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需要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窗户那里出去。”陆知行冰冷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
林意脸上崇拜柏初的神情瞬间垮塌,转向陆知行时立刻换上了一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没试过吗?这些窗户,还有该死的墙,我用尽了骨骼异化也撼动不了分毫!”
陆知行也毫不示弱地把白眼翻回去,“那是你能力不济,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额……你们先别吵,”看到两人又掐了起来,柏初感到一阵头痛,“我应该可以……”
话音未落——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砸在紧闭的金属门板上,整个房间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门侧嵌入墙壁的显示屏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屏幕上清晰地映照出楼道里的景象。
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警卫,身着深色作战服,手持閃爍着寒光的武器,人數之多,几乎挤满了狭窄的通道,连监视器的屏幕都无法完全容纳。
凶恶的警告通过门上的扩音器传来。
“房间内的人,无论你们是谁,请立即解除武装,打开房门!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后果自负!”
门外的威胁比柏初的劝解有效百倍。
林意脸上的轻蔑和陆知行眼中的冷意瞬间消失,刚才的针锋相对被共同目的所取代。
“没时间了!”柏初低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向房间一侧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二十楼的景象。
骨骼异化,一种铭刻在基因深处、觉醒概率极低的罕见能力。
而柏初的力量,更是这极少数中的异类。
与大多数拥有者热衷炫耀、将异化的骨骼当作力量勋章不同。
他像个异端,对自己的能力讳莫如深,能不用则不用。
这都是因为他爸爸的一句话。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力量太强,容易伤到别人,甚至你自己。”
那份沉重的告诫,如同枷锁,让他始终克制着这份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而此刻,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
瞬间,一股奇异的、冰冷而强大的能量从他体内奔涌而出!
只见他双臂抬起,掌心向前,冷冽如月华般的白色外骨骼物质,如同活物般骤然从他指尖、小臂处喷薄延伸!
它们并非笨拙的甲胄,而是凝结成极度锋利、閃爍着金属寒芒的巨型骨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碎石飞溅的混乱,那坚不可摧的特种玻璃和厚实的合金窗框,在接触骨刃的刹那,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悄无声息地被整齐地切割开来!
一个足以容纳三人通过的大洞,就这样诡异地、寂静地在墙体上豁然洞开!
窗外高空的寒风瞬间涌入了房间。
“啊!”林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对自由的感慨。
下一秒,他就被柏初有力的手一把攥住手腕,跳到了破洞以外。
只是可惜的是……
下方全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警卫组成了一道道钢铁防线,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红点的镭射瞄准器。
更令人绝望的是头顶——
“嗡——嗡——嗡——”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几架涂装着森冷迷彩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钢铁秃鹫,眼睛精准地锁定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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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柏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陆知行:对不起[可怜][可怜][可怜]
他看向自己的脚下, 精心修剪的豪华花园变成了星星点点。
高空稀薄的空气讓他突然意识到他正悬在半空,而且是二十层楼的高度, 如果摔下去必死无疑!
但预期的失重下墜并未到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揽了过去!
緊接着奇特的葡萄味甜香瞬间涌入鼻腔,这股味道很熟悉,很讓人心安。
林意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他心头一悸,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想要迎接某个温暖可靠的懷抱。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他想象中的温暖。
“哐当——!”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身侧, 劇痛瞬间蔓延,他整个人像被重锤砸中的沙袋,不受控制地弹飛出去!
视野天旋地轉, 他的身体彻底丧失了着力点,他驚恐地睁大了眼睛。
透过混乱的气流和飛舞的衣衫, 他看清了,是陆知行!
刚才撞到他的, 讓他被迫脱离柏初懷抱的, 就是陆知行!
此刻的陆知行正占据了柏初的另一侧臂弯!
而本该是他待的另一侧却空空如也!
!!!!!
他立刻明白了陆知行这样做的目的, 如果是他,他大概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可是如今被这样对待的是他, 简直不可饶恕!
高空墜落下,林意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了极点,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还在呼吸。
空气不再是風, 而是化作了无数有形的实体,狂暴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和皮肤,试图将他彻底扯碎。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腰际驟然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劇痛!
他的腰仿佛被人拿着钢鞭狠狠抽打了一番, 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
但这剧痛也带来了奇迹,下坠之势戛然而止!他不再向下,而是悬停在了半空。
林意驚魂未定地喘息着,艰难地睁开刺痛的眼睛向上看。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驟缩。
柏初悬浮在空中,肩胛部位伸展出两片巨大而流畅的白色金属羽翼!
羽翼展开,邊缘闪烁着冷冽的流光,正有力地上下扑飞,卷起强劲的气流,抗衡着重力,像是圣洁的天使。
柏初左肩后方又延伸出来的一根粗壮冰冷,泛着无機质银白光芒的機械外骨骼!
那东西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末端如巨蟒般死死缠绕在他的腰上,勒得他生疼。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柏初,更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骨骼异化出的实体是有重量,幻化出翅膀飞向天空是理论上绝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起了他妈妈的话,和柏初结婚的好处多如牛毛。
他曾以为那是说柏初的身份,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明白了他妈妈别的意思。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异变再生!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蛮横的风力毫无征兆地自柏初羽翼周围盘旋升腾!
羽翼扑打的力量形成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浪,连空中悬停的直升机都发出痛苦的呻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推得剧烈摇晃,几乎要失控坠落!
下方,原本还算平静的树林和草丛,此刻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巨手蹂躏,猛地向外倒伏,草叶、断枝被狂风卷起,形成一片混乱的绿色漩涡。
地面上的武装人员被这天地之威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压低身体,头盔下的脸上写满了骇然。
“隊…隊长!目標要带小少爷脱离!!”一个队员嘶声对着通讯器大喊。
领头的队长死死盯着空中那对巨大的白翼和被外骨骼吊着的身影,急得额头青筋暴跳,汗水瞬间浸透了战术背心。
他对着通讯器吼叫,“指挥部!目標即将脱离!是否开火拦截?!重复,是否开火拦截?!小少爷还在目标手上!请求指令!”
通讯频道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一道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女声穿透了嘈杂:
“放他们走吧。”
“什么?!”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追问,“可是小少爷他……”
“执行命令。”女声打断了他,不容置疑的语气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决断。
队长猛地咬緊牙关,将所有的疑问和不甘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全体频道,下达了命令:
“全体注意!解除警戒!目标……放行!重复,目标放行!不得开火!”
听到这里柏初松了一口气,毕竟长时间使用骨骼异化是十分耗费精力的。
他要在保持高精力的情况下,迎接无数弹药和火炮,同时保护好两人,难度非常大。
高空稀薄氧让人难以呼吸,持续不断的风声还撕扯着耳膜。
但柏初粗重的呼吸声却不是因此而起。
他侧了侧头,试图摆脱陆知行过于贴近的气息。
陆知行靠在他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肌肤上,带来一种异样的痒意。
然而,面对他的抗拒。陆知行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像只无骨的树袋熊,贴得更紧了!
陆知行的双腿像铁箍般缠上他的腰上,整个身体严絲合缝地紧贴住他坚实的胸膛。
双臂更是死死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搁在柏初的肩窝里,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
“陆知行!”柏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觉的窘迫。
这种被完全依附,几乎剥夺了行动自由的亲密接触,让他浑身不自在。
“知道了,”陆知行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无辜和柔软,“可我害怕呀,一害怕就只能抱住你了,柏初哥哥。”
那声“哥哥”叫得又轻又软,像羽毛搔过敏感的耳垂,让柏初的额角突突直跳。
柏初:“……”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也说不出什么。
这个在枪口下都面不改色的陆知行会害怕高空?
鬼才信!
但他此刻确实无暇揭穿谎言,也无力去掰开这块“人形膏药”。
银白色的巨大金属羽翼在墨蓝色的苍穹下奋力鼓动。
他奋力扇动着宽大的羽翼,朝着天际疾飞,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轉眼间,林氏庄园的邊界已映入眼帘。
高耸的白石围墙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与星罗棋布的湖泊,在午后的阳光下如同铺开的翡翠与宝石,宁静而又壮阔。
然而,就在他即将越过最后一道界线,迎向自由的刹那,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柏初甚至来不及转头,只觉一道黑影以恐怖的速度直冲他的右肩!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用自己的后背迎接攻击,但是没想到自己身前的陆知行竟挣脱了他的手臂,毫不犹豫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唔……!”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肉受创的钝音。
陆知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回柏初怀中。
柏初脑中一片空白,四肢瞬间冰凉。他徒劳地想要振动双翼,却发现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陆知行急剧衰弱的呼吸,抽空了他所有的反应。
他们一同下坠。
风声在耳边呼啸,天空与大地在视野中疯狂旋转。
“砰——!”
三人几乎同时砸进庄园边缘的观赏湖中,重物落水,激起巨大的水花,惊得池中锦鲤四散逃窜,又悄悄从莲叶间探出头,好奇地望向这些不速之客。
冰冷的湖水瞬间裹挟全身。
柏初几乎是刚落水就挣扎着浮起。
“陆知行……陆知行!”他嘶声喊道。
可湖面除了涟漪余波,空无一物。
一股冰冷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猛地吸一口气,再次扎入水中。
水下光线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绿影和摇曳的水草。然后,他看到了陆知行。
陆知行闭着眼,墨色的发丝如海藻般散开,苍白的唇角正溢出一缕缕鲜红的血丝,化作细密的气泡,不断向上升腾。
而他本人,却正缓慢地沉向幽深的湖底。
柏初拼命向下游去,终于抓住陆知行冰冷的手腕,用力将人拉进怀中,另一只手竭尽全力划水,向上挣扎。
每上升一分,心中的恐惧就加重一分。
因为他感受的到怀中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流失。
终于破水而出,他踉跄着将陆知行拖上岸边。
林意早已湿淋淋地站在岸上,原本脸上的庆幸在看到陆知行毫无生气的脸时骤然僵住。
“他怎么了?!”林意冲过来。
柏初恍若未闻。
他跪在陆知行身侧,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触碰对方。
他轻拍对方的脸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陆知行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鲜血却仍在不断从嘴角渗出。
这不是普通的撞击伤……
柏初的心脏像停滞了,他手脚冰凉,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只是普通的攻击,陆知行不可能会这样?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即便知道林意就在他的身旁,即便是他已经听到了许多脚步声在快速的靠近。
他还是毫无犹豫深吸一口气,吻住陆知行冰冷的嘴唇。
柏初曾听他的父亲们说过,亲吻是最幸福甜蜜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的眼里全是苦的泪。
他徒劳的向陆知行嘴里输送空气,然后起身做心肺复苏。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会很奇怪,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
陆知行越来越冷的身体,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已经夺走了他全部的理智。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看到了他爹地忧愁的脸。
“小初。”
“爹地,救救陆知行!”柏初几乎是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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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柏初:我什么时候说过?
陆知行:你说过[狗头][狗头][狗头]
葉緋玉低声應道, 伸手接住柏初颤抖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怀中几乎崩溃的柏初,心中像是被什么揪紧。
这孩子从未如此失态过。
恐惧, 不安已经在他的臉上上演的淋漓尽致。
葉緋玉抬起右手,掌心忽然浮起一抹銀白色的流光。
那光芒如活物般游动、延伸,覆上陆知行湿冷的身躯。
它像是月光织成的茧,一層一層将人溫柔包裹,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蛹状物。
流光闪烁之间,仿佛有细微的星屑在其中流转,明灭不定。
葉緋玉一手仍揽着柏初, 另一手与那銀白光茧相連。
他微微合眼,长睫垂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某种生命的气息正自他体内流转而出, 沿着光芒缓缓渡入陆知行身体。
风忽然静了,連湖面的涟漪也似乎凝固, 只有那缕银光在寂静中轻微地脉动。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连窃窃私语和眼神交流都忘了。
他们全都痴痴地看着这一幕的場景,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关于禁忌的傳说。
当年上层的人制造实验体, 是为了达成长生的目的。
不过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离奇, 所以没有几个人信。
比较实验体也是人,怎么能让人长生。
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不得不信了。
属于葉緋玉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的输送陆知行的身体里。
作为相守多年的伴侣,柏研修当然清楚叶绯玉在做些什么。
他臉上的不悦尤为明显,他蹙眉走近, 无声地停在叶绯玉身后。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叶绯玉的腰,像是要借此傳递些许支撑,又像是要打断救治。
他不喜欢叶绯玉为别人耗费如此多的元气。
可是他也明白, 叶绯玉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變,包括他。
所以他满目都是那个男人,眼中流转的是止不住的心疼。
约莫十分钟后,叶绯玉终于撤手。
银白光茧在空中寸寸碎裂,化作万千光点,被阳光折射出细碎的虹彩,如同短暂的一場星尘雨。
光芒散尽后,陆知行的身体渐渐显现。
他苍白的臉上终于浮起一丝血色,忽然偏头呛出一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柏初看到这幅场景,原本麻木的脸忽然出现了一丝光。
他几乎是扑跪在地,紧紧抱住陆知行。手指陆知行陷入陆知行仍未干透的衣料中,肩膀微微发抖,啜泣声再也忍不住,渐渐放大。
陆知行茫然睁开眼,声音还帶着溺水的沙哑:“怎么了?”
柏初说不出话,只是把脸埋在他颈间,感受到对方溫热的脉搏,才终于确信这个人真的回来了。
陆知行环顾四周,察覺到气氛的异样。
围观者的目光复杂难辨,有惊疑、有唏嘘,也有人毫不掩饰好奇与探究。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陆洋含笑的嘴角和陆豐冰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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