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满意要告诉我,想要什么也可以说。”白瓷像个献宝的孩子,热情地介绍着,“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霍骁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回白瓷脸上,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你是怎么失忆的,能和我说说吗?”
白瓷闻言,眼睛倏地一亮,像是等待已久。他几步凑到霍骁面前,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仰着脸,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带着一种狡黠又迷人的诱惑,轻声说:
“你叫我一声小白,”他眨着眼睛,提出了交换条件,“我就告诉你。”
霍骁彻底愣住了。
此刻白瓷这般带着狡黠与诱惑的撩拨挑逗,语气神态,竟与记忆中那个偶尔会对他露出顽劣一面的少年隐隐重叠,让他那颗刚刚笃定对方失忆的心,再次剧烈动摇起来。
还是……他根本没忘?
巨大的悸动和那近在咫尺的灼热目光,让霍骁难以自控的眷恋。他低沉的呢喃出声:
“小东西……”
白瓷微微蹙起了精致的眉头,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认真地纠正道:“是小白,不是小东西。”
但他很快又舒展了眉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
“算了,不重要。”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心思立刻跳转到了霍骁之前的问题上,开始讲述起来,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白墨说,这些年我一直住在外面,只是断断续续地回来看看。”
白瓷挠了挠头,好像在认真回忆,
“他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这次回来了,还被我那同父异母的杂种弟弟下了致命的蛊毒。”
说到“杂种弟弟”时,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恶,但依旧没有太多恨意,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后来嘛,”他耸耸肩,语气照样没有什么起伏,
“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怎么反杀了蛊阿蛮,把他献祭给了蛇母。再然后为了活命,我只能杀了蛇母,取出内丹研制解药。白墨还说,我连后事都交代好了,自以为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白瓷还有点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在等待夸奖,
“不过,还是我技胜一筹,没有死。嘿嘿!”
霍骁看着他明媚的笑脸,听着他将那九死一生的经历如此轻描淡写地讲述出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揪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难以想象白瓷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决绝走向祭坛,又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挣扎着活下来。
而他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
霍骁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有些发紧地追问:“然后呢?你的蛊毒解了,但是解药也让你失忆了?”
白瓷听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上了一丝无奈的弧度:“并没有!”
这三个字像重锤敲在霍骁心上,他瞬间紧张起来,急切地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白瓷:“并没有什么?并没有解毒,还是并没有失忆?”
霍骁突然觉得害怕,他宁愿白瓷的这句“并没有”指的是没有失忆,他在甘愿被白瓷在戏耍一次。
白瓷抬眼看着霍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霍骁的惶恐。
他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认命般的豁达,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的蛊毒并没有完全清除,”白瓷平静地陈述着这个残酷的事实,“现在短暂的失忆,是因为毒素正在侵蚀我的神经。”
白瓷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然后给出了一个更可怕的预言,语气甚至带着点奇异的调侃,
“没准再过一阵子,等毒素深入,我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然后,在混沌中死去。”
霍骁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并没有解毒……毒素在持续侵蚀……会变成傻子……会死去……
这个意思是,白瓷并没有真正脱离危险,他依然在走向毁灭,甚至可能以一种更缓慢、更折磨人的方式。
他费尽千辛万苦寻回的人,依旧会随时离开他,而且可能是以一种他无法挽回的、彻底失去“白瓷”这个人的方式。
巨大的惶恐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霍骁淹没。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却即将坠入无边黑暗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苍白无力。
霍骁猛的抱住白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几乎要将白瓷单薄的身躯揉碎,嵌入自己的胸膛。
那汹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
他一遍遍在白瓷耳边嘶哑地低吼,温热的气息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哀求:
“白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求求你,不要再跟先生斗气了,我错了,我不在乎你以前的欺骗了,你别再吓先生了好不好?”
那些被遗忘的过往,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算计与隔阂,在此刻失去记忆的白瓷面前,都成了霍骁一人的独角戏,沉重得让他无法承受。
他宁愿低头,宁愿认错,只要这个人还爱着自己,只要他好好活着。
白瓷被他勒得生疼,呼吸都有些困难,整个人完全懵住了。
他听不懂霍骁在说什么“先生”、“斗气”、“欺骗”,可心脏却像是被这浓烈到极致的情感烫伤了一般,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一股陌生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汹涌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莫名地想要落泪。
“先生——”
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个称呼仿佛带着某种刻入骨髓的惯性,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唇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呼唤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这一声模糊的“先生”,如同点燃了最后引线的火星。
霍骁彻底失控了。
他猛地按住白瓷的后脑勺,不容拒绝地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带着积压已久无法宣泄的爱欲与占有欲,霸道又绝望地掠夺着白瓷的呼吸,吞噬了他所有未尽的疑问和挣扎。
“唔……”白瓷起初还试图挣扎,但很快便在这样凶猛的情感风暴中败下阵来,氧气被剥夺,身体发软,最终只能无力地靠在霍骁怀里,任由他予取予求,白皙的脸颊染上绯红,眼尾沁出生理性的泪珠。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霍骁才稍稍退开,却依旧与白瓷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未退的情动,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灼热的气息。
“霍骁,你放开我。”白瓷找回一丝力气,声音软糯带着微喘,试图推开他,“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想做我的压寨夫人,但是现在不行!我……我不行。”
第132章 你放肆
霍骁的目光沉沉的,带着未满足的欲望和深深的担忧,嗓音低哑的询问:“哪里不行?你身上的蛊毒?”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这个致命的威胁。
白瓷被他问得又气又急,脸上红晕更甚,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窘迫。
他用力将霍骁推开了一些,别开脸,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快速说道:
“是!我不行!蛊毒不仅侵蚀了我的记忆,还让我,让我……”
白瓷咬了咬牙,闭上眼豁出去般喊道,“不能人道!所以,我不能跟你行周公之礼!”
话音落下,竹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霍骁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能人道?!
合着当年白瓷作为“蝮蛇”指挥官,在他身边隐忍蛰伏、百般顺从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反攻,如今在这苗疆寨子里当了个土皇帝,失了忆,反倒生出这等“雄心壮志”来了?!
一股说不清是荒谬还是恼怒的情绪冲上心头,他气呼呼地掐着白瓷的腰质问:“你不行?你不行还把我抢回来做压寨夫人?!”
这逻辑简直匪夷所思!?
白瓷回答得理直气壮,那双清澈(虽然可能很快就要不清澈了)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喜欢你!我喜欢为什么不能带回来?”
他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属于将死之人的豁达和任性,“我又没几天好活的了,自然要随心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瓷转了转眼珠,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无比充分,继续语出惊人:“那古代皇宫里的太监,还能豢养几个小官取乐呢!我虽然那里不行……”
他顿了顿,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却强撑着气势,手指戳了戳霍骁结实的胸膛,“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臣服!!”
“太监?”霍骁被他这清奇又大胆的类比气得差点笑出来,心底那点因他活不长而升起的悲恸都被冲淡了几分。
他眼神一暗,一把掐住白瓷的后颈,不容抗拒地将人重新按进自己怀里,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声音低沉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太监能不能玩小馆我不知道,”霍骁的手掌顺着白瓷的脊背下滑,带着滚烫的温度,
“但是!皇帝怎么玩鸾宠,爷倒是见得多了!”
霍骁咬上那近在咫尺的、泛着粉色的耳垂,语气狎昵又霸道,“乖,别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让我来……保管让族长大人舒服。”
无法克制的情绪在两人之间再次点燃,比刚才更加汹涌。
霍骁的吻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不容拒绝地落下,大手也在他纤细的腰肢和背脊上游走,带着燎原的火星。
白瓷像个真正未经世事的孩子,彻底慌了神。
之前的游刃有余和霸道宣言在霍骁如此直接且富有技巧的进攻下溃不成军。他被动地承受着,身体却诚实地泛起战栗,陌生又熟悉的快感与巨大的羞耻交织,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霍骁的手试图探入他衣襟的更深处,白瓷才猛地一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啪”地一声脆响,一记耳光落在了霍骁的脸上。
“你放肆!!” 白瓷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衣衫凌乱,嘴唇红肿,那双总是带着笑或狡黠的眼里此刻满是惊惶和被冒犯的怒气,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像是要掩盖住刚才那场失控的痕迹。
“放肆……”
霍骁脸颊上带着火辣辣的痛感,听着这两个无比陌生、带着等级森严意味的字眼从白瓷口中吐出,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彻底清醒。
放肆……这样的词,以前的的白瓷,哪怕是在他恢复“蝮蛇”指挥官身份的时候,也从未说过。
那个会隐忍着爱意、会精心算计、会在他面前偶尔流露出依赖和脆弱的白瓷,是绝不会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词汇来呵斥他的。
果然……他是真的失忆了。
不仅仅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连带着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意,也一并抹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凭着本能和残存性格行事的、陌生的白蛊族长。
看着白瓷如同被登徒子轻薄了一般,又羞又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带着一身叮当作响、却显得格外仓惶的银饰,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竹屋,霍骁没有去追。
他无力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冰凉的竹地板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他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指缝间却难以抑制地泄露出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绝望。
白瓷,白瓷……我的白瓷……
你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找回来?
当晚,清冷的月光透过竹窗,在白瓷身上镀上一层银辉,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烦躁。
他盘腿坐在竹榻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的一切——
霍骁那双仿佛能吞噬人的眼睛,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亲吻,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还有……那句让他无比窘迫的“不能人道”。
他越想越气,猛地抓了抓自己乌黑的长发,对着门口守着的白墨没好气地吩咐:
“去!解了霍骁的禁足,他可以随意在寨子里走动。把他那些手下也都还给他,武器也一并归还!”
白墨正打着瞌睡,闻言一个激灵,彻底醒了,小脸上满是怔愣和不解:“啊?族长,这……不是说把他带回来囚禁起来,当……当那个啥吗?”
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说出“压寨夫人”四个字,“你这怎么突然就……”
白瓷冷着脸,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语气带着不耐烦: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去你就去!”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我倒要看看,解了束缚,他是会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跑,还是……”
白瓷抿了抿唇没有明说。
他这是在下饵,在用最大的“信任”和“自由”做赌注,试探霍骁的真心!看他口中的“喜欢”,究竟是绝境中的权宜之计,还是真的……有所图谋。
或者,万一,是真的呢?
“懂了!族长英明!”白墨立刻眉开眼笑,觉得自家族长真是聪明绝顶,屁颠屁颠地就跑出去传令了。
在他看来,那霍骁要是真跑了,就是心里有鬼,根本不值得族长喜欢;要是留下,那……那岂不是说明他可能真的对族长有意思?
第133章 我就是有病
当这道命令传到霍骁耳中时,他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撬开白瓷封闭的心门。
听到可以自由活动、手下和武器都被归还的消息,霍骁捏着杯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瞬间沉了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揪痛起来,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
解禁?归还?
这是什么意思?
白天还强势地宣布他是“所有物”,晚上就给了他完全的自由?
在白瓷的认知里,他们才“初次见面”,自己对他而言是一个来历不明、充满威胁的“外人”。此刻给他自由,等同于放虎归山,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入霍骁的脑海——白瓷不要他了。
是不是白天自己的举动太过激进,吓到了他?
还是他觉得自己这个“麻烦”不值得留下?
所以用这种“给予自由”的方式,委婉地、却也是最残忍地将他推开?让他识趣地自己离开?
巨大的恐慌和失落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远比之前得知他失忆、得知他身中剧毒时更加汹涌。
失忆了,他可以想办法让他想起来;中毒了,他可以倾尽所有去救他;可如果白瓷是从心底里、主动地想要远离他、放弃他……
霍骁猛地站起身,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阴鸷骇人。
他绝不会走。
白瓷可以忘了他,可以打他骂他,甚至可以杀了他,但唯独不能……不要他。
霍骁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流,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推开竹门,大步走了出去。月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同蛰伏的猛兽,终于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爪牙。
他不是要逃跑。
他是要去问问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把他霍骁的心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想就这么轻易地把他打发走?
阿泰和几个心腹见霍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戾气暴涨,二话不说就往外冲,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迅速跟上,手不着痕迹地按在刚刚归还的武器上,呈护卫姿态紧跟在霍骁身后,如同一支即将出鞘的利箭。
霍骁步履极快,带着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决绝,径直朝着白瓷的竹楼而去。
白墨刚传完令回来,正美滋滋地想着族长的“妙计”,就见霍骁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来,吓得他连忙张开双臂阻拦:
“站住!族长已经歇下了!你不准进去!”
霍骁此刻哪里听得进这些,他满脑子都是白瓷可能要抛弃他的恐慌和被欺骗的愤怒,手臂一挥,毫不费力地将瘦小的白墨拨开到一边,力道之大让白墨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砰——!”
竹门被霍骁一脚狠狠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房间内,白瓷刚脱掉上身的苗服,露出线条流畅,白皙却并不显孱弱的上身。他正准备歇下,这突如其来的破门巨响将他吓了一跳。
白瓷猛地回头,看到是霍骁,惊愕瞬间转化为被冒犯的恼怒,手忙脚乱地抓起刚脱下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厉声喝道:
“霍骁!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进别人房间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然而,他穿衣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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