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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万年前,佛祖禅定优罗钵界,见一朵墨蓝花骨支生优昙钵华旁,便出言点化,那未绽放的墨蓝花瞬时出落人形,一袭白衣,眉心一点佛缘痣,佛祖赐他一串佛珠,并为他策名钵多罗。
自佛祖点化以来,钵多罗一直深居优罗钵界,日夜拈动佛珠,守着即将开花的优昙钵华。
佛经有言,西方极乐佛国中的善见城是优昙钵华源地,此花形如钟,色银白,花茎如丝,被佛国尊称为“灵瑞之花”。自此花愈发难见以来,最后一株优昙钵华便由佛祖亲手移植于优罗钵界。
“青白无俗艳”、“无相之色”皆是佛祖所言优昙钵华之品性色相,因而此花尊称佛家花当之无愧。
《法华文句》四上有言:“优昙花者,此言灵瑞。三千年一现,现则金轮王出。”
于是,钵多罗承佛祖之言,寸步不离地守了优昙钵华三千年。
直到,优昙钵华开花前的三个白昼,钵多罗堕入魔道,世称邪佛。
有书载:“钵多罗,邪佛也。墨蓝子袍,珠缠万粒,痣化邪蕊,印堂妖媚。善施七情六欲,蛊惑人心。”
堕入魔道的钵多罗,七情六欲花开,眉心的佛缘痣化为盛开的墨蓝情花,因当初佛祖赐予一串手珠,便在当日初变之时,那佛珠化作万粒,犹如铁链,禁锢钵多罗其身。
而三千花茎的优昙钵华,也自此轮回六道,沾染人世尘埃,以致转轮圣王亦未临世。
挲迦耶城临界优罗钵界,百姓信佛甚深,此城香火鼎盛,平和之气犹重,邪佛降世,第一道七情六欲之火,便是没了此城。
百姓难忘,那邪佛临城之时,步步生莲,香绕三千,是谓一男子,也能千娇百媚。一瞥秋水剪眸,心神荡漾,撼动禅心。而赤衤果的双手双足与周身禁锢缠绕的万粒佛珠,衬着猎猎扬动的墨蓝衣袍更添绝代风采,望之惊若翩鸿,婉若游龙。
直到七情六欲之火焚起,挲迦耶城沉没黄沙,于漫漫大漠了无踪迹,钵多罗才猛然心悸,神智忽而清明一许,可见己造此大孽,心中悔恨万千,于是,便于原地盘坐黄沙之中,诚心散去根基,以赎己过。
但佛祖仁慈,怜其修行不易,又出自优罗钵界,优昙钵华并因其堕入万丈红尘,便覆手施法,将钵多罗散去元神聚拢,投入轮回,使其经受万世轮转劫难之苦。
一为再修其根基,成其大业;二为寻回优昙钵华,净化尘身,花开佛现。
黄沙碾转,世事更替,奈何桥上过三千。
直至三万年以后,此事才翻开新的一页。
作者有话要说:序章很少,只是一段记载而已。
算是前世之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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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东离庆文三十一年,大洪泛滥,蝗灾遍地,以致沧州事发。前朝北越余孽,煽动人心,以东篱龙脉气断,逆行天意,令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号召天下群雄响应。分为正三路逐个攻陷要地,散路紧随其后,安抚人心。
东篱庆文三十二年,帝军孤立无援,不敌四方豺狈,临安帝都破。庆文帝自焚于紫寰宫长生殿,殉葬三百二十余人。除去三位正妃,及太子皇子,宫女太监共计三百余人。
东篱庆文末年,有“后君”之称的沧州云麾将军傅晋登上帝位,国号南越,自号神武,开国年号太初。
南越太初一年,百废待新,神武帝废旧制,重军事,辅以前朝文治,轻徭薄赋,又以寺庙浮滥、弊端丛生、僧尼不端等为由,举国禁歪佛、毁邪佛,以正佛风。
其中,以临安、甘州、安亭、德昌等八城最盛,凡历年无远播声名者,一概焚毁。
◇◇◇
安亭,尧山渡缘寺。
“慧清师兄,你在干嘛呢!师父找你半天了!”灰衣小和尚一边摸着脸上的细汗,一边朝着前面正要弯身提水的大和尚吼道。
“十方?出什么事儿了?师父找我有事?”慧清将水桶顿在井边,抬起袖口擦拭额角,又挽了挽,“刚去山上挖了点野菜,马上就到晌午了,你怕吃饭,师父师祖还有其他师兄弟总得吃吧?”
十方一下红了脸,忙道:“是方丈师祖的徒弟回来了,方才师兄没有听到鸣钟?山下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众师兄在佛陀殿都到齐了,就差师兄你一个。”
“我翻了两座山才挖到了今天的午餐,你以为山长水远的能听到鸣钟?”慧清黑着一张粗脸,一把提起水桶往厨房走去。
“唉!我的师兄诶!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顾着这桶水,是不是想被方丈师祖当众责罚啊?”十方急忙挡在慧清跟前,抢了水桶一下放在地上,“我知道师兄辛苦,尧山没人吃的东西,全是吃人的东西,除了那两三块菜园子,全寺的师兄,就是师父师叔、方丈师祖都得靠你挖野菜过活。可是,不到场就是违反寺规,师兄用得着犯这忌讳么?”
慧清脸色一变,推开十方大吼道:“忌讳?什么忌讳!不就是迎接那个劳什子的白猴子么!一个俗家弟子,仗着自己是方丈师祖的入室关门弟子,就一年到头连个影儿都见不着!我们天天吃野菜,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倒好,到处逍遥快活,谁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好事!偏偏方丈师祖就是宠着他,每次只要那个白猴子一回来,全寺加餐三日。说得容易,他们难道忘了尧山是什么地方?能有得吃就阿弥陀佛了!”
十方被自家师兄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轻,连忙抓住他乱挥的手臂,嘘声道:“师兄小声点!这次据说真是有大事,不然方丈师祖不会一听完就召集全寺!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去看看再说好不好。”说着,也不管慧清愿不愿意,拉起他的胳膊就向着佛陀殿跑。
“哼!要是没有天大的事,今天我要那白猴子好看!”慧清无奈,只得由着十方拉走自己,却仍不甘信誓旦旦道。
而这时,佛陀正殿里,佛祖的金身下,渡缘寺十名素衣僧人双手合十站立,心底皆是一片虔诚。
十方和慧清一走进去,正瞧见自家师父一嗔狠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心生畏惧,忙站定殿内,低头默念起心经,连暴躁的慧清也老实了不少,甚至忘了去寻那个白猴子站在哪里。
位于佛祖脚下正中的,是渡缘寺方丈了生,白须长至胸襟,挺胸直背,髯下嘴唇静念佛经,耳垂厚大,和头上的佛祖像颇有几分相似。除了右手边的大胡子和尚一嗔,左手边是一个与一嗔同龄,较为年轻的文弱和尚。虽说袈裟披身过于单薄,却给人一股青灯的隽永之感,正是常年看守藏经阁的一静和尚。
“都到齐了?”众僧人默念了经文半晌,垂目诵经的老和尚终于缓缓开口,其余的僧人立刻忐忑不安起来,就连刚到不久的慧清,也察觉出了气氛的怪异——
过于正式而凝重。
见一旁的一嗔对他点头,了生继而道:“渡缘寺是老衲一生心血,虽处不人之地,却仍坚持了佛门正法,震慑了尧山众妖。你们人人皆是老衲云游四方时带回寺内,若不是无处可去,便是身犯杀孽。我佛慈悲,度一切苦难罪恶,既让你们遇见了老衲,即使是十恶不赦,老衲也不曾舍弃。”
了生叹息一声,转过身来,浑浊的双眼看向众人:“现如今,尘世风云刚息,东篱龙脉已尽,南越称帝,我寺即将大难临头。”
十余名僧人一听了生此话,除了安静地低着头的一静,其余皆是一片哗然。
难怪那俗人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原来是外界已经改朝换代了!
“沧海说,新帝不容佛法,以寺庙浮滥之名,依佛寺有无名声,四处禁佛毁佛,安亭现下已是一片混乱。”了生顿了一下,佛陀殿中的低声细语,便自行暗了下去,“朝廷不仅毁坏宗庙,凡僧人皆强行驱赶,归俗还俗,违者以妖僧杖毙,若有好事者,发配沧州营帐。”
“无理!简直太无理了!”一嗔满面通红地大吼道,瞪大的双目内满是不敢置信的光满,浓黑的胡子一颤一颤,“我佛家乃是涅槃圣教,唱一切善法,一无偷盗奸婬,二无烧杀掠夺,这新国君真是太无理了!”
无奈叹息,了生淡淡道:“帝王之术,自古与善法相悖,若不为它所用,即不能存于世上。只是,我今日召你们前来,不为其他,只为一事。前日慧清在尧山上救了一名樵夫,他已知尧山深处有一座寺庙,据说揭发可换白银,沧海来时,已有人透露了风声。不知尧山凶险的人,不久定会前来。”
“师父可是想要遣散众僧人?”忽而,一旁沉默的一静问道。
“什么?”一嗔闻言,脸色顿时煞白,“师父,您真要遣散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