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霜寒,天幕无星,锦衣卫奉命融入夜色中,几个飞掠便来到目的地,此处飞檐斗拱,一看便是富贵之地。
为首的锦衣卫朝身后的三人做了一个手势,三人随即散开,朝不同的屋舍而去。宁王府要地不过书房,寝室等几处,为首的指挥使今日亲自出马,监督重任,纪荣站在宁王寝室不远处的屋檐上,静等结果。
王府的守卫觉察到了动静,准备出击应对时,才发现对方身着飞鱼服,黑布蒙面,手中皆是暗器,在黑夜里流过瘆人的银光,那是涂有剧毒的,锦衣卫出马,所有人避让,这是代表皇家的亲卫力量,任何人想要阻止即是谋反。
宁王在寝室里也听到及其细微的破风声,他眼神凌厉瞥向虚空,正好是窗外锦衣卫掠过之地。
“王爷……”寝室外朱钦敲门,“小的伺候您洗漱。”这是句暗语,宁王早已沐浴更衣换上寝衣,在床上调气息,助于将养旧伤。
“进来!”
朱钦跟随多年,早已是心腹,入得寝室后,将门关好,几步跪倒在宁王脚下,“王爷,锦衣卫正在府中。”
宁王皱眉,目露凶光。
随侍也吓了一跳,多年从未见王爷如此。
“来者几人?”皇上啊皇上,你真是太厉害了,所有人都任你摆布么,宁王语气不善。
“四人。分别去了书房,武库,客室,还有……”
“还有一个就在头顶。”宁王自己说道,寝室内只点了一盏烛火,非常昏暗,只照亮宁王的半张脸,还有半张隐匿在黑暗中,卸了下亲王配饰,发冠,朱钦看着宁王非常不真实的脸上全是怒意。
“是。”朱钦低头,“该如何应对,还请王爷命令,兄弟们好执行。”锦衣卫来头太大,无人敢直面锋芒,一招不慎会给宁王府带来灭顶之祸。
“不用你们,本王亲自去会一会纪荣!”宁王重重吐字,双肩起伏,他飞速从床上起身,随手套上衣架上的外袍,撩起一根腰带系好,又抽出架上的一根发带,将脑后长发一束,推窗掠出身形,几步轻点,来到纪荣面前站稳。
纪荣还在伸长脖子看那个前去书房的手下有无潜入室内,没想到突然之间,自己面前大变活人,差点一个趔趄脚下一滑跌落下去,宁王府的屋檐也太油光水滑了,跟皇宫的砖地似的,他正想破口大骂,哪个不要命的来锦衣卫面前撒野,这么多年只有抱头吓尿逃离的,从没有见过敢来直面自己这身飞鱼服的。
纪荣漆黑夜中定睛一看,这个人分明是……可是又不敢认,宁王在朝在野可是公认的“美貌绝伦”,不论是锦衣卫暗地里偷听到的无数八卦,还是上到皇宫下到市井的谈资,那可都是赞叹,再者本朝皇上旷古绝今没有嫔妃,皇后已逝,太子也没又婚配,后宫根本没有美女可供评头论足,这个大明第一美女空缺已久,但是第一美……
宁王向来衣着考究,风度翩翩,今天眼前这位,白色寝衣在内,只披了一件外袍,盖不住部分锁骨和胸前肌肤,一头长发随意系在脑后,额旁脸颊边散着几缕发丝,怎么看都过于……风情和……撩拨。
纪荣看清了宁王不善的表情,缩了缩脖子,露出了少有的胆怯,这时空中浓云散开,一轮细眉弯月露出,借着微弱的光线,宁王扫了一眼远处正在自己府邸翻墙的人影,“纪荣,晚上做客不走正门,不递拜帖,究竟为何。”这语气纪荣听着跟皇上示威一模一样,不急不慢却是内藏怒意。
“诶……小的见过王爷,小的只是借道,王爷行个方便,小的便回去回了任务。”
“哼,”宁王冷笑一声,纪荣内心在咆哮,王爷你就别笑了,你越笑越是恐怖,我还等着回宫复命呢,还没等纪荣腹诽完,一记掌风朝自己面门劈来,身经百战的纪荣本能的一个闪躲,勘勘避开了夺命的狠毒一招。
宁王出手更狠,即使锦衣卫也不得随意出入自己府邸。纪荣连连出手应对,卸开了宁王一次次的进攻,两人电光火石间已过了数招,宁王看准了纪荣的一个破绽,再次一个抬腿想要直踹他腹中,突然觉得浑身脱力,一个重心不稳朝前栽去,纪荣右手握拳已经出力,直指宁王心口,宁王本能的闭上了双眼无力避开,只得深深受这重击,纪荣察觉到了宁王的异样,却来不及收手,顿时感慨自己将会谋杀亲王不得好死,夜空中又一身影闪现,足尖一点,将功力舒展到极致,从十步以外飞来,抱住了宁王的腰身,力气太大,两人一起从屋顶坠下,来人抱紧宁王,在空中旋了一周,勉强落地,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此刻子时已到,礼花自皇宫方向齐齐升空,万花绽放,点亮了夜空,一瞬间亮如白昼,每个人的面容和表情都照的雪亮。
“皇叔……”太子低声叫道,带着莫名的委屈,身上还穿着刚才宴席上没来得及换下的华服。
宁王挣脱了太子禁锢自己的双手,“见过殿下。”他理了理衣襟,并不打算行礼,“所来何事,怠慢不周。”宁王站稳了,边说边转身逐客,谁知脚下又一个踉跄,被太子一把扶住了手臂。纪荣还在屋顶,觉得自己万幸脱身了。
“殿下有事?”宁王这次已经使不上力挣脱,脸色阴鸷,不仅因为心情,也因为天冷,“有事的话明日宫中再说。”
“皇叔……”太子觉察到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心一横,将面前人连抱带抗进了寝室,朱钦连忙退出。
宁王的寝室比太子想象的要素净,但也是装修的细致,桌案,床榻等皆是名贵木材,细微处是奢华,这就是皇叔每日休憩起居之地,太子细细打量,内室温暖,太子放开了宁王,但是保持着咫尺的距离,“皇叔……我不信那些流言蜚语。”宁王跌坐在床榻上,捏了捏两侧太阳穴,“所以,殿下派锦衣卫密探我王府?”太子一时没有靠近,看见桌上花烛快要燃尽,连忙再点燃了一旁的几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夜色下宁王阴冷寒意的脸上恢复了光彩和柔润。
“皇叔为国事操劳了,好好休息吧。”太子目光坚定的走向宁王,站定,身形在宁王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我相信皇叔不会背叛我,”
“所以,殿下要趁我力竭时,搜遍王府,或是殿下要我如何自证忠奸?”宁王咬牙,好你个太子,竟然在刚才敬的酒里做文章。
太子弯腰,直视宁王,只是重复,“皇叔,不要背叛我。”
宁王不想再理,伸手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根本不动,“殿下如今越发优秀出众了,连锦衣卫指挥使都不必知会皇上,就可以亲自为你出动。”
“皇叔不要挑我错处了。”宁王这一年与太子亲近,屡屡施攻心计策,对他亲切温和,哪有此时的疏离淡漠和憎恶,太子感受到极大的反差,一时也气恼起来。
“微臣不敢……”宁王用强大的毅力强迫自己不要昏睡,但是抵不过安神轻酥药效,强撑着眼睑,视线一片模糊晃动,连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微弱。
太子觉察到了宁王的乏力,自然的也坐到床边,仔细端详,皇叔的身体慢慢的倒向自己,太子本能的身手扶住,宁王的额头贴着太子的颈窝,几缕发丝蹭着脸庞,痒痒的和心中感觉一样,但是太子身体僵直不敢动,“皇叔……”他轻轻的唤了一声,用手拍了拍宁王的后背,就听见细微的一声,像是答应,还有就是皇叔的呼吸声,太子觉得自己身体和皇叔接触的部分热的发烫。
在清醒和迷离间徘徊的宁王,紧咬了下唇才捡回一点意识,惊觉太子正搂着自己,连忙推开他,这一动用尽了全身力气,太子稳坐床头不动,宁王一手滑过太子胸膛,重心不稳上半身跌出床榻。
太子急忙伸手去抓,只抓到宁王的半截衣袖,太子极速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几乎以脸碰地的宁王拽回了床榻,惯性使宁王直接被太子按倒在床上,太子也顺欺身压了上来,因为刚才的拉扯,宁王衣衫不整,借着这个惯性扑倒,太子故意的用唇轻点对方的。这一碰触,食髓知味,再也抵抗不了这绝命的诱惑。
宁王眼前阵阵发暗,虽然意识模糊,本能还在,自己被夺了呼吸,咽下侵略的味道,这是无比陌生的感觉,他想要奋力挣扎,却没有力气。
太子气息彻底乱了,这滋味太过美好,全身感官都在叫嚣着继续,身份,地位,本分,责任全部抛弃了,他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皇叔毫无招架之力,得之不费吹灰,凭借宁王的身手和地位,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柔弱凌虐凄美绝色之态了。一想到这,太子一手钳住宁王手腕,一手捏紧了他下颚,绝不结束这个吻。
屋外纪荣手下三人结束了任务,前来复命,“如何?”
三人摇头。
纪荣一个眼神,三人急速离开,看来只有一个地点还有可能,纪荣看了看寝室,无奈的仰头长叹,太子啊太子,你究竟了救了我还是坑了我。此地不能久留,还是尽早离开。
太子气息不顺时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宁王,宁王从窒息的压迫中缓了过来,晶亮的嘴唇翕合,他吃力的转过身,蜷缩着,因为方才受到太子身体的重压,他此刻胸口剧痛,狼狈的想要咳嗽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身体颤抖并大口呼吸。随意束起的一头长发早就散了,几缕贴在脸颊,几缕贴在濡湿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