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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师尊道侣的日子(紫烟沉不沉)


“如果不是……”林浪遥想为自己辩白,如果不是温朝玄要收别人为徒弟,他也不至于在情绪影响之下没控制住手,从小打小闹变成真打架。
“如果不是师父你要带他回山,我才不会……分明是你自己做决定前没有告诉我……”林浪遥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感觉自己简直委屈极了。
温朝玄看着他,安静了片刻,然后才微微蹙起修长的眉道:“你知道了?”
林浪遥用袖子抹了把脸,点点头。
温朝玄望着这亲手养大的徒儿,一时有些失语,像是没想到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会是小孩子气性,居然为了这种事急着要争宠吃醋,既为之无奈又感觉不争,更多的是荒谬。
他说:“这件事我意已决。”
林浪遥心里知道师父的念头不可轻易更改,他就是赌口气,故意要折腾一番,好歹让自己心中好过一些,但没成想,温朝玄一句安慰的好话都没有,还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林浪遥心里酸溜溜想,果然徒弟还是新的好是吧,亏温朝玄之前还说要和他结道侣,结果这待遇还不如从前呢,连唯一弟子的身份都丢了,来日日子能好到哪去,怕是只会处处拿他与旁人做比较,最后得出他万般都不如别人的结论。
林浪遥越想越觉得前途无光,忽然发了狠,宁愿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也要道:“我不同意!如今钦天峰是我做主,我不同意他就上不了山!”
温朝玄一愣,回过神来,发现还真如林浪遥所说,若是他不同意,别人就上不了钦天峰。
修真者选择洞府位置并非随意找个小山头往里一扎就可以的,因为他们修炼的时候需要调动四方灵气,会改变环境原本的灵脉状态,所以时间久了,慢慢的会与所在的山脉产生息息相关的联系,就像认了主一般。钦天峰原本的主人是温朝玄,但他死了一遭后,钦天峰就由他的徒弟林浪遥继承,所以现在钦天峰让谁进不让谁进,确实由林浪遥说了算。
温朝玄沉下了脸色。与以往故作严厉的发怒不同,像是一场大雨到来前风平浪静但足够令人呼吸窒息的空气,林浪遥看着他,突然就开始后悔了,懊悔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心跳快得发慌。他明明知道温朝玄为了寻找化劫之人耗费了多大的努力,甚至不惜重入轮回,可却要因为任性说出那么不懂事的话。
林浪遥蔫下头说:“我……我刚刚的话是胡说的,师父你别生气。”
温朝玄没有立刻接受他的认错,只是对他说:“进去。”
林浪遥犹豫一下,拖拖拉拉,三步一回头地进了里间。
过了很久,温朝玄等自己冷静完了才进去看他。
林浪遥趴在榻上,脑袋埋在被子里,不知道睡着没有。温朝玄眼尖觑见他衣领下的颈根似乎有什么痕迹,伸手解开他的腰带,帮他褪下上衣,暴露出来的年轻躯体上是一大块青得发紫的淤痕。
温朝玄还发现林浪遥的虎口破了,像是被人一口咬出的伤痕。
温朝玄很早就知道,林浪遥是天生修剑的资质。因为他不从喊疼,无论受了多大的伤都一声不吭,明明是那么能闹腾的性格,从小就能把整个山头搅得天翻地覆,在真正受伤的时候却只会自己拖着伤回到窝里,一边疼得发抖一边又满不在乎地舔舐着伤口。
温朝玄从前并不通药理,因为他足够强大,直到后来养了林浪遥,他才会学了这些原本对他来说并不需要的东西。
蘸着膏药的指尖触碰到背脊时,林浪遥没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其实没睡着,只是躺着背会疼所以才趴在榻上,感受到温朝玄进来后,他更是一动不敢动,心里祈祷师父千万别注意到他刚刚抖了一下。
温朝玄替他上完药后,忽然说:“他很重要。”
他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两人心里不言而喻。
林浪遥头埋在被子里,闭上眼,闷闷地“嗯”了一声。
事情到这里,师徒俩应该就算是和解了。但很快,林浪遥又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最近几天总见不着温朝玄的人影。
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男人天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林浪遥以为他在教导祁子锋,跑到祁子锋那边去扑了个空,于是转而去问邱衍有没有看见他师父。
邱衍眼神复杂,“你和你师父那件事,你的想法与他讲清楚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吗?”林浪遥倒是想讲,这不是找不到人吗。
“那你尽快吧,”邱衍委婉地暗示他,“否则就真来不及了。”
林浪遥:“?”

“你知道修道之人结道侣的流程吗?”邱衍问他。
“呃……”林浪遥回想了一下以前师父有教过的俗世常识,“纳采、问名、纳吉……”
邱衍忍不住笑了一下,打断他,“不是的。你说的这些是凡人的结婚嫁娶,修士若有宗门,应该先请师门,然后再行迎请,成亲的科仪,拜过红鸾天禧星君,签过婚牍,这就算礼成了。”
林浪遥一脸似懂非懂,没等他想明白邱衍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邱衍便话锋一转道:“但这些科仪程式,都是历经百代,由前人一点点累积总结,最后才定下来成了如今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过,在礼乐未成之前,万物鸿蒙伊始,上古神明,灵兽精怪若是两情相悦,该如何?”
林浪遥迷茫地看着他,不明白其中玄机。
邱衍说:“我也只在书中略窥过一二,但纸上的寥寥记载,就已经足以令我感到震撼。尊师确实……待你不薄。”
林浪遥从邱衍那边回来,听了一通隐晦的暗示,他还是没弄明白对方想表达的内容,但却能感受到事态或许真的有些急迫了。
林浪遥搬了张矮几放在屋门口,桌上展了纸搁了笔,他往门槛上一坐,决定今天就呆在这儿堵温朝玄。他还不忘记假模假式地开始抄起之前温朝玄罚他的太玄经,既然要用功,那就要表现出来才行,即使只努力了一分,但做出十分的模样,也能让师父对他和颜悦色不少。林浪遥别的不会,在这种应付师父考察的小聪明上还是有几分能耐的,有一个那么严厉的师尊,若不使点投机取巧的小手段,日子多难熬啊。
温朝玄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今日居然如此安分听话,果然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开春后多雨,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空濛细雨,有斜飞的雨丝濡湿了纸缘,林浪遥伸手捋平一下,再抬起头,就看见一身素白的温朝玄立在面前。
温朝玄身上带着潮气,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一双眼正看着他誊抄的纸面。男人垂眸的时候,那双眼总会带出几分仙人览世的冷情感。
林浪遥马上挺直背脊,端正地攥着笔,一副认真刻苦的样子,就连温朝玄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温朝玄看了一会儿,应当是很满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抄,便跨过门槛往屋里去。
他一走,林浪遥马上丢下笔,转回身道:“师父,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有点事要办。”温朝玄说。
“是什么事啊?我能帮你吗。”
温朝玄走进了屋内的屏风后,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了。
林浪遥挪动一下屁股,坐不住地站起身,不依不饶追过去,“反正我在这儿闲着也是没事做,你不如带我去吧,我还能给你打打下手。我保证,绝对不捣乱……师父?”
林浪遥一转过屏风,与正在更衣的温朝玄撞了个面对面。
温朝玄除了外衫,解了腰带,正在松开里衣,露出因为常年习剑而练得格外结实的宽阔肩头,他的肤色白皙,肌肉线条漂亮而又显眼,非常完美的一副男儿身躯,看得人忍不住恍神。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闯进来的林浪遥,林浪遥尴尬地“啊”了一声,醒过神,讪讪退回屏风后。
“我……我是想说……”林浪遥吭哧吭哧的,像是卡壳了,突然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他像罚站一样在屏风后站着,时不时回过头,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面绢缎能看见男人更衣的身形轮廓,不知道为什么,心惊胆战的。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音,林浪遥屏住呼吸,当声音停下后,才敢再次挪步走进屏风后。
温朝玄背对他坐在桌边饮茶,平日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居然散在肩头,林浪遥瞥见桌上放着发带齿梳,立刻殷勤地凑过去说:“师父,我帮你梳发好不好?”
温朝玄很是诧异,刚想让他住手,林浪遥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发尾。
温朝玄身体忍不住僵了僵,按捺着说:“别胡闹……放开!”
林浪遥充耳不闻,抓起齿梳在温朝玄背后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住一把就梳了起来。
与林浪遥那头总是梳断木齿的毛躁头发相比,温朝玄的发丝倒是很密很细,与他这个人强硬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抓在手中仿佛一段软软的轻绸,让林浪遥毛手毛脚的动作忍不住越来越小心翼翼,敬畏地捧着那头发。
男人背对他坐着,身姿很是挺拔,像一座永远不会倾塌的高大玉山。林浪遥悄悄用目光丈量着温朝玄的肩宽。小时候他总以为自己长大后就能成为像温朝玄那样的男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形确实是长开了不少,但与师父相比,还是相差太多,他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后来他下了山,入了世,才知道,即使在攘来熙往凡人芸芸的红尘里,像温朝玄这般的男子也不多得。
随着林浪遥的动作,温朝玄的长发全部被挽起时,现出一截被白净衣沿围住的脖颈,衣料平直地覆在肩背上,往下在腰部的位置陡然一收,极为含蓄地包裹住身体,若是不脱衣服,旁人应当很难想象温朝玄这么冷淡无欲的外表之下,有着一副何等完美的肉体。
温朝玄如果不修道,应当会惹来许多女子的爱慕。林浪遥一边漫不经心梳着头发,一边想起来刚才撞见温朝玄换衣服时的景象,那轮廓分明的肌肉,那劲瘦的腰身,当真是……林浪遥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思绪偏飞到哪里去的时候,吓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他在想什么呢?那可是他师父!
林浪遥慌里慌张的,手上加快梳发的动作,温朝玄忽然抬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林浪遥反应很大,惊得差点跳起来,幸好回过神了,硬生生忍住。
温朝玄默然道:“你在干什么。”
“啊……啊?没什么啊,怎么了……”林浪遥故作轻松地说着,然而低头一看,看到手上梳子扯掉的好几根头发,顿时哑然。
温朝玄示意他放开,自己拿起发带,三两下就束好了头发。
林浪遥手里揪着梳子,蔫头耷脑地站在一边。温朝玄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明明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无论身形外貌都是成人的模样,可在师父面前犯了错,仍然像个小孩儿一样。温朝玄以前就思考过林浪遥为什么会被他养成这副模样,如今他终于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从前对这个徒儿确实有些太过严厉了。
温朝玄思忖着,放缓了语气说:“你真的想跟我去?”
林浪遥倏然抬起头,眼中明晃晃写着疑惑。他又惹了错,师父没生气,居然还要答应他的要求?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温朝玄本来就打算要带上他。温朝玄这几天一直在准备的事情终于办妥了,虽然破费了些力气,但幸好很成功,他今天这么早回来,就是在思考怎么和林浪遥说,该选个什么日子,却没想到林浪遥居然上赶着要跟他一起去。
或许这就是注定的吧。
林浪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希冀地看着自己家师父。
温朝玄点了点头,对他说:“那就走吧。”

春雨霏微,山林带寒。
林浪遥已经随师父走了有一个时辰的山路,冷雨侵进了他的衣料,顶着满头湿气,他忽然打了个喷嚏。
一直埋头领路的温朝玄像是终于回了神,转过头来问他,“冷吗。”
这点小雨对修道之人来说算什么冷,林浪遥摇摇脑袋,张开口刚想说话,突然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个喷嚏引起又一个喷嚏,像是停不下来了,一时林子间都是林浪遥惊天动地的喷嚏声,惊飞了躲雨的山鸟。
温朝玄:“……”
温朝玄头疼地对他说:“过来。”
林浪遥吸溜一下鼻子走过去,鼻头红红的,不知道师父要干嘛。
温朝玄捉住他的手,林浪遥顿时心里一惊,后背瞬间绷紧。男人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暖意从肌肤交接的地方开始蔓延,很快笼罩了全身,令人泛起懒洋洋的惬意感。林浪遥一抬头,发现雨丝不见了。
其实雨还在下,只不过落到两人发顶之前,就被磅礴的灵力给蒸发殆尽。
真是奢侈的用法。不过,如此奢侈的用法,也就只有温朝玄这等当世绝顶高手能用得出来了……
被师父牵在手里,林浪遥一下子变得安分不少,乖乖地亦步亦趋,倒是温朝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眉头一直微蹙着。
林浪遥起初没注意到,因为他自己心里也在盘算着事情,不知道怎么该说出来,也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件。
邱衍的提醒犹在耳边,不愿意那就尽早说明白,他也知道轻重缓急,但犹豫着,踌躇着,说出来的话仍变成了,“师父……祁子锋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如今终于找到他了,你应该挺开心吧?”
温朝玄淡淡道:“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林浪遥心里搔痒着,憋不住道:“到底是有什么事一定需要他帮你,别人不行么?不管怎么看,我都比他更有用些吧……”
这话简直没过脑子,一说出来,林浪遥就意识到要糟。两人前段时间才因为祁子锋的事起了口角,现在他再提,就像是在没事找事,故意较劲一样——虽然林浪遥心里确实存了几分比较的心思。他还是放不下温朝玄要收别人为徒这件事,他知道自己不该提,可他就是忍不住提。
果不其然,温朝玄微微不悦地说:“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情。”
林浪遥怕又弄得两人都不愉快,识趣地“哦”了一声,只好偃旗息鼓。
林子里只听得见沙沙细雨声,还有枯枝折断的声音。
在如此安静的师徒独处时刻,林浪遥毫无征兆的,忽然想起温朝玄重新回来的那天。
那一日他大受惊吓,以至于在那么多修真界掌门面前被师父追得狼狈窜逃,丢尽脸面,旁人只看到了他对温朝玄的畏惧,却不知道他心里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欣喜。那是他的师父,在死了一百年后居然又活着回来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面对死而复生的温朝玄面前,他收敛了一切在这百年间养成的坏脾气和锐意,继续当他那谨小慎微又时不时令人操心的徒弟。温朝玄教训他,他害怕,却同时在心中偷偷窃喜,原来历经了人世两隔之后还能一切如旧,原来师父仍然是师父,徒弟仍然是徒弟。
他盘算得很好,介时钦天峰的山路一封,他们继续在山上过着从前那样师徒相对,与世无争的日子——可他算来算去,却没算到,温朝玄并不是为了他回来的,也不一定会为了他停留。
一段从未听闻过的天命附加在身上,温朝玄并不时时刻刻去提,去强调,甚至先着手收拾起林浪遥的烂摊子,但林浪遥却能从他偶尔短暂的沉默,无言的出神中领略到那份潜藏在冷静表象下的急迫。
于是林浪遥明白了一件事。
温朝玄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有这一个徒弟。
一百年,那么漫长的时光,于凡人而言可谓沧海桑田世事几易,东海的水干涸了又涨,王朝的宫阙建起了又塌,春秋轮转过一百次,日月变换过无数回,他怎么能天真的以为一切都不会变。
说残忍一点,他们分别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曾经相处的岁月,温朝玄养了他六十年,却离开他近百年。
林浪遥想要的是回到从前,他从少年时冗长的午后梦境里醒来,一睁眼跑到窗边就能看见白衣的剑修站在天光下,衣袂被山风吹拂得盈涨起来。那时候的生活很简单,师父就在身边,家就在山上,他什么也不用去想,不用思考长大,也不用思考离别。
明明雨水已经落不到身上,但林浪遥却感觉手掌越来越冷,方才回暖的一点温度转瞬便从身上撤离走了,令他整个人一阵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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