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小爷我在抖脚呢!”骆锡岩架着贯墨的肩,立在河堤码头上,等着半夏和清绸指挥着药材铺子的伙计扛了大包小包的药材下来。“这一趟能挣多少?”可真会借别人的东风,怪不得上船的时候那么磨蹭呢,原是偷偷地往船底下塞了这么多药草。
“别抖了,消停会。挣来的钱全都归你管。”再抖下去又要吐了,贯墨手上若是有些力气,一定去掐了骆锡岩的脖子不松开!
“既然如此,我问你便答。”骆锡岩站好揽住贯墨的腰,手上用力环的很紧,让他倚靠。
“嗯。”贯墨高出骆锡岩半个头,撑着他的肩膀,不往水边看。
“娘家有多少钱啊,宅子啊,良田啊,地契啊什么的。”骆锡岩露出副贪财的嘴脸。
“婆家又有多少钱啊,宅子啊,良田啊,地契啊什么的。哦,不,再加上店铺或山头,财宝和奴仆。”哪是婆家哪是娘家?锡岩,你嘴上便宜占尽,在床上也还是被压。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就爷爷留下的一个宅子,然后有几亩地来着,我还去摘过西瓜和草莓。”骆锡岩掰着手指数数,家道中落,也没多少了吧。
“嗯,若你想知道,我这几天让人归整下,再递到娘子手上,如何?”贯墨脑海中浮现出骆锡岩穿着开裆裤子,撒开蹄欢乐地啃食着西瓜的傻样,顺带着眼往骆锡岩腿间瞅去。
“唉不用不用,我说着玩的。又不是卖身去你家,干嘛要知晓那么详尽。”风影楼神秘的紧,本是玩笑话,探听这些未免强人所难。但贯墨若当真把清单子拿来,自己估计也无福消受。
骆锡岩感受到贯墨不怀好意的目光,顺着往下看去:“你想什么呢?这可是大白日里,臭流氓。”
堂堂医仙被人骂的机会是很少的,除了浩然这不知死活的还敢当面叫嚣,剩余便是骆锡岩挑战他关于道德操守的,呃,也可以视为平日生活小情趣?
“我流氓你什么了?不信现下随手抓一个来问,十成十会说是你对我耍流氓。”贯墨一袭暗纹银线钩花白袍,河畔微风漾起衣袂,白玉发簪拢着墨色长发,余在脑后的发丝扬起似幻如画。
而骆锡岩却半旧短打青衫,发髻盘在头顶,只同色发巾扎住,毛手毛脚地正在贯墨腰间摩挲,虽表情无辜天真,但也与贯墨相差甚远。“你,咳咳,虽我相貌不如你,但男子哪里会讲求那么多。不如挑个时候,咱们打上一场试试,看谁厉害?”骆锡岩有些自惭形秽。
贯墨被风吹散了暑气,又得了上风,故而惬意着:“自然是你厉害,我再厉害不也落在你手里了么。”
骆锡岩正一脸得意之色,忽贯墨挺直腰板儿,微微挣脱开骆锡岩怀抱。
“医仙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一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打远处来,拱手恭敬道。
“呵呵,柳庄主别来无恙啊。”贯墨也说着客套话。骆锡岩不认识人,跟着微笑点了点头。
“不知医仙可有下榻之处?锦绣城中大小客栈都满了,若是医仙不嫌弃,蔽山庄中还余有厢房。”中年人说的也是实情,武林大会择日召开,锦绣城中早挤满了,说不定在街角踩到的晒太阳乞儿就是丐帮长老。
“锡岩,你说呢?”贯墨还记得骆锡岩的大侠梦,扬名立万。
中年人这才正眼看了骆锡岩,连医仙都要赏他面子,想来也是不凡之人。
骆锡岩还都不明就里,对着贯墨小声道:“为什么要住他家?锦绣城怎么了?”
俩人都是功夫好手,耳力俱佳。贯墨一想骆锡岩这估摸着还没缓过神呢,轻声道:“锡岩,你病了近快俩月,自然是忘了这事。不是要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么?”
“什么!武林大会!!”骆锡岩急的跳脚,攥紧贯墨手臂摇晃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咳咳,锡岩,等下再和你细说。”贯墨对着中年人笑道:“还是不劳烦柳庄主了吧……”
“嘿嘿,还是劳烦,劳烦吧。”骆锡岩谄笑着,和狗摇着尾巴差不多。
“呃?”中年人也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住还是不住?“庄内都是自己人,较之外面清净安生些。有些事还想请医仙帮个忙的……”这才是真实目的吧?
“咦,舅父,这么大早就来了?”奚花护送奚宁下船,又上了轿子,费了些时候。“人都来了,那就走吧。”
“这,你与医仙同路?”中年人本就是来接奚花和奚宁兄妹的,不曾想在这里碰上医仙,自然是一起邀了去,正好众里寻他寻不得呢。
“是啊,我的美医仙。你还好么?看着气色好些了呢。”换上淡绿色薄衫的奚花整个人都快挂在贯墨身上,软着声调笑。在船上都没见着,谁知道他与骆锡岩窝一小屋子干些甚么。
贯墨撇了他一眼,还是询问着骆锡岩:“你说呢?”
“呃,人家庄主都亲自来了,咱们怎么能拂了庄主的好意?”其实骆锡岩每五年的武林大会都跑过来看,客栈酒肆各处都趁此机会狠狠地捞上一把。也难怪贯墨拉了满船的药草,那伤药更是贵之又贵。
“嗯,那老朽就先行带路,马车和轿子也备好,几位任意挑选了。”中年人又遂奚花一起,并排在奚宁轿子两边前行。
“我去叫半夏和清绸,哈哈哈,真是走运呢。”骆锡岩走了几步喊了俩娃过来。
“锡岩,你心可真大。不过,住进去之后再慢慢算账也成。”贯墨抖了抖衣袍,抚平细小褶皱,往马车走去。还纳闷,锡岩这么快就原谅他们了?
“什么意思?算什么帐?”骆锡岩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看着贯墨。
“你的毒不是出自名澜山庄么?刚那人便是庄主了。”贯墨狐疑地扭过头去。
“什么?!那我岂不是将自己又送回狼窝么!怎么会这样!”骆锡岩哭丧着脸,一脚踹上马车车轱辘。
“你,不认得?”贯墨冲半夏俩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我哪里会认得嘛!都怪你!我要是被害了,化作鬼也不放过你。”骆锡岩想了想又道:“我们反悔吧,不去他家住了,成么?”
“不成。”贯墨面无表情应着声。
半夏满头大汗,捏着一沓厚厚的银票跑了过来,对着骆锡岩晃了晃:“骆大哥,看看!”
“嘁,得瑟什么啊,清绸,将咱荷包掏出来让他开开眼!”骆锡岩抬目望天。
“呃,骆大哥,咱们去哪?”骆大哥,你忘了么,银两全让你留给山谷里那个捡来的师父了。清绸捏着荷包岔开话。
“咱们现在要打足精神,应对强敌!”骆锡岩握拳,神情鉴定道。
“不准备参加武林大会了?”贯墨被他作怪的模样逗乐,不遗余力的笑他。
“几个贵客,老朽出来时仓促,就备了两辆马车,医仙,你说怎么个坐法?”庄主掉转马头,翻身下来说道。
“柳庄主不必客气,我们四人挤一挤便好。”贯墨抬脚跨进马车,薄凉笑意。
“真是怠慢了,怠慢了……”庄主也不再多言,径直去了。
骆锡岩紧挨着贯墨,语气哀怨道:“贯墨,我还是五年后再战吧。”
“怎么了?”贯墨不明所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练功夫了!你们没一个人提醒我!”能打得过那些人,能夺盟主之位么?骆锡岩深深的怀疑着,自己这把身子骨还成么。
“骆大哥,你行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清绸立即换上崇拜的姿态,不管打不打得过,骆大哥永远是他心目中的大侠!
“还能怎么的,色迷心窍了呗。”半夏一语中的。
“臭半夏,你说什么?!打不过旁人,虐你还是绰绰有余的!”骆锡岩赏了一个暴栗,小孩子说话这么不中听,色迷心窍甚么的,那明明是贯墨美色当前的错。
“我还只当你是沉得住气,哪知你真不记得了。”贯墨毫不留情的击碎骆锡岩殷切的期盼。
“你!”我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美医仙去哪里了!
“好了,骆大哥别伤心了,又不是来了就非得夺个什么。你看,我每次来不都在长生岛累了那么多天,赚的也不少,咱们出去花吧!”半夏冲骆锡岩直挤眼。
“能和你比么?出去花?”话是没问题,可那眼神明显带着些别的含义。花楼?花酒?花天酒地?
“嗯,我知道好几个地方好玩的,带你去哦。”半夏又挑了挑眉,就是那种地方哦。
第一次被半夏带去的是奚小姐的闺房,这次……“咳咳。”收敛点,你家公子还在旁边呢。说这些事,总的背点人不是。骆锡岩清了清嗓子,会心一笑。
“你们去哪?我也要去。”清绸也提了要求,虽然不是想玩,但一个人要留在完全陌生的地界,总觉得可怕。
“不行,你还小,不能去。”半夏板着脸不悦,谁知道你手艺好不好啊,我为何要带你出去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