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你在报复他对不对?我上次偷听到小叔叔和他说什么前世今生,还提起你们以前的事,说你被他害死过,你是要报仇对不对?”金燃歇斯底里的惊叫着,不能接受的抱着头步步后退,却见身后一大匹人朝这边快速涌动过来,不过几息时间,那些人拥簇着到了近前,阵仗霏霏,手中刀剑不断挥舞:“薛洋呢?仙督说他逃到了这里。”
金燃恶狠狠瞪了眼背对着他站着的晓星尘,抹了泪吼道:“来的正好,是不是要给我阿洋哥陪葬啊!他掉进熔岩地火灰飞烟灭,你们还等什么?都下去陪他吧!”
“哪里来的小崽...”
说话的人手臂被人一抓警告道:“是金家的。”又沉了声问:“薛洋真的掉下去了?我们不信,他在越明山害死那么多人,又有阴虎符在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金公子莫不是骗我们的吧?”
金燃怒道:“小爷为何骗你们,不怕死的下去看看,你们还敢提越明山?薛洋虽然御尸伤到了人,可没有那些走尸,只怕你们之中被凶兽妖兽咬死的更多,不知感恩便算了,居然还敢颠倒黑白找上门来!”
他这样一说像是戳到了一窝蜂,那百十人顿时七嘴八舌冷笑连连:“笑话!越明山围猎是你们金家组织的,出了事难道不该你们金家负责?再说那薛洋,练走尸凶尸,不顾众人性命在越明山大开杀戒,居然还私藏了夷陵老祖的阴虎符!此等心术不正修炼歪门邪道之法,人人得而诛之!”
金燃毕竟是年纪小,一个人又怎么斗得过这么多人,被气的咬牙切齿,狠跺双脚,却不小心将衣袖蹭到石头,顿时没了半边袖子。
那群人一愣,慌忙拥挤着寻找安全的地方后退,这一动,乱如麻团,纠结交错互相推撞,顿时有好几人跌入脚下大小不一的裂缝,嚎叫声噎在喉咙,那些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和滚动流淌的溶液混为一体。
惊呼声此起彼伏,最后又变成小声的吸气,有人慌乱问道:“薛洋可真的掉下去了?他有阴虎符可驭万鬼,怎么会死的这么容易?”
一道白衣攸忽转身,举起手中长剑恍然发问:“他配剑降灾在此,不知各位觉得他怎么死才合心意?”
“有阴虎符者人人得以诛杀!那自然是扒皮拆骨,挫骨扬灰,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晓星尘惨然冷笑:“那可真是好极!他掉入熔岩之下被地火焚身,何止挫骨扬灰!何止永世不得超生!他如今连灰烬都找不到一丝一毫!还要魂魄日日夜夜被烈火煎熬,从此不入轮回不得往生!你们...可满意了?”
“这......”
“这位道长好生眼熟。”
底下议论声突然高涨,连声呼喊:“晓星尘!他是明月清风晓星尘!怎么瞎了?”
“晓道长名声极好,他的双眼也是在越明山被妖物所伤,那他的话必然能信。”
“可他连声质问分明是在包庇薛洋。”
诸仙门百家一哄而上,疑问道:“晓道长这话是否有失偏颇?薛洋在边境偏远地区豢养活人做走尸,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此事人尽皆知,怎么到了晓道长这里,句句都是我们在逼迫薛洋?”
晓星尘闭而不语,伸出手指探入怀里,取出厚厚一沓子五颜六色的纸张,广袖轻甩,举着东西扔到了一行人怀里。
那纸张长短参差不齐,厚薄不同,粗糙劣质,连上面的字也是一团一团,有的更是染了血或墨的指印手掌印,间或画着乱七八糟的名号。被晓星尘一扔,多半掉在那些人怀里,剩下的掉在地上,或被岩浆融化,或被地火霎时燃烧。
手里的乾坤袋被他攥成一团,紧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双眼上温热一片,上面的血迹已经流到了下巴上,蓝家几个静观的人直觉不对,拿了纸蹙眉:“道长可还好?这些可是表情书?”
晓星尘点头道:“是表情书也是罪证,有名有姓有住址,各位可派人去查。”
他说完也不管乱哄哄的人群,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前,那降灾也不知是不是得了薛洋的指令,竟每一次都在他双脚要踏入地缝时,抖动着带着他的手臂指向别的方向。
“等一下!道长留步!”他走了没多远,那些人举着东西围了过来,哼道:“这什么意思?那些走尸妖兽,甚至活死人,被吃的孩童,被吸走灵识的村民,这些通通都是别人指使?通通都和薛洋没有任何关系?”
“晓道长可把薛洋撇的真清白!就算你给的血书和万人联名书都是真的,可他私藏阴虎符在越明山伤人数百,那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总做不得假!”
那些人凶狠恶毒的眼珠子不怀好意的在晓星尘身上乱转,忽而恍然大悟:“哦!我听说那天薛洋驭走尸大开杀戒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个人...莫不是晓道长吧?你如此包庇薛洋!究竟和薛洋是何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轰!’晓星尘脑子似被炸成了无数片,风雪霾霾冲顶而来,疾风暴雨犹不如此刻万箭穿心,他和薛洋究竟是什么关系?从不死不休的仇敌,到句句诛心的对峙,到生不如死,到如今再一次生死两别,果真是不可解脱的孽障一桩!
可他也想要和他生生世世,也想要思念不再轮回更替,为何非要论一个对与错?孽和缘?
他摩挲着降灾,触着上面仿佛还有的余温,猝而温笑:“我和他...是心悦之人。”
冷不防被人推了个趔趄,金燃拽着他瞪着惊呆的人群,冷笑道:“听他胡说什么!薛洋已死,背后指使之人尚且逍遥法外,那阴虎符...”
他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那些人个个瞪圆了眼伸长了脖子,更有甚着催促道:“快说!阴虎符在哪儿?”
“阴虎符被人抢走了!薛洋被人围攻,我们来时恰好见那些人抢了阴虎符,把薛洋戳成刺猬推下裂缝,你们也看见了,一旦掉下去地火焚身绝无生还!若你们还有一丝一毫的仁心仁意,如今去抢回阴虎符才是正经,若它落入邪人之手,可不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此话有理。”金燃转头,却见那几个蓝家人越众而出,点头赞同道:“金小公子说的对,我们来时仙督也曾保证过,此事等抓到薛洋便会水落石出,如今薛洋已死,幸而有晓道长收集了证据,不论他越明山是否有错,也是为了救人,如今也能证明定湖福州等地的□□和走尸同薛洋并无任何关系。”
顿了顿又扫了眼晓星尘和金燃,转身道:“薛洋既死,此事已了,回头仙督会再与此事对大家做个交代,事不宜迟,应立刻去追阴虎符,各位觉得如何?”
那些人有半盏茶的轰乱,终是压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故作勉强去找阴虎符,临走时有人不死心,脱下外衣扔下那条黑红诡异的裂缝,连眼都不及眨,衣服堪堪从指尖滑落,烈火卷着岩浆熊熊滚动,衣服瞬间化成飞灰,迟上一息爬上手指,只怕整个人都要化为乌有。
那人惊叫一声连连后退,看了眼晓星尘手里拿着的降灾,确实是薛洋从来不离身的配剑,如今才相信薛洋是真真切切比挫骨扬灰还要更惨上十倍。
“多谢了。”那些人追踪阴虎符而去,偌大烈焰山只剩两人,晓星尘朝金燃颔首,复而提剑转身,金燃愣愣拉住他的袖子,仰头道:“他真的死了吗?我不信的。”
晓星尘拍了拍他的头,回身对着薛洋掉下去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儿,缓声道:“活,我便等着他,死,我也等着他,总有一日他还会回来找我。”
“这世间太苦了,唯有他一颗糖,他不会舍得离开太久。”
第63章 大结局
那些各怀心思的世家顺着金燃指的路追了没多久,果然见有人摇着铜铃正驭着十几只走尸,领路的三个人显然是没想到会被人追过来,慌乱中不费吹灰之力便被人给扣了下来。
无人去关注他们怎么弄来的走尸,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加掩饰的询问阴虎符的下落,三人装疯卖傻无果,这才被这群道貌岸然的君子冠以修炼邪术的罪名,打算当场把他们和走尸格杀再碎其魂魄,以防止死后再次出来作祟。
这三人果然又惧又怕,跪在地上磕着头哭嚎喊冤,只说阴虎符被另外几个人带走了,而他们不过是靠一个被常萍留下的铜铃才能控制这些走尸。
这些人一听常萍,顿时想起晓星尘塞给他们的那些罪证,一件件一桩桩,从东亭县村民走失开始,到丹霞城那些被吃掉的胎儿,再到千家镇被吸了灵识和阳气的村民,甚至那些偏远地方的走尸为何大批量攻击村民和民众被挑唆□□,每一件事都和常家有关。
而常家...晓星尘给的东西上明明白白还罗列着时间地点,常萍几时和人碰头,又是和什么样的人接洽过。众人心急阴虎符,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只略微一商量,这些被抓起来的累赘便被他们胡乱的弃之不顾,热血沸腾又心怀叵测的慌忙追踪着逃走的人。
只是越走越觉得路熟悉,清河聂氏的地界遥遥在望时,终于在城外一处隐蔽地方把剩下的十人截了个正着。
那些人躲躲藏藏,手中捧着一个乌黑的玄铁盒子,乍一见被人围上来自知不好,来不及逃往城中便被这些仙门世家持剑拦下,敌众我寡之下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