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截止目前已经有了上千的转发和评论,点赞数更是上万。一条看似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动态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浏览量,肯定是动过手脚的。
“怎么会……”徐言一时间说不上话,他隐约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条汇款记录又与他的记忆有出入,他无法确定。
骆添和任意初谈话结束从楼上下来,见几人神情有些凝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等一下!”小张突然开口,此时,他的手机收到了公司发来的消息,让他们所有人立刻回到公司,“这人好像把证据送到公司了。”
亓秋野和徐言下意识对视上了。
第96章
==================
几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公司直奔会议室去,陈新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们了,而陈新的身边,还坐着一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人,穿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一条被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正垂着脑袋坐在靠椅上。
亓秋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王炳元。
徐言在亓秋野之后进入会议室,注意到王炳元时仍旧不免惊讶,“真是你?”
“你们认识?”小张问。
徐言一哂,“认识。”
全都入座以后,陈新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道,“这位王先生是上午来到公司的,说是有证据证明你们没有抄袭,并且有把柄在手能够把‘邮递员’一举推倒。”
周一没顾上这么多,直白道:“那条动态是你发的?”
王炳元点了点头,随后终于抬起了脸,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亓秋野和徐言身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好久不见了。”
两人都看着他没有说话,王炳元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段录音和当年他们收买我的转账记录。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我们乐队是可以拿冠军的。”
“比赛前‘邮递员’找到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我母亲病重的,说只要我让他们拿了第一,他们不仅把获奖的五万给我,还可以另外多给我五万,我原本是要拒绝的,可那时我母亲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只是我没有告诉你们,比赛还没有开始,可我急需用钱,他们又承诺我可以先给我五万,比赛结束之后再把剩余的钱给我,所以脑子一热,想的是反正这场比赛你们本来就是来给我赢奖金的,他们给我更多,不如就……”
“我靠!”周一听到这里有些震惊了,“你是叛徒!”
王炳元噎了一下,苦笑道,“是,我是叛徒,明明亓秋野和徐言都尽全力在帮助我。但比赛结束之后他们并没有如约把钱汇给我,我只能去找他们要,我怕他们不给,所以留了个心眼,把全程都录了下来。”
周一说:“你发的那张截图只有五万。”
“对,他们真的没给。”王炳元说,“我最后是被他们赶走的,后来想拿著录音去报警,可我没有多大胜算,并且……找律师什么的,也要花费很多。我一直也没删掉这段录音,总想着万一哪天有用了……”
“也就是说,”小张皱着眉,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你们参加乐队是为了赢得奖金,但半路杀出个‘邮递员’,知道你母亲病急答应给你双倍,你就去当了叛徒,结果被骗,西瓜芝麻一起丢了,最终害得我们被全网骂了半个月?”
“是的。”周一表示赞同。
陈新消化完这一连串的消息,问:“那你现在又是为什么?”
“现在……”王炳元顿了顿,道,“我一直对亓秋野和徐言都很愧疚,你们这个事我也一直有关注,我觉得这个应该对你们有点帮助吧,发出去的话,至少能让那些网友不把矛头全部指向你们。”
陈新如实说:“但发出去的话,你也会被骂。”
“我无所谓,”王炳元说,“本来就是我干的事,总不能让你们白白挨骂吧。”
几人面面相觑,亓秋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在走进会议室看见王炳元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王炳元这次来的目的,并且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办法确实是王炳元送来的着一段录音和转账记录。
之后,陈新就这件事跟他们开了个会,讨论出一个最佳方案,直到会议结束,王炳元准备离开,亓秋野才喊住了他,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亓秋野和王炳元一起往电梯处走去,沉默片刻后,他出了声,“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
王炳元说:“你谢我什么?我至今还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这声道歉亓秋野没有拒绝,这是他该说的,无论迟到多久。
两人沉默地站在电梯口,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一层一层地往上,亓秋野犹豫了很久,还是抱有侥幸忍不住问出口,“阿姨……还好吗?”
“去世了。”王炳元说得轻松,“她病情恶化,我知道撑不了几个月,我只是想让她能够多活几天。”
电梯到达楼层,王炳元走了进去,转过身,他对亓秋野笑了笑。
那是一个对一切都已经释然的笑。
亓秋野说不上来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可怜还是无奈,他只是觉得,王炳元的人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有一个和亓秋野一样的梦想,亓秋野误打误撞赶上了那阵风,而王炳元错过了,就再也乘不上了。
下午,“飓风”乐队的官方账号模糊了王炳元的事件,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真实情况,并且把那段录音送到了律师手中,继而发布一条律师函动态,表明会将此事追究到底。
一时间,“飓风发布律师函”这个词条被网友飞速转发评论。
“永远相信飓风!”
“更大的瓜来了,板凳瓜子已就位,邮递员那边怎么说?”
“到底是谁这么恶心?要让我知道我必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终于呜呜呜呜……妈妈我都快要急死了。”
“这也说不定吧?万一飓风也造谣呢?别高兴得太早。”
“酸鸡烂舌头。”
“……”
“他们到底是谁的妈妈?”周一看完一遍评论后发出疑问,“她说不定比我还小。”
骆添:“但我们四个人里,你最小。”
“小不了多少。”周一不服,气得猛灌半瓶水。
而另一边的徐言睨见亓秋野头也不抬地对着屏幕傻乐,可以肯定不是因为处理完了一件棘手的事,他走过去,掌心一托亓秋野下巴,把他乐得合不上的嘴关上,说,“你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亓秋野差点咬到舌头,踢他一脚,说:“关你屁事。”
“你们俩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徐言说,“这就开始穿同一件衣服了?”
亓秋野仍旧低着头回消息,随口敷衍道:“他昨天住我那,没有换洗的衣服。”
徐言抬起一边眉毛,有些震惊,小声道,“靠!所以你昨天大半夜借我的车急着出去是跟他睡觉是吧?”
“啧。”亓秋野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他喝多了,闹了大半宿。”过了一会儿,补上一句,“关你屁事。”
徐言说:“……真没想到,你还挺正人君子。”
“我不像吗?”亓秋野反问,手机又在手中振动两下,动态发布之后没多久任意初就给他发来的消息,这会儿两人已经聊到别处了。
任意初:“范林一直吵着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对,还有范林这个家伙,亓秋野都忘了问了。
他回复道:“晚上出来吃个饭吧,把范林也叫上。”
“大家!”周一在这时突然嚎了一嗓子,“好不容易把事情解决了,聚个餐什么的,怎么样?我都好久没有吃顿好的了。”
骆添和徐言倒是没什么异议,到亓秋野这里却卡住了——他这边刚答应完任意初。
“不去。”亓秋野非常果断。
“为什么?”
“私事,”亓秋野说,“小孩子别瞎问。”
小张这时候的嗅觉非常灵敏,说:“你不会给我整出什么夜会美人的花边新闻吧?”
“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小张突然炸了,冲到亓秋野面前,“这边可刚摆平一件事啊!你要是敢!亓秋野,你要是敢!我就!”
“知道了知道了,”亓秋野笑着平息小张的怒火,说,“见个朋友而已,很多年没见了。”
说得倒也没错,范林确实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怎么样。
晚餐订在一家茶餐厅,亓秋野订了,选了间靠里的包间,非常安静。
亓秋野晚到了几分钟,范林已经在包间里坐不住了,围着任意初一个劲地吐槽。
“他怎么还不来?这都什么点了,蜗牛上树这会儿也该爬到顶了吧。他们这种大明星都喜欢迟到吗?是不是显得比较高贵?早知道我也高贵,晚半小时再来——”
“说我坏话呢?”亓秋野推开门,声音比人先来。
范林一听这声音,这语调,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味道,要是以前,他都能预判到亓秋野的下一个动作。他鼻子一酸,含着泪冲过去给亓秋野来了一个熊抱,说,“亓哥,我想死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