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捶着手道:“特地嘱的走山路,怎么还会生下这般闲事?官府的人也太贼了!怎么会在山路上截货的?”
我叹着气劝他:“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世上的邪门事儿可实在是太多了,咱们是运气不好遇着了这一回,往后小心些嘛。”
他气得脸色通红:“往后小心?这一回事情弄成这样,往后我还怎么好去接人家的生意?刚找到的财路,又这么断了。”
我道:“啧,你向来不是个对钱在意的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横我一眼:“我不得存钱娶妻?”
我可就笑了:“你不如先告诉我你相中谁家姑娘了,我先替你说合说合去?说不定人家姑娘家底儿厚,不图你钱也肯把闺女嫁你呢。”
他哼了一声:“我是个男人,得挣钱养她!再说,这回的生意可是柴大官人作主给我拉拢的,现在货弄丢了,我还怎么有脸再去见柴大官人?”
这事儿我还真是没有想到,问他:“托你那人与柴大官人是什么关系,你可打听过?”
武松说:“是他的庄上教头,家里也是开药铺的,之前那回我路过柴家庄,偶然说起来替你送药的事儿,大官人说,我若是有心挣钱,不如替他这个庄客押上两趟货,佣钱给得高,也省心省力。”
我将折扇拍着掌心想了一会儿,道:“想不到此事与柴大官人还有些关联。不过事已至此,我们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不如先到茶楼里面吃点东西,再仔细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办?”
扯着他在茶楼里头坐了,叫了壶香片又要了两样茶点,眼瞅着他吃了两口点心,脸色好一些了,我这才与他商量:“二郎,你若是真心想要挣钱,我倒也有个主意,说来你听听?”
他问:“啥主意?”
“咱俩合伙开个镖局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你那药铺子不是开得挺好的吗?怎么又想起来要开镖局。”
“做生意嘛,哪儿能只抱着一条思路走?
多样发展才有钱赚,你看如今天下不太平,做生意的都比以往艰难许多,好多商家都不自己走货了,全是托了可靠的镖局来送货。
你看你行脚给力,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也多,走江湖押货这种事儿肯定干得来。不如就我出钱你出力,你我二人合伙开上一家镖局,股份我七你三?”
他眯着眼睛看我,没有说话。
我又道:“按我在商场上的人脉,坐着不动定然可以拉来不少生意,利润咱们压根就不用愁的。
一趟就可大赚,只要分得了利润,你就拿去给柴大官人介绍的那个朋友,说是赔他这回的货钱。
人家未必肯要,但是你这诚意到了,柴大官人也挑不得你,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貌似打动了他,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股份我七你三。”
我愣住:“不是吧?武二?出钱的可是我,风险也是我的,你倒想占了七成股份?”
他说:“那就四六,我六你四。”
“武二,你这可不太对。”
“我没说不出钱,你可以先将我的工钱押着换成股金,但是我就得比你多点股。”
我奇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他拈起杯子喝了一口:“因为我不想让你压着我。”
我苦笑道:“合着你是想要压着我?”
他转脸看过来,语气肯定:“对,我就是想压着你!”
我抱起肩膀盯着他,他迎着我看过来,眼神要多固执有多固执,要多坚决有多坚决。
我被他给看笑了:“二郎啊二郎,往后要是再有人敢跟我说你憨厚耿直,我非跟他急了不可,你这明明是比猴儿还要精嘛。”
他拿手指转着杯子道:“我不精,就是不想被你压。”
我拍着手背道:“合伙作生意,哪有谁被谁压的事儿?公平求利嘛,你看这风险是我的,钱也是我出的,你还要占了大头股份?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得得得,既然你话说到这里了,念你我二人是兄弟,那股份就按五五!五五分总算公平了吧?”
“不公平,我要占五一,你只能占四九。”
“武二,讲点道理,合伙作生意不是别的事儿,我已经让步到这样了,你还要多拿一分,这可是欺负人!”
“对,我就是想欺负你,就是总想压着你,你待怎地?”
我把手一拍:“那得了,这生意我不与你做了,你自己想办法挣老婆本儿去!”
他眯着眼睛看我:“叫我压一下又不会死?何苦连生意都不做?”
我用手指点着桌面耐心跟他讲:“武二,话不是这么说的,凡事要讲公理。
若是论着私人情份,我教你压了也便压了。
但是放在公理上,这事儿便行不通。我是出资人,我都不说要来压你,反倒叫你给压了,说出去这都不合常理。"
他盯着我看:“照你这个意思,明里不能叫我压,私下里就可以?”
“私下里可以。”我用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来回划着给他解释:
“咱们可以私下里拟个协议,我虽是出资人,但是镖局里的事情我不管,完全由你作主,我听你的,算是背地里教你压我了吧?至于明面上的股份还是只能五五分。”
“哦?”他把眼睛一眯:“背地里教我压你,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千真万确!你若是同意了,那晚些我们唤个文书立时把协议给写了,一回清河,咱们这镖局就开张!”
他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勾起唇角:“西门庆,何必等到清河?这楼上不就是客栈吗?开上一间房,你先叫我压一下试试?”
我愣了一下,气得把桌子一拍:“你小子在胡扯什么呢?说了半天,你就图着占我便宜呢?”
他把手一拍,仰着脸哈哈大笑。
真是要被这个二货给气死了,刚才说了半天,原来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头去!
我把筷子一丢:“与你这夯货聊不到一起!真是白费苦心!罢了罢了,这个生意我还就不跟你做了呢!”
我气呼呼地站起来往门外走,他嬉皮笑脸地跟出来。
一脚踏出门坎,迎面冲过来个孩子,抱着我的腿一声喊:“爹,我可找着你了!”
我被吓了一跳,低头看那孩子,只见他长着乌漆麻黑的一张脸,拖着两条青绿色的大鼻涕,小眯缝眼儿塌鼻梁蛤-蟆嘴,长得那叫一个丑哟!
我抬起腿左右甩他:“谁家孩子啊,咋乱认爹哩?大官人我长得这么英俊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丑……
不是,我说孩子啊,缺钱你就直说,别用这样的招式。
唉!我说你小子别拿着鼻涕往我身上抹!我刚买的新衣服!”
那孩子才不听我说,四肢并用将我的腿抱得死紧,张着大嘴嗷嗷喊:“爹,你可别不认我啊!
当初你甩了我娘自己走了,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娘一个人带着我是怎么过的吗?
她现在都快要病死了,就想再见你一面,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去见她啊!”
我愣住。
武松在旁边抱着肩膀看我:“西门庆,这又是你几时惹下的风流债?”
我恼道:“武二,你长点脑子成不成?也不看看这孩子黑成啥样?能是我的种?说不定是你的哩。”
武松气得脸一红:“胡扯什么?老子我几时也没有跟哪个女人我……
喂,你这小鬼好好说话,要是敢强讹人,我可不饶你!”
第48章 大官人的私生子
小家伙仰脸看他:“这位大叔,你来替我作主。
这人他是不是叫西门庆?他家是不是在清河县里开着生药铺,?有好大家业?
七年前他路过此地,?与俺娘相遇,?原说过阵子就来娶她,教当他府上小妾的。
可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娘一人将我带大,?生下日日苦盼,?盼了这么些年,这才将他等来!哪里是我讹他了?”
武松一竖眉头:“西门庆,看来人家还真是没有讹你!说吧,你打算咋办?”
我也愣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把我的底细打探得这么清楚?依着他的年纪还真编不出这样的故事来,?不会是……别说,原主还真能办下这种缺德事儿来。
我点开系统问:“这孩子是不是原主的?”
叫了半天系统也没应声,?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我拼命点它,?可就是没有反应,这货就象是死机了一般。
不一会儿,看热闹的就围了一圈?,?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那孩子一看人多,更加放声号了起来,很快人群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挤都挤不动了。
武松不耐烦道:“西门庆,?你把手伸着瞎比划什么呢?不仔细问问这孩子他娘是谁?她现在在哪儿。若是当面见了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又低头冲那孩子道:“孩子,你若说的是实情,我必然替你作主,教这厮给你娘个说法。你若是撒谎,认得大叔这对拳头不?一拳把你打成肉饼信不信?”
那孩子还是死咬着牙不改口:“大叔,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盯着他那张丑得没法儿看的脸,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小子是我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