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瑶华慢 (sukekiyo)
- 类型:BL同人
- 作者:sukekiyo
- 入库:04.09
手冢看了一遍,便点头道:“传说中昭君出塞,虽是远嫁他乡,却仍无法断绝对汉皇的思念。
君以此为题,却是暗合心境,着实妙哉!”幸村微微皱眉,反驳道:“哪里合着心境?昭君尚是为国而行,我却是背井离乡,惶惶不可终日;昭君能与汉帝鸿雁往来,我却生恐故人知道我的音讯,所谓‘芜绝兮异域’,便是形容我这种境况了!”手冢道:“昭君固有遗恨,出塞却成就大义,千古佳话,谁不颂扬?”幸村一愣,立即抢白道:“成就大义?将军说的也太轻巧了!昭君出塞,岂是自愿而行?千古颂扬,传的不过是个虚名,谁体味得她心底遗恨?将军说的不关痛痒,倒和风凉话无异了!”手冢一笑,道:“是我说错了,公子莫怪。”幸村亦自悔失态,便轻轻叹道:“将军无错,我……我一时太激动了。”手冢却换了话题:“不过……也不知为什么,我看了这画上的题词,却觉得眼熟呢!”幸村听他说的奇怪,不禁问道:“如何眼熟?”手冢便掏出一张纸,摊开递给他道:“我前日偶然得到一封书信,公子看看,这字迹与您的可像不像?”幸村一看那字,浑身便颤了一下,手冢紧紧的盯着他,幸村不肯接那纸,摇头道:“我不认识。”手冢却自顾自的说:“我听说,立海大公之子幸村精世,自幼有一个伴读,名唤真田弦一郎,两人一同念书,一同习武,您说,象这样形影不离的两人,若是笔迹接近,也是极自然的,对不对?”幸村一语不发,手冢将那幅字同画放在一起,又道:“可惜,有一年不知为什么,忽传出了家臣叛乱的消息,幸村由此失踪,真田代了大公之位。”幸村凄然一笑,看着那卷画道:“将军不要说了,这桩事,我比你要清楚……真田即位后,便四处搜寻幸村,幸而幸村躲得极严,一直未被他找到。
原本相安无事,谁知有一天,幸村出门时,遇到过去的一名下仆……于是他仓促弃了什物,再次出逃。
然而天下虽大,他又有何处能去?最后,想起数年前结识的一名好友——他如今已继承帝位,势力可与真田抗衡,遂冒险一试,投奔到他这里来。
将军如今拿着真田的信,想必是他……他已找上门来了……”“不错,”手冢道。
“也好……”幸村喃喃自语道:“我叨扰已久,看来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便又望着手冢说:“将军不必担忧,我自当向周助坦白一切,并即刻离开。
真田固然穷凶极恶,我若不在这里,想来他也无隙可乘。”手冢不置可否,却忽然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您与真田,分明势不两立,却为什么改姓他的姓氏?”幸村又是一笑:“将军大概知道,我虽为大公之子,然而自小体弱,族中大权早落入真田之手。
将军既拿得到这封信,那么想必见过真田本人,他的为人,将军心内可有数?真正的真田弦一郎,心忍志坚,绝不会轻易放过敌人。
我虽侥幸逃脱,若不刻意隐瞒,以此形单影只之身,只怕更为危险。
天下皆知道我恨他入骨,亦知真田必欲除我而后快,故此我特意改姓真田,并非缠绵旧日恩仇……但为自保而已。”“哦。”手冢点了点头:“合情合理。”幸村笑道:“将军不怎么相信我呢……”便走到手冢面前:“将军不曾体会过零落江湖的滋味吧?那种四处躲避追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命多舛,因此更知安居的宝贵。
我感念陛下收留之恩,故绝不敢图谋不轨,目前虽为陛下带来忧烦,然毕竟事出无奈……但求一切能因我离开而平静!将军大人大量,请不要记恨于我!”手冢却道:“记恨与否,又有什么重要?”幸村一怔:“你……你要将我还给真田?!”手冢却看看窗外道:“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便起身离开。
“手冢君!”幸村凄声道:“您不能这样做!”“幸村公子,”手冢笑道:“您是七窍玲珑的人,眼下的形势,不会还要我来提醒吧。”“手冢君……”幸村抬眼凝视手冢,眸中已有泪光闪现:“您哪里知道,真田为人的歹毒……当日若不是侥幸逃脱,如今,我都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慢慢走近手冢,纤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脖颈,低声道:“你可知我身上的伤,有多深,有多丑?”他慢慢解下领口——那脖颈仿佛不堪一折般的细瘦,然而肌肤柔滑,光泽如瓷。
幸村常年漂泊,指上已生出厚茧,终日被衣衫遮蔽的身体却依然白皙,偏是在那单薄的胸膛上,道道斑驳的伤痕清晰可见,足见当日所受虐待之深重。
手冢也不禁咂舌,幸村拢了衣领,又微微的后退了一步,才道:“我若走不得,便请将军准我见见陛下,可好?”“见我便是见他。”手冢越发冰冷:“他对你那般呵护,你不该辜负了他。”幸村稍稍一窒,急道:“我已说过,一切非我本意——况且,我如今早已没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难不成将军还担心我会搬弄是非么?”手冢面色越发不悦,幸村便不再坚持,却走到桌前,慢慢收拾起字画来,手冢看着他将那些东西一张张撕得粉碎,忽道:“也好……我,终究只是他的臣子。”注:幸村涂在纸上的几句话,出自《恨赋》,作者江淹。
第25章 不二虽为一国之君,到底还有些孩子脾气,这天晚饭也顾不上吃,自己跑到太医苑里,捣弄什么东西去了。
幸村在清凉殿里等了良久,才见他抱着一抱香料药材回来。
幸村立刻倒身下拜:“陛下,我是来认罪的。”不二赶紧搀他起来,笑着说:“幸村兄,你瞒得我好紧啊。”语气却没有丝毫埋怨。
幸村道:“我虽然愧疚,然而当时那种情形,无论如何也不敢贸然暴露身份——纵使如今,我仍心有余悸,生恐您会将我拒之门外呢。”“你多心了。”不二笑道:“且不说能同你做朋友是我的荣幸,单说你在危急时刻能想到我,投奔我而来,便已是对我信赖之至,我怎能忍心驱赶你呢?”幸村惭愧道:“话虽如此,可我终究愧对于您。”“不必多虑,”不二笑道:“我常想,咱们还像在青州时一样,无拘无束,彻夜促膝长谈,该多好呢。”幸村叹道:“我自然愿意,然而……”不二微笑道:“你当天下有真的安宁么?就将你还了他们,难道战事就当真可免?这是耍小孩儿呢。
你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起作用的,还是真田先生的野心!不然,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为什么你的故人早不来寻、晚不来找,我甫一即位,他们便托上门来?分明是早有计划,一步步将你我逼入圈套。
若不信,便往后看着好了!”幸村不语,心内分明一惊,暗想:“他倒将前后机关看得好清楚!”便低语道:“那怕是要和真田兵戎相见了……”“这个我说了不算,”不二微微一笑:“要看真田君的计划。”“我想……”幸村沉吟着说:“他的战书,应该已在路上了。”不二看他一眼,笑道:“幸村兄应是十分了解他的。”幸村点点头,不二却又不再问什么。
幸村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事……我可否请战?”“你?”不二看着他。
“我毕竟出生在立海,真田又一度是我的伴读,他的弱点,我比谁都清楚。
此番倒不是为雪前耻,而是意欲报答陛下收留之恩!我素来不喜说大话,但这一次,情愿立军令状,定助陛下吞并立海,一统天下!”不二一怔,“一统天下?我没有想过。”“不想?”幸村惊道:“您在和我开玩笑么?我无害人之意,难保人无伤我之心。
立海扩张飞速,如今已逼近家门,若不趁此机一举兼并,他日养虎成患,你如何应对?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说得好!”不二笑着回答:“然而请幸村兄深思——立海与我国相比,领土更为广阔、实力亦更为强大,若当真攻占其国,便需多出三倍兵力,如今国力尚可,不至损伤元气,然一旦有饥馑或战乱之时,他必定头一个反叛,到那时,内应外和,才真成骑虎难下!”幸村一怔,只得辩道:“然而此役一般是劳民伤财,不如索性……”“索性不得。”不二笑道:“目下以我国实力,只能保证诸国间相互制衡,此种局面虽不见得长久,却至少可免我国民生灵涂炭。
他日或有能一统天下之人,然以我的野心、实力,皆做不到这个地步。
我如今,不过是在为那个人打理基础罢!”幸村更加意外,不二却又笑道:“不过,你和真田的宿怨,若不一次了结,总这样藏藏躲躲,也不是办法……你若真心参战,我便准了。”幸村十分感激,却又问道:“敢问谁为主将?”不二皱了皱眉,望着怀里的药材。
幸村便道:“我明知自己要说的话你不爱听,却也顾不得了……我斗胆直言:切不可再给手冢建功立业的机会!”“哦?”不二看看他,却也不说什么。
“陛下且看如今朝堂内外,谁还能制约手冢?”幸村毫不犹豫,侃侃而谈:“大凡出身将门之人,往往自恃功高,不服管束。
手冢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已对他过分倚重,若再任他出征,大臣们必然更加敬畏,他日一旦有出格之处,谁还敢弹劾?久而久之,必成不服天子,却服将帅的局面,到时……若成了我那种情形……悔之却迟!”不二笑了笑:“我又没说一定用他。”幸村松了口气道:“这样便好。”不二又微微笑了起来;“不过——依兄长看来,我朝中谁可替代手冢?”幸村沉吟片刻:“我举——越前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