身能力迅速崛起,生生把四分天下再次合而为一,如此辉煌事迹,早已登入史册,为后人磋谈崇仰。
虽是江湖人,但他也仰慕过这个传说中的枭雄,想不到……
“其实,对风落雨我友情占多位,我与他相处了近十个年头,虽然在妖龄中不算多,却是我在人间中极宝贵的回忆。”桃夭挑着唇角,好像看开了什么,比之刚才多了几分轻松。
“制造假象,让破军假死,使计骗我入三国千军万马包围。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局面,可等我回头,收到的只是他临终前写的一纸信函,草草几字,总结我们十年的友谊。”
“你……恨他吗?”手上的伤口恢复如初,两人的手依旧紧紧相握,白鹇也不想放手,低首把玩着桃夭的手指,思绪紊乱。
“曾经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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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的内容已经修改,亲们别忘了看啊
☆、67、调又戈白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对他的感觉淡了,也渐渐模糊了。白鹇,也许当时你以为我在说笑,我与你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带着温香的手指抚摸上白鹇的面颊,桃夭唇角微弯,“不过,你要是记得我才觉得奇怪。”
“?”白鹇面露疑惑。那双他一直看不起的多情桃花眼中流露的温柔思思绵绵,就像一根柔软的线,慢慢缠住他,不紧不慢地回收,连带着心都被缠住,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胸膛间都满当当的,充满满足感。
被抚摸的地方有股热流蹿过,连带着耳根都热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眼神总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似曾相识,仔细去想,却又抓不着边角。
“喂,你就没有想过,他可能有什么苦衷,骗你只是因为迫不得已。”相处十年,再是无情的人,就是条阿猫阿狗都会存有一丝感情,三国军队,百万雄狮,让桃夭独自一人面对,他该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做出这种事?!桃夭回想过去的神情,温暖的眼神,就连在他对面的自己都能感觉到他飞扬的情绪,虽然不想承认,可他喜欢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不堪?白鹇相信的是直觉,更相信桃夭的眼光。
桃夭的面上绽开一朵苦涩的笑花,“只怪当时太过轻狂自傲,一股气冲到头顶便什么都顾不上,等回过神,已经五雷轰顶,天罚降至,搞得神形俱灭,若不是师傅赶到的及时,恐怕世间早已没有桃夭的存在了。”
白鹇心里咯噔一声,传说三国诸侯以及部下指挥军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无踪,有人曾说,三国消失前,战地交界处号角高鸣,战鼓齐响,嘹亮的喊杀声足足响了七日。
七日,整整七日的消耗!难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心头承受着灭顶的悲苦的同时,还要浴血奋战,承受人类的车轮战,蝼蚁虽小,却也能撼倒大树,何况是无数手持兵刃的士兵。
白鹇不会安慰,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喉咙干涩的紧,也想不出说词。
烦躁地耙耙头发,也顾不上惊奇手上的伤怎么会完好无损,别扭地拉过桃夭,把他的脑袋摁在胸前,脸红脖子粗的哑声道:“你要难受,我的胸膛就勉为其难地借你一下,说好了,只是一下下,心情舒服点就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