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无法标记的人(乖乖柚)

他们之间没有结婚戒指，好像从来没人提过这件事。
名义上的婚礼，也不过是简单的仪式，邀请亲近的宾客吃上一顿饭，是否有戒指，两人似乎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到过。
那套量身定做的西装，还挂在衣柜里，西装笔挺，像是某个从未开启的承诺。
他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像草率的搭建了一个看似稳固的框架，但从未填进去过温度和心意。
宋希推门进来的时候，宋琛的视线始终落在那套定制西装的，定制礼服上。
那是为婚礼准备的，他也仅仅试穿了一次。
“哥哥，其实在我的期待里，我们的……关系，可以更好一点的。”宋希开口，语气轻缓，像是试图剥开两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膜。
宋琛没有回应。他转过头看着宋希，眼神像是在穿透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倒影。
那一刻，她忽然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宋希年轻、清秀，眼神里带着清澈的坦率与依赖。
那种眼神，像极了他曾经也有过某段时光，年轻时的自己。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怕。
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力量，是一种沉默的、无法抗拒的复制。
“宋希。”他开口，语气平静的近乎冷淡，“你记清楚了，让你回来，不是因为我多在乎你这个弟弟。”
“所以我也是有利用成分在的，所以也没有外人，我们之间不必装的多么兄友弟恭。”
他以为这样的直白，可以让宋希知难而退，他有多么不喜欢他。
可宋希只是垂下眼帘，声音却没有什么波澜：“可我听说我有一个哥哥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
宋琛的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宋希顿了顿，又抬起眼睛看向那套西装，眼里露出几分迟疑的渴望：“这件衣服……可以送给我吗？”
“不是为了穿他，”宋希低声说“只是……我想留着它，就当留个念想。”
“既然你一定要搬走，”他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想拿着它留念一下，哪怕你并不想承认，那个本该你存在的家庭，我会一直想象着会有你的位置。”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27章 你要去哪里？
宋琛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拒绝，他只是缓缓移开了视线，转身继续收拾其他东西，语气低沉：“喜欢你就拿走吧，反正以后我也用不上了。”
那套西装被宋希轻轻抱起，小心翼翼的带走。
东西打包之后，宋琛独自离开了宋家。
这是他从小就居住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的记忆，走廊的光影、楼梯的木纹、餐桌旁的笑声，都曾是他以为【家】的样子。
可那些温情的片段，如今回头看去，却像是布满尘埃的旧画，被谎言和背叛一层层覆盖。
曾经他无比依赖的父亲，是他最信任的依靠。
可这一切不过是幻觉。
那些他以为独一无二的偏爱和温柔，不过是父亲在两个世界上，游刃有余的表演，一边给予，一边掩藏。
宋琛没有回头，脚步坚定的踏出那道门。
他知道，从这一刻，他不再属于这里，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未真正属于过这个【家】。
他忽然觉得可笑。
以前那个小心翼翼，为了维系宋家颜面，而扮演的【闫家未婚妻】的自己，却显得那么可怜，又那么可悲。
为了宋父的期待，闫家的联姻，他曾默不作声的忍耐、讨好、低头。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放弃那份对闫默那份无望又卑微的爱，放弃对【家】的幻想。
他很擅长，擅长从那片废墟里抽身，擅长把心冷下来，擅长独自走完这条路。
沈昱将头从车窗里探出，声音里带着惯有的轻快，和不容拒绝的热情。
“走啊！上车，蔡姐在家做了好多菜，就等我们回去吃呢！”
宋琛回答的干脆，语调却微微发颤，他低头把最后一件行李放进后备箱里，指尖触碰车门把手的么那一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干脆，带着无法掩饰的落寞与质问。
“你要去哪里？”
宋琛转过头。
闫默就站在那里，不远不近的地方，眼神像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海面，发丝凌乱，胸口剧烈起伏。
“所以……那个人就是沈昱，对吧？你爱的那个人。”
闫默的嗓音带着嘶哑，连句尾都带着一丝不敢确认的颤抖。
他先去了医院，得知今天宋琛不当班，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宋家，他其实根本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该说些什么，只是一股莫名的执念驱使着他，一定要见到宋琛。
可他没想到的是，宋琛正提着行李，放进了沈昱的后备箱里，还要上沈昱的车。
那一刻，他的胸口像是被人抽空了一块。
他到底是要有多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从他的世界里抽身，迫不及待的走向沈昱，走向一段新的生活。
一个没有闫默的新生活。
“闫默，你误会了……”
话音还未落，一股近乎窒息的信息素，忽然朝他扑了过来，强烈的像是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将他牢牢包裹。
空气仿佛凝固。
Beta本身对信息素不敏感，可闫默是S级Alpha，他的信息素一旦爆发，便如洪水般咆哮，甚至连Beta的心理防线也无法阻挡。
宋琛只觉得脖颈后的腺体传来一阵阵灼热，仿佛被什么给灼伤了一般，他踉跄了一步，额角渗出冷汗，胸腔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下一秒，车门被【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第28章 别让情绪控制你的身体
沈昱从驾驶座跃下，脸色一沉，第一时间挡在宋琛的面前，声音冷厉如刀刃：“闫默！你冷静点！”
闫默却像听不见一样，僵硬在原地，目光死死锁着宋琛，他看着他脸上的苍白，仿佛他在自己的信息素的压迫下微微发抖，仿佛却越发失控。
“我误会了？”闫默嗓音嘶哑，低笑了一声，脸上却半分笑意都没有，“你都要跟沈昱走了，还告诉我误会了？”
“闫默，你会不会控制欲太强了！”沈昱的怒意不加掩饰，“宋琛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有什么资格管他要去哪？”
“所以呢？”闫默死死盯着他，“所以你觉得他不再是我的未婚妻了，你就有机会了是吗？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这辈子就只能看着宋琛是我的！”
沈昱脸色一沉，腺体微颤，仿佛下一秒就会释放等量的信息素，与之对抗。
但就在这时，宋琛缓缓伸出手，按住了沈昱的手臂。
“宋琛……”沈昱低声唤他，却看到他摇了摇头。
宋琛站直身体，望向闫默，语气没有愤怒，只有压抑的疲惫和克制的平静：“闫默，沈昱是我朋友，莫名其妙卷入我们之间的事情来，你别牵连无辜。”
“我只是因为家里缘故，暂时需要住在朋友家，这件事有本身不好理解的？按理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可我还是解释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可以吗？”
风拂过发梢，宋琛站在风里，语气不急不缓，清冷坚定。
“我不像你，不会迫不及待的奔向谁。”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几分，语气中终于带上了，医生惯有的理性和警示：
“还有，闫默我提醒你，你现在体内的信息素释放已经过量了，作为医生，我必须提醒你，过度情绪驱使的信息素释放，会对你的腺体造成损伤，甚至引发内分泌紊乱，和神经系统紊乱。”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再让情绪控制你的身体。”
这一番话，不仅是忠告，更像是一记清醒的耳光，重重的打在闫默的脸上。
闫默怔在原地，喉咙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第一次意识到，宋琛已经走出了那段名为【闫默】的阴影。
再多的压迫和占有，也无法将他重新留在原地。
闫默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宋琛转身，拉开车门径直坐回车内。
引擎轰鸣，车身平稳驶去。
风从车门缝隙里灌进来，吹的人心口发凉。
车尾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闫默才缓缓平息下呼吸。
他站在原地片刻，指尖不自觉的握紧，掏出手机，拨打一通电话。
“西北边境矿区那边的武装冲突，安排好人选了吗？”他声音低沉，“如果没有，通知宋部，让沈昱过去。”
那头明显一顿，蔺舟迟疑的问：“沈少爷不是刚回来吗？我记得他这次受了不轻的伤，按理说是过不了战前身体评估。”
“死不了！我说他能过，他就是能过！”闫默语气近乎咬牙，“迟则生变，我一秒都不想看到他再出现在宋琛身边。”
说完这句话，他喉结微动，像是压下某种情绪。
蔺舟沉默片刻，并未多言，只是低声提醒：“由于那边政局不稳，冲突可能升级，任务危险评级很高，这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带队…………其实，也可以找个别的由头，让他离开。”

“蔺舟。”闫默缓缓抬起头，语调骤冷：“你不觉得，你最近管的有点太多了吗？”
“……我知道了。”蔺舟干脆结束了这场对话，但在挂断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闫总，您之前定制的那款婚戒，设计师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要改款或者沿用？”
闫默微微一愣，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他才想起来那段长途出差的航班，在头等舱座椅上，他随手在随行本子上勾勒了几笔设计图，他不懂设计，但每一笔都异常认真，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宋琛的喜好。
宋琛从不爱炫目的切割，也不喜欢复杂纹路，戒指必须纤薄，佩戴舒适，不能影响他做手术、写报告、伏案记录。
明明他们之间早已有一纸婚约，又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本不拘于这些形式。
可是闫默还是想要给他一个戒指，像是一个印记。
一个能证明这个Beta是他这个Alpha的信物。
那原本会是在婚礼当天送到的，作为给宋琛的惊喜。
“已经做好的那款送到我的办公室。”闫默嗓音低哑，淡淡道：“宋希那边……我会问他想要什么，到时候直接买现成的。”
他没有在提及【定制】这个词。
也许在更深层次的潜意识里，只把宋希当成联姻合作伙伴，从未想过更多。
电话挂断，宋家有人走了出来。
闫默随意侧目一瞥，便看到宋希朝他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位陌生的贵妇人。
“默哥，你是来找我的吗？还是送琛哥的？”
宋希语气轻快，带着几分试探。
他也根本不在意闫默是否会爱上他，他要的是闫家未婚妻，和宋家继承人的位置。
一个他哥哥坐了那么久，终于舍得让给他的位置，
闫默略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隐秘的不耐与冷意，却还是顺着话头：“来找你的，只不过楼下刚好碰到，就停下来聊了两句。”
他将目光移向身旁的贵妇人，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峻：“这位是？”
“我妈妈，亲生的。”
宋希笑容甜的毫不遮掩，仿佛乐于昭告这一切的【正当性】。
闫默的眼神却彻底冷了下去，。
他不是没有见过手段高明的情妇，甚至知道某些人会在权贵之间周旋多年，游刃有余。
可即便是再受宠的情妇，也绝对不可能被带进正厅、出现在正式场合，更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介绍给重要人物。
而眼前这位宋希的生母，居然可以大摇大摆的踏进宋家宅院，站在宋希身边，光明正大的以【母亲】的身份出现。
闫默的心底顿时一股冷意翻涌。
他可以勉强容得下宋希，毕竟Omega这个身份，对于联姻来说，确实更为【合适】。
但他无法容忍这个女人出现在宋家，她的存在，是对宋琛母亲身份与尊严的冒犯，是对正统的亵渎。
她似乎也妄图与那位真正的宋夫人，比肩而立。
这点，对闫默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闫默突然明白了，宋琛为何要如此迫不及待的搬走。
他的语气陡然变冷，语调几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宋家只有一位女主人，那就是宋琛的母亲，名正言顺的宋夫人，你住在宋家，你也只有一位妈妈，最好记住这一点，别再犯！”
过完这句话，他没再看宋希，也没再给那位贵妇人一个眼神，径直越过两人，上车离开。
眼底那抹被克制压抑的厌恶，却久久不散。
“默哥！你不是说来找我的吗？”他突然叫住闫默，笑意未退，甚至带着几分刻意讨好般的追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闫默停下脚步，半侧过身，眼神冷厉的扫了他一眼，唇角抿成凌厉的弧度。
“现在没事了。”
说完他猛地关上车门，动作干脆着迫不及待的，像是快速抽身这场闹剧。
引擎声轰鸣，带着毫不留情的决绝，和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意，扬长而去。
宋希站在原地，表情僵了片刻，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勉强勾起笑容，转头对着身旁的林玉芙，声音低了些：“对不起妈妈，是我搞砸了。”
林玉芙轻轻抬手，将他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神情柔和，语气里却带着无奈的自嘲。
“没关系的，妈妈不介意的。”
她微微一笑，掩下眼底的冷色：
“既然闫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以后正式的场合，就还是得让宋家那位【正主】露面。”
她语气温婉得体，仿佛只是就事论事，但闫默的话，却像一根无声的针，暗暗刺进了她的心里。
宋希垂下眼睫，指尖不自觉的攥紧衣角，唇边那抹笑意，也终于是挂不住了。
车快到家的时候，沈昱才发现副驾驶位上的宋琛状态不太对。
他整个人半靠在椅背上，眉心紧蹙，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薄红，额角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微张，呼吸又快又浅，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本能的反应。
指尖无意识的蜷着，轻轻颤抖，低声喃喃着什么，嗓音哑的几乎听不出内容。
沈昱猛地偏头，神色一凛。
他边稳住方向盘，边探身过去触了触他的额头，温度明显偏高，皮肤泛红发烫，脖颈腺体更是肿胀分明。
沈昱骤然明白过来。
S级的Alpha释放强度，原本就对普通人构成压迫，对于Beta虽然没有直接造成伤害，但过量压制性释放，很有可能引发信息素感应紊乱，甚至激发类似Omega发晴反应。
“闫默真是个祸害……”沈昱低声咬牙，骂的压抑而狠厉。
他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稳住宋琛轻颤的肩，语气前所未有的沉稳：“宋琛你清醒一点，坚持住，家里有冷敷包和抑制镇定剂，我带你回家。”
宋琛没有回应，只是唇角溢出一声，轻哼，像是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
沈昱狠狠踩下油门，风声呼啸而过，车内气氛被压抑的几乎窒息。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神情比任何一次出任务都要紧张。

车一停进车库，沈昱就飞快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侧，将宋琛抱了出来。
怀中的人烫的让他心惊，整个人像被高热灼烧过的纸张，虚脱无力，额头蹭着他的颈窝下意识的蹭了一下，嘴唇微张，却只吐出断续不清的呢喃，像是在叫谁的名字，又像是在梦呓般胡言。
沈昱心头一紧，不敢有一丝耽搁，快步将人抱进客厅。
客厅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晚餐，可是此时他却无暇顾及。
一边吩咐智能系统降低温度，一边将宋琛安置在沙发上，翻出医用冷敷包贴在他的额头，和后颈腺体处。
“你清醒一点！宋琛！”沈昱半跪在沙发前，语气急切又克制，反复低唤着：“宋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宋琛没有回应，只是紧皱眉头，皮肤泛红发烫，指尖不断发抖，身上仿佛有一种灼热在侵蚀他的理智，连呼吸都变得紊乱，那是一种类似Omega，发晴前期的症状，沈昱再清楚不过了。
他看着宋琛痛苦的模样，脸色一沉，抬起手重新测温，冷敷贴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腺体区域依旧滚烫。
他清楚这是信息素紊乱，引发的应激发热，外部冷却无济于事，使用抑制剂还有可能适得其反，唯一的办法就是用Alpha的信息素进行稳定。
沈昱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下一刻，他脱下外套，解开领口，揭开信息素抑制贴，毫不保留的将信息素释放而来开。
他靠近宋琛，语气依旧温和，低哑的嗓音藏着隐隐的不安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