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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西门庆爱武松 (朴愚子)


  我自去取了锅灶生火做饭,武松探着脑袋一脸稀奇地看着我:“咦,西门庆,你还会做饭哩?”
  “不但会做,手艺还不赖呢。现在我去淘米,你来生火,早点吃上口热乎饭,一会儿也好早些赶路。”
  我取了米瓮到井边淘米,待到把米淘洗干净回来,又叫那货给雷着了。
  他放着墙角好好的斧头不用,非用手掌劈柴,一掌下去,碗口粗的一截木头叫他给劈成了齑粉,再一掌下去,又一根木柴碎成八瓣。
  玩得兴起,又将几根鸡蛋粗的木柴横放在地上,以手为刃,“卡卡卡”几掌,直接将木头劈成几截,硬是比斧头还好使。
  我抱着个米瓮子靠在墙上看他:“二郎哥,我让你生火,现在火呢?”
  他回头看我:“天潮,这些柴火要劈得碎了才好点哩。”
  于是我就抱着米瓮继续等,等着这货玩得起劲把这院子里的所有木柴都给手刃了,还是连个火星子也不见。
  依着这货性子,怕是他能玩到晚上,我弯腰拣了一堆碎木和着干松针用火折子燃起来,将锅架上,放上精米花生红枣细豆桂圆干慢火煨着。
  又将随车带的干腊肉切了几块,就着庙后拨的几棵小菜蔬在另一堆火上架着炒。
  不一会儿粥味与菜味儿全出来了,武松不再劈木头玩,凑过来跟头藏獒似的来回耸着鼻子。
  “咦,西门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哩?”
  用手拈了一块腊肉就要往嘴里放,叫我一巴掌给打掉了。
  “刚才玩柴火玩了半晌,手都不洗就来抓肉?”
  他撇着嘴:“咋管得镇宽,娘们儿似哩。”
  我来回搅了搅锅里香喷喷的粥:“想吃饭先洗手,休教埋汰了我这好粥好菜。”
  他将手别在腰带里与我赌气:“管得宽谁怕你?不稀罕吃你那些破烂,俺自己带着干粮哩。”
  他转身上包袱里摸了个粗粮饼子过来,在火上烘了烘就坐在旁边干啃。
  我也不理他,将粥煮好了,菜炒好了,把车上带的一罐子腌好的酸甜萝条取出来摆上一盘,就着余烬将车上带的白面馒头挨个烤得焦黄。
  粥好菜好馒头好,香味阵阵袭人,那人却就与我较上了劲,坐在门槛上死啃干粮,任是香味儿再诱人也不回头。
  转眼代安他们盖好了药车,进门看到饭已经做好了,挨个惊喜。
  代安道:“哟,饭菜都备好了,武都头辛苦了,您这手艺不赖啊。”先盛了一碗粥递到我手里说了一声:“爹,您先用着。”
  我接了粥,坐在旁边尖着嘴角喝,代安又盛了一碗双手递给武松:“武都头,做饭辛苦了,您也喝上。”
  武松嘴里塞满了干饼子,瓮声道:“这饭不是我做的,是你家大官人做的。”
  代安慌道:“小的该死,教爹亲自做上饭了。”
  看我一眼,代安会意,赶快又道:“武都头,爹亲自下厨可是冲的您在这儿呢。给您盛碗粥先喝上,我再把菜给您取来,还有馒头,您与我家大官人坐一个桌上吃饭可好?”
  代安手脚麻利,将马车上的炕桌取下来支好,又将饭菜都给摆好了,双手将武松给请了过来。
  那货嘴里还塞着个硬梆梆的杂粮饼子,别着脖子傲气巴拉的在我对面坐了,端起碗来要吃饭?,我又道:“洗手去。”
  他登时就恼,将筷子一摔,伸着大手叫我看:“西门庆,你没完了是吧?我手刚才洗了!用井水洗了三遍哩。”
  我说:“打上香胰再用温水洗一遍。”
  代安一路小跑把水打来,好言道:“武都头,您洗手,我刚给您打的水,温着哩。”
  武松没好气地道:“洗过一回了你还教我洗?事儿恁多!不吃你西门家的东西,老子也饿不死!”
  话一说完,他把块硬饼子往嘴里一叼,坐到门外就着凉水吃去了。
  代安一脸难堪,端着盆温水左右不是。满屋子的车夫伙计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办,僵立立地站着,都不敢动筷子。
  我将手一摆,示意大伙好生吃自己的,莫理那人。
  吃完了饭,一队人冒着雨继续赶路。
  我们这些人吃了热粥炒菜和馒头,个个腹内熨贴,那人喝的凉水就凉饼子,铁定是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脸色就臭,一上路就骂骂咧咧的,瞅谁都不顺眼,一会儿嫌头马走得快了,一会儿嫌押后的车夫手慢了,对谁都是黑着脸大呼小叫的。
  代安凑过来小声说:“爹,往常人都说武都头不好相与,今日一见,这才知道厉害。看咱们好心把饭菜做好端与他,还落得这样脸色。往后还有几百里地都要一起走,怎好相处?”
  隔着车窗,我看见武松披着个蓑衣在雨地里,淋着大雨一会儿跑到队前催车,一会儿又跑到队尾骂人,一会儿又吼着伙计们把车子给停下来,逼着他们把绳子重新捆上一遍。
  下着雨,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叫他这么一使唤,个个窝着火敢怒不敢言。他却不自知,兀自黑着脸骂完了这个吼那个。
  我摇了摇头道:“代安,这二十车货里面,只有两车是他的,余下的全都是咱们的,若是他真心不好相与,适才抛了咱们自己走就好,何苦来替咱们操心?”
  代安撇嘴道:“按着咱们以前走的路该是穿城走官道的,是他出主意非要走山路,咱们跟着他这才遭罪,他还凶人?”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前头一声马嘶。
  有人大声叫道:“先救马,先救马!”
  又有人大声喊着:“先救车,先救车!”
  抬头一看,却是一匹好马上坡的时侯失了蹄,叫那车货给堕着往旁边的深沟里面滑下去了。
  代安急得大喊:“马与车都得救!那车上头的药物贵重,要是丢了损失可不小!”
  不由他喊,那马与车已经顺着沟边溜了下去,转眼车厢已然悬了空,车夫上前死命扯着马往上拖,无奈脚底下太滑,马又受了惊吓,哪怕是叫人死命扯着还是止不住往悬崖那边退。
  代安扶着我往那里跑,我的领子却突然被人一把扯住甩到一边去。脚下没站稳,代安我们两个差点跌到泥坑里,抬头却见武松大步冲着出事的马车走去。
  几个车夫正在合力牵着马缰绳往前挣,车厢垂直挂在悬崖外头来回晃荡?。
  晃一下就带着那匹马的身子和外头救车的人们一起往下落几步。
  武松上前帮着拉了几把缰绳,马还是被车子给坠得走不动,他二话不说抬手就解马。
  代安大声喊道:“武都头,那车药可金贵得很,丢了可惜!”
  武松象是根本没听到他在喊什么,自顾自地解着绳子。
  我道:“代安,他做的对。要是不解怕是连马也没有了,那车货横顺救不回来,不如先救马……”
  话音没落却听得周围人一声惊呼:“武都头小心!”
  抬头却见武松将两匹马给解下来了,自己却把拉车的绳子挂在了自己肩膀上,马儿一跑,车子带着他就往悬崖边滑……


第44章 两个男人做什么
  我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拉住他的手,?他脚下动了动,?又往下滑了几分,?带着我也往下滑了几步。
  我叫道:“武二,货丢了就丢了吧,?你快松手!”
  他横了我一眼:“有我在,?定然保得你的货没事儿。哪儿那么废话,?你给我闪开!”
  话音没落,他脚底又往下滑了几步,离悬崖边只有几寸远了,我一手抱着身边的大树一手死命拉着他的手臂不松:“武二,?莫要那么倔!把绳子解了,?我拉你上来。”
  他不理我,只将车上的绳子死死缠在自己身上。
  车厢在空中来回荡着,?绳子深深地勒入他的皮肉里,如锯子般来回厮磨着,?不一时就将他肩膀勒出血来。
  代安回过神来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着把大官人往上拉。”
  身后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代安抱着我的腰,后面车夫们一起扯着代安,?众人一起把我们两个往上拽。
  武二一手死死地握着车把,另外一只手被我紧紧握住,挣扎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两千斤重的车子单凭着一根绳子挂在他身上来回晃荡,一分分勒入他的皮肉里去,若是换作别人,?早就被那绳子锯成了两半,此时只在他金色的皮肤上剜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隔着雨幕我看着他腥红的眼睛,大声喊道:“二郎,那些货我不要了,求你放手吧!”
  他脚下站稳了,甩开我的手大声道:“往后闪一闪,给老子腾个地方!”
  我伸长着手还要去拉他,却见他仰天一声大吼,右手一抖,硬是将那个两千多斤重的车子从崖下猛然甩了上来。
  那辆车子横空飞来,吓得我和身后那些人吓得一声惊叫,跌倒在地上纷纷抱住脑袋。
  隔了一会儿却没了动静,再睁开眼,只见武松单手托举着车子站在面前,死盯着我大声骂道:“西门庆,不是叫你们闪得远一些的?差点叫老子砸死你!”
  身后那十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冲过去一起将车子从他手里接下来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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