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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们终于分手了!桀桀桀(山有茫庭)


赵楼阅这一刻什么都听不见了。
江甚被撞了……
他们到的时候,江甚一脸狠厉对付那个司机,半点看不出来。
傅诚之后风风火火来医院,说江甚之后找了罗在成,给人开了瓢,罗在成准备报.警抓江甚。
话都没说完,赵楼阅一脚将旁边的垃圾桶踹成五瓣,脸色铁青字字句句都像是生嚼罗在成的血肉,“他还敢抓人?江甚为什么打他?妈的!他妈的!老子闯了祸,他也别想活!!”
傅诚在一旁实在接不上话。
过了一整夜,江甚有了意识,阳光落在脸上,带着逐渐上涌的温度,他抽出力气抬手挡了挡,然后疼痛随之复苏,江甚倒吸一口冷气。
不等他动作,有人上前抓住他的手轻轻按了回去:“别乱动,在输液。”
江甚听出是宋舟川的声音。
但江甚回应不了,感觉血腥气都封住了唇,一旦张口要吐出些要人命的东西来。
“你别急,没什么事,继续睡。”宋舟川嗓音低沉,安眠曲似的,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一点日光都进不来,江甚便又被昏暗裹挟,沉沉陷落了。
宋舟川知道,临都那边找人找疯了,他跟秦祝缈在一起时,凭着人品,尚且有一两个交心朋友,但因为边缘化,又都是私交,所以并未引起秦祝缈注意,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对面还委婉提醒宋舟川,江甚是个烫手山芋。
宋舟川道了谢,没有多说。
江甚一直重复做一个梦,起初他在找人,可等找到了,来不及看清对面,又着急想逃,江甚跑的跌跌撞撞,寻不到出路,周遭的雾气显得鬼气森森,凝聚成的潮湿又沉沉压在胸口,江甚辗转难耐,放在身侧的手突然猛地抓紧被单,骨节苍白。
他看到赵楼阅从大雾中走来。
对上那张脸的瞬间,江甚骤然睁眼,他猛地坐起身,随之又被剧痛重重拍了回去,耳鸣心跳齐齐擂响,冷汗唰然而下,江甚哼了声。
宋舟川推门进来,就看到江甚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几乎要躺不住,脖颈上的青筋看得人心惊肉跳。
“阿公!”宋舟川用方言喊了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有药剂推入胳膊。
那股窒息感一点点散去。
江甚缓慢清醒过来。
放眼望去,房屋老旧,墙上挂着防尘玻璃都有些碎裂的老照片。
“我睡了多久?”江甚嗓音沙哑。
“四天。”宋舟川说:“强烈的撞击,但好在脏腑没有出血,不然设备不足,阿公也不敢贸然医治。”
江甚笑了下:“我没想到你还在石青镇。”
“当时故意卖房跑出去,半夜回来的,我在阿婆家。”
江甚想起他刚来石青镇,阿婆还夸他长得好看,想给他介绍对象来着。
阿婆不知道宋舟川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有人在找宋舟川,也知道宋舟川想跑,于是那个晚上,阿婆借着送豆花的由头上门,同宋舟川做了商量。
江甚坐势起来,宋舟川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坐直后,短暂的眩晕过去,江甚看向窗外。
太阳沉底,夜色冰凉,院子里烧起了炉火,阿公在洗鱼。
“江甚,赵楼阅跟秦祝缈不一样,他很快就能找来。”宋舟川说:“他能找到你。”
江甚冷笑:“无所谓,本来也不是为了躲他,我也没必要躲他。”
只是当时情绪崩盘,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清静一下罢了。

整整一周都没江甚的任何踪迹。
没有报.警,因为江甚不是那种“我藏起来等着你来”的性子,他不想见谁,那就是真不想。
赵楼阅不想将江甚最后一丝耐性也磨没了。
而他不管在外如何,一进病房情绪就会变得十分平静。
赵湘庭第一次差点儿以为他哥不在乎,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
此时赵楼阅正在给赵湘庭削苹果,他垂目坐在椅子上,动作平稳,可赵湘庭太了解他哥了,濒临失控的情绪被他哥深深压住,头顶的灯都照不亮那些用力掩藏的皮肤纹路。
“哥。”赵湘庭的情绪一直很低迷,“是我的错。”
“你的错?”赵楼阅看着他笑了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还能分不清错的人是谁吗?
江甚明明已经提醒过了,赵楼阅手上一顿,他十分克制地抿了抿唇,但仍旧有一股自嘲逐渐笼罩全身。
终于,赵楼阅削不下去了,他就那么姿态闲适地坐着,然后抬起头一点点吐气。
“湘庭,错的一直都是我。”赵楼阅低声。
是什么时候陷入怪圈的呢?赵楼阅并未察觉,外人道他心性坚忍,恭维的话听得久了,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儿时在家门口,田埂上,面对那些魑魅魍魉,看着他们掩去面容,只留下漆黑的轮廓跟一双讥诮的红眼,一遍遍说着“大的死完小的死,不送走小的,这两个怎么活哦”时,赵楼阅便咬牙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
除了真心爱护,也是为了隐晦自证般,有什么好的他全紧着赵湘庭用,赵楼阅再往泥巴水里蹚,也把赵湘庭养得白白净净,然后笑眯眯给那些人看:大的能活小的也能活,我们谁都不会死,而且一定过的比你们好!
赵楼阅饿极了便亢奋地勒紧裤腰带,那些被掰掉的自尊落下深坑,然后悚然生出成百倍、千倍的傲慢来,这些傲慢带着骨刺,不由分说将赵湘庭牢牢保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是赵楼阅在无声向外展示他的成功,他的力量。
可骨刺并非密不透风,赵湘庭的软弱来源于他自己,江甚曾经站在外面,发现了这片自己进不去的领域,然后及时给出了提醒。
可他不想听。
“赵楼阅厉害,白手起家,还能把他弟护得跟白面团子似的。”
“有能耐呗,庭安势头这么猛,赵楼阅算是彻底起来喽。”
这些话落在心里,悄无声息化作养料,滋养着那些名为“尊严”的毒疮,赵楼阅固执地认为他背负起了两人的未来,他顶天立地,他回看那个儿时跌跌撞撞的自己,能笑着说咱俩真牛.逼。
实则全是狗屁。
他在物质上没有给自己留多富裕的余地,可“出人头地”的念想早已成魔,他打着赵湘庭的名号,变相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赵楼阅此刻自己掰掉心头那些嶙峋骨刺,终于发现深坑里已经烂透了。
自以为是,傲慢无礼,这才是他赵楼阅。
那天出事,他竟然问都没问江甚一句,而江甚给过他机会的,那只手落下的时候,江甚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便消散了。
赵楼阅曾经暗暗立誓,他要一遍遍接住江甚,就像在那个昏暗楼梯,接住他一样,可江甚跌落最狠的一次,是他给的。
江甚再回避、躲闪,确认关系后给他的爱堂堂正正,是全部,而赵楼阅逼着江甚跟他一起欣赏自己的杰作,像观赏笼中雀一样观赏赵湘庭。
赵楼阅此刻站在崩塌的废墟上,空气中飘荡着真实袭来的腥臭味,那是来自他一部分灵魂的味道,他静静盯着赵湘庭,好像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弟弟。
“湘庭,我记得你大二那年,你跟我说过,你想当什么来着?”
赵湘庭回忆了一下,然后缩缩脖子:“导游……”
赵湘庭喜欢游历山河,很喜欢。
而赵楼阅是怎么回复的?哦,他不在意地笑笑,然后说:“风吹日晒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哥给你开个工作室。”
赵楼阅忽然单手掩面,哭笑不得,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手机嗡嗡震动,赵楼阅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来一看,随后缓慢站起身。
这个动作好似十分费力,赵楼阅脱掉了旧的枷锁,又有新的从背后伸来,将他不断捆绑,但赵楼阅坚定站稳,最后同赵湘庭说:“有事找医护人员,解决不了的打电话给傅诚,哥出去几天。”
赵湘庭重重点头:“嗯。”
院子里,江甚被宋舟川扶着,缓慢靠在躺椅上,在屋子里待久了,也要透透气。
老房子就这样,再明亮的光透进来,衬着身边旧物,都显得苍白惨淡,待久了心里多少压抑。
“今晚给你们做鱼吃。”阿公乐呵呵地说。
其实已经吃了三天鱼了,但新鲜,肉嫩,阿公手艺好,他喜欢做,江甚跟宋舟川便都很捧场。
“阿公,可以放点辣椒吗?”江甚申请。
阿公叼着烟眯眼道:“不行!”
江甚放弃闭上眼。
吃完饭,太阳即将落山,宋舟川去后面劈柴。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烟火气,宋舟川擦擦脸上的汗,踏着小路折返,忽的,他抬头望去,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宋舟川心里“咯噔”一下。
是赵楼阅。
赵楼阅也注意到了宋舟川,他扬起唇笑了笑,摸出一包烟,“抽吗?”
之前在石青镇的时候宋舟川接过两根,他没啥烟瘾,现下纯粹是让愁的,但局面似乎比预料中的好,毕竟当年跑路,被秦祝缈第一次抓回去时,对方跟个疯子似的,赤脸红眼地砸了一房间的东西。
赵楼阅相比较而言太平静了。
“江甚怎么样?”赵楼阅嗓音哑了两度。
宋舟川天生不会阴阳怪气,他想憋两句难听的话,又觉得没必要,于是照实说:“伤的不轻,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来找我的。”
烟灰跌落在脚边。
赵楼阅“唔”了声,仰起头吐出口气,夜色笼罩住他的眉眼,宋舟川在这一刻竟然看不透他。
“我跟江甚谈谈。”赵楼阅说,“就我们两个。”
宋舟川心想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更何况,江甚根本不需要谁护着。

因为他,阿公都少摇好几天了。
宋舟川先进门,示意阿公阿婆回房间,他回望了一眼,见赵楼阅迈进门槛。
在看到江甚的那一刻,赵楼阅眼前稍微模糊了一瞬。
他一步步走近,如同踩在了刀刃上,看不见的血顺着割开的皮肉流淌而出,赵楼阅站定,带来的阴影将江甚笼罩其中。
江甚迷迷糊糊,觉得不太对:“小舟?”
没得到回答,他去摸桌上的水杯,差着半寸,有人拿起来塞他掌心,指尖触碰到皮肤的一刻,江甚倏然睁眼。
赵楼阅拉过凳子,在旁边坐下。
江甚思维又断裂了,这种滋味实在糟糕,这意味着他在谈判时无法保持头脑清醒,会处于下风,早知道,第一次见赵楼阅拉响警报的时候,自己就该及时抽身的。
“水凉吗?”赵楼阅问。
江甚没喝,放回到桌上。
夜风飒飒,十分寂寥。
赵楼阅毫不遮掩地打量江甚,他温和的目光中藏着某种锋利,随后伸出手。
不等他碰到脖颈处的毛毯,江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做什么?”
因为这个动作,毛毯滑落,江甚脖颈上缠绕的绷带清晰入眼。
江甚在足足半分钟内都没听见赵楼阅的呼吸声。
“车玻璃碎片划伤的,没伤到动脉,只是单独包扎不方便,索性绕了两圈。”江甚淡淡:“已经没事了。”
“我看一下行吗?”赵楼阅说。
江甚逼视他的眼睛,神色冷到了极致。
“赵楼阅,如果是道歉跟认错,就免了,你救你弟合情合理,但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拉赵湘庭。”
“嗯。”赵楼阅接道:“我不至于信那么傻.逼的话。”
赵楼阅还想问问哪里伤着了,可觉得自己没资格,又惹人厌烦。
来的路上,所有的激动忐忑,一点点成为死水。
江甚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不想再理会他,只能通过视网膜上的阴影判断赵楼阅似乎站起了身。
他动作很慢,老态龙钟似的,下一秒,手腕被握住,不同于从前的燥热,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但江甚仍旧像被烫了下,他着急抽回,却被赵楼阅握得更紧,几乎是无法挣脱的力道。
“你……”江甚烦躁睁眼,跟着瞳孔的光微微一凝。
赵楼阅跪在地上,他握住江甚的手腕,使他掌心朝上,然后不由分说,将脸埋了进去。
胡茬先带来一些刺挠感,江甚随后感觉到湿热。
心里某处彻底坍塌,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江甚眼中有些涩,他强压下热气,开口:“赵楼阅。”
“嗯。”
江甚咬紧牙关,低声说了句:“分了吧。”
赵楼阅静默片刻,回应:“好。”
心里很疼,可高压静默的一周的神经,变得无比轻盈,两种反差滋味让江甚一时间再也无法言语。
“江甚。”赵楼阅退开些,侧头去看这个单薄苍白的身影,他眼中水色不带任何懊悔、心痛,清澈到完全能映出江甚的身影,阐述事实般:“你特别好,我就希望你一直好好的。”
我会,江甚心想。
他一个人,照样能好好的。
“还能做朋友吗?”赵楼阅问。
江甚轻轻摇头。
他没有办法以平静的心态面对赵楼阅,半个月前,他们还互相许诺了一辈子。
“行。”赵楼阅回答:“都行。”
“最后抱一下。”
江甚没有拒绝。
赵楼阅大着胆子,手臂从江甚腰侧揽过,江甚瘦了不少,赵楼阅闻到了很浓烈的药味,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腹位置,虔诚无比。
“江甚,谢谢你。”赵楼阅闷声,不单是这数月来的真心相待,赵楼阅终于透过江甚看清,他早已四处漏风,却洋洋得意的内心世界。
这样的赵楼阅,配不上江甚。
“回去吧。”江甚说:“我……”
他情绪激荡过甚,眼前一黑,突然就有些坐不住。
赵楼阅隔着毛毯扶住他,同时宋舟川一脸惊慌地从里面出来,“你把秦祝缈带来了?”
江甚没敢晕,不等他说话,赵楼阅起身,掏出钥匙扔给宋舟川,“堆柴那墙角,你翻的过去,然后直接上我车躲起来,我拖住人,你最好把痕迹抹干净。”
不用抹,宋舟川对此十分熟练,几件衣服就在袋子里,往床下一藏,再将洗漱用品往杂物堆里一扔,就好像从来没在这里待过。
秦祝缈果然是从正门闯进来的。
他视线锐利一扫,看到江甚时略显惊讶,随后大步向前,质问赵楼阅:“宋舟川呢?”
赵楼阅脸上森寒涌现,笑道:“老子刚分手,你最好别惹我。”
秦祝缈打了个手势,身后保镖作势要搜。
赵楼阅挡在面前,“差不多行了,这里除了一对老夫妻,只有江甚,我好歹是得了人家允许进来的,秦总你私闯民宅啊?”
“我会赔钱。”秦祝缈冷硬道。
赵楼阅一人拦不住七八个,好在一圈搜完,为首的保镖摇了摇头。
秦祝缈还想问江甚两句,赵楼阅掀起眼皮看向他。
“走吧。”赵楼阅说。
看他一抬步,江甚还在那里躺着,秦祝缈终于藏不住震惊,“你不把人带走?”
“耳聋?我都说了分了,人家在这里养伤,我带什么走?”
秦祝缈简直匪夷所思,看赵楼阅的目光跟看傻.逼似的。
好巧不巧,赵楼阅也是这样的目光看他。
“你他妈接受的什么精英教育?‘体面’二字像是不明白一样。”赵楼阅轻嗤。
秦祝缈很想给赵楼阅脑子撬开,体面?好不容易找到人,就该绑起来带走,纠缠不休。
赵楼阅不想跟蠢猪讲话,他一只脚踏出门槛,却又回了头。
头顶昏黄的灯光落在江甚眉眼,让人恨不得捧起来,揉碎了,再没入骨血。
可赵楼阅只是浅吸一口气,走了。
我自黑夜离去,希望破除沉疴积弊,有朝一日能够再见朝阳。
江甚急促呼吸,却不是病理引起,他脑子随着换气越来越清明,溃散的瞳孔中有另一簇光极亮地燃起,最后一口浊气长长吐出,江甚摸到桌上的茶,轻抿着喝了一口。
赵楼阅坐上车,没发动,而是降下主驾的窗户,点了根烟。
猩红在指尖明灭,秦祝缈觉得他真可怜。
狼狈如狗。
“你他妈还不如狗呢。”赵楼阅低声。
趴在后座的宋舟川:“……”
车辆引擎声远去,宋舟川缓慢直起身子。
“最近两天小心点,秦祝缈这人生性多疑。”赵楼阅说。
宋舟川:“嗯。”
一阵安静后,宋舟川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对。”
“不多待一阵?”
“没脸。”赵楼阅言简意赅:“麻烦你多照顾江甚……”他说着微妙一顿,“抱歉让你听到这种言论,怪自负的。”
宋舟川惊叹于赵楼阅对自己的定位。
又是一阵安静过后,宋舟川开口:“赵楼阅,你是哭了吗?”
赵楼阅:“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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