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他都喝醉了,戚淮州一点都不担心他半夜难受反胃,竟然就这么走了?
卧室门轻轻合拢的瞬间,戚澄一脚踹开身上的薄被,猛地坐起身,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
身体里的酒精已经淡去,困意也消散了,戚澄坐在床上思来想去,一分钟后得出结论,是自己惹恼了戚淮州。
先是没跟对方商量就搬到宿舍,接着整整两周音讯全无,要不是他哥主动问起,他这周都没想回来。
难得心虚,戚澄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跳下床,打算去找戚淮州。
意外的是,戚淮州没有在卧室,戚澄奇怪的左右看看,隐约看到书房门口有亮光。
这么晚了,他哥怎么还在书房?
有时候戚澄经常想,集团都这么赚钱了,为什么就不能多聘请几个人分担一下,他哥这工作狂的架势,迟早得累垮。
他撇撇嘴,趿拉着拖鞋朝书房走去。
书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透出戚淮州的声音,那声音放的很低,戚澄只模糊捕捉了几个字眼。
“调查”、“生物”……
他只听了一耳朵,不在意地抬手,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两下算是通报,随即推门而入。
戚淮州从书桌前抬起头,皱眉看向戚澄。
戚澄用口型喊了一声“哥”,又乖巧地做了个“您继续”的手势,然后自觉地把自己塞进书桌对面的真皮沙发里。
“先这样,之后再聊。”戚淮州对着电话那头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放下手机,目光沉沉地锁在戚澄身上,“这么晚了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
戚澄往沙发一趴,对着他哥露出一个百分百讨好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找你呀。”
“找我做什么?”
“认错。”
戚淮州挑眉,斜睨了戚澄一眼,似乎再说“你竟然还有认错的时候”。
戚澄双手合十放到头上,冲着他哥的方向摇了几下,态度诚恳:“我错了哥,你不要生我气了。”
“你还能看出我生气了?”
“当然能啊。”戚澄从沙发上直起身,语气笃定:“不就是因为我食言了两周没回家吗?还有、还有我先斩后奏住宿舍的事儿。”
“嗯,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戚淮州轻哼一声,随手将桌上一叠厚厚的资料收拢整理,一副懒得和戚澄计较的模样:“行了,不早了,回你房间睡觉。”
“哥你不睡吗?这么晚了。”
“睡。”戚淮州站起身:“走吧。”
戚澄立刻从沙发上起来,追着戚淮州说:“那我今晚跟你睡。”
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睡一觉,增进下感情,戚澄不信戚淮州还敢生气。
再说了,他都至少两年没跟戚淮州一起睡了,怪怀念的。
然而,戚淮州脚步未停,侧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行。”
“为什么不行?”戚澄不依不饶:“有什么不行的,你房间床那么大又不是睡不下我。”
“不行就是不行。”男人语气不容置喙。
“行就是行!”戚澄梗着脖子顶回去。
“戚澄。”警告意味明显。
“戚淮州!”戚澄毫不示弱地叫回去。
眼见着他哥态度坚决,戚澄抱住戚淮州的胳膊开始故意腻歪:“哥,哥哥,答应我吧,好不好,求你啦,你是知道的,澄澄怕黑,没有哥哥在身边,澄澄睡不着觉,哥哥就可怜可怜我吧……”
戚淮州皱眉:“好好说话。”
“我不管,小爷我今天就要跟你睡,你说什么都没用。”戚澄站直了身体义正言辞。
戚淮州沉默地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沉寂,他没再开口拒绝,只是迈开长腿继续往主卧方向走。
知道这是他哥这是答应了,戚澄立刻直接起跳,精准挂在男人身上,嘿嘿一笑:“快走快走,困死了。”
“胡闹。”戚淮州身体微微一晃,随即稳稳托住背上的人,他低声呵斥:“没轻没重的,摔了怎么办?下来。”
“我不,”戚澄揽的更紧了,声音带着点恃宠而骄的无赖劲儿,“这不没摔嘛?再说了,我哥这么年轻力壮,怎么可能让我摔着。”
戚淮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用手臂稳稳托住背上少年的大腿根,往卧室走去。
一进卧室,戚澄立刻从他哥背上滑下来,扑到床上打了几个滚儿。
戚淮州站在一旁,任由戚澄胡闹,他抬手解开衬衣领口:“我去洗澡。”
“哥你快点啊,”戚澄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眼睛亮闪闪的,“我还等着跟你秉烛夜谈呢。”
等戚淮州从浴室出来,那个喊着要跟他“秉烛夜谈”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了。
床前只开了一盏暖色的台灯,灯光将床上人的睫毛勾勒的很长,在巴掌大的脸上投下阴影。
床上的人呼吸清浅,陷入沉眠,连有人靠近都不知晓。
戚淮州停在床边,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暖色的光晕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却化不开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沉。
那一抹黑掩盖了他所有的复杂翻涌情绪,似乎只能映照出床上这个人。
室内一片静谧,半晌,男人缓缓俯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极其自然地、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意味,轻轻握住了少年露在被子外的那一截纤细脚腕。
戚澄很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感,那截白皙的、骨节微凸的踝骨,被男人温热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圈住,脆弱得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真是可怜又无知的小东西。
戚淮州一脸冷漠的想,如果戚澄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龌龊东西,还敢不敢这样闯进他的卧室。
不过戚澄倒是有一点说对了,他是生气了,不是因为戚澄搬走。
想到今晚戚澄抱住的那个男生,戚淮州眼底闪过一丝冷酷。
至于戚澄,戚淮州的指腹无意识地在那细腻温热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暂时,就这样吧。
向往自由的雀儿叽叽喳喳,渴望飞向更广阔的天空,那就给他翅膀,给他机会去飞。
总要亲身淋过冰冷的雨,尝过饥饿的滋味,撞得头破血流,才会真正明白,谁才是他唯一的安全的归巢。
掌心里的脚腕微微动了动,少年在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的叫了一两声“哥”。
在听清的那一瞬,床边的男人面色柔和下来,动作轻柔地将那截露在外面的小腿塞回被子里,戚淮州直起身,目光在少年安然的睡颜上又停留了几秒,才转身又去了浴室。
隔天早上,戚澄从戚淮州床上醒来,房间这会儿没人,床边早空了,只有枕头上的一点凹陷昭示着昨晚这里确实有人睡过。
看了眼时间,这会儿不过七点,睡眠不足七个小时的戚澄打了好几个哈欠,慢腾腾的下了床。
他先去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又摇摇晃晃的坐电梯下了楼。
熬夜又宿醉,实在不好受,戚澄坐在餐桌前,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李婶准备的汤。
许久不见戚澄,李婶想念的紧,先是做了一堆戚澄爱吃的,几乎要把长长的餐桌摆满,这会儿见戚澄难受,恨不得立刻叫家庭医生。
戚澄头都大了,他可不想一回来就看医生,连忙制止了李婶,戚澄问:“李婶儿,我哥呢?”
“大少爷啊?”李婶望了望外面:“一早去跑步了,应该快回来了。”
又打了个哈欠,戚澄眼里全是泪花,声音都在飘:“啊,跑步,哦对,他每天都跑步……李婶儿,我不要蟹黄包。”
李婶儿满脸遗憾的把装着蟹黄包的笼屉收回来。
“……小澄啊,宿舍住的怎么样啊?”
“还行吧。”
“哎呦,哪里还行啊,我侄子今年也大学,我晓得他们宿舍啥样,一群男孩子挤在一起,夏天热得像蒸笼,能好到哪里去,”李婶絮絮叨叨的劝道:你哪里的吃的了那种苦啊,不如搬回来住,这边离你们学校又不远……”
本来就疼的头更疼了,戚澄痛苦地捂住额头:“没有,挺好的,真的,您别担心了,我适应得了。”
“你哪里适应得了,你这次回来我看都瘦了好多,而且我听说啊,有的大学宿舍还会有蟑螂老鼠呢……”
“您哪里听说的,都是假的,没有的事儿。”戚澄听得想逃跑。
李婶和家里其他阿姨不同,李婶是看着他长大的,算得上他半个长辈儿,戚澄不好拿对其他人肆无忌惮的态度来对李婶儿,只想着赶紧吃完离开。
好在这时候,戚淮州回来了,戚澄立刻喊道:“哥!”
晨光中,戚淮州上身只穿了件吸汗的黑色运动背心,隐约勾勒出壁垒分明的胸肌和紧窄有力的腰线,平日一丝不苟向后梳拢的头发此刻随意地散落着,几缕湿发贴着额角。
这样的装扮让他褪去了商界精英的冷硬气场,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带着运动后蓬勃的气息。
他接过佣人递来的干净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脖颈和手臂上的汗珠,听到戚澄的声音,平静无波的目光精准地投了过来。
“醒了。”
“嗯。”戚澄忙招呼戚淮州:“哥,快过来吃饭,快点快点,李婶做了好多好吃的。”
说完还对戚淮州使眼色儿。
戚淮州把毛巾递给一旁的人,走过来坐下。
李婶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给戚淮州添了碗筷就离开了。
餐厅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戚澄长舒了一口气,跟戚淮州抱怨:“还好哥你回来的及时,不然我还要听唠叨。”
戚淮州淡淡“嗯”了声,没对戚澄这种表面嫌弃,实则内心享受的行为进行点评。
“怎么醒这么早?”他问。
“我也不知道。”戚澄答:“可能你走了吧,不过我昨晚睡得挺好的,就是……”
戚澄说到一半停下,脸上全是困惑。
“就是什么?”
“……哥你房间是不是进蚊子了?”戚澄也觉得离谱:“我昨晚总觉得有蚊子叮我,可是我早上起来,也没看到身上有包……总不能是虫子吧,不可能啊……”
拿勺子的手顿了下,戚淮州淡淡看了戚澄一眼:“吃饭。”
“好吧。”这种小事儿戚澄也不是非要找到答案。
颇为愉快的跟戚淮州吃完早饭,缓过神儿来的戚澄神清气爽,正想着要不要约他哥去泳池游泳,就听到戚淮州宣布了一个让他浑身抗拒的消息。
“中午回老宅。”
“父亲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存稿没啦,后期随榜更新,鞠躬.jpg
黑色的汽车缓缓开进别墅大门,绕过花园,湖泊,最后停在了中式宅子的正门。
戚淮州先下车,后面跟着磨磨蹭蹭的戚澄。
他脸上的肆意和笑容全消失不见,只有刻意装出来的稳重和不自觉的紧绷。
亦步亦趋的跟在戚淮州身后,学着他哥的模样,跟迎来的老管家点头,又被老管家引着往宅子后面走。
“老爷在后院茶室,二位少爷请跟我来。”
“辛苦庞叔了。”戚淮州客气道。
“应该的。”
穿过曲折的回廊,越过月洞拱门,一路上戚淮州偶尔与管家低声交谈几句老宅的琐事,戚澄则是安静如鸡。
到了茶室,管家推开门后就离开了,戚淮州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头看了眼身边一脸严肃的戚澄。
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戚淮州眼底,他低声道:“没事,别怕。”
戚澄抿了抿唇,没吭声,只是很轻地扯了下戚淮州的袖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茶室,就见戚正平坐在茶台前,面容威严,正一丝不苟地冲淋着紫砂壶。滚水注入,茶叶翻腾,发出细微的声响,听到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爸。”戚淮州道。
戚澄忙跟在后面,很小声地也喊了一句:“爸。”
红色的茶汤冒着氤氲热气,被稳稳注入两只紫砂小杯,戚正平这才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站立的两人,声音低沉:“坐。”
戚澄几乎是贴着戚淮州坐下,坐姿规规矩矩,很小心地去看戚正平,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想偷偷打量父亲的脸色,却不期然撞入对方审视的目光中。戚澄微微一怔,立刻忍不住对他爸露出一个笑容。
戚正平眉头皱了下,挪开视线。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着,呆了片刻,戚澄才低下头。
“爸。”戚淮州适时开口:“您这次回来待多久?”
戚正平现在还在外面任职,常年在外,回戚家的时候不多。
“半个月吧。”戚正平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又对戚淮州示意:“尝尝。”
戚淮州依言端起茶杯。
一旁的戚澄见状,又看看自己面前那杯同样冒着热气的茶汤,心底那点难堪似乎消散了些许,他连忙也伸手去端自己的杯子,想学着兄长的样子。
然而他动作太着急,茶杯没拿稳滚烫的茶水猛地晃荡出来,泼洒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嘶——!”剧烈的灼痛让戚澄倒抽一口冷气。
下一秒,他手中的茶杯已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迅速夺走。
“烫到哪里了?”戚淮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不由分说地抓起戚澄的手腕,仔细查看那片迅速泛红的皮肤,眉心拧紧。
“哥……”戚澄想抽回手,刚喊了一个字,对面就传来戚正平训斥声:“畏畏缩缩,冒冒失失,像什么样子?”
那声音不能说严厉,却让戚澄无地自容。
眼睛变得红通通,不是因为手上的烫伤,是因为羞耻,戚澄强忍着心口涩意,咬了下牙,低声说了句:“爸,对不起。”
“爸。”戚淮州抬眼看向父亲,面色沉了下来,语气是明显的不悦。
“你就惯着他,这两年我看他是愈发不成样子了。”
“他很好。”戚淮州平静道:“要是您只是为了指责他,下次我会独自回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他也是戚家的儿子,我这个当父亲的,连教训两句都不行?你再这样护下去,他往后能有什么出息!”
“他是我养大的。”戚淮州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道:“往后他的好坏,都有我担着。”
“淮州。”戚正平面色铁青,显然这个引以为傲的长子为了这个私生子跟他顶嘴,让他里子面子都过不去。
可他也确实理亏,最后也只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僵着脸不说话了。
戚淮州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他碰了碰已经吓呆了的戚澄,将他眼下的泪水拭去,低声道:“出去找庞叔上药,之后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等我,我很快就来。”
戚澄手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躲在没人的玻璃花房里。
庞叔管家做的贴心,不光给戚澄洗洗包扎了伤口,还准备了果盘和零食。
戚澄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的用叉子扎了块芒果吃。
见不到戚正平,他稍稍放松了些,可刚刚的事情依旧让他不开心。
戚正平不喜欢他,戚澄从小就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不聪明,或许是因为他长相太过女气,性格娇气吃不得苦,不符合戚正平军人的审美。
又或许,所有的理由都只是表象,戚正平仅仅是不喜欢他这个污点
戚澄是戚正平的私生子。
据说是他妈用了手段才把他生下来。
因为他存在,好像是戚正平因为作风问题,丢掉了一次调任的机会,戚澄猜想,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爸才不喜欢他吧。
可他也记得,小时候戚正平也没有那么不喜欢他,也会在偶尔回来的时候,抱抱他带他玩,问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至于母亲的记忆,戚澄已经很模糊了,只隐约记得很漂亮,再多的就没了。
他七岁被认回戚家,就再也没有听过有关母亲的消息了,戚家的人不提,他也不好去问戚淮州。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下将戚澄从纷乱的思绪里拽回。
是尹玥发来的信息。
对方发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询问他昨晚有没有喝多。
戚澄顿了下,才想起尹玥的长相,也记起了昨天KTV的事情。
他先回复了一个“没有”,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追加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对面很快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长相可爱的女孩抱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
-陪我家lim玩,它可爱吗?
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戚澄看着屏幕上的狗狗,发了句
-很可爱,它几岁了?
-一岁半。
可爱的小动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也能挑起话题,戚澄就这样就着狗的话题和尹玥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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