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意初把东西扔到亓秋野手中，低着头说，“我买了这个……”
亓秋野一怔，强迫他抬头想要问他，却被任意初拦了下来，“别问了。”
后来，亓秋野把任意初抵在沙发里亲吻，像动物互相舔舐伤疤那样吻他。
“在想什么？”亓秋野问。
任意初眼睫抖了抖，抖掉湿润的水汽，耷拉着眼看着沙发上一个拆开的包装，“在想……”
“在想，我爱你。”任意初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可能说这种话有点早，但是我爱你。”
亓秋野动作一顿，片刻后才用手心托起任意初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眼里是不见底的深，“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任意初的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注视着亓秋野，坚定又诚恳，“我爱你。”
是亓秋野先败下阵来，深深地吻着任意初。
他不知道任意初突如其来的表白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此时的任意初，没有人比他更喜欢了。
他能够让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见一句并不明显的表白就害羞的人变得一次又一次地主动找他求欢；让一个不爱与人肢体接触的人变得无条件纵容他的接近；让一个不擅表达不善言辞的人亲口说出我爱你。
在这些事上，亓秋野就已经输了。
所以不早，任意初说这句话一点也不早，是亓秋野晚了。
任意初已经把自己现在能给的所有都送给了亓秋野，他不需要亓秋野的任何道歉和愧疚，不过是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干净的垃圾桶里突兀地出现两三个拆封过的包装，任意初趴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动的欲望，腰酸，腿也酸，身上被亓秋野盖了条薄毯，厕所里有水流动的声音。
亓秋野赤脚踩在地面上，身上除了一条黑色白边内裤以外什么也没穿，手中拿了一条拧干的毛巾走出来，坐在任意初边上，拍拍他，“这里不能洗澡，我给你擦擦。”
在任意初的要求下，室内里并没有亮起大灯，但任意初还是羞，亓秋野一走过来他就把脑袋埋进臂弯了，听完亓秋野的话，他胡乱嗯嗯两声算是答应。
看着任意初还在泛红的耳朵，亓秋野勾了勾唇，掀开薄毯，来回进出厕所几次，用毛巾把他擦干净，然后在任意初腰窝的位置吻了吻。
他舒服得已经快要睡着了，亓秋野这么突然来一下，激得他瞬间转醒，其实感觉并不明显，只是亓秋野之前一直搂着他的腰腹部在亲吻舔咬，弄得他现在有些条件反射。
亓秋野重新把薄毯盖在任意初身上给他揉着腿，说，“明天可能会不舒服。”
“现在就不太舒服。”任意初眯起眼想继续睡觉。
“哪里？”
“就那里……”任意初太过于放松，以至于说出口的话都没经过思考，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啊……没什么。”
亓秋野忍不住笑起来。
“嗯，那个可能不太好揉，”亓秋野逗他，“我怕起反效果。”
任意初臂弯里传来愤愤的声音，有些凶，又带着扭捏，随后起身作势要去打他，“亓秋野！”
亓秋野握着他挥过来的手腕放到嘴边亲了亲，抿唇笑道，“先把衣服穿起来。”
“噢。”任意初抻了个懒腰，套上衣裤，看了看已经穿好衣服的亓秋野，说，“你再给我唱一遍，刚才那首歌。”
于是亓秋野拿起吉他给他唱歌，坐在地毯上，借着壁灯那并不明亮的灯光看任意初，笑意在眼底藏不住，溢满了整间排练室。
在爱意连绵的歌声里，突然夹杂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琴弦一顿，任意初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亓秋野的视线看向门口，放下吉他对任意初说，“我去看看。”
而门外站着的，正是找了他好多天的亓禛桦。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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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禛桦肃穆着脸，身后站着两位西装笔挺人高马大的保镖，他们就是那天没看住亓秋野让他跑了的人，面无表情地立在亓禛桦身后，这下真是来要债的了。
气氛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变得沉重起来，任意初见亓秋野立在门口许久也不说话，起身跟上前想看看是谁，不料正巧对视上亓禛桦向室内巡视的目光。
他挣在原地，吸了口气，磕磕巴巴地喊道：“……叔叔。”
亓禛桦爸亓秋野推开往室内走去，环顾一周后，拍亮了墙上大灯的开关，室内瞬间亮堂起来，明晃晃的大灯不留余地地照亮整间排练室。
两人此时都站在亓禛桦的身后，任意初看了一眼亓秋野，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紧紧扣着掌心。
亓禛桦在亓秋野逃走的第一天就来这里找过人，这是亓秋野最有可能来的地方，结果是扑了一场空。之后几天他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问过徐言，问过杨树林，问过亓秋野可能去的可能找的任何人，都没有找到他。于是亓禛桦抱着再来看看的心理再一次来到这里，却远远看见排练室内透出去的微弱光线，这下可算是被他逮到了。
亓禛桦坐到沙发上，说：“你真敢往这里跑？”
亓秋野这才关上排练室的门走了过去，站在任意初身边，说：“谁知道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会来。”
“哼，”亓禛桦冷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还敢跟人来这里约会。”
亓秋野一听这话，皱起眉来，“你好好说话行吗？”
“我说错了？”
没有，所以亓秋野不说话了。
任意初微垂着眼，视线落在沙发的某个位置，即便感受到了亓禛桦的目光也没有抬眼，他现在有些慌乱。
亓禛桦侧目打量着任意初，穿着校服倒是让他看起来清秀乖巧，要不是跟亓秋野有这样的关系，肯定是亓禛桦看第一眼就很喜欢的孩子。
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亓秋野身上，亓秋野看着他，脸上是没露出什么表情，但亓禛桦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欠打。
气得他瞥开眼，目光移到茶几上，除了一些凌乱摆放的零食和小玩意儿以外没什么正经的东西，吉他被放在地毯上，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收，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
亓禛桦目光定住，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只是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东西有点眼熟，但那东西跟垃圾袋的颜色很接近，他准备起身走过去看看，没想到亓秋野比他快了一步，上前一脚踢开垃圾桶，站在他面前，说：“你来干什么？”
这一脚，没问题都被他踢得出了问题。
亓禛桦说：“垃圾桶里有什么东西我不能看？”
“垃圾桶里当然是垃圾，”亓秋野说，“有什么可看？”
“让开。”
亓禛桦一把推开他，上前一步，亓秋野倒也没再拦着，撤开后退到任意初面前，当住他半个身子，一手背在身后捏了捏他的手。
任意初见亓禛桦 往垃圾桶走去，整个人都僵住了，那里面是他们刚用过丢进去的东西！
果然，亓禛桦在看清的那一霎，眉头紧锁起来，脸色沉下去，难以置信地回过身看着这两个人，稳了好半天的气才顺过来，“你们干了什么？”
亓秋野握紧了任意初的手，面色平静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什么叫我不是都看见了吗？”亓禛桦声音突然拔高，厉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没有羞耻心了？亓秋野！”
吼完这一声，排练室陷入了死一边的寂静，没人说话，连窗外都没有路过的人声。
“任意初，你是个好学生，叔叔问你，”亓禛桦说，“亓秋野胡来，你也跟着他胡来，老师不是说你品学兼优吗？这就是你的品学兼优？”
“你能别把矛头指向他吗？”亓秋野侧过一步，把任意初完全挡在身后，冲着亓禛桦道，“你骂我就算，但你凭什么骂他？”
“你觉得我这是在骂他？”亓禛桦说着，看向任意初，“别让亓秋野挡着你，你过来。”
任意初顿了一下，慢慢松开被亓秋野攥着的手，在亓禛桦看不见的地方摸了摸他的后背，然后走了出去，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亓禛桦。
“我知道在你的帮助下亓秋野的成绩进步了很多，叔叔也非常感谢你，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个男生可以……这个样子。”亓禛桦说，“我原本以为，让杨老师帮他找一个好孩子补补课带带他是件好事，但现在看来，你不但被亓秋野带跑偏了，还跟他一起胡来，你的家长不管你吗？”
亓秋野越往后听越觉得过分，“爸！”
“你让他说！”
任意初注视着亓禛桦，说，“叔叔，我和亓秋野不是胡来，我也不是被他带坏了。”他深吸口气，再舒出去，眼神坚定，“这些事其实都是我先的，包括您刚才看见的，全都是我缠着亓秋野干的，我不认为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反倒是亓秋野，没有人提到他是不开心不喜欢的，是您一直对他不满意。”
亓禛桦说：“哦，你的意思是说我对我的儿子还不够了解？”
“不是，”任意初说，“是您带了偏见看他。”
亓禛桦没想过会有个跟他儿子一样大的小孩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来指责他的不足，面露愠色，“不管我有没有带着偏见，亓秋野在这件事上做得就是不对，你们俩赶紧给我断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