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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师尊道侣的日子(紫烟沉不沉)


林浪遥静了片刻,无声看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祁子锋一时口快,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刚说完他就有几分后悔了,偷偷侧目看了林浪遥一眼,心里略带忐忑,生硬地补救道:“……不过你们关系如何,与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地与我说,我虽没多少能耐,但也会尽量帮你一起想办法,至于‘杀’不‘杀’之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对不起。”林浪遥说。
祁子锋顿住了。
林浪遥低落地说:“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故意试探你,我是真的需要你帮我这一个忙,也算成全我师父最后的愿望。”
祁子锋立刻转回身,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讷讷道:“你先说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说你师父入魔已经是定局?我先前就想问了,怎么这次只有你来,他呢?”
林浪遥抹了把脸,道:“他走了。他身负魔神之血,强撑这么久已是强弩之末,这次是一定会入魔,成为新一任魔神。而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成魔。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杀了他,而你就是那个他一直在寻找,拥有仙缘的人选。”
“可是我……”
林浪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噤声。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是’与‘否’,我知道你一时没办法相信,我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的吗?”
林浪遥和他说,邱衍会来找他。
“你听。”
祁子锋下意识依着他的话侧耳去听,可闻针落的空气中,除了呼吸外听不见任何声音,可祁子锋莫名就是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如果不是强迫按捺住自己,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而逃的冲动。
在这无言令人紧绷的氛围中,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祁子锋像崩断的弦险些跳起来,林浪遥按在他的肩上,手掌的力量将他压了回去,轻声道:
“去吧。”
祁子锋挪不动脚跟,是林浪遥再身后推着他,将他推到了门边。
他动作僵硬地拉开门,心里蓦然就是一沉。
屋门外,身长玉立的人正是邱衍。
邱衍先是看了林浪遥一眼,然后对祁子锋说:“正在找你呢。”
祁子锋木木地说:“找我……找我做什么?”
祁子锋异常的神态引起了他的注意,邱衍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二人一番,却又没发觉出问题。他思忖着,然后就像林浪遥说过的那样,一字不差地道:
“和你谈一些事情。”
林浪遥知道,仅凭自己所言不足以说服祁子锋,他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将他打动。祁子锋性格里的优柔寡断注定了他很难有魄力下定决断,所以林浪遥才必须在赶在邱衍之前对他和盘托出,有了他的铺垫在前,邱衍等人后续的劝说才更容易让祁子锋接受。
无论如何,他必须得确保计划的成功。
再见到祁子锋已经是两日后,林浪遥坐在廊下静静拭剑,青云剑薄而韧,其上泛着隐隐青光,林浪遥随手将它翻转,明镜一般的剑身上倒映出对面一双迷茫的双眼。
林浪遥抬起头看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经知道结果了。
祁子锋跟离了身体的游魂一般在他身边坐下,“你觉得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林浪遥说,“但道理很简单,你去做了不一定会成功,可如果不去做,那必然是没有结果的。”
“你……你还真是豁达,”祁子锋道,“我们这可是在讨论你师父的生死啊。”
“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许出去声张。”林浪遥忽然道。
“什么?”祁子锋很好奇。
林浪遥随手弹了弹剑,轻描淡写道:“其实我师父早就死过一次。”
祁子锋惊呆了,他睁大眼睛,瞠目结舌,一时甚至忘记了如何言语,“他,那他……现在又是……”
林浪遥指了指胸膛的位置,“因为他身体里的那个存在,他也拥有了不死不灭的能力。”
“所以你能明白我现在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了吧。”
庭院草木森森,枝头摇落的绿意覆在他俊朗眉目间,林浪遥语调轻和,仿佛讲着一段故事那般说道:“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亲手将师父的尸体从坟掘了出来,又将它亲手埋回去,许多事情,恐怕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
祁子锋不再言语了。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远远看见邱衍玄色的利落身影穿过曲折回廊行来,祁子锋张望几眼,便起身离开了。
邱衍走到近前,倒是没问他们两人刚才在聊什么,而是说:“这几日,休息得可还好?”
“好得不能再好了。”林浪遥将剑一收,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笑。
邱衍端详他,“这几日事忙,我还担心没招待好你。”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的,还有什么可招待?”
从前的林浪遥一言不合便携着剑打上门来,确实称得上熟门熟路。邱衍想起这事,不禁失笑。
“其实,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想问我。”邱衍冷不丁道。
当时温朝玄离开后,他将林浪遥带回武陵剑派,林浪遥只字未发便跟他走了。邱衍想过,如果林浪遥向他询问温朝玄去了哪里,他该怎么回答,他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想到,林浪遥对此事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份不寻常的冷静反倒令他有些坐立不安了。等了几日,他终究是没忍住,还是要来找林浪遥谈谈。
春日熙和,风甚喧嚣,林浪遥沐在融融日光中,懒懒地眯了眯眼,“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对我都有很大的误解。”
邱衍洗耳恭听,“此话怎讲?”
“你们单知道‘林浪遥’是一个行事莽撞,肆意妄为的人,却忘了我也是温朝玄的徒弟。他是我师父,他心里藏着什么念头,他想做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吗?”
邱衍好笑地道:“你当真知道?”
林浪遥翻过身来看他,唇角勾着,眼底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难道觉得我是什么情深似海的人吗?那也未免太高看我了。他要做什么就去做,就算死了又与我何干?他死了正好,他死了我才逍遥,从前我就是这么无拘无束一个人过着,闹翻天了也没人管教得了我,你当我喜欢处处被人束缚吗?如今他放手不管了,我才是真的求之不得。”
邱衍叹道:“你没必要和我这么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在太白宗对峙的那晚尚且历历在目,林浪遥为了他师父是连命都不要了,被雪无尘挟持着,他也敢直接往剑上撞,如今说他不在乎温朝玄生死,明显是气话,他不可能对温朝玄没有情。
林浪遥也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因为你觉得我和他已经是道侣关系了,那么势必要比普通师徒要多一份感情,对不对?可你明明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不得已和他变成这样。”
邱衍整个人猛地一顿,犹如当头棒喝,当然想起了为什么林浪遥会和他师父发展成如今这种关系——因为……温朝玄中了狐妖的幻术。
邱衍眸中神色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我以为,你……”
林浪遥打断说:“他把我养大,教导我,我对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师徒之情。当徒弟的,为师父赴汤蹈火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只要他一句话,我这条命还给他也无妨。但他若一心向死,那我也没办法拦着他。我劝过,劝不动就算了,难不成还要哭哭啼啼跟着他去寻死觅活?那便不是我了。”
“……”
邱衍一时接不上话来,林浪遥一个人说了许多,最后疲惫地一声长叹,在令人犯困的春光里闭了闭眼,日光烤灼得眼皮发烫,他倚着栏好像是睡着了,直到邱衍打算抬步离开时,林浪遥才轻轻动了动唇,无可奈何地说:“不过到底师徒一场……你们若是开始动手了,起码也让我去送他一程吧……”
邱衍没有说可抑或是不可,待他脚步声渐渐走远,林浪遥浸在这暖阳中几乎真的睡着。
但他知道他不可能睡去,与温朝玄分开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合不上眼,无声又无边的长夜里,他一个人默默数过无数息静默的心跳,在周而复始的声响里直至天色方明。白日时,他在邱衍祁子锋等人面前是一副模样,夜晚独自无人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模样,他始终隐忍地忍耐着,一直到——
某一天夜里,他所等待的那个声音终于响起。
敲门声。
林浪遥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面对这个预料中的结局,心里一片安宁平静,他手提着剑,整了整衣衫,尽量让自己看不出和衣而卧的痕迹,方走到外间,轻轻地推开了门。
邱衍袖手立在夜色中,子夜时分,远处灯火挑明,红光几乎燃到天上去。
林浪遥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我们要出发了。”邱衍道。
林浪遥点点头,仿若诚恳地道:“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量。”

谁也没想到,人间最先沦陷的地方是中州。
黑夜中四处燎起野火,李无为站在高地上,道袍当风吹得猎猎声响,苍老的眼眸倒映出人间陷落的景象。卷地的暗涌魔气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像大地沉积的瘀斑缓慢扩散,直至无数道光亮划破混沌长夜骤然绽起,明家子弟带着门人以熊熊燃烧的明光火筑成一道绵延的防线,拦截住了魔气的扩散。
魔气之中魑魅魍魉涌动,紫云宗的清源净寰阵与太玄门的太上洞玄阵联手发动,流转着符文与灵光的结界如一张弥天大网从半空罩下,堪堪遏制住了魔族前进的势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支撑不了多久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道光亮落在身后,明家家主明光中从中走了出来,他语带疲惫之意,浑身仍散发着灼热气息,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滚烫,那是明家人燃烧血脉中明光火后所伴随的高温体热。
李无为默不作声望着前方,心里知道他说的没错。
又是数道光亮,几位掌门陆续到来。
“中州的地脉已经彻底被摧毁了,”卢氏山庄卢卓收刀归鞘,云雾一样的银灰衣衫整洁如新,却隐隐环绕血腥之气,唯有他走动时脚步间落下的印子方见残红血色,犹如从人间炼狱踏来。
卢卓说:“我们抓住了一个魔修,经过刑讯,他倒是如实交代了。魔渊深处藏着一副烛山之龙的骸骨,烛山之龙有洞彻光阴之术,可溯游四方天地,传闻魔君烛漠是烛山之龙的血脉,他将龙骨炼化成一具阴尸,驱使其发动光阴之术,以此逃脱万法封魔结界的束缚。地脉被摧毁,正是因为魔龙寄生其中,正在源源不断地将妖魔从魔渊送往人间。”
他一说完,众人皆是哗然。
万法封魔结界是对付魔渊那些大魔们最有效的压制手段,千百年来如此。尽管曾经起过疑心,但因为结界一直没有出现异动,修真界也始终没有太放在心上,谁成想烛漠居然找到了在不破坏结界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入侵人间的方法,待所有人察觉时,已经形成燎原之势。
李无为闭了闭眼说:“合该有这么一劫,就算魔君不炼出龙骨阴尸,结界也终有崩塌之日。”
“……”
确实如他所说。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已经不是魔族第一次蠢蠢欲动妄图反噬修真界,只不过上一回,被林浪遥拦了下来。
而这一次,修真界没有第二个林浪遥了。
“现在应当如何,斩了那龙骨?”太白宗谢共秋先出声道。
镇星阁商时星道:“谈何容易?”
想要遏制魔族,就得破坏龙骨,龙骨深埋地底,被魔气环绕,想要破坏龙骨,就得突破重重魔气包围——而这正是如今修真界所无法办到的。
除不了龙骨,总不能放任中州被魔族侵占,此地处于人间至关重要的位置,否则烛漠也不会选择这里发难。
李无为道:“再等等。”
等什么?
很快众人就知道了。
武陵剑派祁见山带着他师弟邱衍终于赶到,至此,三大世家五大门派掌门家主全部汇聚一堂。
李无为和邱衍对了一眼,只消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的意思,邱衍点了点头。
“他呢?”李无为道。
“和林浪遥在一起。”
剑修性情如剑,利落率直,许多事情不会深想,而李无为不一样,他听见这个回答顿时愣了愣。
“你把林浪遥带来了?”
邱衍道:“他说他想见他师父最后一面。”
李无为脸色一变,“坏了……快去找到他们!”
林浪遥很少说谎话,也很少故意欺骗。他知道自己撒的谎拙劣,能够骗过他人,无非是利用了他们对自己的信任罢了。
来到中州后,他便和武陵剑派的剑修们待在一起,远方火光煌煌,将夜晚照得动荡而不安,所有剑修都持着剑严阵以待。这么一触即发的紧绷时刻,林浪遥突然兀自站起身。
祁子锋一直非常紧张,右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展锋剑,看见身边的林浪遥突然动了,他也一个激灵跳起来。
“你去哪里?”
林浪遥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往战场的反方向走去。
武陵剑派无人敢拦他,只有祁子锋焦急地喊了几声无果,跺了跺脚提着剑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很快脱离了众人的视线,林浪遥直至走进一片隐蔽的树林后才停下脚步。
祁子锋心里惦记着邱衍临行前的叮嘱,担心林浪遥做出什么反常举动来,紧张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乱跑……”
林浪遥转过身面对他,认真道:“我想起来,有件事忘记和你说。”
祁子锋一愣,“什么事?”
林浪遥说:“你先过来。”
祁子锋不疑有他,当真走过去了,等到近处时,林浪遥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祁子锋还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忽然颈后一疼,整个人往前栽倒,顿时失去了意识。
林浪遥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将他放在地上。
“抱歉。”林浪遥轻声说。
其实林浪遥的计划一直很简单。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必须要阻止他们杀了温朝玄。
但他又不能真的如烛漠所愿对祁子锋下手,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且不说他能不能狠下心,就算他真的杀了祁子锋,又怎么知道温朝玄他们有没有准备后手?反正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诛灭魔神的人选,如果没了祁子锋,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强行顶上。既然如此,与其横生枝节,不如就顺水推舟就帮他们说服祁子锋,先让邱衍对他放松警惕,他不一定保证自己能成功阻拦别人,但却知道,起码祁子锋对他是没有丝毫戒心的。
林浪遥知道自己一旦决定这么做,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他提着剑走出树林,武陵剑派的剑修们齐齐回过头看他,林浪遥迎着他们的目光,镇静地落下一句,“如果要找你们少主,就赶快进去吧,如果迟了,万一被路过的野兽叼走可怎么办啊。”
说完之后,不等剑修们有什么反应,远处焦灼的战场却先蓦然爆发出一阵摧过平原的灵力暴动。
只见夜色里光芒飘碎如飞星,紫云宗与太玄门的阵法结界终究没能支撑住——破裂了。
前一刻还在让邱衍赶紧去找人的李无为感应到灵力波动后立刻回首望去,邱衍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不再多言,马上提着剑飞身回去寻人。
拦截魔气的明家子弟遭到结界破裂的波及,被爆开的灵力波动炸飞,防线立刻崩溃,潜藏在魔气中的魑魅魍魉没有了明光火的威慑,咆哮着冲破界限,直奔着无力回击的修真者们袭去。
幸好,早有准备的镇星阁发动了地底法阵,伏魔阵一起,阻得势头猖獗的妖魔们退了退,丹鼎宫弟子觑准时机,立刻飞身上前把人抢回。
李无为一甩拂尘,着急地走上前几步,高声喝道:“不要硬抗,退!——”
商时星道:“等一等,那是什么?……”
商时星发出疑问的时候,林浪遥也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战场。
他忽然抬起头。
今夜无风也无月,犹如置身天地未开时的黑暗鸿蒙,而一声远古而来的苍龙吟啸似滚滚闷雷自地脉深处传来,大地震颤着,下一刻——一只骇人的庞然巨兽突破了地面,挟带着大量魔气破土而出。
那是一只龙,又不完全是龙,准确地来说是一具龙死后遗留的骸骨,龙身大如通天建木,只剩下白骨的龙首睁着一双空洞漆黑的眼睛,无声而威严地藐视人间,散发出属于阴尸的森冷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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