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胆子还能再大一点的话,甚至龙椅上没有皇帝都行,就算放一只阿猫阿狗也罢,只要苏云汀站在殿上,他们就敢按部就班地举行。
跪在最前面的赵太傅额头的汗湿了鬓角,他是朝中为数不多的老臣,年过六旬双膝本就不听使唤了,这样一跪更是双膝刺骨的疼。
连他都没敢稍动,其他人的头垂得更低了。
楚烬指节微微弯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龙案,直到等得不耐烦了,方才麻木地抬起头道:“吉时已过,为何还不开始?”
司礼官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听见楚烬的话更是吓得连心跳都快没了,舌头打结道:“回、回陛……下,苏、丞相他……不在。”
“难道他不来,朕还不登基了吗?”楚烬眉目冰冷,扯起嘴角轻嗤一声:“难道要朕与文武百官,等他一个人?”
“这……”司礼官喉咙发紧,几欲窒息。
“还是说……”楚烬眸光一寒,扫过礼部的几个官员,声音如冰:“登基大典缺了丞相,有违礼制?”
“自、自然不是……”
“那还等什么?”楚烬的声音陡然拔高,冷厉呵斥:“开始!”
司礼官手心满是冷汗,捏着光滑的玉圭几乎脱手,冷汗顺着鬓角滚落,还是咬咬牙道:“陛下,还是再等等吧。”
既是登基大典,自然是只要皇帝到场便足够了,只是……
傀儡毕竟是傀儡,主角还没到场,哪个不要命的敢擅自开锣?
司礼官望着空荡荡的御道,有种今天命就交代在这儿的错觉,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敢再接主持登基这种掉脑袋的活儿了。
手心的汗越出越多,手中玉圭越来越滑,最后“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硬生生磕掉一个茬。
楚烬冷眼看着底下慌乱的官员,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足足攥到指尖发紫,才缓缓松开。
他正了正神色,目光一一扫过台阶下的众臣,最后落在了赵太傅的身上,忽然开口:“赵太傅,朕听闻你前些日子老寒腿犯了,今天可还跪得住?”
突然被点名的赵太傅浑身一紧,虽然膝盖传来刺骨的疼,还是俯首贴地道:“臣无碍,多谢陛下关心。”
他倒不是惧怕怕楚烬其人,而是怕楚烬突然来一句:赵太傅以为如何?
他敢以为如何?
那他就在这金銮殿前,他眼睁睁看着苏云汀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冰冷的血漫过他的膝盖,自此他就得了老寒腿。
好在楚烬没问,只是微微颔首,转而目光又游离到了司礼官的头上,问:“苏相平时办差时也是如此托大?要列为等他一人?”
“不,不是……”
楚烬迎着东方新出生的太阳,神色辨不分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对这答案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从他喉咙里淡淡地“哦”了一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金銮殿前甬道的尽头,苏云汀身穿素色白衫,迎着东方的朝阳,缓步走来……
第二声铜锣也终于姗姗来迟。
“吉时已到,请陛下谒告列祖列宗——”
楚烬的目光在苏云汀身上停留了一瞬,才收回视线缓缓起身。
苏云汀的一身白衣,在清一色灰蓝黑的官服之中极其扎眼,他就像在鸡窝里混进来的一只凤凰,孤高得与世不容。
楚烬见他的第一面就这样觉得。
好看,好看得仿佛天地都已经装不下他了。
那时的苏云汀也还没学会装腔作势,朝着他暖暖一笑,便引得他就此沉沦了。
更别提苏云汀会拉着他的手,故意撩拨他,再软软乎乎地喊上一声“楚哥哥”,就算是冰封的心也会被他融化,也甭嘲笑他没出息,任谁被他叫上一声“哥哥”,指不定比他还不争气。
可惜……
人一旦有了权势后,就连面目都变得可憎了。
登基大典随着苏云汀的到来,变得非比寻常的顺利,虽然没赶上吉时开始,但却踩着预定的时辰完美收官了。
接下来的册封典礼就更简单了。
司礼官拿着预设好的“圣旨”,分别册封了先皇留下的妃嫔。
一一畅读完,龙椅上的楚烬眉心一揪,突然出声道:“朕生母林氏,温良恭俭,且抚育朕躬,当追封为‘圣母皇太后’,与母后皇太后并尊。”
“陛下,此举不妥啊!”司礼官刚散尽的冷汗,登时又冲上了鬓角。
“有何不妥?”
现在的活真是越来越难干了,总要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司礼官抖着唇瓣道:“当朝太后尚在,岂能并尊?”
“啪!”楚烬将册封的诏书拍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并尊的先例还少吗?如何朕的母妃就不能并尊了?”
“这……”
司礼官绞尽脑汁,也不敢说一句实话。
他总不能说林妃娘娘得罪了当今太后,而当今太后又是郑家的掌舵人,郑家又是苏家最坚固的联盟,苏云汀给的圣旨上既然没写册封。
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册封。
憋了半晌,司礼官只憋出一句:“圣旨,没写。”
楚烬的指腹沿着龙案边缘摩挲,力气大到几乎要按出一条印记,“既然是圣旨,自然是朕下的旨意,朕加上……”
“谁敢?”金銮殿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
“哀家还没死呢,皇帝就要将旧事重提了吗?”郑太后坐在轿撵上,由前后四个太监抬着,缓缓在金銮殿前落轿。
一个登基大典,楚烬憋了满肚子的气。
他面容冷峻,缓缓抬头直视郑太后,道:“旧事,不就应该拿来重提的吗?”
金銮殿上火红的烛火微微摇晃,“啪”地爆出一个尖锐的火花,烫得在场所有一个激灵。
“皇帝这是要逼死哀家吗?”郑太后装作心口痛,一手搭在太监的肩膀上,一手顺着自己的心口:“皇帝若是执意册封,哀家就不活了……”
楚烬懒踏踏地掀了下眼皮,浑然不在意道:“那又如何?是太后自戕,与朕何干?”
“你……”郑太后伸出一只手指遥遥指着楚烬的鼻子,气得唇瓣发抖。
苏云汀半眯着眼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阳光慵懒地照在他身上,瞧着像是要睡着了。
“朕意已决,若众爱卿谁还有异议……”
“臣有异议!”
石狮子边的人慢慢苏醒,好看的眉眼弯弯讪笑:“林氏自戕获罪先帝,按律不得追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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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烬:老婆教的东西好难,学不会怎么办?
苏云汀:来,晚上床上学~
推一推基友的文 《贵族学院直播鉴A翻车后》 作者:鹿鹿大王
裴书穿进ABO世界,成了全A男校里空有美貌,却无权无势的小可怜。
还突然分化成了Omega!
裴书:谢邀,人在星际,刚下地狱,准备开摆。
为存钱跑路,他咬牙开起匿名直播间。
当同期都在卷才艺、舔权贵时,他的栏目独树一帜:
《全网首测!顶A婚恋测评之——这个男人能嫁吗?》
【一号选手:权凛,温柔财阀继承人】
权凛:“我只会和爱的人结婚,婚姻若非真心,于我毫无意义。”
裴书星星眼:“学长真好,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直播间秒变脸:
“他说‘只和爱的人结婚’=朕心情好赏你段露水姻缘,腻了就是你德不配位!
‘婚姻毫无意义’=想拿婚姻绑我?就你也配!主播的建议是:跑!”
【二号选手:陆予夺,冷脸元帅之子】
易感期失控的他把裴书按在沙发上,几近失控却咬牙低吼:“出去……锁门!”
裴书泪目:“学长是正人君子!”
直播间严肃脸:
“姐妹们,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复杂!我亲眼所见,亲身体验(bushi)!他那里都快爆炸了!这都能忍住?那方面咳,不是我瞎猜,大概率中看不中用!下一个!”
【三号选手:白隙,奶狗天才学弟】
他乖巧凑近:“学长,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永远不会。”
裴书捂胸口:“学弟是人间小天使!”
直播间连夜警告:“跑!连夜买站票跑!这是个—哔哔哔—态……”
啊哦,直播间被抬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裴书爆火星际圈。
【漂亮宝宝别骂他,骂我】
【主播骂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我都怕给他们骂爽.jpg】
裴书也终于熬到毕业,他打包好全部家当准备开溜!
不料宿舍门一开,三道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堵在门口。
“听说……”
“就是你说我们不行?”
裴书抱头蹲下:…家人们,谁懂啊,我好像…哈哈哈要完蛋了。
登基大典,闹出的一场荒诞的剧,最终在苏云汀慵懒的声音中一锤定音。
就好像海浪呼啸着要吞噬一切,结果被绵绵细雨拍在了沙滩上,火气没发泄出去,尽数窝在了楚烬的肚子里。
快散场时,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苏云汀就想要先行离席,却被一个不带温度的声音拦住:“苏卿留步,朕还有些话与苏卿叙。”
天气很差,但苏云汀的心情不算差。
他笑着拧尽袖子里的水,跟着楚烬进了内殿。
小裴公公很知趣地替二人阖上门板,打发了一众的婢女太监,只他一个人守在门外。
木门“碰”地被从里狠狠撞了一下,小裴公公被吓的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一步。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听见门内传来清晰的一句骂声,小裴公公连忙又退了几步,直到听得不真切了,才堪堪停住脚步,长吁一口气。
他胆子小,可不想再听到些掉脑袋的话了。
楚烬掐住苏云汀的脖颈,双眼赤红:“你就是这般报答我母妃的?”
苏云汀朱红的唇瓣微微开合,似是想大口大口呼吸,喘了半晌也只是徒劳,憋红的脸几乎和唇色一般鲜艳。
楚烬就着他的唇色,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吻极其霸道,将苏云汀口中原本不多的空气尽数吸尽,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
没一会儿,苏云汀被吻得没了力气,抓着楚烬胳膊的手颓然滑落。
楚烬几乎是算着他的极限,突然脖颈一松,双唇也利落的分开。
苏云汀扶着门板咳出眼泪,“咳咳、林、妃,与臣只是饭之恩……咳咳,陛下谈报答是不是、严重了?”
“几饭之恩?”楚烬冷哼:“你打小就喜欢赖在我家,只是几饭?嗯?”
“难道还有别的吗?”
苏云汀咳嗽完,神色又恢复到那般令人生厌的模样,寡淡的眼眸迎着楚烬的倒影。
“国子监时,母妃给我带的食盒,总会多做一份给你。”
“学堂吃不够,还要死乞白赖的跟着我回去吃。你忘了——”
“你生病时,吵着要吃母妃做的酱猪手……”
“够了!”苏云汀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冰冷地打断他的话:“陛下说了这么许多,说来说去不还是饭吗?”
房间内静默半晌,楚烬缓缓吐出三个字:“苏云汀。”
“真是难得,陛下是一个喜欢念旧的人,可是——”苏云汀拉着长音儿,声音称不上悦耳,甚至有些惹人烦躁:“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陛下一样念旧,譬如……我!”
苏云汀说罢,停下来平静地望着楚烬。
他在楚烬的脸上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悔恨,甚至还带点几乎偏执的执拗,突然有一瞬的心软。
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半晌,才听到楚烬哑着嗓子道:“这天下、权势皆已是你的囊中物,你当初为何不选十三弟?偏偏要将我囚在这龙椅上?苏云汀,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难道不比他更适合当个傀儡皇帝吗?
苏云汀,他究竟想要什么?
是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究竟还想要什么?
苏云汀弯下好看的眉眼,露齿一笑:“世家平权,我想要世家平权。”
“放屁!”楚烬突然暴怒:“自古都是皇权至上,世家不过是旧时候的糟粕,若不是父皇心软,早该都该剔除了。”
苏云汀依旧平静,平静的好似只有微弱的呼吸在起起伏伏,他身体前倾微微踮脚,在楚烬的唇瓣淡淡落下一吻:“陛下又在说这种气话。”
确实是气话,现在的楚烬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做的,不过是将苏云汀推开,然后咬着牙骂一句:“滚!”
苏云汀就真的滚了。
他“滚”到自己家门口,看着家门口乌泱泱的人群,下意识抬头又多看两眼牌匾。
确认自己没走错门后,灰溜溜地绕到了后门。
苏晏接过苏云汀脱下来的湿漉漉的外衫,皱眉问:“就下了那一阵儿的雨,怎么就全浇在主家身上了?”
苏晏是苏家的家仆,打从穿开裆裤时就跟着伺候苏云汀了,苏云汀成了苏家的家主,他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了苏家的管家。
“站在后面观礼,被浇了个措手不及。”苏云汀绕到屏风后开始脱里衣,脱下的衣服顺手就搭在屏风上,忽又想起方才门外的那些人,斜昵了眼屏风外的人问:“外头乱糟糟的,怎么回事?”
“是赵家的小儿子,要结婚了。”苏晏说完这句突然顿了下,转而去收苏云汀搭在屏风上的衣服。
苏云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继续说下文,只好屈尊又问:“他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大喘气的苏晏“哦”了一声,好似恍然才想起来:好像自己是有一句话没说完,继续道:“赵家给他重建的婚房,强占了农民的耕地,好像……”
苏晏神秘兮兮地道:“还打死了人。”
说完这句,苏晏又不说了,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苏云汀搭在了屏风上。
苏云汀要不是碍于自己没穿衣服,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照着他后脑袋给他两个大巴掌。
就像头拉磨的懒驴,只等着苏云汀再次开口:“那他们该去围赵府,围我苏府做什么?”
屏风上的衣服“刷”地被苏云汀抽走。
苏晏一脸坏笑:“因为,主家你名声不好啊!”
苏云汀探出半颗脑袋,一脸不善地瞪了一眼苏晏:“你除了大喘气外,什么时候还添了杨三的嘴毒臭毛病了?”
“这不是相处久了,就……”
“说正事。”
苏晏一句话被憋了回去,只觉得浑身都痒痒着难受,但还是绕回了正题:“那宅子,是主家当年为了笼络赵家,送的见面礼。”
“一群扶不起来的烂泥!”苏云汀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们是扶不起来的烂泥,只是——”
苏云汀这次不想主动问了,抬眸等着苏晏自己说,反正他除了说话大喘气外,还话唠。
一句话说不完,憋不死他。
苏晏见苏云汀不捧场了,只得自己慢吞吞道:“只是,那烂泥都摔咱家大门上了。”
上午的时候,那些人还只是在门口嚷嚷。
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的。
到了下午,不知道哪个家伙先开始的,撒泡尿就着拌点土,全摔苏府大门上了。
不对,还有苏府的牌匾上!
“那可是御赐的墨宝啊!”苏晏啧舌叹可惜。
苏云汀冷哼一声:“御赐!墨宝!我老早就想砸了它了。”
老皇帝他都宰了,他的墨宝自然也不稀罕。
苏云汀眼眸一亮,一计上心头:“你去想个办法,叫那牌匾自己掉下来,送给门口那些人发泄发泄。”
“啊?”苏晏一挠脑袋,还是没跟上苏云汀的脑回路:“苏家的牌匾都不要啦?”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见苏晏脚上有点挪不动步,只好又添一句:“如今,御赐的墨宝,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先皇那字太丑了。”
苏晏脸上这才有了笑容,高高兴兴领命而去。
苏府门口,门口起哄的一群人懵了。
他们不过就是丢了几坨泥巴而已,怎么苏府的牌匾这么不结实的?
不过,情绪已经烘托到这儿了。
不砸个牌匾玩玩,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也分不清是谁先动的脚,然后就有七脚八脚十一二脚,直到匾额都踩烂了,还有人没排上号呢,高喊着:“前面的踩完了没?让我也踩两脚。”
待人群闹完了,散尽了,“苏府”二字已经被踩得荡然无存了,也不知道是黏在了谁的鞋底,又被多少人踩了一路,带回了家。
苏云汀倒是心情不错,晚饭吃了许多。
心里想着,明日可以跟楚烬重新讨一份墨宝。
虽然楚烬不待见他,二人在治国的理念上也水火不容,楚烬未必乐意给他题字,但至少他们在床上很契合,磨一磨总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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