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还是孩子心性呢。名帖你不用担心了,骆前辈的孙子,自然是有资格的。谁要是敢说个不字,我第一个不答应!”清一道长早年受骆征亭提携,坐上于兰观大弟子之位,有些渊源。
“多些前辈。”骆锡岩躬身道谢,站回到贯墨身边。
清一道长见他与医仙看似关系匪浅,眼神狐疑着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名帖审完后,便排着号。等到比试那天,随机两两一抽取,防车轮耗费体力,又公平公正,交手也是缘分,全随天注定。”
“言之有理,那便全凭道长主持了。”各路豪杰纷纷赞同,坐了一晌午,听这老家伙叨唠都烦腻着,客套完了就争先恐后地离场。
“骆少侠请留步。”清一道长抬手留住骆锡岩。
骆锡岩不知何事,用眼神询问贯墨。贯墨点了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去吧,有事打他,别留情。”
“……”骆锡岩翻了翻白眼,跟着清一道长到了后堂。
“唉,骆前辈走的早,武林群龙无首近十年,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扛不住了啊。”清一道长幽幽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
“江湖上相安无事,这都是前辈你们功劳啊。”骆锡岩所言非虚,名门正道确实匡扶正义,一些宵小之辈也难成气候。
“可惜啊,骆前辈什么话也没留下,有些事我们也难做主。”清一道长紧盯着骆锡岩。
“嗯,爷爷最后神志不清,有时连我也辨认不了。”骆锡岩实话实说,心里想着过往,鼻头一阵泛酸。
“那盟主之令去了哪?”清一道长思量了会,也不饶弯子,直接开口。
“什么?盟主之令?那是?我从未听爷爷说起过啊。”没有盟主之令,怪不得上一任只是代盟主,而且做了没两年就遭歹人暗害。
“真不知?”那盟主之令不要也可,再造一个便是。只是听闻还有些用处……
“前辈我是真不知,那时我还小,爷爷又是病重才归家,从何得知?”骆锡岩忽地闪念,莫非爷爷病重前那令牌就不见了?难道爷爷不是病重,而是受人迫 害?骆锡岩越想越心寒,心似要跳出。
不管是真话还是胡诌,清一道长见他不说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作罢。“孩子,这几日加紧练习,望你能力战群雄,夺了盟主之位。”
“嗯,多谢前辈指点!”骆锡岩随即告辞出堂。
贯墨在厅前院子里候着,看骆锡岩面色不佳,问道:“怎么?那老家伙嘴损的很,你别听他的。”
“不是,我觉得他人挺好。话说的没错啊,只是对你有些偏见。”骆锡岩说句公道话。
“是,我没说他人不好呢。只是门派观念重,不过,哪个大侠不是这样呢?就连骆少侠也是,近几日对在下更是不理不睬,没个好笑颜。”贯墨装作委屈不已,抱怨着。
“哪有,你看,我这不是笑了嘛。”骆锡岩忙咧开嘴笑了。
“笑的我更难受了。”贯墨被逗乐,跨步往前走去。
“贯墨,你很想当武林盟主么?”没有令牌,谁发号施令都没效力,谁当盟主都不行,来参加又有什么用。还有,那牌子不会真找不到了吧?邪道相互勾结,岂不是要天下 大乱。
“你让我怎么答你?”老道长说了什么,锡岩又知道了些什么?又为何会问我?
“就说想不想,说实话。”从未听说贯墨想夺盟主之位,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
“想。”说实话么,这便是。只是别人之想,强加于我身。
“为什么想?为什么是这一次参加?你几年就已成名,为何五年前不参加?名利钱财,你样样不缺。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看诊药材,随便都可以挣来钱,医仙名号又有谁人不知。
“为了你。”锡岩,我向你保证过,绝不欺骗,可我能不能有些许隐瞒?
“为我?什么意思?”贯墨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就那么确定我不能获胜,还要勉强为我出头!骆锡岩心中有些甜蜜。
骆在俩吃锡。“字面上的意思。”怎么解释,不能解释。
“坏蛋!”骆锡岩牵了贯墨的手,宽大的袖笼垂下,遮住了十指紧扣。“那我也为了你,要加油啦!”
“嗯!”锡岩,你的为了我,与我的为了你,恐怕千差万别。
“公子,我听人说,这次武林大会朝廷也会派人来呢。”半夏拉着贯墨衣裾,凑进去搭话。
“不知,可能吧。”哪年都会有些吧,朝廷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处之风平浪静。
“能不能带我也去看比赛?”邵意那个木头不知道会不会来,还说要买下我呢,这么多天都也没见着人影,半夏瘪着嘴盘算着。
第九十二话 一头白发哀 一程故人来
“以前你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怎么?”不是嫌日头大就是那一群莽夫打起来,飞沙乱石的绕花了眼。
“我也想学一学嘛,反正公子就说带还是不带嘛。”半夏拖着贯墨的手撒起娇来。
“自然是带的啊,旁边立着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的怎么着也少不了人。半夏,你跟着小爷我,保管教你吃饱喝足,怎么样?”骆锡岩说起大话来,完全忘了腰包里无一个铜板。
“哼,我才不干活呢,我是去观战的!为公子和骆大哥鼓劲!”半夏倒也不上他的当,三人并肩往小院子走。
“半夏,我和你家公子,你觉得哪个赢?”骆锡岩有心逗弄于他,专挑难题问。
“这个啊……”骆大哥的功夫看着就很厉害,能把院子里那么大一棵槐树削的叶都不剩,打人的话应该也不差吧。但是公子武功怎么样还真是不知道,没见过出手,也没见过受伤,是没和旁人打过还是一出招就胜?半夏思索了半天,不确定道:“我觉得公子能赢,但是我心里希望骆大哥赢。”
“哦?为何?”骆锡岩和贯墨都惊奇着,俩人未比试过,凭这小娃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因为公子是医仙啊,刀剑无眼,受伤也是难免。若是公子赢了,还可以救骆大哥。但是骆大哥赢了公子输了,谁来救啊。所以公子能赢。但是呢,公子赢了就会更忙那我也就没闲的了,故而我又希望骆大哥赢。”半夏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通。
“你说的这是什么啊,什么赢不赢救不救的,真是搞不懂小孩的心思。”骆锡岩腹中饥饿,被他绕的也没说清楚。
“就是公子能压过你啊!笨蛋!”半夏急着冲口而出。
“噗!半夏,你找打!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家公子压过我了!再胡说我打你啊!”骆锡岩俊脸一红,追着半夏叫嚷起来。
“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呗,还用分是哪个眼睛么?那就是两只眼睛一起看的!”半夏嘴上也不饶他,俩人围着贯墨打闹得不可开交。
“看我不把你的嘴揪下来!”骆锡岩想到在长生岛小竹楼上,与贯墨**一度早起被半夏和清绸俩小娃撞个正着,就羞地要伸手过去,作势要捏住半夏。
“公子,你看他还不承认呢!我明明看见了的!”半夏被提了衣领,俩腿离地扑腾着,只得向贯墨求救。
“好了,在别人家里闹什么呢。锡岩快放他下来,半夏虽不懂事……”贯墨顿了顿,缓缓道:“但好在有位好主子教他,说的也是实情。”
“你!贯墨你们一丘之貉!净欺负我!”骆锡岩本来松了手的,听了他这话又气又恼地想捉回半夏。不料半夏跑的远了,只得两指掐上贯墨嫩白俊脸。“哼,还敢不敢说了?当心我手下用力,毁了你的容貌,你便嫁不到好人家了。”
“你毁吧,反正我生是你的夫,死了也要和你埋在一处的。你不怕下半辈子和一个丑八怪度日,那便请少侠切莫留情呐。”贯墨任由他捏着,反正锡岩心软没用力,也不疼。
骆锡岩没想到贯墨也有如此无赖的时候,叹道:“我只当世人独我一人不要颜面,不曾想,一山更比一山高,一脸更比一脸厚啊!贯墨,你赢了。”
“承让,过奖过奖了。”贯墨一本正经地说着。
“诶,要是咱俩真对上,我真的打不过你?”骆锡岩有些担忧,真对上的话,一家子还打什么架啊。
“锡岩,你想太多了。”贯墨牵了他的手回到小院子里。。
“啊?什么意思?”骆锡岩见清绸趴在小石桌上打着盹,小模样可爱的紧。
“说不定,咱俩第一轮就被打下台呢,要知道,武林人才辈出,加之名帖经过层层筛选,留下的各个都是好手。”贯墨好意解释着。
“那要是第一轮咱俩就遇上了呢?”骆锡岩想想也是,不过要真是第一轮就打趴下,那也真够丢人倒霉的。
“遇不上。”贯墨仰头望着昨日还繁茂的槐树,近日便只余光秃秃枝桠,连纳凉的地方都没了。
“你怎么知道遇不上呢,当初咱俩多有缘呐,江湖那么大,咱们都能在离远城碰上。”骆锡岩在空地里耍起拳脚来,呼呼作响,吵醒了清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