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心脏的位置。
那俊蹄压住萧濂,往他后背上砸了几拳,萧濂被砸的吐血。楚熹拔出尚方宝剑,那俊蹄才卸了力气。
萧濂即将向后倒去,楚熹抱住了他。
萧濂的甲胄被血浸湿透了,静静的躺在楚熹的怀里。一切, 就快结束了。
“不好,”萧濂用手握住射来的一箭,“漏网之鱼。”
利箭射穿了萧濂的手掌,楚熹砍断箭,给他简单的包扎,就去追苏江畔。
一箭穿喉。
苏江畔捂住脖子, 倒在了地上。
楚熹火速的砍下敌军军旗, 敌军四下逃窜。楚熹下令, 命西靖和大雍的将军乘胜追击, 最终一鼓作气拿下落谷关。
中原五藩本就没有能将, 只有那俊蹄勇武善战, 那俊蹄一死, 中原五藩群龙无首, 纷纷投降。
雍明六年秋末,双方在落谷关签订停战协议, 中原五藩正式归属大雍。
自此,天下一统。大雍得以休养生息。
可他们的将军不在了。大将军苏铎和老将军苏驰双双死在战场上。
原本萧濂要带苏铎和苏驰的尸骨回家, 但他记得苏铎曾经说过,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死在战场上, 也算是死得其所。
哪里都是故土,大雍寸土不让。
“第三次了。”
苏铎已经死了整整三次了。
第一世,苏铎战死沙场, 第二世,苏铎依旧战死沙场。
为什么?
明明大雍胜利了,天下一统了,可是为什么苏铎还是死了?
楚熹捧着苏铎的枪,立在苏铎的墓前。
楚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恨为什么要亲眼见证,为什么刚一恢复就要看到凄惨的场面。
将军忠骨埋西靖,魂归故里安大雍。
苏拢以命换命而死,苏驰和苏铎战死,苏家,后继无人了。
苏家,是忠心耿耿的。
萧濂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会猜忌苏铎,为什么会猜忌苏家,苏氏一族,一门三将,三代尽忠,没想到……
萧濂跪下,“老将军,大将军,安息。”
颇有些赎罪的意味,萧濂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苏铎,儿时相识,自小相伴,到最后还免不了猜疑。
有些话,萧濂一直憋在心里,自从上次苏铎战死之后,萧濂就想和他说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铎就不在了。
苏铎化名风流公子,也是想用另一种身份潇洒活一次,可他到底是个将军,势必马革裹尸还。
“愿来世生在普通人家,你我做一辈子的兄弟。”萧濂在心里默念。
楚熹和苏铎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就看到萧垚走过来。
萧垚决心替苏铎守墓,一辈子。
“你真的想好了?”楚熹还想再劝萧垚,萧垚看着楚熹的眼睛,“至死不渝。”
或许,这就是他的归宿。
红尘滚滚,烟雨过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顺应天命也好,逆天改命也罢,总归是要有的。
萧垚跪在苏铎墓前,说了好多话。
“哥哥,是你救了我,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来,如今,我陪着你,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我明白我如今的所作所为不为恩情,只为本心。”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这一生都在别人的安排下生存,无论是先靖王,亦或是太傅。”萧垚擦干眼泪,“自从遇到了你,我懂得了什么叫做为自己而活,你总说不让我陪着你,可你知道吗?我想陪着你,想陪着你从春夏走到秋冬,想陪着你从朝堂走到战场,想陪着你从黑发走到白发,想陪着你从生走到死。”
“哥哥,我活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意义,没有了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下去,知道你战死的时候,我想着随你而去,也壮烈一回,可是我发现我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之后,你我再也不会遇见了。”
“哥哥,就让我守着你,为了仅存的一点念想。”萧垚哭的越来越大声,“守在这里,是我的余生,也是我自己的活法,你可不要怪我。”
楚熹和萧濂悄悄离开,在远处拜了三拜。
七日后,郊外温泉
天下安定之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轻松,萧濂连续好几天处理公务没怎么休息了,楚熹也是抽空将萧濂带出来。在这么下去,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萧濂的眼睛。
楚熹帮萧濂换完药,一脸心疼的盯着他看,“哥哥,你的眼睛……”
“没事。”萧濂眨了眨眼,眼中酸涩不堪,“还能坚持。”
“哥哥,我们下江南吧!”楚熹提议道。
萧濂又何尝不想下江南呢,只是公务堆积如山,还有一大堆繁杂琐事要处理,什么都要问过他的意见,书信一封接着一封,飞鸽一个接着一个,就没有消停过。萧濂看不见,楚熹也得帮着他念,两个人忙里忙外好段时间。萧濂甚至感慨:“早知道就不亲政了,母后做决定就好了。”,楚熹只是在一旁笑笑不说话,继续帮助他处理公务。
当皇帝真累啊!
萧濂累的不想说话。
楚熹抱着萧濂的胳膊,一晃一晃的,“好哥哥,你就去看看你的眼睛吧!”
萧濂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楚熹看着萧濂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想挑逗他,趁着萧濂眼睛不行,趁机欺负他家皇帝陛下。
楚熹伸出手在萧濂面前晃了晃,萧濂没有反应,他又勾住萧濂的鼻尖,捏住萧濂的鼻子,掐住萧濂的脸,锁住萧濂的喉咙。
萧濂:“……”
任由楚熹胡闹了许久,萧濂才淡淡的启唇:“看来某人的屁股又痒了?”
楚熹下意识的收回手。他屁股才没痒呢,某人不是他。但这里就两个人,萧濂的意思很明显,楚熹装作听不懂。某人,会不会是萧濂呢?
都说伴君如伴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楚熹就非得试试看,看看老虎的屁股能不能摸得。
楚熹哄骗萧濂站起来,萧濂也没有多想,还以为这小家伙不舒服,暗自吐槽了句:“事儿真多!”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的两个人都懵了。楚熹愣在原地,不敢直视萧濂的眼睛,即便萧濂现在看不见。萧濂也不知道楚熹为何突然打他,而且还这么用力。说实话,真的挺疼的,尤其是牵扯到伤口。
即便看不到,萧濂也知道楚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没有好利索,若是这个时候把他揍一顿,反而不利于养伤。
楚熹的一巴掌打的萧濂呲牙咧嘴,萧濂若是不说什么,这家伙能上天。
“好端端的,小熹儿为何突然打哥哥?”萧濂轻生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认错,“哥哥,我错了……”
对于楚熹的认错,萧濂通通认定为不走心,他根本就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怕挨揍所以才这么说的。
“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萧濂压低声音。
楚熹撇了撇嘴,也没说啥求饶的话,反而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哥哥想罚就罚吧,小熹儿认罚。”
说完,楚熹就背过身去。萧濂竟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哥哥?”楚熹不确定的叫了声。
“回过头来。”萧濂说。
楚熹也没有耍赖,在萧濂的怀抱里转了半圈。感觉这样不错,又从相反的方向转了整整一圈,这才停下来。
“玩够了吗?”萧濂平静的问。
楚熹点点头。
“玩够了就该办正事了。”
萧濂勾起唇角,吻上楚熹。
楚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整得不知所措,手脚像是刚从笼子里挣脱出来,无处安放,小脚丫不听的跺来跺去,又怕萧濂会嫌他麻烦,只敢轻轻的跺脚,不敢坏了姿势。
“搂住我。”萧濂拔开唇,“搂紧。”
楚熹懵懵懂懂的照做,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炽热的吻,像是要把他浑身的阳气吸干。
温泉周围都是水汽,朦朦胧胧的日光,斑驳交错的树影,还有……如日中天的帝王与被动承受的楚熹。
萧濂对他从来都不温柔,无论是惩罚还是奖励,都是以萧濂的节奏来。楚熹猛的想起替萧濂解情蛊那日,险些死在龙榻上的狼狈和极致的爽快就像两种剧毒,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身体,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萧濂还能逼得他大开大合,他还能继续,萧濂亦是。
日光洒在肩头,温泉不停的泛起涟漪,水花四溅。
楚熹被吻的喘不上气,萧濂此刻像是在给他渡气,楚熹整个人被汗浸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仅仅一个吻,差点要了楚熹半条命。
虽说与他的伤没养好有关,但萧濂这样猛烈的攻势,任谁也抵挡不住啊!唇齿交叠间,落沫如飞花。楚熹濒临崩溃之时,萧濂才松开他的唇,轻轻的吻上他的额头。
“小熹儿,哥哥要你。”
楚熹看了眼温泉,疑惑的看着萧濂,“这里?”不太好吧?
他坚信萧濂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楚熹可不想溺死在温泉里,他连连拒绝,“哥哥还是注意眼睛。”
萧濂轻笑,捏住楚熹通红的脸蛋。
楚熹突然感觉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头皮发麻。他紧皱眉头,恍然间像是看到了前尘往事,前世今生混在一起,分辨不清。他忍着没有出声。
萧濂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萧濂问,“怎么了?”
楚熹摇摇头,心想可能是太累了。
萧濂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在追问,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以为朕想干什么?”
楚熹惊觉,一瞬间,头疼好了。
“没……没想什么。”楚熹抿着嘴回答。
微风袭来,肩上落了一片金黄的叶子,捻下沉积已久的灰尘与不适。
楚熹恍惚一阵,好像也习惯了。
萧濂抱起他,“旧伤未愈,朕可不想你再添新伤。”
头埋进萧濂怀里:“……”
萧濂抱着他往外走,“等忙完这几天,哥哥和你下江南。”
萧濂发现楚熹最近总是一阵一阵的,此次下江南,不只是为了自己的眼睛,还要让苏黎看看楚熹为何经常头疼。
楚熹点头,蹭了蹭萧濂坚硬的胸膛,蹭的萧濂心都快化了。
“走喽!”楚熹在门外等的迫不及待,心想萧濂怎么这么磨叽,推门而入,催促道,“哥哥,快点!”
“知道了。”萧濂转过身,“走。”
抵达江南,已经初冬。初冬的江南不算冷,却也到了添衣的时候。马车走在青石板上,发出摩擦的声音,留下淡淡的车痕。楚熹掀开帘子,岸边垂柳稀疏,却还是不服气的摇着胳膊,像是诉说委屈。
楚熹探出头来,哈了口热气。萧濂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回来。”
楚熹乖乖缩回脑袋。一瞬间,记忆如同潮水般抽离又涌入,逼得楚熹头疼不已,楚熹捂住头,“啊!”
萧濂捂住他的手,“快到了,坚持一下。”
到了苏黎的院子,萧濂快步下了马车,将楚熹抱下来,走入内室。
“神医,快看看。”
苏黎探了探楚熹的脉搏,“记忆错乱?”
楚熹已经过去头疼的劲儿了,直勾勾的看着苏黎,“我怎么了?”
“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应当是受了刺激,或者是……”苏黎拿出银针,“我先帮你压制住,接下来不要轻易动武,否则,反噬很严重,你还有可能失忆,甚至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楚熹都不敢信。
“有我在,应当不会。”苏黎自信道。
不过说起动武这件事,苏黎就瞪了一眼萧濂,他的眼睛险些就真的治不好了,到时候有他们后悔的。
事到如今,苏黎也懒得说他们,不遵医嘱,活该!
刚腹诽了几句,就看到萧濂的眼睛情况不太妙,“陛下,你的眼睛……”
又流血了。
“快躺下。”
“好。”
苏黎都快忙不过来,一边给楚熹治疗头疼,一边给萧濂治疗眼睛,忙了几个时辰,才稳住两个人的病情。
这几个时辰里,两个人谈情说爱谈天说地的,始终不肯消停,吵的苏黎脑瓜子嗡嗡的,现在还回荡着两个人不和谐的声音。
“哥哥,等你眼睛好了,给我数清楚天上的星星好不好?”
“我还是瞎着吧!”
“……”
“哥哥,你看看我。”
“我看不见。”
“那你亲我。”
“起不来。”
“你不行,哈哈哈……”
“楚云泽,你好大的胆子!”
终于……结束了。
自从与他们在崖底分开之后,苏黎来到江南,不停的研究如何治好萧濂的眼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治疗萧濂眼睛的办法。只不过目前来看,楚熹的伤比较棘手。
“接下来好好养伤。”苏黎按住两个人的肩膀,“不可轻举妄动。”
交代完后,苏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
萧濂和楚熹严重怀疑苏黎这句话是为了点他们,但是又没有证据。
听从医嘱总没有错,还能顺便在苏黎这里混吃混喝。
没过几日,苏黎就受不了两位爷的“挑衅”了,又不好意思往外撵人。
一个是当今陛下,一个是当朝王爷,怎么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苏黎看着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打闹,竟也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小时候。
他小时候可不像是两位养尊处优,他小时候过的都是苦日子,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只有到了神药谷,才算是安定下来,没想到神药谷也出事了,老天爷真是追着他杀。
命运让他颠沛流离,也让他在流离失所中活下来,成为新一代神药谷谷主。
只是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总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院子,楚熹和萧濂早就察觉到了,就连半闭关的苏黎也察觉到了。
“谁?”
野猫“喵”了几声, 跳下房檐,跑了。
楚熹警惕性很高,拉着萧濂和苏黎商量了一番, 决定引蛇出洞。
“哥哥,整天待在这里无聊死了, 我要出去逛街。”
“好,哥哥陪你。”
果不其然,有人找上门来,来人雌雄莫辨,武功高深莫测,路子也很野。
那人三两下就将苏黎擒住, “听说你是神药谷谷主?”
“刚上任, 也能随时卸任。”苏黎玩笑道。
那人没有耐心:“我警告你, 月催花若是今年还没完成, 明年就没有神药谷了。”
说完, 那人就走了。没多久, 楚熹喝萧濂就回来了, 其实他们根本没走远, 只是假意出门,实际暗中观察, 以备不时之需。
“我见过他。”楚熹肯定的说,“江南黑市, 苏江月背后的主子。”
“陆偌!”萧濂喊道。
陆偌从房梁上下来。
也是老朋友了, 楚熹见到陆偌, 莫名有些亲切,许久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楚熹迎上前去。
“陛下让我来的。”陆偌回答。
“神医,朕有个不情之请。”萧濂拱手道。
没等萧濂开口, 苏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指着陆偌说,“你说他的腿啊!”
苏黎打量着陆偌,小伙子长得不错,废了腿可惜了。不过……应该还有救。
陆偌等人跟着苏黎来到内室。
“什么?断骨重接?”陆偌紧握住三把绣春刀,“不行不行,我怕疼。”
苏黎:“?”
“锦衣卫也怕疼啊!”陆偌感慨道。
“你变了。”萧濂也感叹,“你从前可不会说这些。”
昔日两个好兄弟身死,陆偌断腿侥幸保全性命,就只沉浸于悲伤之中,把自己活成了不知疼痛的怪物。此番再见,萧濂发现陆偌变了,变得更像一开始遇到的时候了。
陆偌在悬崖下被萧濂所救,后见他有些功夫,就让他进入锦衣卫。陆偌一开始就是个小混混,地痞流氓似的,在锦衣卫里也只知道保命为上,打不过就遛,跑的比谁都快。可是真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是第一次冲上前去的,久而久之,也有了自己的好兄弟。
在那次执行任务中,两个好兄弟死在当场,陆偌也断了腿,拼了命将他们带出去,安葬以后,不顾上级反对杀回去替他们报了仇,自己也腿也彻底废了。
本来是有机会治好的,只是陆偌太拼命了,杀回去的时候旧伤复发,才导致现在的状况。
断了一条腿丝毫没有影响陆偌,从那以后,陆偌铆足了劲往上爬,最终爬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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