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要说,还要让章蓦后悔一辈子。
章迟看着没有说话的程有颐,冷笑一声:“你来不会是想让我保密的吧?你放心,我……”
程有颐不由分说地拽住章迟的手腕,一只手把他从椅子上拽下来,一只手拿起桌上章迟没有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过分暴力的行为让章迟惊叫了一声,身体踉踉跄跄地跟着程有颐往人堆里面走,惊慌失措地问:“程有颐!你要干嘛?”
“这是在干什么?你们认识吗?是什么关系?”一位保安警觉地拦住两个人的去处,周围的其他人纷纷侧目,不知道是不是在期待一出好戏。
“我是他男友。”程有颐仰起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说出来男友两个字的时候,嗓子还是干得要命。
惊讶和喜悦从章迟的脸上一闪而过。
捕捉到了这份惊诧的保安立刻挡在了章迟和程有颐之间:“他说的是真的?你告诉我,不用怕。”
章迟镇定了神色,点了点头。
保安迟疑了,片刻之后,往后退了两步:“就算是情侣也不能用暴力啊,要玩回家玩去,出了什么事情还得酒吧负责。”
章迟正准备道歉,程有颐就不由分说继续吧章迟拽进了最里面的卫生间。
封闭的隔间本来就不是给两个人用的,逼仄的要命,程有颐松开章迟的手,轻轻一推,章迟就坐在了马桶上。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章迟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和喜悦。
“转过去。”程有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冷冷地说。
因为没有准备工作,身下的人似乎格外痛苦,章迟撩起来自己的T恤,咬住边缘,让自己疼痛的叫声不会被听到。
章迟的身体本能地往前躲,无处可躲的时候只能扭动腰肢来逃避不期而至的痛苦。
身体的痛苦却无法掩饰心理的愉悦,章迟背对着程有颐,却仰着头想转过来和程有颐接吻,白皙的脖子和脸颊浮着微妙的粉色。
程有颐愣住,看着眼底的人,有片刻的失神。
他有罪,他从小就深信,自己有罪。
在年少时代难以启齿的梦境里,他一次又一次同那个长得和章迟一模一样的少年做着和此刻一样,或者比此刻更不可告人的事情,他们拥抱接吻,感受彼此的心跳。
每次醒来后他都会感受着自己身下的冰凉而痛苦不堪,可再度回忆梦境只会让他再次陷入浪潮之中。
而此刻的触感竟然如此真实,真实得像那些旖旎的梦境。
章蓦说出来让自己考虑章迟时,程有颐简直要气炸了。他真得想和章迟在一起,然后看看章蓦有什么反应?
会生气吗?
还是会祝福?
“怎么了?”章迟扭过头,微红的眼底还有几分迷醉,他转过身来,跪坐在马桶上,“为什么停下来?”
章迟仰起头的时候,程有颐分明听见自己心跳声,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复仇的快感。
而且有个替身的白月光,也不赖。
程有颐伸出手,章迟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脸颊放在程有颐的手心里,乖乖地蹭了蹭,嘴里还在呢喃:“喜欢。”
“喜欢什么?”
章迟直起来腰,一边胡乱吻着程有颐的嘴唇,一边用气音说:“喜欢你,喜欢哥哥,喜欢程老师,喜欢程有颐,喜欢有颐,喜欢老公。”
听到“老公”的时候,程有颐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大三暑假的时候章蓦在篮球队训练。
程有颐不擅长运动却爱跟着,喜欢坐在篮球架旁边一边看书一边等训练完。篮球队不怀好意地朋友开玩笑说程有颐像是在等老婆下班的老公,没想到章蓦非但没有生气还顺势来找程有颐讨冰棍吃。
那个时候章蓦一脸单纯地说:“叫你老公你得请我吃个哈根达斯吧?”
当时他以为那是章蓦爱的回应,后来他又猜是直男的玩笑话。
可是,明明章蓦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程有颐的目光一冷,把趴在自己身上的章迟推下去,章迟一个踉跄坐在了马桶上,程有颐俯身向前,冷着声音问:“这么喜欢?”
章迟像是喝醉了,他胡乱的点了点头,拽住程有颐的衣服领口往下,顺势解开他衬衫第一颗纽扣:“老公,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今天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老公对不起,我不该猜出来你恐高还要你去坐过山车。”
程有颐听着章迟一声声的“老公”,脑海里全是对章蓦的怨念,他扬起手往章迟的脸上一打:“这就叫老公?你故意勾引我是不是?”
章迟捂着脸嘤嘤了两声:“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叫了。”
程有颐的另一个巴掌拍在了章迟的大腿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印子:“叫不叫?”
“我叫!我叫!”章迟真得很怕痛,他胡乱的夹住程有颐的手,泪眼朦胧:“我们交往好不好,你当我的男朋友好不好?你当我老公好不好,我保证很乖很听话,当你的乖乖小狗,好不好?”
程有颐愣了片刻,眼前这个还是少年的人,和他的哥哥完全不一样。
他会哭,会讨好,会诚惶诚恐地缠着自己要和自己交往。
“好不好?”章迟仰起头,眼泪滑过了他的太阳穴。
程有颐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忘掉自己心里的愧疚。
片刻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听到这句话章迟不由分说的抬起自己的身体,献上一个少年人真挚又热烈的吻。
厕所里人来人往,喝多了酒抱着马桶吐的,和前男友撕的,调情的,也不乏真刀真枪上阵的。
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小王子却并不介意这里是怎样,他只是虔诚而又惶恐地捧着自己心爱的玫瑰花。
“还要再来一次吗?”章迟诚惶诚恐地问,“再来一次的话,能不能换个地方?我怕……”
被怨念充斥着心灵的程有颐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酒店的钱我之后再付给你。”章迟又说。
程有颐站直了身体,整理好衣服:“先出来。”
两人找了个角落里坐下,送酒的服务生看见章迟嫣红的嘴唇笑了笑,俯下身体问章迟:“需要紧急阻断药吗?需要快速试纸吗?我们这里有卖。”
章迟的身体缩了一下,低着眉毛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程有颐,露出一个餍足的笑容:“不用。”
程有颐缓缓吐出来一口气,咽下面前的啤酒,低下头打开手机,看着父亲一连串的小作文哑然失笑。
他又抬起头问章迟:“疼吗?”
章迟咬了咬嘴唇:“有点。”
“……”程有颐干咳了两声,低声说,“对不起。”
章迟立刻摆着手:“我我我……我没关系的!就是有点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好!下次!下次我会好好准备的。”
程有颐盯着章迟,让章迟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吧?”章迟的声音怯怯的,“不会像今天坐过山车的时候一样,不承认了吧?”
程有颐想解释今天的事情,又觉得没必要,就“嗯”了一声。
章迟的眼睛亮起来:“所以,你是真的愿意和我交往吧!”
程有颐这次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章迟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只是把我当做工具……天哪……我好开心!老公!我好开心!”
离开充满欲望的环境听到这个称谓,程有颐还是猝不及防地被杯中的啤酒呛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章迟连忙去拍他的背。
“怎么了,老公?”
程有颐推开章迟:“我们可以交往,但你不要叫我老公。”
“啊……”章迟有些失落。
“我不习惯。”程有颐找了个借口。
章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叫你什么?哥哥?有颐?程有颐?还是程老师?”
“叫我老师也可以。”程有颐选择了最优距离感的一种。
“知道啦,程老师。”章迟乖巧地眨了眨眼。
“另外,我还有三个条件。”程有颐抬起头,直视着章迟,真得像一位严厉的老师。
“第一,我暂时不想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包括你的家人,包括我的家人。”
章迟思考片刻,理解地点了点头。
“第二,我不习惯每天被人黏着,不要找我,不要打电话催我,有事情的话,我会联系你。”
章迟眼巴巴地看着程有颐:“那如果我要是很想你呢?”
程有颐深吸一口气:“成年人不是应该学会等待和忍耐吗?你可以留言,只要不是狂轰乱炸的那种,我会联系你的。”
章迟低下头,“哦”了一声。
“第三,X事上要由我来提出。”
“为什么?如果我想做呢?”章迟惊诧地抬起头,“我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旺盛的年龄,我怎么忍得住啊!不对劲……程老师,这一点都不对劲!”
程有颐冷笑一声:“你要不要想想这两次叫疼要停下的人是谁?”
章迟的脸刷得红了,他用吸管不断搅弄这面前的汽水:“所以,你提出来第三个条件是怕我纵欲过度吗?”
看着章迟一副满足的样子,程有颐只能一时语塞。
“谢谢程老师关心。”章迟眯着眼睛,“不过程老师今晚不想确认一下我的极限吗?”
程有颐眨了眨眼睛,欲望消退,理智回归,答应章迟作为对象交往不仅是生章蓦的气,也姑且算是自己对章迟的补偿。
就像章蓦说的,章迟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地小孩,等到对他的新鲜劲过去主动提了分手,自己的补偿也可以就此结束。
可是身体的反应说不了慌,不喜欢就是没办法。
程有颐摇了摇头:“今天有点累了。”
章迟把头凑上去,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蹭了蹭程有颐的鼻子:“你还担心我纵欲过度?下次我给你带点生蚝来吃。”
程有颐听到这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摆着手说:“不许带!”
章迟诡计得逞般笑了笑:“程老师,你今天晚上不要走好不好?这是我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一夜诶!”
程有颐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花花公子怎么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就是想抱着你睡觉。”章迟拉了拉程有颐的袖口,见程有颐没有反对,便得寸进尺用自己的胸膛抵住程有颐的胸膛,“只要你能忍的住。”
程有颐的嘴角轻轻抽动。
他当然忍得住。
“好不好?”
程有颐“嗯”了一声,章迟就像接到了圣旨一般兴奋地拿出来手机开始定酒店。
章迟定了情//趣酒店。
当看着圆形床垫和S型躺椅时,程有颐还是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做。”
章迟看着程有颐的苦脸,知道他所言非虚,叹了一口气:“好吧,都怪我,让你那么操心。”
说罢,他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程老师,睡觉吧。”
程有颐靠在床边,怎么也睡不着。
身边的章迟一个劲地往他胸口钻,许久之后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刚好能听到程有颐的心跳。
“程老师,你的心跳好快。”章迟打趣,“是因为第一次在外面过夜,怕被家里人骂,所以这么紧张吗?”
程有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是。”
章迟握住程有颐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胸口:“你听,我也很紧张。”
程有颐的确能够感受到,在章迟白皙的皮肤下,一颗心脏正在热烈地跳动着。
“程老师,我有个问题。”章迟吧下巴抵在程有颐的肩膀上,“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为什么?”程有颐慌张了片刻,立刻又镇定了神色,“没有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提法就很不合理。
他根本不喜欢章迟。
“我不信。”章迟餍足地闻着程有颐颈窝的沐浴露香味,喉结刚好擦过程有颐开始冒汗的皮肤。
“肯定有其他原因吧?”他啃咬程有颐的耳垂,“比如,你很喜欢我的纹身,比如——你觉得我腰很软。”
程有颐的睫毛闪动着,右手突然掐住章迟后颈。
疼痛让章迟被迫仰头,露出喉结下方未愈合的齿痕。
章迟“呀”的轻叫了一声。
“可能,”程有颐用拇指摩挲那道伤口,自嘲的弧度在嘴角一闪而逝,“我很喜欢你的脸。”
床边的落地玻璃窗外可以看见入海口的船只缓缓驶过,星光在海面上落成流动的诗篇。
诗篇是忧郁还是欢喜,是无奈还是后悔,都被海平线平静地吞噬掉。
程有颐觉得,自己也要被吞噬掉了。
章迟翻身下去拉窗帘,可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又觉得可惜,他沉下腰,侧过头看着起身拿着矿泉水瓶正准备服用褪黑素的程有颐,眼里氤氲出水气。
他尝试着问:“有颐,真得不要吗?”
程有颐一愣。
章迟叫他“有颐”,他就受不了,这是章蓦喜欢的称呼。
他手一抖,白色的褪黑素药片滚进床底。
程有颐忘记了自己的心理过程,只是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趴在窗户上的章迟用深吻封住了的呼吸。
这个吻像在舔舐刀刃,直到程有颐尝到章迟嘴脸的血腥味才发觉是咬破了对方的舌尖。
一夜贪欢。
章迟醒来的时候,看见程有颐正在照镜子。他的手指摩挲着自己锁骨上的红色痕迹。
章迟想翻身起床,身体却痛得厉害。
他挪了挪位置,程有颐这才发现他醒了。
程有颐转头看向章迟,嘴唇轻微颤了颤,什么都没有说。
章迟用被子裹住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下床,耳尖通红,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创可贴,一边把创可贴按在锁骨上的伤痕一边说:“对不起啊……昨天晚上我……我当时真的爽疯了……”
程有颐听到这话,脸和锁骨一起红起来,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自觉皱起来眉头:“呃……”
“你没醉……对吧?”章迟揪住快滑落的被子,“昨晚说的……都算数的对吧?”
“……”
“没有喝醉。”程有颐回答后,又补充了,“昨天的都算数。”
章迟松了一口气,松开被子,被子哗啦划到脚边他也不管。
他向前替程有颐扣上领口的扣子,才转身去找自己的衣服:“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brunch,你要不要试试?他家可颂很有名……”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程有颐半只脚踏出门:“上午有研讨会,我没时间吃早饭了。”
“等等!”刚穿好衣服的章迟心里一慌,不管不顾地赤脚追到电梯口,“你生气了?还是……后悔了?你不会突然找不到人吧?!我,我不用你负责的!”
程有颐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确实有个会。”
章迟闷闷不乐,片刻之后才开口:“那我们晚上要不要一块吃饭?”
“晚上有工作要忙,要加班。”程有颐立刻说。
不知道为什么,章迟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他低下头默不作声。
程有颐就算不喜欢章迟,也心软了。
“……对不起。”程有颐的眼底难得有几分温柔,“我晚上忙完告诉你好不好?”
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章迟笑仰起头:“好啊好啊!博物馆旁边新开的海鲜店金枪鱼刺身不错,老板昨天和我说他们刚到了新货,还有一家很多年的意大利餐厅,马苏里拉cheese超正宗,和我在佛罗伦萨吃到的一模一样!不过如果太晚的话,居酒屋可以选——”
“叮——”
电梯到了。
程有颐揉了揉章迟的头发,又叹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个毫不隐瞒的小孩多了几分歉意:“都可以。”
章迟一顿,心里像有烟花炸开。
他摸了摸自己脑袋,似乎上面还有程有颐手掌的余温,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不洗头。
他好开心,开心到迫不及待地和曾彧分享。
【我有男朋友了。】
章迟忽然想起来约法三章的第一条,立刻诚惶诚恐地补充:【我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曾彧:【?】
曾彧:【不会是那个老男人吧?】
章迟:【点头[表情]】
曾彧:【艹……你是SB吗?!】
曾彧:【你真的答应了?】
曾彧:【要不你后悔一下?】
章迟懒得回。
曾彧:【几点下班?】
章迟:【昨晚太累了,今天去放松一下。】
曾彧:【……】
章迟:【我要去咖啡馆。】
曾彧:【我来找你。】
章迟:【不知道程老师喜欢巧克力味的慕斯蛋糕还是咖啡味的。好难猜啊……】
曾彧:【再见】
等章迟的草莓蛋糕和巧克力蛋糕都端上来的时候,章迟看着窗外的暴雨,担心程有颐今天没带伞怎么办的时候,曾彧裹着暴雨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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