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给自己揉了揉腰,手里的三明治索然无味。
也不知道陆商想了什么法子,总之那几天。
空运过来了各种新鲜食材。
陆商把他的口味养刁了不少。
埃文突然出现在餐厅门口,他左顾右盼。锁定盛夏后眼睛一亮。
“尝尝我妈妈做的菜。”
他递给盛夏两个蓝色的保鲜盒。
几日不见,埃文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看来被他父母喂投了不少好东西。
盛夏脑海里出现陆商的脸。
“定是我之前不够卖力,才让你给跑了。”
“这一次一定要上面下面都把你喂饱。”
什么鬼?!
一想起那几天的荒唐,盛夏的腿就开始发软。
“诶,你的脸怎么红了?”
“是房间暖气太足。”
盛夏咬着唇瓣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
他垂着眼睫,故作镇定塞了一口三明治。
“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盛夏一提醒,埃文倒想起正经事。
“找你帮个忙啊,兄der。”
盛夏读的音乐学院在偏僻的温莎苔镇。
地处一个山脚下,风景宜人。
可能正因为远离喧闹。
这近百年来一直坚守追求纯粹的艺术。
从这里走出的学生很多被写入了近代音乐史。
亦或是是在世界顶级音乐厅奏响传奇。
一旦回归到这里,老师和同学都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大家都隐去身份,只为在跟随大师追求音乐梦想。
这也是盛夏坚持不让陆商来学校接送他的原因。
另外还说有私心的话…
奇怪,今天的琴房怎么空了大半?
学院的学生是出了名的勤奋,经常晚到那么一两分钟就占不到位置。
“听说学校来了大明星。”
埃文抱着厚厚的谱子,神秘的朝他眨眼睛。
可惜学得不传神,倒像是眼里进了沙子。
大明星在学校里?
给他们授课的几乎都是顶级大明星,这有啥稀奇?
“哎,丽莎你去哪?”
埃文看见一个穿着纯白羊毛大衣的女孩,像风一般卷过去。
来不及回答什么,女孩只是转过脸,礼貌地回了他一个笑脸。
“丽莎怎么也!”
看到喜欢的女孩也跑去凑热闹,埃文瞬间不淡定了。
他一把扯过盛夏怀里的书。
“你陪我过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下午的课早已结束。
可是今天有个教授布置了很多作业,而且最大的爱好就是挂学生的科。
盛夏想着在学校完成了再回家。
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想象得到陆商那张拉长的脸,黑色的眸子,不耐的表情。
“乖,在家等我,最多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陆商的声音突然拔高。
盛夏赶紧将手机拿远一点。
“嗯,需要这么久的。”
说完都不敢等陆商的回应,匆匆挂完电话。
想来还真有点委屈。
他之前也会把作业带回家。
陆商总是缠着他不放,有一次居然直接把他抱上了书桌,还…
盛夏赶紧甩甩头,将那些荒诞的画面赶出去。
总之,他要尽快完成作业。
可还来不及解释。
人已经被埃文拉出了教学楼。
冷风马上灌得他一激灵。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
盛夏就看见公告栏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人群很骚乱。
好多人嘴里都在卧槽卧槽的。
这很不寻常。
盛夏往正中心瞄了一眼。
那个人被团团围住,容貌被碎片化,但也足够让盛夏认出来。
是陆商!
不是不让他来学校的吗?
盛夏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脚步迈得比埃文还快。
就算是在一堆各色人中。
陆商帅得依然拔尖。
盛夏的容貌偏精致,而陆商脸上的线条轮廓分明,很国际化。
一出现,就能聚焦所有视线。
只是那张脸面无表情,眉眼满是冷意,整个肢体语言都写满了拒绝,白瞎了,那么帅气的脸。
饶是这样。
却还是让学校的学生发了疯。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陆商微微侧脸,一个回眸,准确锁定盛夏,两人四目相,他微微挑眉。
不带一丝犹豫,陆商拨开人群,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陆商穿着当初那件墨色中长大衣,慢慢向他靠近,寒风拂过衣角,他与这昏暗的冬日天地浑成一色,美得像一幅油画。
那场景怎么说呢?
后来埃文形容。
“你男朋友脚不坚定的目光,像是准备要求婚,就是那种又浪漫又紧张的氛围感,绝了!”
什么鬼?!
陆商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墨色的眸子很快隐藏住某种情绪,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弄得他居然有点紧张。
他冲着盛夏眨眨眼睛。
“我来接你回家,男,朋,友。”
陆商已经来到他面前,以恋人才有的亲昵动作,单手揽过他的腰,把他直接带到怀里。
“你是?埃文,谢谢你一直照顾顺心。”
路上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冷意退了不少,依然是帅的惊心动魄。
“他居然认得我。”
埃文受宠若惊。
眼前这个男人自带上位者气势。
能入他的眼,像是某种荣誉。
“不客气,应该的。”
偏偏这个还算礼貌的回答,不知道怎么又触动了陆商哪根冰封神经。
他的脸色再度冷下来,眼角的温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诶,我说你不要吓唬他。”
盛夏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坚硬的胸口。
指尖的冷意,穿过薄衫传达到皮肤。
陆商这才发现,盛夏连个厚外套都没有,身上只有一件加绒的卫衣,就跑了出来。
指尖和鼻头已经冻得红红的。
薄唇抿紧,大衣扣解开,不顾盛夏挣扎,将人完整的裹在怀里。
这偶像剧般的动作,又引起现场一阵惊呼。
“嗯。”
盛夏将头埋在他怀里,当鸵鸟。
真是没法再见人了。
“好好的,你跑来学校干嘛?”
他任由陆商将它往外面带。
“怎么?打扰你交朋友了?”
陆商趁机捏捏他的脸。
本来在寒风中有些冻僵的小脸,此刻充盈了一些血色。
“冤枉错了人了,是你平白无故的把人家白月光给勾走,埃文怒发冲冠,扯着我出来找人。”
盛夏刻意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他们两个本来身材都高挑,亲昵的抱在一起,一路上吸引不少注目礼。
好在,学校大门就在眼前。
盛夏在心里偷偷松了口大气。
“不让你来,还不是为你好,这里国人很少,不想让你被围观起来当猴看。”
“是吗?”
陆商懒懒的声音再度响起。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单手搂紧怀里的人,陆商还能空出另一只手灵活地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有异常清晰的那种。
照片里,盛夏几乎全裸,身上被泼上各色油漆,显得触目心惊,他侧身半跪着,勾篓肩膀,双手捂胸,眼光楚楚可怜看着镜头,魅惑十足,和身上的颜色相呼应,视觉冲击力爆表。
“轰!”
盛夏头皮发麻,神经全部炸裂,脸上红得能滴血,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没藏住!
他完蛋了!
“你不想解释解释?”
陆商擒住他想抢夺的手腕。
盛夏的手嘘嘘的在空气中抓了两下,老老实实缩回陆商的大衣里。
“是帮同学拍的艺术照。”
说起来都要怪那个埃文。
黛西她们准备学校艺术节,有个摄影主题,是为了呼吁人类关注被轻易猎杀的动物。
虎,蛇,象,海豹…
然后,盛夏被抓去扮演小鹿。
为什么他是小鹿?
不能问的,问就是艺术!
然后拍摄过程也是巨坑,在强光灯照射下,盛夏就越脱越少…
“我当时穿了裸色内衣的,怎么给我p掉了。”
更要命的是,这张照片高票当选成艺术节的宣传海报,被印制成各种尺寸,张贴在校园各处…
盛夏很心虚,这张照片的冲击力也超乎他的想象,再联想下陆商这个醋罐子。
而且还被陆商抓住试图瞒他。
罪加一等,盛夏只觉得这次插翅难逃了。
“她们之前又没说清楚,到了现场,我也觉得有点坑,这个学校都是艺术生,会用比较前卫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所以…”
越说,陆商的脸又黑上几分。
盛夏知道自己完蛋了,里面转变策略。
“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不!没有下次了,我决定以后什么忙都不帮了!”
盛夏竖起中间三根手指,靠在太阳穴附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很容易看出眼神中的真挚。
他的嗓音可以压低,听起来又软又糯,是少有的撒娇语气。
陆商的眉眼轻微挑起。
很神奇,他什么话都没说。
这就…好了吗?
陆商似乎被哄好了。
盛夏觉得不可思议。
他偷偷抬眼看向恋人,再三确认他的情绪。
海面风平浪静。
盛夏:他猜不出o(╥﹏╥)o
陆商帮盛夏打开车门,又从后备箱拿出薄毯给他披上,整个过程没让一丝寒风透进来。
盛夏这才想起他的外套还留在琴房。
不过此刻身体暖洋洋的,已经让他放下戒备,盛夏舒服地将手里毛毯裹紧。
马达轰鸣,流畅的车身优雅起步。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盛夏看到陆商调头往反方向开,有些奇怪。
陆商眼睛直视前方,专心开车,只是声音有些凉凉的。
“今天晚上定了八点terra位置。”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紧张。
“我没忘的,所以才想在学校赶作业。”
只不过,还打算迟到半小时…
盛夏有些心虚抚上后颈,眼睛开始乱瞟。
“啊,又开始下雪了。”
每到下雪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安静下来。
温莎苔小镇的冬季很长,盛夏会偷偷畅想在这里和陆商迎来一场又一场的雪,然后慢慢过完这一生…
“发什么呆?”
脸颊突然被拧了一把。
盛夏回过神来,微微倾身,在正专心开车的男人下巴处,应了一个吻。
陆商墨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幽暗,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他把这个动作理解为恋人的心虚。
很好,反正他也不准备放过他。
本来盛夏预约的是terra大厅散座。
没想到餐厅说他是今晚第100位幸运客人,特意给他们升级。
听说还是唯一一个。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外面斑斓的街景看得一清二楚,还配上难得的下雪天,气氛堪称完美。
包厢的座位设计也很巧妙。
是一个半环形沙发。
陆商嫌薄毯碍事,稍显粗暴地扯开,只有一块角嘘嘘地挂在盛夏肩头,剩下的皆堆在他腰间。
过了很久,暧昧的声音慢慢平复。
盛夏强行分开胶着的双唇,一只手抵在陆商的胸口,微微喘气。
“还没点菜。”
陆商没有再动作,但也不愿意放开他。
盛夏叹气,想着眼前的人可能还没哄够,只好将就窝在他怀里拿过菜单。
为了讨好陆商,盛夏在点菜方面费力了不少心思,还大手一挥点了当地特色的酒。
“这就好喝,你尝尝。”
陆商低低一笑。
“还学会了喝酒,看来盛先生的国外生活挺丰富多彩的。”
怎么今天老是阴阳怪气的?
盛夏有些气闷,双颊也染上一抹绯红。
来这里的第一个月,所有学生都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加训,就连盛夏也是惊险地擦分通过。
那时候,压力大得要命,就跟着埃文去了学生们自己办的派对玩了一回。
也就那一回…
今晚已经解释够多事情,盛夏决定不添乱了,他扯过陆商的衣领,直接撞向柔软的薄唇。
余光突然感受到窗户外面闪过人影。
有人,他在干什么?!
“专心点!”
本来就慌,陆商还不合时宜地在他柔软处一拧,盛夏整个脸都开始涨红。
“放心吧,这是防偷窥玻璃。”
他没有在外人面前上演香艳戏码的癖好。
但是,光欣赏盛夏惊慌失措的样子,感觉很兴奋。
“扣扣~”
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
是准备上菜了。
盛夏红着脸,挣扎着想从陆商身上爬起来啊,可惜那人不许。
大掌在脆弱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摆明让他全身失去力气。
“流氓…”
盛夏只来得及骂上一句,侍者已经在陆商的授意下推门而入。
居然不止一个人。
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贯穿而入。
还好是背对的姿势,盛夏呻吟一声,难堪地躲在陆商怀里不敢动。
所以他没看到,侍者素质极其佳,所有人目不斜视呈上美味,再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房间内重新恢复安静。
盛夏鸵鸟头终于肯露出来。
“那,我们吃饭。”
陆商依然不肯放开他,双手禁锢在他腰间,身体向后慵懒的靠在椅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就知道这个男人还没消气,心眼小得跟针似的。
“那,我喂你?”
陆商轻哼算作回答。
“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诚意?”
“之前教过你啊。”
盛夏马上想起之前在情浓时,陆商逼着自己…
他拼命忍下想要挣扎的欲望。
“现在还在餐厅,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不好,你自己来还是我来,选一个?”
盛夏倏地抬头,立刻撞进他眼里毫不掩饰的高温欲念里。
难以启齿的那个位置紧密贴合,隔着布料,都能清晰感受一点一点的变化。
盛夏警铃大作。
想到这个男人恐怖的体力还有花样百出的招数。
还是…他自己来吧。
“你发什么抖啊?”
陆商上半身贴过来,贴着发鬓低低地笑,心情好了不少。
“放心吧,今晚你自由发挥。”
“大骗子!”
盛夏睁着一双失焦的桃花眼,任由陆商裹着毛毯将他抱出去。
裤子已经阵亡,只剩那件卫衣嘘嘘地挂在身上,毯子下他几乎是半裸的摸样。
刚才他丢掉这辈子所有的羞耻心去取悦他,却换来一句。
“学艺不精,不合格。”
“我再教一遍,这回记住了!”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张你对着镜头的照片,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蹂躏。”
他将盛夏特意给他点的酒,一点点倒在细滑的皮肤上。
“这酒我就笑纳了。”
简自过分至极…
一想到这里,盛夏桃花眼就蒙上一层雾气。
托陆商的福。
这家餐厅,他再也不敢来了。
也不知道折腾多久,反正点的大餐一口没吃,出来的时候,餐厅早打了烊,路上也没有行人。
盛夏极其倦怠,只记得被男人哄着吃了点东西,还泡了一个澡,刚粘上柔软的床铺便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问陆商。
“还生气吗?”
“早不生气了。”
那就好。
虽然陆商是个大混蛋,但他还是舍不得让他生气的。
“现在几点了?”
公寓外汽车的鸣笛声把盛夏吵醒。
不好,肯定睡过头了!
盛夏挣扎着想起身,又被男人按了回去。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再睡一会。”
“你…我要去学校。”
“谁让你随便给我请假的?”
今天有个小考。
盛夏气呼呼地瞪着陆商,可惜嗓音嘶哑,脸色苍白,没什么威慑力。
好像陆商来找他之后,嗓子就没怎么好过。
“昨天晚上你有些低烧,不要勉强了。”
陆商麻利地给他递来药,伸手探探他的额头。
“不行!我想去学校。”
盛夏拿下额头覆上的那只手,随即被反握住,放在温暖的大掌摩挲。
学院和别的学校不同之处在于,学分修满就可以提前申请毕业,这也是他拼命上课的原因。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喊教授thomas?”
趁着陆商伸着胳膊扶着他,坐在身旁。
盛夏扳过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托马斯?”
很平常的名字,陆商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他拖堂,骂人,还有撕作业。”
盛夏抱着陆商的脸颊,认认真真地科普。
“最佳记录是把一个同学的论文从第一排甩到了最后一排。”
没想到盛夏也有被人硬控的。
陆商低笑一声,捏了捏他的脸颊。
能理解,盛夏怕被挂科的恐惧。
“好吧,那再睡一会儿,下午2点前我送你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