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主见贯墨如此庇护,又有求于他,不好太过僵持,便张口道:“桑儿,你与这人是争抢什么东西么?”
“不是。”柳桑儿抹了把泪,瞅着骆锡岩道:“我来这里找医仙给哥哥治病,不曾想,他……”
“柳桑儿,你别血口喷人,天地良心我没……”骆锡岩捏了拳头,最见不得旁人冤枉。
“他非要将我拽起来,我就说这是我家的地盘,想跪哪里就跪哪里,管你什么事!然后他就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将我扯到院子里了。”柳桑儿嘟着嘴,虽面上还有泪痕也如往常骄纵模样,但骆锡岩对他刮目相看。
“桑儿,这……”柳庄主也没想到会是这般。
明面赶来看热闹的,墙头和大树枝桠里藏着的“正义人士”未免失望,本想着是强抢美男的,却是如此收场。
“医仙,求你救救我哥,你就去看一眼好不好,求你了。”柳桑儿也会把握时机,见贯墨出来,忙了冲过去。反正自己亲爹在此,贯墨也不会将自己砍了扔出去。
“医仙,劳烦借一步说话。”柳庄主看着贯墨神色如常,平淡薄凉。再朝院里的人挥了挥手手:“没见着今日庄里有贵客么?都杵在这里,传出去岂不是我们山庄怠慢了!”
院里的小侍忙鸟兽状散去,贯墨推了厢门,也不邀请,柳庄主便和柳桑儿径直入内。
骆锡岩还没挤到门边就被柳庄主阖了木门,客客气气道:“少侠,多有得罪了。”
贯墨对着骆锡岩,绷着脸道:“让半夏给你规整下账目吧,以后也能用的着。”还记得在码头说的查账的玩笑话呢。
柳桑儿来不及深思两人关系,便见自己亲爹撩了衣袍下角,直直跪下,忙也跟着矮下身子。
“柳庄主,你这是何意?快请起,贯墨受不得。”贯墨虚扶着柳庄主,毕竟也是武林前辈。
“唉,医仙,我明澜山庄从未与人结仇,在江湖上,虽说没有威名但也是匡扶正义的名门正道,可惜犬子被人做了手脚,值此武林大会之际,这样举动恐怕是想引起动乱,心怀不轨的歹人定是要将矛头指向我们山庄啊!”柳庄主并不起身,对着贯墨声泪俱下,长子功夫上乘,本是想趁着武林大会,在江湖上扬名,不料却招此厄运。
贯墨见他不起,避开两人,踱步到窗边,隔着窗棂看院中骆锡岩和半夏着急地解释着什么,并不答话。
“医仙,你看在明澜山庄与令师尊尚有些渊源的份儿上,救犬儿一命吧。”柳庄主急了,自己丢了老脸,跪在一个小辈儿面前如此哀求,竟毫无效用。
“唉,柳庄主,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贯墨状似为难,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在这紧要关头,凑巧出了这样的事。你也说了,非同小可。我在未出山前,师父就教导,不管是医治何人,定要避开事端,不可搅进武林纷争。”
“啊?”柳庄主头一回听说医仙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过也难怪,敬畏是敬畏,但谁也不想和一个整日在鬼门关前抢人的医者过多接触。
“所以师父退出江湖也是因为……唉,反正我是立过重誓的,你这样教我如何是好?”贯墨的每一句都让柳庄主心底一沉,求了各大名医都无法医治,本想着医仙能看在山庄百年的面子上伸出援手,却遭了婉拒。
其实江湖中人也不知道贯墨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像医术高明,但也是摸不着门路,远没有贯墨名气响亮,所以柳庄主也不知道贯墨说的是真是假。
你那乱相系。“那,就是说只要我哥哥的病并不牵扯到什么狗屁武林大事,那医仙便救了?”低着头的柳桑儿突然说道,还未等贯墨点头,又接着道:“那不如这样,反正这事山庄倒也未外泄消息,求医仙先医好了我哥,我们按兵不动,静待歹人出手,若安然渡过武林大会,那就算不得是武林纷争了,医仙也做了桩好事,我们山庄永供您为上宾,任何所需,来去自如予所予求,如何?”
第八十八话 求医尚且论 玄机藏脂粉
贯墨看柳桑儿倔强坚定的小脸,这少年心思机敏,玲珑七巧心,想绕自己的话,不由抿唇一笑:“哦?是个好主意呢,不过,若是医好了大公子,但又惹祸上身,那便怎么说呢?”墨贯但敏那。
“不会的!”柳桑儿话中破绽被揪住,忙迭着声保证。
“是与不是,你又能说的准了?”贯墨见骆锡岩好像与半夏商量着什么,兴高采烈的。
“医仙不妨先医治着,凭我山庄之力,定能保证此事不外泄,保你安稳。”柳庄主依旧劝说着。
“是啊,凭山庄之力,贵公子都能受了伤,又如何保全于我?”贯墨毫不留情地揶揄着,这庄中之人太不厚道,只会说些不可实现的话,我堂堂医仙还需你护着,真是可笑滑稽。
“这……”柳庄主哑口无言,庄中守卫森严那歹人却还能对着均微下手,想来手段极高。
“两位请回吧,我还有些私事。”骆锡岩与这少年到底有什么渊源,总不至于好到一见面就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吧。贯墨逐客意味明显,只是那两人还在地上稳稳跪着。
“医仙,既然你立了重誓的,我们也不能逼迫你。要不,要不等武林大会结束,一切风平浪静,你再替我哥……”柳桑儿乌黑眼珠提溜着,脑中转了几圈思索着对策。
“到那时再议,我贯墨行走江湖,讲求信义,倒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再说,我人便在你庄里,何事都逃不过柳庄主之眼,你们又何须担忧?”贯墨面上笑着,但眼中厉色渐起。
“医仙多虑了,这院里都是打扫的小侍,断不会……”柳庄主被那神色惊到,江湖中传言医仙救人又夺命,万不能在此关头得罪了这尊大佛。
“呵呵,我也是说笑呢。一介草民,又哪里入得了庄主的眼。啊,赶了几天的路,还真是疲乏了。”贯墨也不请人起来,慵懒地轻捶着臂膀。
“那,夜里庄上设宴,各派俊杰齐聚,医仙可要赏光啊。”柳庄主只得诺诺地与柳桑儿起身,临走还不忘邀请。
“客气客气,定去。”贯墨微微躬了身,便算是送客了。
“喂,柳桑儿,你等等。那东西……”我还给你!留在我这里真是如火药般随时会炸!
“咳咳!”贯墨在屋内清了清嗓子,骆锡岩吓得赶紧闭了嘴。
“先放你那里吧。”反正我现在使不着,又不用给谁定情信物,而这个人与医仙关系匪浅,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柳庄主连看都不看骆锡岩,鼻子哼着气领柳桑儿走了。
“哼,狗眼看人低!半夏,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骆锡岩哭丧着脸,好不容易到了传说中的名门大派,被人无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半夏还来不及答话,贯墨就出到院子里似笑非笑道:“这是想招谁待见呢?”
骆锡岩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贯墨,你真厉害!连那老头都求你呢。唉,你带我一个呗。”也跟着风风光光的,多好啊。
“怎么带你一个?”贯墨慢步过来,看清绸在门边不声不响地,不知想些什么。
“要不,就说我是你的小童子吧。”骆锡岩恬着脸凑过去,也不管半夏那鄙夷的眼神。。
“不好,你看半夏招人待见了么?”贯墨轻飘飘地拒绝。
“公子,你!”打击人也不能这样啊,好歹我也辛辛苦苦跟了你十几年了。半夏瘪着嘴无声抗议!
“恩,是的啊。不仅不招人待见,有时候还特别地招人烦。”骆锡岩回想了下,贯墨说不医治,谁都不敢埋怨,但白眼全都丢半夏那去了。
“骆大哥,你!”哼,夫唱夫随的把戏,就会逗弄小孩子!
“唉,还是让我在江湖的小角落地做一个无名壮士吧!”骆锡岩深感无力,贯墨那么厉害,总有人有求于他,走在哪里都是夺目地耀人眼,那风姿气度简直就是一朵白莲!而自己却像是白莲下面的泥巴,无人问津,也无人在意。
“不如便说是我内人吧,反正……”贯墨低头在骆锡岩耳边轻声道:“反正也是有实就差名分了。”
“呃……”骆锡岩微红了脸,将贯墨推开了些:“没个正形的,你敢说么你?”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要不要试上一试?”贯墨半真半假地说着。
“别。”骆锡岩抬眼看贯墨认真的眼眸,忙吓得退让。
“怎么?这就嫌弃我了?”贯墨眨了眨眼,水润双眼无害无辜。
“不是不是,算我孬,行了吧?”骆锡岩突然有些害怕,那些自己真的足够强大到能承担么?
“呵呵,不愿意便算了。”贯墨说的委屈至极,但也能大概明白骆锡岩的不安与害怕。
“唉,说个没完了还,哪有那么多可说的,天天腻一块呢。”吃住睡全都一处,天天儿地,也要顾忌下旁人的感受不是?
“半夏,你最近好像特别爱多管闲事啊!”哼,不是贯墨的小童子么?敢奚落主子,胆儿肥啊!骆锡岩挺身而出,替贯墨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