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瑶华慢 (sukekiyo)
- 类型:BL同人
- 作者:sukekiyo
- 入库:04.09
果然不二的面色便有些不悦,他斟了一杯酒于真田,自和他聊些青州的往事,颇有些冷落手冢的样子。
然而真田终究不敢久留,浅浅饮了数杯,便藉口体力不支,返回住所。
不二要送真田回房,手冢也不很留他们,只嘱咐了执灯的宫人几句。
真田与不二携手站在廊下,烛火点亮起来,真田不由得又朝手冢看去,手冢却也正看着他们,忽然微微一笑,道:“恕臣不远送。”真田向他还礼,不二却只轻轻点了点头,自顾自看着前面。
那时真田尚不很清楚两人之间的种种纠葛,只觉得:这样子,倒像一对小夫妻在闹别扭。
听闻昨夜栖凤宴请真田,迹部倒也不觉得意外——宫内广厦千万,唯独这间旧阁,现下却成了整个皇城的重心之所在。
也难怪朝中不少人对手冢妒羡有加,这份专荣,也实在太过出格。
晚间他独自在庭前习刀,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年和手冢比武之事。
此事虽小,他的怨念却深。
刀随心动,这么一分神,那走势便格外凌厉起来,头上便有一人笑道:“枉我远道而来,偏又碰到你心情不佳的时候!”迹部吃了一惊,险些将刀掉在地上,抬头去看,却见忍足高高的坐在墙上。
迹部不免着恼,斥道:“好好的路不走,翻墙倒是中将的嗜好?”忍足笑吟吟的跳下来:“我想来看看你,偏可恶那看门人势利,见我穿的破烂,便不让我进来。”迹部冷笑道:“怕不是穿得好坏的问题吧?君双目灼灼,恐我家护院认君为贼也。”忍足溜了他一眼,笑了一笑。
迹部反而没了脾气,忍足笑望着他。
忽然迹部收了刀,自向房内走去,忍足不请自发地跟着,迹部问道:“你明知我心情不好,不怕被迁怒么?”忍足还是一笑:“你年纪轻轻,眉宇间不该笼着一层忧愁之色,我和你一样是失意人,却比你想得开些。
因此来给你做个伴儿,解解你的忧烦。”迹部一挑眉,冷笑了一声道:“若是来说教呢,还请移步他处,我这里不缺教书先生。”“我像是爱说教的人么?”忍足依旧和颜悦色的。
迹部的眼睛微眯起来,不置可否地望向忍足,忍足只管跟他进到房中去。
迹部府上的仆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此时看到忍足在这里,仍不免吃惊,迹部只得懒洋洋的说:这是我的客人。
于是忍足又笑了一笑,大模大样坐了下来。
不多时,两人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
忍足显然事先已打听过了迹部的脾性爱好,因此句句只捡迹部爱听的说。
迹部便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忍足以为这是迹部太过寂寞所致。
一时却说到了刀法的上头,忍足道:“你的刀很快,处处不肯让人,刀风却不够狠,若是与人实战,一定会吃亏的。”迹部闻之色变,忍不住又想起了方才的心事,便道:“不错——就像先帝本意是利用我牵制手冢,到头来,却弄得我受制于他。
这也是因为我无用至极。”“话不能这样说,”忍足摇头道:“你手中无实权,如何去牵制一个风头正当的人呢?难道要你去支持二皇子他们的叛乱不成?幸而你当日不曾这么做,不然,今天你我便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说话了。”迹部又是一愕。
此语说得也太过轻松!那件事,自裕太、观月出京之后便不再被人提起,忍足却随随便便说了出来,难道——忍足的嗅觉何其灵敏?看他神情,立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便哎呀一声,补救道:“你看我口无遮拦,这本是陈年杂事,不要管他了。”迹部却幽幽的笑了一笑,道:“如若我当年肯支持观月,想必今天的局面,也会有所不同。”“不要胡说。”忍足制止起他来,“自不二周助当政,上下归心,观月执意扶持二皇子,乃是逆民意而为之,如何能支持得?”迹部轻轻地摇头:观月事变前,的确曾向他示意,是他置之不理,致使观月仓促起事,终一败涂地。
事发后迹部虽未受到牵累,但内心始终有些不宁。
现在听人提起这件事,难免有些心酸,便索性道:“我们毕竟曾是盟友,当日之事,是我对他们不住。
现下他二人虽被远放,到底有个照应。
我却一人苟延残喘于此,也算是一报。”忍足叹道:“固然曾是盟友,但情势变换,哪有一条道走到底的道理?况且不二已赦免了观月,又不肯深入追查,无非是不愿伤及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又怎么会再来难为你呢?”迹部冷笑道:“他不难为我,难道手冢就会放过我了?”忍足却轻描淡写地笑道:“手冢当然不会插手。”“为什么?”“这虽是排除异己的大好时机,但对目前的手冢而言,他宁肯白白放过,也绝不会因此损害自己的名誉。
手冢看重的不是权势的起落,他的心思,远比你我都要深远。”迹部听他说得模糊,只是皱眉,却无话可驳。
忍足又说:“手冢也真是能忍——若我面对这种情形,是断断耐不住的。”迹部忽然问:“你很了解手冢?”“仅有一面之缘,”忍足笑了一笑,“情形过于狼狈,不说了。”迹部心中有数,便不再深究于此,停了一阵子,他忽然笑着说道:“我现在闲得很,你若有空,可常到我府上做客。”忍足闻言,面上立刻现出喜色:“求之不得。”迹部微微笑了一下——忍足又如何能猜全他的心思呢?第21章 真田自那之后便在宫里住了下来,不二为他寻了一处隐蔽的阁子,他每日深居简出,连送茶水的宫人,都要仔细盘问了才肯放入。
这天不二闲下来,便到他房里喝茶。
真田正在画画,不二意外道:“竟不知你还擅长这个。”真田叹道:“这原是旧日衣食无忧时学会的消遣,长久奔波,谁还有那个心情?如今不必早出晚归的忙碌,拿出来熟手,便换得一两米,也是好的。”不二笑道:“这是担的什么心?一两个人,我这儿还供不起了不成?”真田摇头道:“话虽如此,我有养活自己的技能,心里终究觉得舒坦些。”不二见状,便不忍再勉强他。
真田很是开心。
两人坐下来喝茶,天南海北的随便聊着,一会儿,真田道:“我今天午睡时,恍惚听两个宫女议论说,朝中有不少贵族,争着要和手冢大臣联姻呢。”不二愣怔了一下:“怎么我还不曾听说。”真田看着他,又道:“还有一些话,我若说了,怕你要生气。”不二笑道:“什么话?这么慎重。”“她们说……贵族们都认为:与其将女儿送入皇宫,还不如嫁于大将军为妻。”不二闻言果然神色有异,真田便道:“其实也难免:女孩子一旦入宫,便少不了要和其他妃嫔争斗,不若嫁给手冢,倘做了他的正夫人,倒可专享其爱;更何况陛下年纪尚幼,对女色不甚亲近,自然大家都要担心。
我若有女儿,自然也要先考虑将军了!”不二笑道:“亏你能说。”真田笑了笑,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他的权势,真的已经那么大了么?”不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田有些气急道:“这等事怎么可以说不知道!岂不闻‘睡榻之下,不容旁人安眠’这句话么?你身居高位,越该时刻提防谨慎,你却如此轻信他人,真是让我吃惊!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不二淡淡的说:“我再年轻,他终究是我的臣子。”真田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忍住了无数已到嘴边的话:“不错,他自然还是要向你臣服……”不二便不语。
真田忽然叹道:“其实我这些话,一半也是想要说于自己听。
只是……只是已经太晚。”说着便苦笑了一下,“你自己好好想想。”改日上朝,手冢恰好缺席,退朝时不二便留下右大臣,着他伴自己回宫。
路上,不二顺口问道:“听说最近很多人都争相与大将军攀亲?”右大臣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四下看看,便低声说道:“不错。
因将军生辰将至,将军乳母不久前来到京都,老人家担心将军的婚事,便托人打听,谁知好多人正有此意!大家都说,手冢将军人品、学问皆是百里挑一的,更难得是年纪轻轻便独掌大权。
陛下年幼,日后……”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却瞄着不二的脸色。
“你说。”不二道。
“臣不敢!”右大臣慌忙跪拜于地。
不二懒得理他,自己走开了。
然而在心里面,他却当真觉得纷乱起来——父皇当初为什么传位于自己,难道仅仅是因能力高下?若论起来,二弟的才干实与自己相差不远,况且当日支持他的呼声甚高,心腹观月初更是以圆滑著名的谋臣,为什么父皇偏偏青睐不谙朝政的手冢国光?诚然,父皇一向认为:帝政最忌偏听执信,一旦亲近小人,则诤臣不得近,良言无法入,最终损伤基业。
手冢为人坦荡,恰好合他胃口……但是,手冢的心性,是否真如他外表一般驯良?自己得以即位,他在其间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当年引他入朝,他那般心高气傲,何曾显出半点这日后长袖善舞的迹象?他的改变如此迅速,又是因何而起?像他这种人,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多半难以驾驭,其心若正还可,若图谋不轨……必成朝廷之患,而他一向隐忍,又究竟想要什么?自己即位伊始,便轻易外放了越前,后又准二弟与观月周游天下,却不是令自己孤立?这一切前后想来,又怎能不让人担忧!这般胡思乱想,此夜不二自然睡得不好,夜深之时,他忽然听到传报之声,却是手冢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