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这人非得这么死心眼?教那两个车夫顺着山路走,你随我一起去城里买身衣裳再回去追他们呗,反正你的腿脚快,横顺误不了事。”
下了山,两拔人分开,那两个车夫押着他们的货顺着山路走,武松随着我们的车队到了城里。
马车在一家最大的裁缝店前面停住。
武松穿着我那身明显不合身的衣裳,光脚踩着双睡鞋下了车,立时引得周围的人直笑。
我教代安带了人马先顺着官道走,领着武松进了裁缝店:“店家,给我这兄弟做身好衣裳,再取一双最好的乌鱼皮靴给他。”
店家一看打扮就知道我是个富贵人,赶快奉迎着巴结,领着武松就要量尺寸。
武松四处打量了一眼,先问:“你这里的衣裳都挺贵的吧?”
店家笑道:“一文价钱一文货,您走遍这一个城,再没有哪家比我们手工更好的了。”
武松随手扯了件衣服问:“这件多少?”
店家说了个价格出来。
武松立马把脸一黑:“太贵了,我不要这么贵的。”
店家道:“这您都嫌贵?这已经是我们店里头最便宜的了。”
武松那个暴脾气,拉着我就要走:“不要这家衣服了,上别处看看去。”
我说:“我花钱,你别问价钱就好。”
他把眼睛一瞪:“你的钱就不是钱啊?”
“当我借你的。”我扯着他对掌柜的道:“就挑这店里头最好的,唉,就你手边那件,黑色的,拿来给我瞧瞧。”
店家笑道:“官人好眼力,这身衣服可是我店里头最好的了,刚好也合这位相公的身量,就是价格贵了点。”
我道:“莫提价格,取下来让我弟弟试试。”
武二虎着脸还是不肯接衣服,我将衣服接了,哄着他进了内阁,抬手去解他的腰带。
他一把挡了我的手道:“真要买这么贵的?”
我道:“人是衣服马是鞍,人就得打扮得精神了,这才有自信呢。
你昨天替我救下那车货就值几千两呢,这件衣服撑死了十两,就当我送你个回礼,你哪儿来那么多说道?”
不由分说将他的上衣解下,要脱他裤子时突然又想起件事情来:“内裤是不是要给你再买一件?”
他点了点头:“是得买一件,你的那条太紧,卡得我当痛,唉,原来你那家伙也不大啊。”
嘿,这人!
我抬手照着他身上捶了一拳,对着外头道:“掌柜的,中衣亵裤再给取来一套。”
店家将中衣送来,他接过来,看了看中衣,又看了看我,站着没动。
我问:“怎么了?”
他说:“你说怎么了?我要脱光了换衣服,你还在这里呆着?”
“切,昨天晚上早看了个仔细,这会你还扭捏?”
“给我出去吧你!”
他抬手把我往外一推,从里头将门插上。
小样儿的,还会害羞了。
摇头笑着坐回厅里,店家已经殷勤地将茶水奉上来了,我与他闲聊了几句本地风土,又扯了几句闲话。
忽听得身后门声一响,那人出来了。
回头一看,我与店家同时呆住。
武二傻呆呆地看着我问:“怎么了?不好看?”
我将手里茶杯放下,回头问店家:“好看吗?”
店家将张了半天的嘴合上,摇头道:“这位官人,小的说句不当的话,这身衣服我适才卖你十五两得是便宜了,叫这位小相公一穿,起码得值几百两上千两。”
武松虎眼一瞪:“嘿,你又坐地涨价呢?看他有钱,你故意欺他是不是?”
店家一翻白眼,转身走了!
我拉着武二站在铜镜前头:“瞧你那个傻样儿,人家是在夸你呢。”
武二冷哼:“哼,他夸我,轮得到他……”往铜镜里头一看,他也愣了。
镜子里的人红衣打底,外面一身黑色骑服,胸前暗绣一只猛虎,领口和袖口各镶了一道精细的红边。
腰里是一条足有半尺宽的乌鱼皮带,将他的瘦腰收得精窄。
袍子一半束在窄腰上,一半垂下,隐约露出那两条两米八的大长腿。
脚上是一双亮闪闪的乌鱼皮长靴,与他的腰带刚好是一套,这么一打扮,我家二郎怎叫一个英气十足啊!
我说:“二郎,你可真帅。”
他的耳根微微一红,揉着鼻子傻笑:“你也不差嘛。”
“那还用问?大官人这颜值向来能拼!”
我对着镜子风骚地一甩头发,又抚着下巴看他:“不过,好象还缺了件什么东西。”
我将系统点开,把上回在船上买的那只割鱼刀取下来挂在他的腰上。
他抽出那把腰刀看了一眼便是一脸惊喜:“好东西啊!唉,西门庆,这么好的东西,你咋才叫我见?”
“早叫你看见,不是早被你抢走了?我还没捂热呢。”
正说话间,店家从后面闪出来,手里举着套衣服道:“这位官人,这套衣服你来试试?”
我道:“我有衣服穿。”
店家道:“这一身与这位相公身上那件是一样的料子,也是一个师付做的,只是身量略小一些,刚好配你!买不买的不要紧,你试下就行。”
我把衣服接过来一看,月白色的料子镶了一道浅灰色的边,中间配一条白玉腰带,胸前暗绣螭龙,做工款式与武松身上那件确是一样的。
我也不捏扭,进里屋换整齐了,刚一出门就听武二一声喊:“好看!我买了,多少钱?”
店家一伸手:“三十两纹银,那个腰带要贵些。”
武松二话不说就去摸钱袋:“我买了,就这套。西门庆,你穿上走吧。”
我一挑眉:“咦,给自己花钱舍不得,给我买东西你倒是不心痛?”
“你都送了那么好的刀给我,我怎地不该还个礼?”
武松大大方方地把银子一掏,乐呵呵地道:“没事儿,我有精|子哩,跑这一趟又能得十两。”
生平就怕他说这两个字,赶快扯着他往门外走。
两个人一上正街,立马引得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起往这边看。
对于这样的目光,大官人早已免疫,原怕二郎不自在,没想他根本连头也不抬,只顾低着头摆弄那把好刀,咂着嘴连声道:“好刀,好刀,吹发可断,西门庆,你是打哪儿得来这么好的东西?”
我揽着他的肩膀笑:“哥哥那儿好东西多得很哩,只要你乖乖听话,往后哥哥净拣好的给你。”
他一怔,抬手就推我:“去,是谁哥哥啊你?”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道:“武都头,大事不好了!”
回头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拉住武松就混身发抖。
我盯着那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认出是随他押货的车夫。
武松道:“马四,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跑到城里头来了?咱的货哩?”
马四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扯着我们两个就往一旁的墙角里头钻。
到了没人的地方,马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眼泪道:“武都头,大事不好了,适才我与刘五两个人押着那两车货顺着山路往前走,突然前头冲过来一堆衙役将咱们截住,二话不说就上来翻货!
结果,结果……硬是从咱们车箱子里头翻出来了十包五石散!”
武松惊得一下子呆住:“五石散?咱们的车箱里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第47章 就想压着你
马四哆嗦着道:“整整十包啊!我看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刘五比我腿脚慢,?叫人给擒住了,?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官家的人给带走了!咱们的货也一起被收走了……”
武松的脸色登时铁青。
我道:“依着大宋律例,贩卖私盐,?铁,?矾,?煤都是重罪。
五石散这种东西可以致幻,可以上瘾,朝廷更是明令禁止民间夹藏私带。
就连我那生药铺里都不敢放这些东西,你们带的货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除了那十包五石散,?你们那车子里还带什么了?”
马四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道:“除了这些,别的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量不大也不范禁,还就是那十包五石散厉害!”
我一拍巴掌:“武松,?怪不得那东家肯给你们这么厚的佣金,原来押送草药是假,暗送禁品是真。这下叫官府给查出来了,?你们东家怕是麻烦要大了。”
武松把脚一跺:“是哪家官府查出来的?马四,你带我去找他!”
马四吓得瘫了,连连摆手道:“我说武都头啊,我适才可是堪堪捡回一条命来,你还要带我回去找?小的可不嫌命长。
我这会儿跑来给您捎个信,?就是叫您防备着点,刘五进去铁定要把东家给招出来,至于你,就看他会不会招了。
您也格外留点意,万一有人问起,你直说不知道这事儿便可!万不可把我给说出来!”
话一说完,马四扭头就跑,蹿得比兔子都快。
武松抬脚就要追他,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哪怕追上他,他也不敢带你去找那些货,人家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哪儿敢沾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